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平王驻京
梦中……
她看到了一个七彩缤纷的世界。
那是一个叫无忧城的地方,那里漫天星辰,那里灯火璀璨。
她站在河畔,看着一盏一盏的美丽荷灯,载着世人美好的愿望,正缓缓像河心流散。
这一幕,如此似曾相似,却又无法确切的记起,在何时发生。
这时,天边,一抹流星划过,一闪而过的光亮,却能永恒的刻在人的心上。
她慌忙的闭起眼睛想要许愿,却发现在河的对岸,出现了慑惊天的身影。
他一身紫袍,安静的站在那里,深情的双眸,带着忧伤的盯着自己。
她心中很是欢喜,想过去找他,却发现,怎么也迈不开脚步。明明就在对岸,却好像隔了自己一个世纪般遥远。
他伸出手来,一声一声的唤着她的名字:“无双……”
声音熟悉,而又充满了分离的味道,让人听了,心中酸涩且难过。
听着他朦胧而梦幻的呼唤,她心急如焚,提起裙罢,终于可以行走了。于是,她穿过重重人海,穿过河岸,终于来到他的位置,却发现,他不知大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她一时又慌又急,在匆匆忙忙间,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再一转身,已滑落在悬崖低下,她以为自己即将粉身碎骨之际,而下面却有一位穿着明黄绸缎的男子,却张开双臂,用温柔而深情的眼神凝视着她。他说:“无双,放心吧,再高的地方,朕也会接住你。”
“皇上……”她惊呼一声,只觉一阵剧痛袭来,蓦然睁开了双眸。
原来,方才的一切,都是梦魇的束缚。不知不觉,她竟流了一身冷汗,单薄的衣裙完全浸湿。后背处,已经完全黏贴在她了冰冷的肌肤上。
她红唇轻颤,想支身起来,不料肩膀的疼痛,让她毫无力气。然,胸口因剧烈的喘息而起伏不停,刚才的梦境,还让她心有余悸。
人们长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明明,已经努力忘掉了无忧城的一切,为何每次做梦,那个男人的身影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呢?
此刻,她蹙紧秀眉,咬紧薄唇,承受着伤口巨痛的煎熬。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嘤咛一声。
这声音,很快的惊醒了在外打水的燕归。
她立即拧干巾绢,慌张的跑了过来,看到面色苍白如纸,额头全是冷汗的叶无双,心中欢喜不已道:“叶昭仪,你终于醒了。”
叶无双添添干裂的红唇,露出一小节雪白的藕臂,朝燕归比划道:“燕归,有没有水,我想喝水。”
燕归激动的点点头:“她,叶昭仪,你等着,我给你打水。”
说罢,燕归匆匆倒好水,迅速吹凉之后才递到叶无双跟前。
她畅快的饮下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继而又让燕归勉强的扶起自己坐下。
“叶昭仪,你先休息一下,我通知皇上。”
看着燕归要走,整个大殿又变得空荡,叶无双竟想到方才的梦境,瞬间害怕的握住燕归的手道:“不要走。”
燕归一愕,神色为难道:“皇上刚刚离开前说了,只要你醒了,就立马要禀报他。”
她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天还灰蒙蒙的,一副晨曦初升的样子。
“皇上刚刚在这里?”她枯涩的询问。
燕归点头道:“是啊,叶昭仪,皇上可是守了你整整一宿,眼睛都没合过。要不是有政务处理,现在他兴许还不肯走呢。”
燕归的话,让她无从回答。什么时候,这个男人,可以为她做这么多了?她苦涩一笑,期盼着眼前这一切,又是一个梦境那该多好!这样,她就不必为现实为难,不必决择今后未知的路途。
“叶昭仪,你怎么样了?还好吗?”看着她才刚刚苏醒,又陷入自己的深思之中,燕归不由担心起来。
她缓了缓神,摇头道:“没事,就是伤口痛。”
“那燕归去请御医过来!”
