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一
叶思一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这算不算是想去改变历史了？是够疯狂的。
不过，他既能穿进历史书中，能与辞镜相遇，或许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了解辞镜生平际遇，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件易事，除去看到有关历史信息就犯困之外，他不知道还能从哪些地方收集资料，毕竟历史课本关于辞镜的记载是有限的。
要是有个对正史野史都颇有研究的历史大佬帮帮他就好了，要不去问问历史老师？
不行。
这个想法马上被反驳，毕竟准确的说他只是想了解辞镜，并不是想了解历史，要是就这样撞到历史老师视线里，得到了关注的话，一个考试下来，他惨淡的历史分数不好向历史老师交代啊。而且他想知道的东西大都是隐藏颇深的细节和老师终归不好畅所欲言。
他正苦恼时，目光不经意落到了顾辞身上。
后者正认真的在书上记着笔记，但叶思一发现笔记的内容老师并没有提到，是顾辞自己补充的。
叶思一突然想起来顾辞书架上放着几本历史学术研究的书，顾辞好像还挺喜欢历史的，那他知道的东西应该也不少吧？
他低声问道：“顾辞，你了解辞镜吗？”
提到辞镜，顾辞明显很感兴趣，“他可是我最崇拜的历史名人之一，当然了解了。”
叶思一心下一喜，“你能和我说说他吗？他从小到大的经历，越详细越好。”
“你怎么突然对辞镜那么感兴趣了？”
“我、我也崇拜他还不行吗？”
“当然可以。”顾辞把凳子往叶思一身边移动了一点，“你眼光不错啊，辞镜真的很厉害的。”
“我知道他很厉害，你和我说说他没那么厉害的地方吧，比如说说他在冷宫的那段遭遇。”
“这个的记载还真不多。”
“啊？好吧。”叶思一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我是谁、”顾辞得意道，“我查阅了各种各样的资料之后，还是知道了很多东西的，基本上可以弄清楚他冷宫六年发生的事情了。”
或许是顾辞说这话时毫不掩饰的自信，叶思一下意识就相信了他所言非虚，“那你快给我说说吧。”
“辞镜，楚太宗辞晔的第六子，生母是青涵皇后易氏，可这位皇后却在入主中宫四年后就被打入冷宫里，虽然辞晔没有废后，但她到了冷宫里，‘皇后’就名存实亡了。易青涵在冷宫一呆就是十年，直至去世。在她死后，辞晔也没有续他人为后，他这一生只有易青涵这一位皇后。”
“说来也奇怪，辞镜是青涵皇后入冷宫的第三年所生，而且辞镜出生后楚太宗也承认这是他的第六子，还亲赐了名字。这就说明楚太宗去冷宫看过皇后的，也知道辞镜的存在，但他没有让皇后出冷宫，就连自己的六皇子也扔在冷宫不管不顾。”
“辞镜在冷宫的那七年可谓是受尽磨难，从小吃不饱穿不暖就算了，明明是最不受宠的皇子，却还是遭到大大小小的暗害，好几次都差点死在冷宫中。史书上记载辞镜有严重的胃疾、还有几处伤病都是在冷宫里遭人毒害留下的病根、”
叶思一听得胆战心惊，打断道：“遭谁毒害、怎么毒害的？”
小小年纪就经历了那么多，怪不得他看到的辞镜懂事得不像个孩子，不知道除了张惴一事之外，这个时候的辞镜还经历了什么多少，毒害之事他还有没有机会阻止？万一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那辞镜这一生岂不是要病痛缠身？他这样一想便觉得心疼不已。
叶思一的反应过于激烈，顾辞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继续道：“这个没有详细记载，都是一些折磨人又不致命的伤痛，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但身体已经被损伤了，我推测应该中了慢性毒药所致，或许毒是放在了食物里的，那些影视剧不都这样拍的嘛。”
“食物？”叶思一想到了蕙贵妃命人克扣辞镜和易皇后吃食之事，若蕙贵妃想在食物上下毒再容易不过了。
他当下决定，要多带些吃食过去，绝不能让辞镜再碰冷宫里的食物。只是，蕙贵妃的存在终究是一个定时炸弹，得想个办法让她彻底收手才行。
这样一来，那他岂不是要宫斗了？
虽然叶思一看过易苡棠演的宫斗剧，那些套路也都懂，只是真的要实践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但为了辞镜他不介意去做这些事的……叶思一吐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脸色也好看了很多，“你继续说吧。”
“青涵皇后去世后，辞镜就开始谋划出冷宫，同年，楚太宗亲自到冷宫迎辞镜出宫。”
叶思一疑惑道：“他是怎么谋划的，楚太宗竟会亲自迎他出宫？”
“这个我也想知道。”
“他那么聪慧，自然有他的办法。”叶思一不再纠结于此，“他出了冷宫应该就平安了吧？”
顾辞摇摇头，“出了冷宫，才是危机四伏。”
“怎么会？楚太宗亲迎出冷宫，难道没有照拂一二？”
