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救人
他是皇城卫指挥使。
皇城卫只授命于皇上和他。
太子监国,夺了掌控权,可是他回来了,如今就看那些旧部下是听谁的话了。
国公府那边打过招呼了,他不怕皇宫闹起来后,国公爷敢带兵攻进来,那样他就坐实了谋逆之嫌。
他问庄亲王,“皇叔,带我入宫吧,你也不想皇后假传遗诏得逞吧?”
庄亲王长叹,不知是不是一辈子太顺遂了,老了老了要经历三次朝局动荡。
皇兄生的几个好儿子啊,当真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
“从前的招数不管用了,皇后早就将退路给咱们堵死了,只有最后一个法子,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冀王回来,皇后怕是不想再等了,万一她动手,皇上那边咽气,怡王直接就能登基了。
庄亲王带他站在一处残垣断壁的宫殿前,用脚踢了踢身前的杂草,那里露出三尺高的洞。
庄亲王也不点破,意思让冀王自己理解。
冀王看了一眼皇叔那张没有开玩笑意思的脸,只问出一句话。
“皇叔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庄亲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破败宫殿年久失修,总有那不安份的小宫人想出宫,随便让下面的人找,肯定能找到这样的地方。”
他没有说,他前天刚钻过,他还要脸面。
“你进不进?不进就算了。”反正皇兄病着,进去看了与不看没什么区别,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冀王心一横,这有什么不能钻的,不钻过去,他怎么见自己的心腹。
皇后做梦都没想到,冀王顶着一脑袋的草屑带着皇城卫包抄了她的皇宫时,冀王身上有多狼狈。
她以为,只要儿子当了太子,一切就能高枕无忧了。
可是她不知,皇上的这支亲卫大胆到太子的面子都不认,见令牌行事。
怡王在东宫自己的书房处理奏折,因为一直没有册立太子,詹事府的官员都是提前提拔起来的。
他才搬入东宫几日,宫中尚未完全打理完,朝臣都在内阁批改奏章。
他将一部分奏章带回东宫,却放置案上罗列的老高,奏折后在是男女交叠在书椅上,做着传宗接代的事。
书房的门被人用力的推开。
决定跟随冀王的侍卫及司吏官们看到太子埋在奏折后面荒淫的一幕,都更加坚定了他们的心。
侍卫司使对着那宫人喊了一声,“出去。”
宫人顾不得羞耻,敛了衣服向外跑。
廉尧坤神色一暗,“你们好大的胆子,擅闯我东宫,都不想要活命了吗?”
差爷们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直接将殿门关上,上了锁,随后左右而立。
庄亲王看着冀王雷霆手段,不问不查直接封锁了皇宫,不由得苦笑一声。
“你就不怕那圣旨是真的,自己才是犯下谋逆罪之人?”
他负手于身后,转身离开东宫,冷冷回道。
“若我是那大逆不道之人,便让我用一生的勤勉来洗脱此时的罪责,用海晏河清来还父皇的养育之恩。”
庄亲王终是被他说动了,这样的龙子凤孙才该是他大周天家的血脉风骨。
他亲自带人将祁衡从坤宁宫一处暗室中带出。
谁都没想到,看着没有心机与成府的皇后,她的宫殿中里竟然有密室。
祁衡被带出来,看到外面的光亮,刺得睁不开眼,他用手遮挡了片刻,才能视物。
皇姑母当真狠下了心肠,将他关起来这七日,竟是断了他的吃用,除了留下的一坛子水,竟然想让他直接死在坤宁宫当中。
如此不计情份,也好。
至少他动起手来,不用再顾念那一点血脉关系。
祁衡问:“暖暖呢,需要她立即去看看皇上。”
皇上的时日怕是真的无多了。
冀王见他除了虚弱再无其他,便如实告知。
“暖暖被带去了诏狱,现在就去救人。”
苏卿暖入诏狱不过三个时辰,她被关在当初怡王被押的那室。
暗黑色的石墙长着青苔蛛网,日积月累下青苔成了黑色,斑驳脱落张合在墙上。
抬头三丈处有巴掌大小的气窗口,那是唯一给这间地牢通风换气的地方,也是唯一能看到外面的空间。
她从进来就一直站着。
墙角有发霉的稻草,不知多少年没有换过了,老鼠早已经在里面蓄了窝。
那些老鼠也不怕人,因为吃不到东西,先是在苏卿暖身边转,随后伺机想啃食她。
被她踩死一只踢走后,那些老鼠去分食同类,才留得她片刻安宁。
脚上的绣鞋早就被脏污不堪的泥水和老鼠血染的恶心。
脱了鞋站在污地里更加恶心。
她不明白,宫中为什么要设立这样的地方,庄严的禁宫不该有这样肮脏之所。
她以为自己会在诏狱中崩溃至死,牢门开了。
来的不是皇后,也不是当今太子。
那人由人搀扶着,脚下虚浮踉跄,竟是比她还要惨状的祁衡。
“暖暖,对不起,事发太突然,我连一封信都没传出去,让你受委屈了。”
他多想抱着暖暖离开这里,似以往那般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可惜,他七日未进食,自己也只撑着一口气。
他抬手摸了摸暖暖的脸,“记着,先去看皇上。”
随后丢下这句便晕死过去。
冀王无奈,什么时候了,祁衡还这般犟。
他解释,“他只是饿的,我已经命宫人熬了参汤,是他逞强偏要看你一眼才安心。”
苏卿暖很担心他,可是同样担心父皇的身子。
到了乾清宫,是吕昌亲自在这里守着,他不是皇后的人,知道自己没有本事让皇上恢复如初,但他能做到让皇上多撑上几日。
一汤一药都是亲手熬煮的,他不懂党派之争,却明白,怡王不是好的帝王人选。
苏卿暖来了,他如实将自己所知全部告诉,详细无比。
“公主,你留下的药被人做了手脚,皇上确实中毒了。”
苏卿暖如毒霜一样的目光投射向荃公公。
他一直是皇后的人,是皇后指派过来服侍皇上的。
所以,不必审问,这个小人走了邢宝的老路。
她抽出侍卫身上的刀,半分迟疑都没有,一刀割断了荃公公脖颈。
随后,她长跪在父皇榻前,能用的办法已经用完。
她是人,不是神,即便有再厉害的医术,对于油尽灯枯的皇帝而言,他确实时日无多了。
京城外,恢复了昔日的繁华,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宫墙内,新升上来的内阁朝臣及摄政王还有冀王、晋王守在皇上榻前。
殿外是皇上的妃嫔。
他们知道,皇上随时要走了,都在等着送别。
忽然皇上在除夕这夜,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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