“不用了,你陪我一会儿吧,天还未亮,御医还在休息吧,一会再请也无碍。”
“可是……”
“好了,没什么大碍的。昨天,幸好你来得及时。”叶无双由衷的看着燕归道。
燕归却低垂着脸,不住摇头道:“不,若燕归当时顾虑没有那么多,叶昭仪就不会受伤了。”
“顾虑?燕归,莫非你当时看着贞妃伤了我的?”
燕归点点头道:“其实从一开始,我一直在暗处守着叶昭仪,虽说你一直不让人跟着,但你的每次独处,我都从未离开。”
“为什么?”
“因为这是王爷交给我的使命,他说后宫危险重重,赵贵妃心思恶毒,王爷让燕归务必要保护好叶昭仪,哪怕有生命之危,也不能让你有分毫差错。”
她又是一怔,没有料到,疾行风,竟然是这样吩咐燕归的。
好久,才低喃一声道:“怪不得,贞妃在可以杀掉我的时候,匕首却莫明落在了地上,难道是你暗中……”
“不错,当时我用混有麻药的银针,做为暗器刺中了她的腕关节,拖延了时间让宫人施救。”
“其实你做得很不错了。”她欣慰的说着,至少自己现在活着,比什么都强。
燕归却愧疚的摇了摇头道:“当时贞妃伤你的时候,燕归本来是可以及时出现救你。但是这样一来,燕归就会显露习武的身手。虽说皇上一向寵爱叶昭仪,但对你的身份还是略有戒备。尤其是燕归,很多次能感受到宫中暗侍的监视。于是,燕归不敢暴露身份,因为这样不但会害了叶昭仪,也会害了王爷。所以,燕归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找人搭救……以至于,误了时辰,差点让遇害。”
听罢燕归愧疚的话语,叶无双没有愤怒,只是清浅的摇了摇头道:“其实你做得很好,祁帝睿智,若不是你缜密稳重,恐怕真要出事。我受点伤,无关紧要。倒是贞妃,简直就丧心病狂了。”
想到昨日发生的一切,到现在,叶无双还觉得难以闭目。是的,只要闭上双眸,脑海里就自动浮现贞妃行凶时的可怕一幕。
“叶昭仪,现在你不必担心了。”
“为何这样说?”
“因为贞妃已经咬舌自尽了。”
“自尽了……”她愕了愕,有些激动的倾身,却因伤口撕扯得,发出“滋——”的一声痛疼。
“叶昭仪,你小心一点……”
“她竟然自尽了……”虽然觉得贞妃有些万恶,可是想到最后落得这个下场,她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悲凉。
这就是生活在后宫的女人,一时得寵,可占尽天下荣耀。一时衰败,能被众人遗弃。
她叶无双,不想做站得最高的人,也不想做被人踩到泥底的人。她只想,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过完此生。
“叶昭仪,你就别为她惋惜了。看看你,因她伤成这样,肯定是赵贵妃指使的。”
“我并不是惋惜她,只是觉得后宫这地方,就像是女人的地狱。也不知有多少女人,为了名利恩寵,而在风华正好的时候,丧命于此。”
燕归也颇有感慨道:“是啊,跟着叶昭仪入宫后,才知道女人之间的战争竟有这么可怕,这么凶残。”
“燕归,以后出了宫,找个对你好的男人,好好过日子。有些东西虽然好,但想得到,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说,爱慕平王那样的男子,注定,付出的,比得到的多。
燕归不明白她在暗指什么,只是清浅的点点头道:“叶昭仪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叶昭仪你。”
“什么事啊?”
“皇上一个月前,不是曾下旨,将平王调职回京吗?而今天,就是平王入驻京都的日子。”
“他来了……”她敛下眼帘,语气低沉的说着,眼眸却有掩不住的忧愁。
总觉得,平王入京,并非是一件好事,仿佛有更多纷争纠葛,欲要继续。
相比她的愁闷,燕归却显得异常欢喜:“是啊,平王到了京都,就不必在平州那种地方吃苦。”
她勉强一笑:“也是……”心中暗忖,倒不知道玉雅,有没有跟着他一起入京,还有千画公子,过得可好?
她心中有了不完的牵挂,她却不敢再呈现出来,因为,如今的她,与他们,再也不可能单纯的一起生活了,也许连个普通的问候,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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