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王国军团会议结束了，由于法师团这次所需的预算大幅减少，气氛还算和乐融融（？）。会后战士团长与骑士团长把纳特拉到一旁，虽他们也很想围殴某位国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得先解决另一个更要紧的问题才行。
与两位军团长讨论一番后，纳特赶回法师团，草草吃完晚餐后接着主持法师团的四属性队长会议。
法师团的攻击主力以四属性法术为核心，分为四位大队长及十位小分队长（火、风元素队有三名分队长，当身为队长的团长与副团长不在时会接力运作），平时各司其职，于战时互相掩护或迭加攻击，在与淘克一战时展现了优异的协调连动能力，但若对手是龙，恐怕得再上修各项战术与法术威力。
王国法师团会议室
四属性队长在会议室的大圆桌边坐定，分队长则是坐在他们身后，众人不发一语，均等着主席发言。
纳特站起身，目光逐一看向在场的法师们，身为团长的他兼任火元素队长，副团长史恩兼任风元素队长，另外还有水元素队长亚蒙、地元素队长法利耶，三人皆是他在魔法学院时期的好友，至于为何任用他们，还是跟某位国王有关。
当某位国王把法师团改名成栗子后，团里一堆人愤而离职或提早退休，直接造成了人力断层，甚至影响到作战编制。
刚成为团长的纳特为此头痛不已，最后只好把三位好友都抓来帮忙，这些年来历经了一些职务变迁，目前三人都担任元素队长，以四人过去在学院里培养的默契，可说是在最险恶情况下的最好组合了。
简短地说明现况后，纳特展开一张长卷轴，上面是西尔特平原的地图，他的分队长则是帮忙摊开其他卷轴，上面是一些龙族资料。
「依据情报显示，卡伦目前几乎各种龙都有，在防御上会比较棘手，以往每个属性队有各自的攻击与防御阵型，但这次恐怕不适用。」纳特将手指向平原中央。「西尔特平原没什么地形遮蔽，无论攻击还是防御都必须提高强度，大家有什么看法？」
「以火系法术来说，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一名火元素分队长说。
「对对对，风元素也差不多。」史恩在旁边猛点头。
「水系法术的多层屏障应该可以挡下龙焰跟酸液，对上寒气效果可能差一点，至于雷电与毒气得另外想办法。」亚蒙沉吟道。
「毒气用风系法术对轰回去不就得了，这家伙最会了。」法利耶睨了史恩一眼。「地元素法术可以阻挡雷电，对上龙焰、酸液跟寒气也有效，看来防御的工作要落在我们两队身上了？」
「大致上是，不过战场上情况多变，也可能会出现相反的情况，总之各队务必要保持联系，有什么状况立即回报。」纳特严肃道。「另外，还有一件事。」
「骑士团与战士团请求支援！？」
会议室里传出众人的惊呼声。
「还以为他们这次也拉不下脸，结果竟然开窍了？」
「我开始觉得有点希望了。」
「陛下到底有没有给他们足够的预算啊？」
「身为法师的我们是要怎么支援？又不是什么魔战双修的魔法战士……啊！」
议论中的众人转过头，一齐看向担任地元素队长的法利耶。
身为半精灵的他确实算是会使用魔法的战士，前阵子团内还有发展魔法战士编制的提案，对此纳特审慎地列入考虑，甚至连草案都先批了。
「法瑞，你能去支援骑士团或战士团吗？」纳特试探地问。「他们这次要对上卡伦的重骑兵，我担心会顶不住。」
「也是，就算我们赢了龙，他们那边垮掉还是输。」半精灵挑了挑眉。「麻烦的战争。」
「虽然你魔法战技双修，要对上重骑兵团还是勉强了点，可是要交给其他人我又不放心……」
「好吧，我去支援骑士团。」看好友一脸踌躇，法利耶答得干脆。「给我一小队地元素法师。」
「这没问题。」
「还有一些火元素跟地元素水晶。」
「啊？」
「我需要制作元素生物，真打起来普通的战马大概派不上用场。」
「你那个实验成功了？不过这样就够了吗？如果还有其他需要的……」
