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死一线间
这天晚上，京城警方在官微上发布了一条贴子，标题为“网络从来不是法外之地”，贴子里面向公众通报了有关多吉被网暴的事件经过。
最后，警方称已将涉险诽谤、侵害他人名誉权的“娱乐圈铁齿铜牙”及几位跳得最厉害的营销号负责人逮捕归案，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同时，据犯罪嫌疑人交代幕后黑手为京城某集团老总郭某，也被警方上门约谈，待案情查清后，会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
这个贴子一出，网络立时就炸了。
【嗷嗷嗷！卧槽！终于水落石出了，感谢警察蜀黍还我鹅子清白，想哭！】
【活该！造谣者死全家！多吉才多大啊，泼这样的污水，心肠简直比容嬷嬷还毒！】
【啊啊啊啊！我羽哥支持的人果然没错，信羽哥，得永生！】
【我靠！这姓郭的什么人啊，干嘛毁人清白，有钱了不起啊？是不是想潜规则我多吉没得逞，就想报复？】
【同意楼上意见！警察蜀黍可以朝着我们的想法去调查一下，真相就在眼前！】
【同意楼上意见+1！欺负人一孩子，你也真下得了手！人渣！恶心！】
【我记得那谁不是说要直播吃话筒吗？人呢，出来呀，我们谈谈人生，话筒我帮你买了！】
【尼玛！简直要笑死，黑子们，这打脸也太快了吧！对哦，话筒吃起！小板凳已搬好！】
【警方霸霸太给力，吉娃娃们爱您！】
【我擦！多吉小弟弟，我对不起你，昨天骂你有多爽，今天脸就有多痛！】
【呜呜呜！泪奔，我多吉太不容易了！无亲无故就被人欺负，我们不答应！】
【大家欠多吉一个道歉！】
【大家欠多吉一个道歉！+1】
【大家欠多吉一个道歉！+10086】
【纯路人，从不追星，昨天才知道多吉是谁。莫名为这孩子心酸，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也没个人撑腰，才会被人这样欺负。果断粉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吉娃娃！加油啊，少年！】
……
类似的言论一边倒地为警方叫好，一边贴子被纷纷转发为多吉加油。
大家欠多吉一个道歉很快上了热搜。
多吉的粉丝蹭蹭涨了好几十万，就连警方微博的粉丝也涨了二十多万，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多吉躺在床上刷着微博，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吉娃娃们、网友们太可爱了，自家的粉丝真的太好了。
还有帮忙还自己清白的悦兮姐姐和强子哥，力挺自己的公司、同事、剧组和朋友们，最该感谢的人是住在隔壁的羽哥。
尹默羽敲门进来的时候，多吉的眼尾还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见到尹默羽站在门口，还没等尹默羽开口，多吉不由自主地投入了尹默羽的怀抱，“谢谢您！”多吉轻轻地在尹默羽耳边说道。
尹默羽愕然地盯着怀里那颗毛茸茸的头，叹了一口气，双手轻轻地拍打着多吉的后背，安慰道：“没事儿了，都过去了啊！”
多吉像小狗似的把脸在尹默羽肩头蹭了蹭，鼻尖是尹默羽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他低低地叫了一声“羽哥”。
尹默羽的心又酸又软，此刻的他恨不得把心肺掏出来，却只能按捺住汹涌的情感回了一声“嗯，我在！”
多吉不再吱声，静静地靠在尹默羽胸口，尹默羽一动不动，任由多吉依靠。
不知道过了多久，尹默羽发现怀里的家伙竟然已经悄悄睡着了。
也是，刚经历了网暴好不容易澄清，之前压抑的心情自然放松了，加上酒精的作用，特别是依靠在尹默羽怀里那种安全感，让多吉完全地卸下了心防。
纤长蜷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嘴角微微勾起，睡得如孩童般不设防，尹默羽的心软成了一滩春水，缓缓地抱起多吉，把他放在了大床上，盖上薄薄的空调被，尹默羽在多吉的眉心轻轻印上一吻，关上灯悄悄出了门。
接下来的两天，因为网上这个惊天大反转，所有的媒体都在寻找多吉，准备采访他，可电话接不通，家里没人，剧组、公司也没堵到人，这位当事人一下就失踪了。
为了躲避记者的围追堵截，多吉依旧在尹默羽家里又待了两天。
尹默羽每天早出晚归，和多吉在一起的时候也多是聊的剧本或者是剧组的事情，两个人都刻意回避了表白这件事情。
这两天多吉有点不好过，他常常发呆想着自己的心事，实在是经验太少，以前根本没有体验过恋爱的滋味，忧心忡忡地既怕辜负了尹默羽的一番深情，又怕自己搞错了友情与爱情的含义。
就连神经比筷子粗的丁辉都发现了多吉的不对劲，追问无果之下，暗自以为多吉是看了之前网络上的不好言论心里难过，安慰了半天也没弄到点子上。
