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清晨，空气中还带着朦朦胧胧潮湿的雾气，远处的天际泛起鱼肚白。
景阳医院，住院部7搂。
病房门被缓缓推开，门外一道欣长的身影，伴着走廊的灯光进入了房间，屋内的光线青黑，来人的视线在着床上拱起的身形上停留了一会。
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余床上的人的呼吸声有些粗重，眉宇间紧紧锁着，睡得极不安稳。
季空青在踏入这间病房时，其脸上的表情就迅速换了一番，此刻他居高临下，看着官舟连睡梦中都带着凶气，却像毫无察觉坐在其病床前。
仿佛前日的一切都没发生。
“宿主，你准备干嘛。”
001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它实在不明白季空青的迷惑操作，昨天它问去不去，季空青没搭理它，现在却是一早过来，而且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安静一点。”季空青用意识警告它。
只见季空青坐在椅子上之后，面容逐渐变得温和，眼中仿佛也带了温度，像是吹在冰面上的第一缕春风，温暖和煦，那双眸子又变得让人轻易便能陷了进去。
他执起官舟露在被外的手，将它握进手心，好一会儿，脸上神情低沉，像是受尽了委屈的看着病床上的人，说着，“官舟，我好难过。”
！！！
001目瞪口呆，不是，宿主这是在干嘛，你不是这种人设啊喂！
掌心的手带着微凉，季空青渐渐收紧力道把他攥住，官舟的手不似季空青的白皙修长，带着些经常运动的粗硬茧，两人的手放在一块肤色差极为明显。
“官舟，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季空青的声调压低，“你要相信我。”
“其实昨天我不想走的，但我怕你打我，又怕你看见我会生气。”
“我只能趁你睡着才来看你，好难过。”
“你赶快好起来，别生气了，一定要来找我啊。”
床上的呼吸声仿佛更加粗重，本就不安稳的人像被声音打扰，变换着身体动作，被季空青握住的手也想要抽离。
季空青顺势松了力道，看着它跟着身体的主人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窗外的天光终于驱散最后一丝阴暗，病房内的光亮上升了好几个度。
季空青也从椅子上起身，随后前倾起上半身，挺起的鼻尖抵在官舟的侧脸，接着撒娇一样的蹭了几下，“我去学校了，明天再来看你。”
而在季空青迈出门的一瞬间，脸上的温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抬眸看向远处渐渐升起的朝阳，虚眯起眼。
官舟有句话其实没有说错，那就是一开始是季空青先招惹的他，在官舟的面前正常的他才是刚刚那副样子，爱委屈爱撒娇。
在刻意接近官舟前，他就研究透了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两人的初始，也是他安排的一套老硬的英雄救美。
他知道官舟的所有习惯，选择了这个时机演了这场戏。
病房里，床上的人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背对着门，只是那紧紧揪住床单用力到发抖的手，显示着床上的主人早已醒来。
官舟听完了季空青所有的话。
真是可笑。
在嫌恶抛弃他之后又委委屈屈的跑过来，说他难过。
他有什么可难过的，自己那天求了他那么多次，只要他把话收回去他们就还可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是被抛弃，甚至被羞辱。
那张说着恶心的脸，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难道他还要自取其辱的送到季空青面前，再一次被说恶心。
他差点忍不住质问季空青，既然之前都是在他面前演戏，那现在又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又想干什么。
他甚至想揍死季空青那张善变的脸。
傍晚，张阳他们几个翘了晚自习到医院里找官舟，几个人一进来就叽叽喳喳，好在病房里只有官舟一个病人。
官舟坐在床上吃病号餐，其余的人就坐在不远的沙发上。
“老大，为什么都在传你被开除。”
“这件事不是真的吧。”李辉问。
其实这件事是他们几个最想知道的，学校里的流言已经止不住了，怕伤到官舟，也只敢小心的问，毕竟前几天还特别兴奋的告诉他们想和季空青那小子一起考大学。
其他人闻言都转过头盯着官舟。
手中的筷子攥了攥，官舟脑海里一闪过季空青那张脸，脸色霎时有些扭曲。
“是真的。”
“什么？！”
