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噩梦
郁璃看到时间不早，这才放下了笔，看着闻清和说道。
“我先去洗澡，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
闻清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直到看着她蹲下，打开床边的柜子，拿出换的衣服和浴巾。
闻清和的视线刚落到她米白色的睡裙时，好像视线都被烫了下，立即侧过头。
而后房门被重新关上，留下闻清和一个人在她的房间里想东想西。
他居然要在这里过夜……！
虽然之前就遐想过，但是在此时还些不真实，更多的是奇异的羞耻感。
闻清和所在的郁璃房间并不大，可是收拾的有井有条。
而在进来的时候，闻清和就看到郁璃隔壁房间的门开着，面积略大，里面空荡荡，连张床都没有。
应该是她原父母的房间。
闻清和手动了动，感觉被绑久了不适应，有些酸麻。
他的目光逐渐挪到她的书桌下，桌脚旁边堆叠了教辅资料，一看厚度和页角就知道她翻得烂熟。
任谁看了都知晓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攀爬到a班来。
也因此，闻清和并不太理解她这几天为何退步如此之大，大到她都焦虑紧张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但她捡起来的速度很快，基本上一点就通。
像是很久不碰的人重新熟悉起来……闻清和再一次向这个方向去思索的时候。
突然发现，她这几天的字迹，和他昨天在发下来的作业本上的字迹——对不上。
相似，但对不上。
同一个人的字迹会在几天之内改变这么大吗？
闻清和皱起眉，就在他就要往悬疑的方向想的时候。
房门被打开了。
少女身上还带着热气，萦绕着沐浴乳的淡香，米白袖口伸出的手臂宛若藕节。
望向闻清和的双眸还带着水意，脸颊被热熏得泛红。
闻清和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好像刚刚的思索过程被极其粗暴的一键清空，宕机了。
闻清和就眼睁睁地看着郁璃走过来，俯身，双手放在两侧环在了他的身上。
闻清和瞳孔颤动，不知所措，呼吸都放轻，甚至开始害怕自己过于浮躁的心跳声吵到她。
郁璃像是从上方突然拥抱着他，手在他背后折腾了一下。
“好了。”
闻清和骤然感觉身上一松。
绳子…被解开了？！
他惊愕不已，看着重新站起身来的郁璃，百思不得其解。
闻清和都做好被绑整整一个晚上的准备了。
“我准备了洗过烘干的浴巾还有睡衣，你去洗个澡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郁璃体贴地将东西递给还有些不可思议的闻清和。
“哦…”
“我不是想迫害你，只是想让你留下来而已，你又不是人质……如果你想趁现在这个机会报警也可以哦？”
郁璃歪了歪头，反手将桌面上的手机拿起递给他。
闻清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险些又因为脚腕的酸麻跌坐在椅上。
他垂着眼，有些不适应地点了点头：“我去洗澡。”
而后明显满是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间。
闻清和拿着东西，进入带着热气的浴室，目光刚落到镜子下面的两个杯子和牙刷的时候，耳根都发烫。
明明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还处在普通同学，甚至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友情以上……
却已经要开始同居了！
闻清和自觉花了不少力气在按捺自己的小心思，却在抬眼看到镜子里的时候险些大惊失色。
这个两眼怀春的人是谁。
这，不是完全没掩盖住吗？！
不过他的那些小心思早在他的手机锁屏被郁璃瞬间破开的时候，就已经一清二白了。
他既羞耻又有些开心。
唯一想不明白的，大概就是郁璃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闻清和将身上甚至被绳子印出了捆痕的衬衫脱下，走到花洒之下时还在迷惑。
因为他知道，是他一直在暗自观察着郁璃。
被观察者的一举一动，闻清和都是非常清楚的。
所以他才不解，而且想不通。
到底是哪里露馅了……？
闻清和任由热水落到他身上，将身上刚刚燥出来的薄汗冲刷掉。
当然，结果是好的。
直接跳过了从暧昧到交往直接冲向了有些限制级的同居生活，不可谓不神速。
就是有些担心。
闻清和眨了眨眼，将睫毛上的水滴抖落，回想起刚刚她为了解绳子而拥抱他的动作。
下意识吞咽了下，喉结一动。
郁璃也是对自己有意思的吧？不然……
她明明能走到闻清和的背后解绳结，而不需要做出这样暧昧的动作。
好像两个人是亲密的恋人一样。
一旦想到，他就情不自禁地开始心猿意马，好不容易在空调的吹拂下冷静下来的身体又开始躁动。
