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特别
梁章庭把她带去了一个日料店。菜单递上来，付寒舟低着头扣手，看了看面前眼花缭乱的菜品。
“豚骨拉面，橙汁。”付寒舟报给服务员。
“和她来一份一样的。”这次吃饭梁章庭坐在了她对面。面容有一点憔悴，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让她不禁疑惑是怎么开车开过来的。
等上菜的时间，对面的男人，眼角带着点笑意打量了一下她从上到下，还是一身乖乖的校服，眼神极富穿透力，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样。
也没有催她说什么，他好像也不着急。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直到付寒舟打破这一寂静：“那个，我觉得我们还是有不合适的地方。”
梁章庭了然，对她这话完全在意料之中，很平静的接了话茬：“嗯，你说，哪些方面。”
“比如说，你从事的行业，比如说，我不喜欢夜店酒吧，更爱安静，喜欢对你来说会显得枯燥的实验室，还有……我……你真的喜欢我吗？”
问到最后一句时女孩抬头身子前倾靠在了桌子上，这是最重要的，也是她最关心的。
说完这些付寒舟长吁一口气，一颗心好像终于放了下来，安慰自己：没关系，只要发现梁章庭不够坦诚，我们转身就走，绝对做宇宙第一最潇洒。
可当抬头看向对面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却低下了头，鸭舌帽挡住了眉目，付寒舟妄想看到一点梁章庭的反应，却什么都没得到。
倒是自己的心慌慌的。
有些忐忑地也低下了头，只听到嗤笑一声：“付寒舟，那晚的酒还不至于让我醉。”
不明所以，她再次抬头，男人手里把玩着手机，声音有点哑，才说：“我梁章庭喝点啤的根本喝不醉。”
所以，又是什么意思呢？那天晚上他把她忽悠去了酒吧？！
“你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吗？我记得。”
二中社团课，高二时期的付寒舟在教室，重复着机械的舞蹈动作。
那么高，那么瘦，在人群中那么显眼。脖颈修长，面容清秀，却不怎么笑，眉毛微微皱起，好像有点烦躁。
和周围那群花孔雀相比，她还有点与众不同。看起来清冷不容易接近。
那是江城的夏末，天气很热，蓝色的窗帘随着风吹摇曳。他站在走廊上，看那一堆花骨朵儿里面，有一根刺。
刺藏在花里，一般人看不出来，这个姑娘特别，特别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的特别。
骨子里是有一种说不出来气质的，虽然表面看起来与旁的姑娘没什么区别，但眸子有神，带着坚定。
只一眼，梁章庭就忘不了了。
如果说梁章庭是一个不懂爱的人，他也认了，事实如此。也许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他看对眼了，所以在常人眼中多么正常的一个人，在喜欢的人眼中就会是特别的。
但他觉得也没什么，世界上好看的人太多了，美丽不过尔尔，又能记住多久，都是过眼云烟的东西一晃就过去了。
就像站在那前排的于青青，他要等的人，长得确实漂亮，不过再怎么样也都差点意思。
后来又在二中的巷子里，少年宫的篮球赛。梁章庭看到了她的笑、惶恐、惊讶，开心。
有点记住了，二中的，好像叫个什么付寒舟，左侧脸颊有一个不易差距的酒窝。
可就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世上姓付的人这么少，竟然是付雁归的表妹，一个带着一股奶味的妹妹。
这是缘分吗？如果这就是人们口中说的老天注定，缘分，那他们是正缘还是孽缘？
“我每天那么忙，不喜欢为什么要送你回家，长这么大没在追女孩上面花过心思。”梁章庭说得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摸了一下鼻子。
看起来有点滑稽，这个阅女无数的人，说自己不会追女孩，说到这还会有点害羞。
集训后的夜宵，各种各样的牛奶酸奶，还有一包大白兔奶糖，加上家里晾着的白玫瑰。
帮她出头，明明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却合衣抱着醉酒的她睡了一夜。
是啊，所以那么多原本说不通的地方不就说通了。付寒舟仔细回想着。
但她还不知道怎么答复，少女的娇羞让她难以启齿，刚刚那几句问话几乎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实在说不出别的了。
正巧这时候豚骨拉面上了，她选择逃避战术，低头嗦面。
梁章庭没动，看着她继续说：“我知道你说的那些方面，关于我的职业之类的。如果和你在一起的话，这些东西我都会慢慢舍弃的。”
付寒舟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毕竟还是未来的人更重要。”他话音刚落，对面的女孩被面汤呛了一下，匆忙抽纸。
梁章庭看过去有尴尬，觉得自己是不是激进了或者肉麻了，却又哭笑不得：“慢点吃。”
“嗯嗯嗯。”付寒舟答应着。
他真是那么想的，这个女孩一看就看的出来，家庭环境和氛围都很好，像是被呵护着长大的，干净透明，他不能让她沾染一些污浊。
整顿饭吃得付寒舟很热，双颊通红，像只熟透的虾子，梁章庭见那样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告诉她这家店主打的是寿司和刺身，而不是拉面。
于是两人离开时一样打包了一份，她准备带回家给付念虹尝尝，这段时间正听她在念着要减肥。
夜晚冬天的街头很冷了，走出来时已经可以清晰可见哈出口的白气，付寒舟叹气：最讨厌的季节还是来了。
梁章庭站在她身边回着消息，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她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味，稍稍回忆，惊喜的轻呼：“烤红薯的香味儿！”
身边的男人收起了手机，一股百香果的味道和烤红薯的混合在了一起，因为梁章庭朝她的靠近。
男人往周围扫了扫，很快就锁定了街对角的小摊儿，他冲女孩笑了一下，说：“在这等我。”
说完小跑朝街边去。
付寒舟很乖，站在街边没有动，看着那个穿着烟灰色宽松卫衣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在十字路口左右张望了一下后，大步走向烤红薯摊儿。
几分钟后，梁章庭拎着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回来，还带着香气，大步走来的样子和在校门口的便利店那次无限重合。
当时温度还很高，他穿着T恤短裤，手里拿烟，和一包大白兔。
只属于梁章庭的步调和走路节奏，一幕幕早就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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