张阳立马从沙发跳了起来，语气冲冲“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谁搞得你？”
“是不是韩原那个狗王八！”
官舟朝他扔了个橘子，“不是，闭嘴。”
“那到底是谁？因为什么？”
张阳接过橘子，看官舟一副不想多提的模样，只得悻悻道，“一个两个都问不出，还算什么兄弟。”
这时他又想到昨天被官舟扔掉的那个u盘，手伸外套口袋摸到那个小巧的外壳，捏了捏，或许这里面会有什么信息。
一栋大厦内。
一位面露威严的中年男人在办公室接过私家侦探递过来的文件袋，纸声摩擦，露出里面的内容，开头的赫然是季空青的名字。
季越军倒出文件袋里面的多张照片，悉数翻看，都是季空青和同一个中年女人在不同的地点交谈的情形。
季越军的神情不太好，他意外发现自己的儿子与照片里的女人接触，起了疑心，在他几次注意下，这个女人俨然在纠缠他的儿子，找了人调查。
而随着这份文件的深入下，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张白纸黑字上明晃晃的记录着那个中年女人叫季空青儿子。
这简直是胡闹！
季越军胸腔气急，视线一点点往下看去，文件内容更是多次提到中年女人向季空青索要钱财，而那个女人曾和季空青去过医院。
他一张一张翻到最后，里面赫然是季空青和那个女人的亲子鉴定，男人的视线往下移，最终目光凝视在文件底下的最后一行。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胡敏为季空青生物学母亲。”
“轰隆！”
季越军“腾的”站了起来，桌椅霎时与地面发生尖锐刺耳的刺啦声，文件被暴力的甩在桌面，男人心绪起伏更加强烈，暴怒出口，“这他娘的放屁！”
私家侦探顿时头顶冒汗，边看季越军的脸色边小心翼翼的开口，“季先生，我们侦探社给出结果前，会确保信息百分百的真实性。”
这是最直白的告诉季越军，季空青不是季家的种！。
私家侦探在拿到这份结果时也感到咋舌，谁能想到，对于季越军这样的家庭，拿出最好的教育资源和生活条件，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竟然不是亲生的。
白白替别人养了儿子。
眼看着季越军怒火上涌，不敢在火上浇油，硬着头皮再次开口，说出调查的其余信息。
“季先生，那个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得知，胡敏在十七年前生下过一个儿子，并且这孩子和季少爷是在同一天出生的。”
“只不过胡敏这个女人在十年前就离家出走了，直到最近半年才再次出现，而当年那个孩子我们通过调查，如今和季少爷在同一所学校就读。”
这时侦探的手机传来震动，他尽量缩着脖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息，随后立马将手机静音。
虚瞟了一眼季越军，对上满腔怒火，他尽量保持平稳道，“最近的消息，那个孩子和季少爷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并且因为打架斗殴即将被学校开除。”
与季空青发生不快，因为打架斗殴被开除。
在如今这种情况，很难不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再加上到季空青早就知道他不是季家的亲生儿子，这一连串的事情，通过私家侦探耐人寻味的语气，季越军这个在商场打拼几十年的老江湖，显然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龃龉。
季越军的脑子登时发热，青筋爆开在皮肤上。
血缘是个神奇的东西，尽管季越军与官舟素未蒙面，但一旦得知他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子，就容不得他受别人糟践。
“我们目前无法确定您与那个孩子是否为父子关系。”侦探这时适时开口。
即便两人心里已经清楚，官舟极大概率是季越军的孩子。
“那个孩子叫什么？”季越军压着火气问。
“官舟。”侦探回道。
季越军的拳头抵在办公桌上，内心显然不平静，“出去，钱会准时打到你卡上。”
“好的，季先生。”
出了这栋大厦，私家侦探的心才真正放下，季越军的儿子不是亲生的，这样天大的秘密让他差点后悔接了这单生意。
“咚咚。”
秘书推开办公室门，“董事长，您叫我。”
“立刻安排回京阳的飞机。”
秘书看着季越军极差的脸色立刻道。
“是。”
“宿主，季越军目前已经知道你和官舟的真实身份，并且你陷害官舟被开除的事也有所知晓，现在正准备回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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