多吉不敢再上论坛咨询网友，第一次上去就被鉴定为弯的，到现在心里还有阴影。数数周围的好朋友夏天啊、蒋于哲啊几个，结果一个二个都是单身狗，想找这些人寻求情感经验只怕更不靠谱。
想来想去，唯有一个李悦兮靠谱也值得信赖，多吉沉吟了半天，终于忐忑地拨出了电话。
多吉：“喂，悦兮姐姐，有没有打扰你休息？”
李悦兮：“没有呢，大宝被带去做儿保了，我正无聊呢。坐月子不能看书，也不能上网，太难熬了。网上的消息看到了吗，你姐夫他们办案够神速的吧，哈哈！”
多吉：“谢谢你，也谢谢姐夫，为了我的事情害得你坐月子还在替我操心。”
李悦兮：“我操心得有限，哈哈，你姐夫不让，都交给他了。再说了，欺负你就是欺负我，我们李家出了名的护短，自然有人帮忙料理。”
多吉有些难为情地说：“姐，我想问你个问题。”
李悦兮好奇：“什么问题？尽管问。”
多吉支吾了半天才说清楚：“嗯，我就是想问问，爱情是什么样的感觉？怎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是爱的那种，不只是友谊？”
李悦兮惊喜地问：“怎么，你喜欢上谁了？我认识的吗？”
多吉忸怩地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种喜欢，所以才问你呀。”
李悦兮在电话那头朗声笑了：“那我就给你说说自己的感受吧，也许不很准确，因为每个人对爱的理解不一样。你知道的，我和你姐夫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我和他之间有青梅竹马的情谊，还有亲人一般的感情。确定自己心意的时候，我也是纠结过的，但是面对他，我会不由自主地心动，会因为他高兴而开心，伤心而难过，眼神完全被他吸引，一想到会失去他就觉得人生变得晦暗了。”
停顿了一会儿，李悦兮接着说：“幸运的是，我喜欢他的同时，他也喜欢我，而且爱得更无私，更深沉。所以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他，至少现在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
多吉在电话那头默了一会儿：“好羡慕你和姐夫哦，那么美满幸福。”
李悦兮打趣道：“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我太好奇了，你究竟看上了谁？”
多吉羞涩地说：“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姐，等我确定了自己的感情我再给你说。”
李悦兮：“好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了，男子汉大丈夫，该出手时就出手，好女孩得看紧了，不然被别人抢先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多吉：“应该不会，是他先对我表白的。”
李悦兮在电话里“哇哦”惊叹了一声，着急地催促道：“那你还犹豫个啥？人家女孩子都主动了，你怎么能不给力？即便现在还不是那种喜欢，谈着谈着不就找到感觉了，再说了多谈两次恋爱积累点经验也好嘛。这女孩子不错，性格够直爽，我喜欢！”
多吉：“姐，你不是也只谈过一次恋爱吗，姐夫还是你的初恋。我记得你说过，不能随便和异性暧昧，要对感情负责。”
李悦兮：
竟然有些无言以对，这孩子也太一根筋了。
好女孩尹默羽，这几天尽量收敛着自己的感情，他怕多吉面对自己尴尬，更怕多吉因为压力而选择逃避。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把感情彻底地坦露给了对方，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哪怕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个，也好过迟迟没有回应。
当多吉和尹默羽双双出现在片场的时候，郭导他们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来，只简单地问了好，就如同以前多吉到片场的每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特意叮嘱过的，让多吉没有一点不自在的感觉。
“多吉老师来了？”化妆师姐姐笑着问，“今天是你最后一场戏吧，要加油哦！”
多吉眼露感激：“谢谢你，我会加油的。”
今天这场戏拍完，多吉在《救赎》里的戏份就全部结束了，之后尹默羽、周丰将和剧组赶到外景地拍摄其余的戏份。
道具组在多吉夹克衫胸口的位置安好了一个血包，郭导过来给多吉说了一会儿戏。
在这场戏里，周子仪偷偷跟着阿坤到在酒吧后的巷子里，见到阿坤和□□组织的火拼，阿坤一个人放到了十几个以前的手下，正准备抽身而去的时候，一个倒在地上的小头目放了冷枪，枪声响过，倒下的不是阿坤，却是扑上来挡枪的周子仪。闻讯赶来的周子礼目眦欲裂，抱住了倒下的弟弟，周子仪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哥，要好好活着”就死在了哥哥的怀里。
