第36章 同林鸟，各自飞
到了目的地，我以为叶弘亦会带我去什么角落里等一等，看看party的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可我就被他这样拉着手，一步步向前走，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正在谈天的宾客声音在我身边逐渐静下去。
直到全场都安静下来，此时此刻，应该有非常多人正看着我们。
空旷大厅里，香氛的味道淡而典雅，却混着人身上散出来的各种凝重香气，叶弘亦好像是故意的，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他看到你了哦。”
我有些怕，想躲，叶弘亦拽着我。
他拖着我继续走，到了某处停下来。
“弘亦哥，你这是？”何乔娜的声音玲珑剔透的传来，随着她靠近，我闻到一股很好闻的浅花香，我一直对她身上的气味不反感。
“来向你和你未来夫婿报喜。”叶弘亦在笑，笑的不怀好意，他压根也没想做好人。
“澹台先生，你不打算说点什么么？看来你这趟日本去的有些不太成功。”叶弘亦说罢将我揽在怀里，他的手掌心微凉，直接撸在我披肩下面的肩膀皮肤上，死死扣着我，是一种占领，也像要给我力量。
我茫然的面对着一个方向，也不知道澹台璟在何方。
“你什么意思。”澹台璟终于开口，声音很低，他人应该就在我正对面，何乔娜的身边。
“如你所见，就是这个意思。”叶弘亦说。
“既然来了，都是客人，我们也不妨把话说清楚，这里宾客多，我不想我未婚夫丢人，你也不想你未婚妻没脸吧，后面一叙？”何乔娜一番话说的非常周到。
可未婚夫和未婚妻这两个名词在我听来真是相当刺耳，我和澹台璟好歹是被婚姻法保护的，如今各自被套上这样的名号，我的那个还是假的。
真是讽刺。
“你觉得呢？想在这儿说清楚，还是去后面慢慢说？都依你。”叶弘亦问我。
我攥紧拳头，刚想开口，澹台璟已经先替我说了：“后面谈吧。”
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叶弘亦笑笑，将我的手心攥住，搀在他臂弯里，一边走一边说：“要是现在就逃走，也可以，我陪你回家等着他，但回头路是不可能有了，口子已经撕开了。”
“带路吧。”我说。
叶弘亦又笑起来，我很怕他这低沉的笑声，让人后背凉。
有人帮我们开了门，屋内是更加柔软的地毯，高跟鞋不再触碰大理石地板，没了声响。
这双鞋有些不太合脚，有点磨，时间久了我走的有点瘸拐。
“脚疼？”叶弘亦问我，我只能点头。
“喝什么？”何乔娜听起来轻松许多，屋里看样子没有外人了。
“给我找个创可贴之类的，我女人脚疼。”叶弘亦说罢扶着我先坐下，自己蹲在我面前，手握住了我的脚腕，我很怕，想收回脚腕，他不许。
澹台璟说：“叶弘亦，你不要太过分。”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在我听来很可笑，他的妻子脚被另外一个男人握着，言语间还对他全都是挑衅，可他呢？
就是一句不要太过分，说起来，他就不过分么？
“明人不说暗话，说开早散，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假装心疼个什么劲儿呢？”何乔娜一句话丢出，澹台璟竟然不说话了。
他的能耐总是可以用来对付我的，叶弘亦还知道询问一下我的意见，他却一语定音，到了这里，却又完全不敢反抗何乔娜。
果真是先爱的人先输么？
我心是疼了的，伴随着小腹的抽疼，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我还是惊着了。
什么都不及我的孩子重要，为了他的安全和健康，我不能动怒，更不能生气。
我拉着叶弘亦的手臂让他坐在我身边，缓缓打开手包拿出证件：“我把户口本和结婚证拿来了，现在民政局还没下班，咱们去把手续办了吧。”
“阿璟，你不是说你和她已经离婚了嘛？”何乔娜笑着问，澹台璟没说话。
竟是如此。
来这之前我还是不太愿意信的，总觉得澹台璟是被人坑了，他不是渣男，他有他的苦衷。
但真相就是这般让人痛苦。
“好，现在就去。”澹台璟许久后说出这样一句话，接着就大步走了很远。
“澹台璟。”叶弘亦明显不想放了他，我用力拽住他的手腕。
到这里就可以了，只要离婚就可以了，不要弄到那么难看的地步……
“你确定不打算说？”叶弘亦也气的不轻，问我。
我用力点头，攥紧户口本，要靠他扶着我才能稳健的站起来。
“走吧。”
何乔娜开着跑车，她和澹台璟嚣张的从我面前离开时，叶弘亦不屑的笑了一声：“不是年轻人了，何必这么嚣张呢，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在占据上风的时候摆谱？”
“我没有觉得她占据了上风。”我坐进车里，虽然很努力，还是有气无力。
“不，她占据了绝对上风，你明明有可以伤害澹台璟的武器，却不肯用。”
我双手覆盖着小腹，那里有一条小生命在静静的孕育，他是我的宝贝，不应该成为用来刺激别人的武器。
四个人一起去离婚这样的场景，工作人员可能见得不多，我和澹台璟的程序走的非常顺利，调解都只是象征的过场，一句感情破裂便将多年的婚姻画上了句号。
我将新发的离婚证捏在手里，它的边膈着我手心，不尖利，却疼。
“走吧。”叶弘亦拉着我的手。
“闵素幽！”澹台璟在我身后叫住了我，情绪克制又隐忍，带着淡淡的哽咽。
我停下，却没有回头，他声音像钢刷一样刮在我心上：“两个人的婚姻，需要的是彼此的扶持，信任，我自认自己一直都在坚持，却还是败给了怀疑。”
“也许吧。”我想说的太多，就只能说出这一句。
不管他是真的伪君子，还是假的在做戏，我都累了，我没有能力和他们斗智斗勇，就算有，我也不可能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傻傻等着，什么也做不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可能，是我们的劫难，你保重，祝幸福。”
叶弘亦扶着我先走，我不想被看见泪流满面的样子，也不想再面对澹台璟，哪怕一秒，都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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