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无言西楼
隆隆！
刺啦！
呼！
魔刀斩下！
鬼爪撕掣！
无数气波汹涌，如暴雨疾风中的江湖，涛涛浪狂、杀气漫天！
处于江湖风波最中央的扁舟，何以自持！？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哪来的楼？
今天月扁圆，半圆半钩，月不如钩！
陈俊燚脚踏重楼，看着头上的钩。
谁是重楼？谁是钩？
重楼是半甲之人加上那把巨刃魔刀。
此楼充满肃杀之意，故称西楼。
而月如钩，何解。
叮！叮！
锵啷！
爪碎了，但又没有完全碎，正好还剩一钩如月。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遁甲，黄泉鳞爪！”
陈俊燚站在百武卒肩上，有些故作多愁的吟道。
没人接话！
冷风嗖嗖的吹过。
正似寂寞，而寂寞锁住了杀气！
这不是天下无敌的寂寞。
这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寂寞。
这样的寂寞，有着别样的离愁。
这样的离愁，自然而然，会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啊！……啊……啊！……啊……”
寂寞太过无聊，西楼开始在风中渐渐生起肃杀之意！
锁住的清秋，终究还是太冷洌！
啪！
嗒！
啪！啪啪啪！
嗒嗒嗒嗒嗒！
剪不断，理还乱，就开始撕扯挣扎。
断了！
连着的寂静，便碎去。
轰！
百武卒爆发出冲天的罡风。
风吹散了楼上的人。
“啊！小！子！啊！”
胡貘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牙，极端愤怒的说道。
“强者都是孤独的！你们两个一起上，忒不讲武德！”
陈俊燚理直气壮。
被挣脱断裂的丝线，让他很是心疼。
而满地死去的虫子，让他满是心塞！
嘭！
百武卒的刀终于可以落地，只是刀身的焰光已经逝去。
地上裂开来一条长缝，刀刃散溢的气劲，炸出几簇烟花。
烟花，不都是美的，炸开之后，满是尘埃。
尘土飞扬。
尘埃落定。
在其中的人，容易灰头土脸！
蓬！
蓬！
陈俊燚把他二人踢飞出去，更加灰头土脸。
百武卒以刀锄地，勉强稳住身形，不想却还是吐出了一口鲜血，带着刀犁出去好远，地面又多了一条伤痕。
胡貘重摔在那棵被他拦腰而断的树上，那里很远，他没有可以稳住身形的长刀，他的鬼爪已经碎裂。
他本能的想要以手中利爪插入土里，以减缓冲劲之势，不曾想，月如钩，钩不住离别，于是离愁如是生！
他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残爪，漠然不语。
离别。
是无可奈何。
百武卒架起他，头也不回的离别而去。
……
陈俊燚没有追上去。
他走过去，捡起来了胡貘断落的爪刃，失神起来。
鬼使神差的，他踢开了几根木头，找到了那先前自己“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得意之作。
他便看到了舟上一枚别样精致的玄纹花镖，以及那镖上带着的半节绦丝奇符。
他若有若无的联系起来了很多细节。
鬼爪是丁玥儿先前就震碎的。
还有，信是真的有。
当然不是情书，而是邢老鬼的信。
而当他准备拾起木舟时，发现木舟化为了碎屑。
碎屑排成了两个字。
“舟哦！”
陈俊燚以手扶额，头有些晕。
江湖中人，如若动起手来，最好是大喝一声。
这叫做先声夺人！
就像自己遁空而出的黄龙，只要那一声龙吟震慑住了敌手，那就成功了大半。
嗯？
这丁玥儿难道是对奇门遁甲也感兴趣？
她这几手让人后知后觉的刺杀绝技，也是另类的遁甲！
奇门遁甲与刺客？
这好像是同源的！
唉，不对不对！
陈俊燚感觉非常的不对，可是又说不清道不明。
那种感觉，对于他这个已经堪破生死关的人本来应该不存在了！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夜色有些黑！
月无明！
轻云拂月。
人间朦胧，恰是子夜星耀。
无言难尽。
短短相逢浅缘，却是感觉天地安排已久！
这是陈俊燚冥冥之中，决断出的心印。
他想要抛却脑后，却是才上心头，又皱眉梢，不由自主，魂牵梦绕般的割舍不下。
他头晕脑胀。
月华风影，妄自思量，宿忧婆娑。
良久之后。
少年踏月而行，走向了命运的起始。
是的，无数人的命运，决定在这一刻。
而众生，犹自以为，鹿台之争，才是天地立命之处！
……
陈俊燚来到一座高山之巅，吹出了一株蒲公英，随即手搭凉棚，看向了远方。
那里有着一方高台。
鹿台！
鹿台之下，有一大湖。
而大湖之畔，有一村镇，名曰竹门镇。
相传此镇源生久远，而渊竹之海，其根本同。
一竹一海！
似造化之门，大块无边。
大块假我以文章。
况阳春召我以烟景！
“竹门镇！好个竹门镇！”
陈俊燚看到那生起的烟景，不由喟叹道！
那不是骚客文人的叹！
那是一位武者的太叹！
因其烟景不召他起阳春心念！
却独惟哀修其冷颜秋霜无端！
烟景！
烟，是烽烟！
景，是灾景！
……
陈俊燚转身离开，不再多看，这是一个武者的决绝。
不如归去！
……
刷！
风刃带起月华，血如雪！
刀起云光！
枪舞凌华！
剑生无间。
武林间的大战，时隔多年，如今纷至沓来。
“魔杀武狂！”
……
“三生一泣！”
……
“大雷天诏！”
……
“无边云来恶波幻！”
……
“无常逝永寂幽舞！”
……
“世来劫真莫奈狱！”
……
……
一方行来，刀光剑影不足俱。
半夜幽尘，江湖风云波诡谲。
“这便是正邪之间的大战吗？！”
陈俊燚奔杀于千军之间，无名无声，却是大受震撼。
放眼望去，旌旗漫卷，杀阵唳天，无常索命，恶鬼魂飞！
剑生枉！
逢魔魇！
多少叹，不直篇。
何其怨，莫相知。
是其贪嗔起愿，抑或爱恨痴狂！
不必思量凄凉，也自渐起忙慌！
是是非非竟不真，恩恩怨怨好怪嗔！
难祭长生无情剑，丁男未女痴妄怜！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正焉有鹿？
邪非鹿无？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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