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错位时空（十一）
时间或许能够抚平伤痛，却无法彻底治愈那道疤痕。
同理，纵使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忘彼时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可他依旧会为这段不堪回首的前尘旧事感到悲哀与遗憾。
那件事给他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了，不论是那凄厉的叫声还是腥红的色彩，全都是如此怵目惊心，毛骨悚然。
直到现在，他仍然为此感到悲伤。
时至今日，他的内心依然隐隐作痛。
【哈诺娃依稀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的父亲尚未离世，自己的妹妹们也顶多两、三岁。
那是发生于盛夏时节的某一天。
炎炎夏日，却影响了往后的她。】
在影片持续播放的期间，凯这边也继续慢慢将他的经历道出。
纵使像是有东西卡在喉咙般难以启齿，但凯还是选择将这件埋藏在内心深处，不曾向谁提及过的前尘往事说出。
那是仿若被四分五裂，五脏六腑全部被绞碎般的刺痛。
“那是一件发生在夏季的事情，那时候的我与哈诺娃都还很年幼。”他依稀记得那是个虫鸣鸟叫的盛夏季节，碧水蓝天，绿树成荫。
阳光明媚，翠绿的山峦环抱，树影婆娑，就连徐徐吹来的微风都带着青草的清新味道。
那是个生机盎然的夏天，亦是个永生难忘的时节。
本该是孩童们痛快玩耍的季节，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悲剧。
那一天，天真的孩童的幻想彻底粉碎。
那一日，脆弱的防线轰然倾覆，一碰就碎。
那是足以使花朵黯然失色，令太阳火光熄灭的悲痛。
苦涩的感情纠缠不清，将他彻底拖进悲哀的大海中。
【某日，她带着妹妹们与附近的孩子们一起玩耍时，遭到了一大批怪物袭击。
那是一群张牙舞爪，外貌疑似狼，却又不是狼的奇特物种，它们凶猛无比且残暴。】
只见在哈诺娃的回忆中，出现了一群面目狰狞，身形扭曲畸形的怪物，其面貌之恐怖足以使人胆战心惊，心生恐惧。
“那一天，我和哈诺娃与附近的孩子们一起玩耍嬉戏时，遇到了一大群怪物的袭击。”凯伸手指向萤幕所呈现的影像，“那些怪物正如画面所显示那般。”
凯一眼认出了哈诺娃记忆中的那些怪物正是他曾经遇到的那一批。
不会错的，那是看过一眼，便无法从脑海中淡去的深刻记忆。
他永远记得正是这些怪物带走了哈诺娃的生命，将那一日刻下永恒腥红。
“这些怪物真恶心。”这是杰的评价，“看起来真像是呕吐物与垃圾的混合体，更不用说它浑身看上去像是冒着脓似的。”
“别说了，这实在太糟糕了。”寇被杰那精辟的比喻搞得有些反胃。
“它们似乎不是正常的生物，看起来像是经过了改造手术的产物。”赞在分析了怪物的外观后，得出了它们并非一般物种的结论。
众人的评价各异，但大伙们都一致认同这些怪物不该存在于世间。
【当时的孩子们都逃命去了，只剩下保护妹妹们的她。
剩下的事情她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在昏迷前，她被怪物袭击。
双眼一黑，再次睁开人已经躺在床上。
据母亲所说，当大人们抵达现场，只剩下满地狼藉的环境、哭泣的妹妹们还有重伤昏迷的自己。
她倒在血泊中，据说是保护妹妹而重伤。】
回忆中的孩童们见状立刻拔腿就跑，心慌意乱的四处逃窜。
怪物们肆意横行，毫无顾忌的大肆摧残着周遭，凡是所见之物接被它们咬的破破烂烂。
众人看见萤幕上的哈诺娃为了保护自己年幼的妹妹们，以肉身阻挡在前面，将妹妹们护在背后。
下一秒，怪物们蜂拥而上，对着哈诺娃扑面而来。
刹那间，腥红的鲜血飞溅。
如此惨不忍睹的一幕，令忍者们都别开了视线。
而凯，也因为眼前这过分熟悉的情节，脑内再次浮现那一日的凄惨景象。
霎时，他仿若又回到了事发当日，眼睁睁看着哈诺娃被成群结伙的怪物们围在了中心。
凯一时有点哽咽，但他还是强压着内心深处的悲痛，继续说道：“为了保护我们，哈诺娃奋不顾身的站了出来，只身一人挡在了我们的前方……。”
他永远记得哈诺娃那时在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将大家护在了后方。
她的背影是多么的娇小，却令人肃然起敬。
“……就在我就要被怪物袭击的那一刹那，我被哈诺娃推开了，她救了我。”危急时刻，正当他以为自己完蛋时，哈诺娃骤然凑过来，将他推出了怪物的攻击范围。
棕色的身影闯入视野，并使劲全力将他推开。
“小心！！”那一声呐喊，他铭记在心。
相对的，她也顺势成为了被猎杀的那一个对象。
刹时，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将他的回忆晕染成一整片的腥红。
赤红的血色喷溅而出，棕色的身影向着地面倒去。
那幕画面，震撼了他。
“她被怪物袭击了，可即使如此，她也依然让我们赶快逃命。”即便自己痛到泪如雨下，哈诺娃还是用尽全力，声嘶力竭地让所有人快逃。
她的呐喊声是如此的凄唳，哭腔与痛苦并列。
小小的身子鲜血淋漓，对于凯而言，那时的他是多么的绝望与恐慌。
手无寸铁的他只能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多的怪物往哈诺娃那些跑去。
