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海青拿鹤
蕊晓先是笑着看着素和同楼九，无论素和弹什么她都是叫好的，可是，她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就消失了，她察觉到了这根本不如她往日里觉得的那样的轻松。她疑惑的看着楼九，他一点儿都不像是平常那些男人，脸上也没有那种恶心的倾慕。他为什么不喜欢那些缠绵悱恻的曲子，听素和弹的这首曲子让她觉得有些紧张，甚至隐隐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楼九看上去脸上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可是蕊晓总觉的他心中一定不如脸面上这般平静。花妈妈倒是一脸看热闹般的瞅着这两人，至于明茶，眼神可全都放在素和身上了。
素和已经弹了很长时间了，蕊晓不知道这首曲子有多少段，可是太长了也不好是不是，要不然等她曲子弹完了，众人也早该忘记之前话说到哪里了。
素和拇指一拨，一个颤悠悠的长音一下子就抽到了蕊晓的心上，加上随之响起的声音，蕊晓觉得自己不好的感觉终于验证了。
“真是会享受，我就奇怪了，这种好事为何蕊晓你从来就没有叫过我。”云粼带着紫葡极其缓慢的走到蕊晓的身后。一时之间蕊晓根本就不敢转头去看她。
明茶倒是个机灵的孩子，连忙就站了起来，两三步就走到了云粼的身边，恭恭敬敬恶喊了一声“云粼姐。”
云粼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明茶缩缩头，就站到了紫葡的身后去了。等蕊晓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成了这样一面倒的局面。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连明茶都指望不上了，却忍不住看了楼九一眼。
楼九只觉得尴尬，他父亲当着众人的面鞭打他他不觉得尴尬难堪，他刚说过自己如何的坦荡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揭露揭露旧事他不觉得尴尬。可是此刻他竟然觉得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主要还是因为云粼在进来的时候，貌不经意的扫过他一眼，楼九就觉得自己一下子就变成了与明茶差不多的人——连蕊晓都比不上，只是蕊晓身边陪着她胡闹的小厮玩伴类的角色。
素和放下了琵琶，花妈妈也站了起来，迎向云粼赔笑着说：“云粼姑娘，您怎么来了。究竟是您消息灵通还只是来顺路逛一逛的？”
云粼脸上没带着笑容，盯着花妈妈一本正经的说：“今天还要多谢花妈妈了，特地派人去知会一声。”
花妈妈的老脸顿时就挂不住了，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态度躲躲闪闪的说：“哎呦云粼姑娘你这说的是什么啊，我一个开门做生意的，哪会管客人什么事情……”
蕊晓先是生气，然后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花妈妈，我算是看错了，没想到连你都靠不住了。我现在可是心都要碎了死掉了。”
云粼不管她的心有没有碎，请素和、沁儿她们带着楼九先出了小轩。楼九觉得剩下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自己不见了也好，只不过瞥见蕊晓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他现在也成了弃她不顾的人了。
蕊晓眼巴巴的看着楼九离开，就是不看身边的花妈妈。花妈妈带着讨好的笑容对她说：“我这也不是怕宋老爷和云粼姑娘担心么，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又只带了个明茶出来，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身上没银子打架没气力，你带着他出来玩多没劲。云粼姑娘一来，你该怎么样玩还不是怎么玩么，没差别。”
花妈妈才说完“没差别”这三个字，云粼就接着她的话说：“我这就是带她回去的，她今个是偷偷跑出来的，禁足还没有解，加上这一次，还不知道下回到什么时候才能出门。”
“又是禁足啊。”花妈妈似乎也都习以为常了，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才惊觉话不应该这样说。她看向蕊晓，脸色果然更难看了，这才口不由心的补救：“错了错了，老糊涂说错话了，蕊晓做了什么错事总是要无缘无故受这些。”
“也没做什么，只不过就是做了她此刻正做的事情而已。”
“孩子么，总是贪玩的，谁能老老实实的被关在家里。”
“她都十八了，眼看要成亲了，还是能总是当个小孩子么？”
蕊晓听了云粼这话，忍不住就打了一个颤抖，忍着没有抬头看她。花妈妈也是大吃一惊：“成亲？这么快，这，这……”还没有说出什么她自己心中的感觉，就看到了云粼严厉的脸色，于是连忙就闭上嘴，伸手握住蕊晓的手将她拉上前，轻轻的推到了云粼的面前：“既然这样，那人就交给云粼谷姑娘了，前面还在忙，我就不陪着了，先过去看看。”
“花妈妈慢走。”云粼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花妈妈也不恼，依旧是带着一副笑脸走开了。
“你不能这么对她说话。”蕊晓站在云粼面前，头重重的低着，说话的声音虽轻，但是语气还却很坚决。
“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云粼有没有听明白蕊晓的话，问了一遍。
“你别这么同花妈妈说话。”蕊晓重复了一遍。
“我怎么了说话了？”
“你知道的，你对她说话语气总是不好。”
云粼紧紧的抿着嘴唇，一双眼睛等着蕊晓的头顶，还不得撬开她的脑袋。不过，她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忍不住就不是她了，况且，她生个什么气，家里那一位才是真正的气头上呢。本来眼看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只等着吴妈或者旁人看懂了眼色再劝说两句，禁足也就消了。偏偏她，偏偏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生事，偷偷的跑出来，还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街上闲逛……
想到这里，云粼心中也暗暗下了决心，被蕊晓救回来的男人一定不能再留，不管他是什么人，直接送出去免得麻烦。前两日老爷听明茶说到蕊晓同那男人的谈话已经要蹙眉了，等一会回去了，蕊晓指不定还要怎么挨罚。
云粼用一种生气中带着厌烦，厌烦中还有无奈的复杂表情看着蕊晓，伸手整了整她的头发与衣领：“回去吧，老爷还等着呢。”
见蕊晓没动静，便直接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带着人走了出去。
楼九与明茶，还有花妈妈这里的两个丫头等在外面。有云粼在，明茶不敢说话，楼九又是一个外人，别说是说话了，连同这几个人走在一处都觉得不舒服。当然，造成这种局面的人自然是蕊晓了。
楼九同明茶走在一起，蕊晓与云粼走在一起，彼此之间的距离远的仿佛不认识对方。蕊晓一直没有说话，任由云粼牵着。楼九本不想说话，可是明茶不知是害怕还是怎的，竟然说过没完，从云粼严厉的性子一直说到了这一次蕊晓大约又得被禁足多少天了。
楼九往前方望了一眼，发现几乎就要看不到蕊晓的背影了。之前他和明茶从轩楼中出来后，其实里面的话他也听了一个七七八八，说要吃惊的方面，大约也就是“成亲”那一句了，也不知道是要与谁成亲，不过只怕说出来了他也不知道，再者，他也没必要知道这些。
不过此刻明茶说个没完没了，他趁机问了一句：“蕊晓姑娘和有婚配？”
“自然是有的，”明茶声音尖细的说，仿佛不能原谅竟然还有人会不知道这种事情，“蕊晓姐未来夫婿可就是我们家老爷。”
这比蕊晓有婚约在身更加让楼九吃惊。明茶说话这话后，忽然盯着楼九防备的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楼九随便的说了一句：“没什么，只是想知道谁这么有福气能娶着蕊晓姑娘罢了。”
这话楼九自己都觉得太虚伪，更别说连明茶都快言快语的接上一句了：“明明是蕊晓姐有福气才对，老爷那么的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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