“出了冷宫，楚太宗对他依旧不甚喜爱，他依旧是一位不受宠的皇子。而且因为‘亲迎出宫’让背后那些人更加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而他因为丧母之痛，又因遭受太多迫害，所以性格也愈发狠厉，行事也刚强，几乎是与那些伤害他的人硬碰硬。”
“他进入皇家书院读书后，得到了陆太傅的喜爱，可这份喜爱是一把双刃剑。陆太傅名为陆时，是开朝功臣，在楚太宗继位后不久自请从高位退下，做了皇子太傅，看似个无权之职，但实际上他在朝堂上的地位依旧不容小觑。”
“辞镜最后能成为太子与陆太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也是这份关系让他陷入更多、更大的危机。之后的八年里他几乎是大小危机不断，在危机四伏里步步为营、机关算尽才得已保全自身，得以入主东宫。”
叶思一听着听着，眉头在不知不觉中就紧紧拧在一起。
这样说来，辞镜之后会越来越狠厉，与在冷宫中的经历有着莫大的关系，都说三岁看老，冷宫的遭遇必定是在辞镜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也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他生成凉薄无情的性格。
顾辞看着叶思一满脸忧愁，不禁笑道：“你怎么反应这样大？放心了，这些危机他都会一一度过的，还当上了太子，最后还当上了皇上。我们这都是开了上帝视角的，你这反应怎么感觉像听到自家弟弟在受苦一样？”
叶思一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坦白说他心疼辞镜吧？在其他人看来辞镜的人生跟开了外挂似的，他们只是看到了成功之后的万丈光芒，虽然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辞镜的确强到让人想不到“心疼”这个词眼。
但他有幸遇见最柔软的辞镜，没有金刚之躯也没有三头六臂，那就是一个萌哒哒的孩子，所以他在意的是辞镜都受了什么苦？他该怎么做才能减轻辞镜的苦？
见叶思一没反应，顾辞继续道：“或许就是因为这些经历，才让他越发强大，或许他还感谢那些苦难呢？”
“感谢苦难？为什么要感谢苦难？为什么感谢那些狠狠摧残他的身心的苦难？让他强大是他自己，要感谢也是感谢他自己、不是苦难！”
叶思一想到了若辞镜最后真的是病逝，那一定与他遭受的算计毒害有关，被害导致身体留下了病根，才会在三十出头的年纪就逝世了。这样一想便怒不可遏。
“你别激动啊。”顾辞觉得今天的叶思一很不正常，哪里都不正常。“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用那么心疼的，毕竟无论他曾经历了什么，也都被他一一化解了，他最后好好的呢，坐拥天下、指点江山，再说了这些都已经是历史了，你心疼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他觉得这些问题他还是看得很透彻的，看来他比叶思一成熟啊，不错不错，这是个令人身心愉悦的发现。
叶思一觉得这个事情和顾辞说不清楚，于是道：“我心地善良，听不得人受苦不行吗？”
“行行行，后面他受的苦可更多了，你还要听吗？”
“听。”
“辞镜出了冷宫之后、”
“下课时间到了……”
顾辞的声音被淹没在一阵喧闹声里，不得不说，午餐的召唤力是强大的，下课铃声一响，四下一片沸腾，几分钟后又归于平静。
“辞镜出了冷宫之后怎么了？”叶思一追问道，全然没有意识到吃午饭的时间到了，或者说他自动忽略了这件事。
顾辞看着叶思一期盼的眼神，勾了勾嘴角，继续道：“辞镜出了冷宫后开启了一个全新的人生……”
顾辞对于辞镜的这段历史是真的有研究，讲述起来像说故事一般，把辞镜经历的那些百转千回、惊心动魄的事娓娓道来，能让普通听众都忍不住的为一个已经逝去了历史人物揪心。更何况叶思一不是一个普通听众，辞镜于他而言也不是一个历史人物。
“一一，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回来继续和你说。”顾辞冲叶思一摇了摇手机，屏幕显示着张勇发的好几条让他去吃饭的消息。
叶思一这才意识到距离下课已经过去很久了，去吃午饭的同学都已经陆续回教室了，他连忙道：“好的，你去吧。”
“嗯。”顾辞起身离开了座位，刚刚那声“一一”他犹豫了许久才喊出口的，原以为叶思一反应会很大，没想到叶思一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称呼。
顾辞心里有些小失落，随即又被暗暗欣喜所取代，他想起其他人对叶思一的称呼都是全名或者“思一”，“一一”是属于他的称呼。这比之前为了还击叶思一给他取外号，而把叶思一叫做“小梨涡”更让他觉得身心愉悦。
他回头见叶思一没有要起身的意思，问道：“你不打算去吃饭了？”
“距离太远了。”
a栋教学楼离校门口近，也就意味着离食堂和宿舍都巨远，叶思一看看窗外的日头，就热饱了。
顾辞点头明了，走了两步后又回过头，心底直犯嘀咕，面上却故作风轻云淡的看着叶思一道：“要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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