今天多吉的发挥有点超出了郭导的意料之外，演技发挥非常稳定，角色拿捏得刚刚好，既没有被周丰压制住，又情感饱满演绎出了周子仪临死前的不甘和释然，尤其是闭眼前从眼角默默滑下的一滴清泪，更是画龙点睛之笔。
这场戏一遍就过了，郭导满意地看着回放，心里对多吉满意得不得了，说明这两天被网暴了多吉也没闲着，一定是好好琢磨了剧情和演技的，应该再补拍几个侧面的镜头就可以了。
那边多吉挣扎着从尹默羽怀里坐了起来，尹默羽含笑轻轻在他耳边说：“不错啊，小朋友，演技又突破了。”
多吉红着脸盯着鲜血淋淋的胸口，不敢抬头看尹默羽的眼睛，“谢谢羽哥，和您比还差得远着呢。”
尹默羽轻笑：“可以啊，你是那拿我当目标啊，有追求。那我们比翼双飞？”顺道调戏了一下小朋友。
多吉：
补拍完侧面镜头之后，副导演上前递给多吉一束鲜花，“恭喜多吉杀青！”郭导也过来递给多吉一个红包，这是圈内的老规矩，有扮演角色去世的杀青演员都会领到一个红包去去晦气。
其他的剧组同事纷纷过来表示祝贺，相处这段日子大家都挺喜欢多吉的，沉稳内敛的性格，认真又努力，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臭脾气。
尹默羽等大家伙儿都散了，才走到多吉身边，递给他一个红包：“喏，恭喜杀青！”
多吉接过来厚厚的一个红封，也不知道尹默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谢谢羽哥，我等会儿就要离开剧组回自己家了，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
尹默羽面色微暗，心里有些不舍，可现实情况也不容许多吉一直住在自己家里啊，只得说：“好，那你好好休息一阵，等我拍完外景回来再聚，我的家随时欢迎你来。”
多吉点点头，他的心里纠结着，也有点儿不舍，正准备说点什么，只听不远处剧务凄厉地叫了一声：“多吉，小心啊！”
多吉抬头一看，头顶上一个放在酒吧三楼天台上的花盆直愣愣地朝着自己头上砸来，他的脸霎时就白了，身体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电光火石之间，多吉感觉自己被人一个大力推了出去，跌跌撞撞地摔倒在石板路上。
“咚”的一声花盆砸在了硬物上，有人闷哼了一声，随即旁边传来大家的连声惊呼“啊！”“天啊！”“尹老师被砸倒了！”“快！打120！”“多吉，你怎么样？”
然后是由远及近乱糟糟的脚步声，多吉脑袋一片混乱，他的手掌在石板上擦破了一片油皮儿发出钻心的疼痛，落入他眼帘的是倒在地上的尹默羽和他后脑勺上慢慢浸出的刺目的红色液体。
多吉被这红色鲜血刺激到了，他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心跳仿佛被停止了，哆嗦着挤出一句话来：“羽哥，您醒醒啊！”
可惜地上倒着的俊美男子不能像往常那样露出笑容来回应他了，周围的人迅速赶了过来。
经验丰富的郭导大声喊道：“大家别靠近，留个空间出来。保护现场，小刘，快，打110报警！所有人留在原地，都不准离开剧组。”
张馨尖叫着冲了进来，脱下身上的小外套捂住尹默羽汩汩流着鲜血的后脑勺，丁辉赶上来帮忙，把面如死灰毫无反应的尹默羽搂进了怀里。
剧场隔壁一条街就有个医院，120救护车来得很快，尹默羽被简单固定了伤口，送上了救护车，多吉死死地抓住尹默羽微凉的手不放，也被一并送上了车。
张馨和丁辉紧跟着守在尹默羽的担架旁，急救人员给尹默羽带上了氧气罩，挂上了生理盐水。
一名护士关切地问多吉：“先生，您要紧吗？”
多吉的胸口还挂着血包，鲜血淋淋的样子看着也非常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多吉的表情，他眼睛直直的盯着昏迷的尹默羽不眨眼，眼白里全是红血丝，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丁辉这才发现多吉手掌上满是鲜血，也不知道是尹默羽的还是他自己的。
“多吉，多吉，你受伤了吗？”连叫几声也没有回应，丁辉焦急地拉了拉多吉的胳膊。
多吉的眼神慢慢聚焦了，他的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羽哥是为了救我，他推了我一把。”
丁辉眼眶也红了，把一身颤抖的多吉揽进了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知道了，知道了，尹老师会没事的啊，放心！”
多吉默默地流着泪，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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