「不用。」半精灵微微一笑。「倒是你，要记得替自己多留几颗水晶，战场上的变化是很难说的。」
「嗯，我知道。」纳特低下头。「抱歉，你明明说比较想对上龙骑士的……」
「没关系。」法利耶拍拍好友，笑容逐渐转为阴冷。「反正除了龙骑士，我最讨厌的就是卡伦的重骑兵。」
-
早晨，某位迷路的异乡客终于到达了起司特港边，却发现船不见了。
他楞楞地站着，有别于本地人的高大身材很快就引起旁人的注意。
「请问……是霍克先生吗？」一名路过的男子问。
「是，我就是霍克。」
「有个叫巴尔的人要我传话，说『因为船长老是说做快递要使命必达，准时第一，就算丢下同伴也没关系，所以我们就先出发了。』。」
「你说什么！？」霍克瞪大了眼，想到副船长那张奸诈的笑脸，他简直气炸了。「混账！那明明就只是比喻，巴尔那家伙！」
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位对海怒吼的可怜船长一会，男子鼓起勇气再度开口。「呃，我看你好像也不是起司特的本地人，现在船走了，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大概先找个能住宿的地方工作吧。」霍克丧气地说，早知道昨天下船就多带点钱了。
「那你要不要考虑去我的船帮忙？最近要开战，货物的量比平常多了一倍，光靠原有的人手实在忙不过来。」
「你也是船长？」霍克讶异的打量对方。
「嗯，虽然目前只有一艘小型的帆船，但总有一天，我会建立属于自己的船队。」男子认真地说。
「哈哈，有志气，我欣赏你！」彷佛看见过去的自己，霍克大力拍了对方几下。「你的船叫什么名字？」
「叫『海燕号』，不是什么优雅漂亮的名字啦……」
「喔，叫海燕不错啊，哪像我第一艘船叫翻车鱼，结果每次暴风雨来都会翻。」
语毕两人大笑起来，男子爽朗地伸出手。「我是彼得。」
「我是霍克。」握住手摇晃几下。「接下来的日子请多指教啦。」
「对了，关于薪资的问题……」
「喔，只要给我地方吃住，让我等到我的船回来就好。」
-
起司特法师团，火元素馆
宽敞的练习场里竖着几张仿龙鳞硬度的板子，正在承受队员们的法术强度测试。
「不行，只靠单一法术的破坏力不够，至少要能造成一些贯通性的伤害才行。」纳特端详着练习板，琥珀色的眼眸有着焦虑。「有办法用法术连续攻击同一个定点吗？」
「火系法术稳定性不够，要连续施放并攻击同个目标太难了。」一名火元素分队长叹气。「全团大概只有团长你才能做到吧。」
「不，还有别的办法。」纳特思忖道。「去测量大家的攻击距离，把相近的组成一组，让他们接力施放，尽量练习到能定点攻击。」
「好的！」
起司特法师团，风元素馆
馆内的会议室里，风元素法师们挤成一团，一下提议发明新的法术，一下提议重编攻击阵型，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好了好了，都先别吵了。」史恩快步走进会议室，手里拿着两张卷轴。
「队长，你有什么好点子吗？」一名队员问。
「当然有！」史恩得意道，手一扬展开了卷轴。
众人凑上前，看到两张滚动条上分别写着「拆房子」、「刨冰」。
起司特法师团，水元素馆
馆内的练习场上，几名训练师带着火蜥蜴、极地蛟、雷鹰等生物，正在指示牠们发动攻击，练习场的另一侧，几名队员架起水元素结界，其他人则是在一旁纪录防御情况，并推算以龙族喷吐强度，必须再增强增厚到甚么程度。
亚蒙低头检视着数据，试着评估水元素队的极限，幸好这次艾米尔国送了很多元素水晶，应该能撑上好一段时间。
「虽说这次以防御为主，但要是火跟风两队顶不住，我们还是得加入攻击。」一名分队长说道。
「反正，如果真的情况紧急，就用暴力解决吧。」另一名分队长耸了耸肩。
在场的队员们对看一眼，心照不宣。
起司特法师团，地元素馆
