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老夫人，您是没看到当时那个情况，说是鸡飞狗跳的都算是轻的了。蕊晓姑娘要回扬州，少爷张口就说出来一句‘你敢’，你猜结果着，蕊晓姑娘二话不说，就真从城墙上跳下去了。把那儿所有的人都吓傻眼了。幸好是落在了下面的台子上，只是扭到了脚而已。真看不出来，蕊晓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姐模样，没想到性子竟然这么强。”
“这哪是性子强，分明就是太冲动了，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两人吵架都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那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出人命了。”
“老夫人，既然现在已经没事了，现在去总归不合适，让两人先冷静冷静再说。不然现在说什么，只怕都听不下去。”
楼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后说：“虽然我不该怪人家姑娘，想想看，人家独身一人为了小九到了这里，身边没有半点亲人，一切都不习惯。可是，她要真是这种不顾后果的性子，那小九以后也就没好日子可过了。小九也是的，既然这样喜欢人家，那他就不能同人家好好说话么，连点儿耐心和贴心都没有那怎么能行。事情闹的这么大，这两个人都逃不了关系。若是至少有一个人懂的退后一步，肯定相安无事。”
“毕竟都还年轻，孩子似的，说不定等以后就好了。”
“他们要是再这样下去，两人之中能不能顺利活到以后还说不定呢。”楼老夫人说道，“人家姑娘现在还没进门呢，我不便说什么，至于自己的儿子，我现在就要好好的说一说他，让他以后在人家姑娘面前放聪明一点。”
楼忱的怒气到现在都还没有消下去，蕊晓跳下去的那一刻，把他的冷静和理智也全都拽走了。万一她就因为这个没命了怎么办，她难道就一点儿都不害怕？
楼忱现在根本就不想看见她，免得自己气急失手掐死她——若是她注定是被她自己给弄死的，那他宁愿亲手了解她。
方远见他这幅又怒又恨的模样，便说：“蕊晓姑娘命大，除了扭伤之外也没别的伤了。爷您是这样生气又是何必。”
“她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她真当自己是只猫有九条命啊，就是一个会武功的大男人都不敢从城墙上往下跳，她倒好，二话不说就往下蹦，她就不怕摔个粉身碎骨？”楼忱拍着桌子吼着。
方远见他这样，顿时就明白自己说话最好也要小心一些，免得被波及了。
楼忱似乎将手底下的桌子当成蕊晓了，一下接着一下的捶着：“她究竟让人该怎么办才好，严厉了不行，太宠了她估计都能飞上天了。无论怎么样，她就是随时能挑出麻烦闹着要死要活的，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她有这种能折磨死人的本事？”
可能是因为当时她的这种本事都用在了旁人身上，所以您没察觉而已。再说了，您自己都不觉得您这种态度有问题么。按理说您现在该担心的应该是她受了伤，能不能带着走路一跛一跛的人去换洛川图决。扪心自问，您这是拿人家当人质囚着呢，还是当做别的供着？这些话方远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了。
见他连一句话都不说，楼忱便指名道姓的说：“方远，给我说点话，不然我现在就想去掐死她，免得我日子再提心吊胆。”
方远犹豫了片刻后才低声说：“爷，您说的日后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了。苏重柏既然已经肯定下日期来换人了，蕊晓姑娘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离开玄鹰堡的。”
楼忱闻言顿时就怔住了，他气成这样，竟然都忘记了蕊晓这个人还关系到洛川图决。到时候，他势必是要让蕊晓离开的。
方远见楼忱一脸沉思的模样，便琢磨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没想到等了一会儿，竟然听到楼忱用一种询问的语气说：“我用这种法子对付苏重柏他们，你觉得我即便将人给放了，这事说了结就能这样了结了？”
方远没说如果这样做的话，未免太言而无信了。虽然玄鹰堡在江湖上的名声本来就不是多正面，但是也没必要这样对蕊晓姑娘他们。不过，他还是接下楼忱的话回答道：“虽然有可能，但是苏重柏他们并没有多少能力和玄鹰堡对抗，所以爷您应该不用担心他们。”
“除了苏重柏以外，可还有宋青涯这个人。”
方远注意到楼忱在提到宋青涯的时候，是脸色微微难看了一些，明明他在听自己说的那些话的时候都没有变脸色，也不知道他是觉得宋青涯那人是一个难缠的主，还是因为想到了别的才会有这种不痛快的表情。
“宋青涯现在也是虎落平阳，不足为惧。”
“还有第一楼。”
