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弘昱从有跑路的想法起，就想着搞枪了，但直到今日，他这辈子才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枪。
威力如何暂且不说，但着实精致，上面不光有雕花，还镶嵌有银片，不像武器倒像是艺术品。
阿玛和叔叔们都被安排去试枪，说是试枪，但更像是一场比试，因为是有彩头的，彩头也是一把枪，一把更为精致的枪，镶嵌有金片。
弘昱欣赏不了，但他喜欢，既是武器，也算半个钱包，关键是不用花钱买，阿玛若是能在这场比试当中胜出，这枪就是他们家的了。
一枪决胜负，弘昱屏住了呼吸，周围也都安静了下来，他阿玛的枪是第一个打出去的，声音极大，紧跟着是一阵枪响。
直郡王第一，太子第二，十阿哥和十三阿哥并列第三，五阿哥垫底。
并非所有的皇阿哥都参加了这次试枪，十四阿哥之后的几位小阿哥都因为年纪的缘故并未参与其中。
弘昱远远瞧着，自家阿玛被皇祖父叫到跟前，拍了拍肩膀，很是亲昵的样子。
他听不太清皇祖父和阿玛说了什么，也看不太清两人的表情，但阿玛站在皇祖父的右边，二叔站在皇祖父的左边，皇祖父却只顾着同他阿玛讲话。
弘昱很难站在一个普通父亲的角度去想皇祖父，更多是从上位者的角度去揣测，所以才会觉得这父子间的亲近并不美好。
很快，弘昱便被皇祖父叫上前，还是他阿玛亲自来叫的。
直郡王眼尾眉梢满是笑意，直接将儿子架在脖子上，引得众人瞩目，甚至还有人惊呼出声。
这算御前失仪吗？弘昱最近这几日一直都在被教导入宫礼仪，尤其是面圣的礼仪，进宫之前，阿玛也再三嘱咐他要安静、要守规矩。
结果阿玛自己倒自由自在。
弘昱面圣的礼仪没白学，到了皇祖父跟前，阿玛便将他放下来了。
“孙儿拜见皇祖父。”
康熙招了招手：“上前来，让皇祖父好好看看你。”
这孩子比从前胖多了，不再是那副瘦巴巴的样子了。
弘昱是被皇祖父从演武场抱回太和殿的，明明在场有比他年纪更小的皇孙，也有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皇叔，太子的儿子皇长孙也在此。
论身份，论年纪，论亲疏，都不该是他，可偏偏又是他。
弘昱途中几次扭头看阿玛，都能看到阿玛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再看二叔，面色如常，并不见生气，倒是二叔牵着的弘皙，频频抬头看他，表情并不友好。
也难怪弘皙会不舒服，他从前很少出门，迄今为止这才是他第二次见皇祖父，但弘皙就不同了，按照宫人的话来说，皇长孙是万岁爷最疼爱的孙辈，重要场合常伴左右。
不过大人有占有欲，小孩儿也有，只是小孩子不懂得掩藏罢了。
弘昱一路上心情都很复杂，他主要是想不明白皇祖父的用意，是太过疼爱阿玛，对他爱屋及乌，还是在捧杀？对亲儿子没必要这么狠吧。
直郡王亦步亦趋地跟着皇阿玛，只比太子落后了半个肩膀，稍不注意，两人的肩膀就平齐了。
管理内政他不如老二，可那是皇阿玛没给过他太多锻炼的机会，但若是比武，无论是哪方面，老二都不能跟他相比。
太子很是平静的表面下，内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他早已习惯了皇阿玛对大哥的优待，方才皇阿玛拉着大哥热聊而冷落他时，都没能激起他的愤怒和不平。
但从前发生在他和大哥身上的事情，如今被皇阿玛放到了他儿子和弘昱身上，便很难让人接受了。
这一年皇阿玛对他是步步紧逼，先是封了老大几个人的爵位，后来又让老大和老三辅佐他监国，从前监国之权只是他的，什么时候需要旁的兄弟辅佐了。
皇阿玛今日就更过分了，居然把小一辈儿也拉了进来。
同样牵着儿子的诚郡王，一肚子碎碎念，却不敢说出口。
有太子之子在场，皇阿玛怎么能抱大哥之子呢，若是私底下也就罢了，今日可是颁金节，不光有他们兄弟在场，宗室大臣们也都在，皇阿玛怎么能不顾尊卑。
大哥也是，那点野心全都写脸上了。
四贝勒仍旧冷着一张脸，皇阿玛这是又在敲打太子了，连私底下训斥都舍不得，只能用这种法子，皇阿玛对太子可真是慈父心肠，不像对他们，当着群臣的面也照样斥责。
五贝勒心如止水，皇阿玛最疼的儿子就那俩，到了孙子辈，自然也会疼爱心爱儿子的儿子。
七贝勒还在懊悔，早知道今日要比试，他昨晚就该早些就寝的，差一点点，他就能跟十弟和十三弟一起并列第三了。
八贝勒和九弟、十弟并排走在一起，聊起十弟大婚之事，再有一个月，便是十弟的婚期了，可十弟的未来福晋还未到京城，不过他今年伴驾北巡时倒是见了十弟的未来岳丈，是位行事爽快的魁梧郡王。
十二阿哥存在感不强，刻意走在了弟弟们后头。
十三阿哥正在轻声哄十四弟：“你并非准头不行，只是年纪小，受不住枪的后坐力，所以才打偏了点儿。”
太和殿里，酒水和膳食都已经呈上来了，弘昱的座位被安放在皇祖父身旁，只是略低一些，和他有着同样命运的还有弘皙。
坐得高，看得远。
弘昱一边用膳，一边仔细观察下面，身边围着人最多的便是二叔和他阿玛，其次是三叔，然后是八叔，再然后是十叔。
四叔身边出乎他意料的冷清。
若非知道历史走向，谁能想到呢，四叔才是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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