「这次我得去支持骑士团，你们尽量掩护别队，如果情况不对就马上撤退。」法利耶向两位分队长叮嘱着。
「那队长你呢？」
「我想直接击杀或俘虏对方的指挥官，如果有机会的话。」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跟我们说。」
「嗯。」
-
晨光照进室内，落在桌上堆栈的卷轴与文件上。桌边一颗小火球稳定地燃烧着，其上是一副三角铁架，以及一个灰色的汤锅。
锅里的金色糊状物咕啵咕啵地沸腾着，纳特翻过一页文件，手中杓子规律地以顺时钟方向搅拌锅里的栗子糊。
看完几份资料后，他将几种药草加入锅里，同时索着几个能用的战场布局。
厄德窝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法师上上下下忙碌着，神情有些放空。
自从被纳特骂了之后，最近的他有些自闭，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近年来，他对国内的权谋算计感到厌倦，最后索性千里迢迢地跑到起司特，一方面是因为认识拜德，另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栗子」。
原本只是想打发时间，却渐渐地发现待在纳特身边很有趣，有趣到他舍不得离开，希望能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暗黑独角兽的成年仪式有两种，第一种是独力照顾一处无主森林一百年，然后让别的独角兽做评鉴，第二种是制裁（消灭）作恶的龙族。当拜德知道这两个条件后，想都不想就选了后者，原本厄德并不在意他选啥，却没想到会把纳特给牵扯进去。
对厄德来说，龙族根本不成威胁，但他不想看到纳特受伤，平时他最擅长的就是宰人跟破坏东西，但对于保护人就全没概念了，该去藏书室找些参考资料吗？
将混入药草的栗子糊倒进许多小罐子里，纳特开始煮第二锅，这时有团员敲门。
「团长，物资配给的时间要到了。」。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将加热到一半的火球消去，纳特把桌上的小罐子装成一袋带着，动身前往中庭。
从刚才就一直闻到栗子的香气，最近有些用脑过度兼栗子戒断的厄德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桌上的汤锅。
法师团中庭广场，团员们依照元素队伍排成四列，秩序良好地跟仓管人员领取元素水晶及法术道具，有的团员还拿到了团长亲手做的栗子药膏一罐。
手里拿着另外抄写的物资分配表，纳特站在一旁，仔细核对有没有发错东西，或是物品数量与实际不同。
一段时间过去，他翻了翻登记表，发现栗子副团长还没来。
「史恩那家伙又跑哪去了，再不来他的东西就充公好了。」纳特愤愤地说完，一转头差点撞到黯精灵的脸。
知道他真正的身分是暗黑独角兽，周遭的团员脸上抽搐几下，立刻自动退到安全范围外。
「呃，你来帮史恩拿东西？」纳特小心地问。
黯精灵点点头。
「这是他的特级风元素水晶、魔力增幅药水、队长专用通讯环……(以下略)，还有这罐栗子药膏。」
接过东西，黯精灵对法师露出微笑。「谢谢。」
「你会说话了！？」
「嗯，他教了我很多。」
「他？史恩吗？」
「对。」
「……」看着黯精灵益发灿烂的笑脸，纳特只感到一阵内疚。
吾友，请原谅我，我一直以为你都在打混。
若知道没来的史恩其实正在办公室里睡回笼觉，栗子团长大概会立刻转内疚为狂怒，直接用爆炎球将副团长炸上天。
物资分配结束后，纳特回到团长室，发现桌上的锅子空空如也，煮到一半的栗子糊不翼而飞。
「啊～我彷佛重新活了过来。」桌边的某人正一脸满足地在喝茶。
「犯人就是你！」
「啊？」
「把我的栗子糊还来！」
「什么？那不是点心吗？」