“虽然余阳和杭仲都是第一楼的人，但是第一楼应该不会插手，毕竟这么久了，除了这两个人以后，并没有见到第一楼中的其他人。可见余阳和杭仲帮蕊晓姑娘两次三番的逃脱，都是为了私下的交情，而非是与第一楼的有关。”方远觉得自己的解释很靠谱，没想到楼忱居然沉着脸说：“我就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多男人愿意帮她，除了这几个以外，连秦部都被她勾去的魂。”
听了这话，方远立刻就敢肯定自己的想法没错。他继续沉默，听楼忱说：“她是不是在别人身边都是一副招人喜欢的模样，然后在我面前则会变得特别的可恶可恨？她在宋青涯面前的那些举动原来都还是小打小闹，到了我这里就是实打实的不要命了。”
“这个，可能，蕊晓姑娘的这种性格都是被宠溺出来的，所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爷您也来一些软的，说不定蕊晓姑娘就愿意乖乖听话了？”
“她现在在我手上竟然还敢由着性子闹？我就想要磨一磨她这种胆大包天不计后果的性子。”楼忱捏着拳头，一副绝对不会妥协的强硬模样。
方远终于忍不住说出来：“爷，您先想一想您究竟想不想让蕊晓姑娘以后也留下来。若是想要她长久的留下来，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方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楼忱皱眉。
方远立刻就装哑巴，楼忱看着他，眼神让方远觉得自己不该说出来的，明明就是他自己不愿意主动朝着这方面想的。
楼忱一副一定要问个明白的态度，幸好有人来报，说是老夫人过来了。方远顿时就送了一口气，可是随即就意识到老夫人来这里，想要谈论的话肯定也离不了蕊晓姑娘。
楼忱很快就恢复到正常的表情出门迎接。楼老夫人进门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自己儿子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进来了。楼忱此刻虽然不想见着她，但是也要庆幸她来找自己而不是蕊晓。蕊晓现在这样讨人厌，能少招惹一个就少一份危险。
楼老夫人稳稳当当的坐下之后，问站在自己面前的楼忱：“今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究竟是怎么开始的？”
“其实并没有什么，现在已经没事了，母亲您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今天差点都出人命了我还不担心？”老夫人呵完这句话后，忽然朝周围看了一眼，让房中的人都出去，当只留下他们母子两人后，她才继续说，“我听说是人家姑娘想家了，想要回扬州，结果你几句话就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楼忱知道母亲还是会错意了，但是其实事情也可以这样理解，一个想走，一个不让走。楼忱低头沉声说：“是我当时太心急了，应该要好言好语的同她解释的。”
“你也知道自己应该好言好语的？”楼老夫人拍了一下桌子，“人家姑娘想家有什么不对？您不送人家回家看一看就算了，竟然还敢说出混账话来，你知不知道蕊晓听了这话会有多伤心？”
楼忱不知为何就觉得有些委屈，蕊晓听了自己的那些话，其实并不见的会伤心，反倒是他自己，当时这一颗心摔成了几瓣倒是真的。
趁着身边也没有别人，楼忱便照着老夫人以为的意思解释：“母亲，蕊晓其实是被人收养的，因为是当地的大户人家，所以也是千金小姐一样养出来的。她的那家中，当家的人极喜欢她，到了现在还没有死心。蕊晓拿他当做哥哥，可是不见得人家是拿她当妹妹那般疼爱的。这种情况，儿子恨不得她离那个家远远的，怎么还会再让她回去？”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回事，可你也不该让人家伤心难过啊。有事就好好的说，无论什么事情，你都该让着她才对。”
“儿子知错了。”
“这话你要对她说。”楼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心道他倒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人家姑娘的。她又语重心长的说：“今天的事肯定也吓着你了，我会跟她说的，而等你见着人家的时候，千万别再管不住自己的在这张嘴了。”
楼忱担心她们两人见面后蕊晓会把事实抖出来，连忙说：“母亲，我们之间的事情您不用操心了，儿已经知错了，我会和蕊晓好好谈一谈的。”
楼老夫人没理会他，只说了一句：“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谈的和你们谈的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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