而另一边。
郁璃犹豫着从柜子里摸出了一床她拿来换洗的铺盖。
她其实原本不想拿，她下意识觉得闻清和直接和她睡一张床不就行了。
虽然有点挤，但两个人都瘦，只是不能肆意翻身而已。
但很快，郁璃想起来。
现在的闻清和是不是要矜持很多啊？
毕竟他在学校总板着张脸，那副守身如玉的架势，配上恨不得异性和自己保持安全距离的冷淡颜。
让人很难不这样想。
于是她又拿了出来，放在了一边。
不知为何闻清和洗得时间有些久。
等他用毛巾擦着头发，身上穿着那套新睡衣走进来，神色拘谨，而后对上了郁璃审视着他的视线。
郁璃看着他略显涣散的眼瞳，和不太稳定的喘息。
这么紧张和兴奋吗？？
她挑起眉，心里却在寻思，她还以为未来的闻清和是憋久了才那么放纵。
原来他高中就这样？
大意了，是她想错了。
郁璃：“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闻清和目光一滞，愕然地看着郁璃。
他今日情绪大起大落，已经禁不起更多的风浪了。
但……！
他目光落到那张单人床上。
对于一个人来说绰绰有余，但是两个人就会挨在一起，但凡动一下就是肢体接触。
太近了！
“这，这进展也太快了？不然——”
“你拒绝啊，那没办法了。”
郁璃叹了口气。
闻清和：“？”什，什么？
直觉告诉他，他可能错过了什么大事。
“那你就睡地上吧。”
郁璃将刚刚就拿出来的床铺往床边一放，拉开，又“咯噔咯噔”跑到柜子里摸出一个枕头。
当初父母为了省事直接给她买的双人套拿来换，现下第二个刚好能给闻清和用。
闻清和缓缓地眨了眨眼。
理智告诉他，无论怎样都不能在现在这个时刻答应她同床共枕的疑惑，但感性却在脑子里嘲笑着他错过了何等美好的现实。
就像是大部分人最难过的不是得不到，而是本可以得到。
郁璃关上了灯，缩回床上。
闻清和平静地躺在郁璃旁边的地上，鼻尖蓦然动了动。
是洗干净暴晒过的味道，甚至于不知道是不是在她的衣柜里放久了，有些浅淡的芳香。
“这是你的……”
“重新买一床有点点贵。”
郁璃拉了拉毯子，小声说。
“你也不会一直住在这里。”
闻清和沉默了几秒，望着天花板，疑惑地问道：
“你为什么一开始要把我绑起来呢？你普通和我说不可以吗？”
郁璃：“你会正常答应和一个高中女同学同居？”
闻清和：“……”那确实不会。
所以，郁璃的这个绑缚行为，其实就是给了闻清和一个可以正当说服自己留下来的理由罢了。
“晚安。”郁璃打了个哈欠，困倦地说了声，闭上了眼。
徒留闻清和一人半晌没睡着，直到凌晨才堪堪坠入梦乡。
却不想，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梦中大雨滂沱。
闻清和像是中了“不管多么努力都无法跑快”的诅咒，气喘吁吁地大步奔跑。
雨水将他浑身淋个透湿，心脏剧烈跳动，脚下险些因为积水打滑。
闻清和浑浑噩噩，意识不清醒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跑向何处。
身体自己在动。
他眼眶酸涩，雨水落进去甚至发痛，瞳孔周围尽是血丝。
直到前面一个拐角的阴暗处，郁璃像是被打晕了一样，如尸体般被套了半边麻袋，而后放进一个面包车中。
“抓住他们——郁璃，郁璃？！”
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的警察迅速冲上去，前方有警车拦截阻断了那辆面包车的去路。
绑匪们“啧”了声骂了几句，而后被死死地按住打上了手铐。
闻清和快速上前，将倒着，紧闭着眼毫无生机的郁璃从车上抱下来，手指试探着她的呼吸。
还活着。
他这才蓦然失力般跌坐在地，紧紧地抱着昏迷的少女，狼狈地泣不成声，声音哽咽。
“郁璃…”
梦境在这里结束
闻清和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他恍惚地侧过头，看着郁璃安静又乖巧的睡颜，缓缓的长舒一口气。
心脏像是警钟般，响得闻清和都有些头疼了。
这梦过于真实，而后在他醒来之后如退潮般迅速模糊起来。
闻清和尽力记住了那个地点，确定那就是从郁璃家通往学校的路上。
他又看了一会儿郁璃，这才重新躺下，强迫自己闭上眼。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梦。
第二天，太阳升起，闻清和难得的睡迟了。
等隐约听到一阵杂声，他头疼地想要试图睁开眼去，却失败了。
等到门被打开，一阵凉气蹿出门外，一个轻盈且柔软的身躯落到了他上方。
“唔？”
郁璃抬手摸了摩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而后抬起手轻揉了揉他的太阳穴。
“从这个时候就开始做噩梦了吗？”
她的声音极小，闻清和只听到了一两个字。
他睁开眼，就看到郁璃温热的双手正捧着他的脸颊两侧。
柔软，而又亲昵。
闻清和身体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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