“在她说完快逃后，我与其他人只好选择跑去搬救兵。”悔恨和愧疚涌上心头，而凯只能以颤抖的声音述说过往，“可我们还没跑几步，怪物便涌上前。
泛黄的回忆中，在哈诺娃刚说完快逃的当下，剩余的怪物们很快就纷纷扑上去，看上去迫不及待享用猎物。
一时间，撕咬血肉的咀嚼声响彻了心扉。
在他拔腿狂奔的时候，他无数次听见来自后方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和嚎哭，这使他更加不敢回头，只能向着有人方向跑去。
他大口喘息着，可他的内心却为此抽痛着。
每一步，他的内心都痛不欲生，每一步，都心如刀割。
他与其他人落荒而逃，丢下了哈诺娃一个人面对那些怪物。
“当我和其他人带着大人们回来时，却只看见满地狼藉的现场……。”凯继续回忆，可他却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以及，面目全非，四分五裂的她。
他永远记得那时的画面有多么可怕，带给了一辈子的阴影。
当孩子们带着大人们慌慌张张的赶回来的时候，他们看见却是惨不忍赌的惨状。
只见现场像是台风过境般破败惨烈，血迹斑斑，还有无数的血脚印。
而哈诺娃，则倒在了血池中，一眼望去，骇目惊心。
哈诺娃倒在血泊中，她被怪物咬的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她的身体支离破碎，内脏器官流了一地，零碎的骨块和血肉洒了一地，看上去犹如人间炼狱。
此时刚好萤幕上闪过哈诺娃倒在地上的画面，那副惨不忍赌的凄惨模样，让所有人的内心都为此落了一拍，冒出冷汗。
即使只有一瞬，也足以使人心惊胆颤。
太残忍了……妮雅被方才闪过的那一幕震撼到了，她从未想到哈诺娃的情况会如此惨烈。
在她看来，哈诺娃的尸首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了。
那一刻，她理解了为何凯一提及哈诺娃便流露出悲伤的神情了。
如果换作是她经历了这些，她也会为此痛心疾首的。
吴大师也被这惨无人性的一幕惊住了，一想到如此幼小的孩童居然经历了如此凄惨的事情，他就感慨万千，悲哀不已。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为凯那沉重的过去发自内心感到同情。
同时，他们也为哈诺娃的死去感到悲哀。
没有人想要英年早逝，而哈诺娃却又比其更加凄惨，死在了孩童时代。
她救了凯，作为殿后的那个人惨死在了怪物手中。
【她昏迷了近两个月才苏醒，醒来后丧生了以前大部分的记忆。
至于醒来后的后遗症，便是每个月都有几天会浑身使不上力，不对劲一整天。
等发作期间过去，便恢复如初。】
另一边的哈诺娃比较好运，大难不死，成功活了下来。可他们这边的哈诺娃就没这么幸运了，她为了救凯，不幸死于怪物的袭击下。
凯曾无数次想到，如果那时的自己觉醒了元素力量，是不是就能从怪物的手中救下哈诺娃。
如果他能变得更强点，哈诺娃是不是不会死在那一日？
可惜，这些疑问没有解答，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与重来的机会。
时间不饶人，纵使他多么悔恨当初，哈诺娃的死已成既定的事实。
他无法改变过去，只能透过回忆去怀念那位死在过去的女孩。
灰暗的内心回荡着数不清的悲鸣与嚎哭，而朦胧的记忆中却又充斥着哈诺娃的身影。
腥红的画面只有一瞬，却再也无法忘记。
笨蛋，这是凯对哈诺娃的评价。
明明那时可以率先逃离现场，却硬是推开了本来应被袭击的他，代替他留在了怪物群中。
无庸置疑，哈诺娃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同时也是一个值得敬佩的笨蛋。
【劫后余生后不久，她的父亲离世。
自从那场遭遇后，哈诺娃便再也无法清晰回想起父亲的模样。
每次在记忆中看见的，都是模糊的影像。
时至今日，后遗症依然存在，只是她早就适应了。】
像是被打了马赛克似，哈诺娃父亲的面容朦胧无比，几乎看不见五官。
而那抹幻影，也在哈诺娃伸出的手的触碰下，化作一篓白烟散去。
哈诺娃呆呆地愣在原地，看着什么都没触及的手，神情有些失落。
“所以，另一边的哈诺娃活下来的代价是留下后遗症，以及自己的父亲吗。”劳埃德透过那些画面得出了这些讯息。
想要什么就必须放弃什么，所有事情都有代价。
哈诺娃在另一个世界活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留下后遗症并失去关于以前的回忆。
有得便有失，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冷酷之处。
【“既然如此，那妳今天就休息好了。”听说完哈诺娃的后遗症来源后，众人决定先让她休息一天。而她也因此错过了一堆事情。
比如当其他人都敢去追赶毒牙派时，又或是黄金武器变成交通工具时。
总而言之，她错过了一大堆事情。
讨厌的后遗症。】
虽说哈诺娃在谈论关于自己错过一堆事情总是轻描的一笔带过，脸上挂着轻盈的笑意，可其他人还是透过他人的视角看见那若有若无的低落。
究竟是感慨过去，还是在可惜现在，他们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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