「并不是，那是要做药膏的材料。」纳特生气地瞪着交换学生，对方的眼睛却开始诡异的闪闪发亮起来。
美味的栗子糊，涂在更美味的纳特身上……呵呵呵，只有那一小锅一点也不够啊……
「喂，你流口水干麻？」
「呼呼呼，想知道吗？」
「不想，我还有很多事要忙。」纳特没好气地在桌前坐下，将一本厚厚的《世界龙族百科》打开，开始快速翻阅各种龙的资料。
厄德走到他旁边，拉了拉栗色的袖子。
「纳特，陪我玩。」
「不要吵，没看到我正在忙吗？」边说边翻过红龙的页面。
「可是我好无聊，栗子糊也吃光了。」
「柜子里还有栗子干，自己去弄。」
「我不会弄，而且你煮的比较好吃。」继续拉拉法师的袖子，有点可怜兮兮地。
「……」
「拜托？」
「……唉。」
无奈地再度点火煮好东西后，纳特继续复习可能遇到的龙族资料，一旁的厄德则是安分地抱着汤锅，非常有效率的开始消灭里头的栗子糊。
「距出发还有两天的时间，如果你想回国，差不多也该开始准备了。」
「嗯。」厄德漫不经心地响应，专心补充栗子能量中。
先前看他闹脾气，现在却一脸没事的样子在那边吃东西，纳特耸了耸肩，实在搞不懂这个交换学生在想什么。
两天后，整装完毕的起司特王国法师团在中庭广场集合，等待人员到齐后就去与其他军团会合。
「快点快点，要迟到了！」
即使是重要的日子还是会睡过头，史恩一手抓行李、一手拉黯精灵，架起加速术全速狂奔过长廊，往马厩的方向直线前进。
一阵暴风似地撞进马厩，看见还有两匹马在，史恩开心地冲上前，脚踩马蹬，手搭马鞍，正要跨上去，就被一股力量拉下来。
「啊？」他纳闷地回头看看黯精灵，几秒后恍然大悟地击掌。「你想骑这匹是吗？好，那我换只。」
匆匆跑到另一只马旁边，正要跨上去，又被拉下来。
「喂，你干什么啦！」史恩有点生气了，正想骂人，一声尖锐的嘶鸣声响起，两匹马吓得人立起来，接着没命似地冲出马厩。
「你、你……」史恩火大地转过头，瞧见暗黑独角兽已经恢复了原形，正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
中庭广场，马背上的纳特烦躁地点着人数，数来数去就是少了人。
「真是的，明明告诉他们不可以迟到，再不来就直接出发好了。」
「哎，毕竟对手是龙，昨晚一定有很多人紧张得睡不着，你就再稍微等一下吧。」一旁的亚蒙温和地说，他的水元素法师队已经集合完毕。
「纳特，我先去跟骑士团会合了。」领着一小队地元素法师，法利耶经过栗子团长身边，轻松的神态彷佛像是要去露营。
「嗯，法瑞，万事小心。」
「彼此彼此。」半精灵笑着离去。
「亚蒙，是我的错觉吗？刚刚法瑞好像骑着一只豹？」
「不是错觉，他确实骑着一只豹。」水元素队长肯定地回答。
「时间快到了，现在就剩史恩一个，那家伙不但是副团长还是风元素队长，真是太不象话了。」纳特神情阴鸷地开始折手指。
「让开让开让开！」左侧忽然一声大吼，接着一团黑影狂飙而过，连带刮起一阵强风。
「对不起我迟到了，可以出发了！」只看到金色的辫尾飘啊飘，那团黑影就冲到风元素法师队伍那边去了。
「纳特，是我的错觉吗？刚刚史恩好像骑着一只暗黑独角兽？」
「不是错觉，他确实骑着一只暗黑独角兽……」
全员到齐的法师团终于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回头望了本部一眼，纳特想起被留下的交换学生，一整个早上都没看到厄德的踪影，八成是闹别扭跑去躲起来了。
就算他是个怕孤单的人，不让他去也是为了他好。
即使这样想还是不大能释怀，纳特看向远方飞扬的军团旗帜，决定还是先把这问题丢到一边，目前专心在军情战事上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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