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翌日，第二节课下课后的大课间，顾熙下楼，去英语老师的办公室听写单词。
办公室在二楼。顾熙生无可恋地听写完单词后，获得了英语老师一记温柔的暴栗。
“马上快月考了，顾熙同学。”英语老师拎着顾熙那张画满叉的听写本。
“老师，我回去就背单词。”顾熙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进了办公室，来到了英语老师办公桌前。“老师，我来抱作业。”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温文尔雅的味道。
是个男生。顾熙瞥了他一眼。算不上精致的长相，但顾熙莫名觉得他看起来很顺眼。于是他又微微扭头看了那人一眼，却发现那人恰好也在打量自己。
“来，你们班的作业，”英语老师把手边的一摞作业从中间抱起上半部分，递给那人，然后又抱起下半部分，塞进了顾熙怀中，“作业有点重，你帮有年抱一半到1班吧。”
“好。”顾熙点点头，然后跟着这个被英语老师称为“有年”的男生离开办公室。
“薛有年？”出了办公室，他并排走在薛有年左侧，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男生点点头，问他，“你呢？”
“顾熙，12班的。”
薛有年这个人顾熙是知道的。自高一开始，还未分班的时候，顾熙就经常在年级的成绩榜上看到薛有年的名字。后来，薛有年被分到了1班——年级里最好的理科班。
原来长这个样子。顾熙想着，又看了看薛有年。
“怎么了？”察觉到顾熙的目光，薛有年侧过头，询问似的看着他。
“没——”什么两字还没说出口，顾熙就看见薛有年右边的教室里，一个深蓝色书包从教室后门飞出。那书包上挂着一个毛球，直直地砸向了薛有年的脑袋。
“喂——”顾熙猛地伸手把薛有年向后一拽，然后那书包便砸在了顾熙脸上。与此同时，顾熙怀里抱着的作业稀里哗啦全摔在了地上。
“顾熙。”薛有年把手中的作业放在地上，然后两步并做一步凑过来，撩开顾熙的刘海。刘海下的额头左侧，一个小口子正在往外渗血丝。
“可能是拉链挂了一下，流了点血，我陪你去医务室吧。”薛有年说。
“多大点事，我自己去。”顾熙拿开薛有年正贴着自己刘海的手，俯身捡起刚才飞出来的那个深蓝色书包，走向了那间教室。
“同学，你的书包。”顾熙拎着书包走进那间教室。
顾熙本想着这书包大概是教室里的学生玩闹时一时不小心甩出来的，毕竟自己上小学的时候也和同学这么干过，心里倒也没计较什么，却不想走进这教室时，看到后排三个男生正围着一个女生，在抢女生怀里的一本书。而那被抢书的女生——顾熙发觉那似乎就是昨晚五楼的那个女孩。
这时，女生的书被一个男生抢到了，那人翻了几下书，然后头也不回的就把书甩向了教室后门。于是那书又冲着顾熙飞了过来。顾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本书。
是历史课本。
“自己去捡啊。”教室里，那男生笑着对女生说。
“同学，书包。”顾熙提了提声音。
男生这才发现班里走进了一个陌生人。
“哦，好吧，谢了。”那男生看了看顾熙，似觉得有些无趣，然后他向顾熙走去，伸出手准备接过书包。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啊。”顾熙冲他笑了笑，然后把那书包朝着男生的脸甩了过去。书包精准地和男生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摔落在男生脚边。
男生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他揉了揉脸，似有些懵，但很快这种状态就被愤怒取代。
“你他妈干嘛？！”他一脚踢开那书包，然后一拳向顾熙砸了过去。顾熙抢在他的拳头落下来之前，用手里的历史书忽了他一耳刮。
教室里突然静了下来。
“你！”那男生愣了一下，继而回过神似的，又向顾熙扑了过来。
“咚，咚，咚。”顾熙身后突然传来三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张小言，你老班叫你，在办公室。”薛有年的声音飘了过来。
然后，刚才还在顾熙面前张牙舞爪的男生，有些犹豫地越过顾熙看了一眼薛有年。他像是思索了一会，而后瞪了一眼顾熙，走到前排，从前门离开了教室。
顾熙这时才回过头。他看到薛有年抱着胳膊倚着门，脑袋轻轻靠在门框上，看着教室里的几人。然后，薛有年抬手，指了指刚才伙同张小言一起欺负女生的两人。
“你俩，把门口这些作业收拾一下，还有这一摞，一起抱到高二一班去。”
薛有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话里却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顾熙，你和我去医务室。”最后，薛有年看向顾熙。
“不用，我自己……”顾熙话还没说完，就被薛有年打断了。
“总归是因我而起，走吧。”薛有年说着转身走出教室。
顾熙叹了口气跟在薛有年身后走出教室。
医务室值班的是一个中年老师。
“不严重，年轻人嘛，过两天就长好了。”老师说着，给顾熙简单处理了一下。
离开医务室时，第三节课已经开始几分钟了。
“耽搁你上课了。”回教室的路上，顾熙有些抱歉地对薛有年说。
“没事。”薛有年笑笑，快步走着。顾熙觉得他的笑容里似有些不自在。
“我陪你去你们班，给你们老师解释一下吧。”顾熙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薛有年的表情。他觉得，也许是因为薛有年这种好学生很少上课迟到，所以这次的迟到让他有些为难。
薛有年听到这话后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他扭过头看着顾熙。
“会不会影响你？”他问。
“没事。”顾熙摇摇头。
薛有年看了顾熙半晌，然后点了点头。他放慢了脚步。两人沉默着上楼。
“你认识那个男的啊？”
“你认识那个女生？”
过了几秒后，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句话，然后均是一愣。
薛有年又扭头看了顾熙一眼，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认识，他叫张小言。”
“那个女生，我也谈不上认识吧，在五楼碰见过几次。”顾熙耸耸肩。
“五楼？你上那干嘛？”薛有年有些好奇。
“发呆，睡觉，玩游戏，啥都干。”顾熙顿了顿，“为什么这么想？”
“什么？”
“为什么会觉得我认识她？”
“可能是因为被砸了后，你本来一脸这事我也干过的表情，结果走进教室以后突然对他动手了。”这会薛有年看起来心情放松了不少。
“这么明显吗？”顾熙摸了摸脸，思索着这事我也干过的表情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没有，不明显，恰好我看出来了而已。”薛有年盯着顾熙，此刻顾熙一脸思索的表情让他觉得有点意思，他微微笑了笑。
而与此同时，顾熙恰好抬眼看了看薛有年。
面前的少年眉眼弯弯，笑意然然。
顾熙抿了抿嘴。
“走吧，我陪你去给你们老师说一声。”最后，两人拐上三楼，顾熙向薛有年他们班所在的教室扬了扬下巴。
“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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