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给个机会么？小公主

*
  明伊伊怎么也没想到，故意躲开了当事人宋启，却没躲开另一个当事人黎曼。
  晚上，她和钱诗琪正在排队进巴黎歌剧院的时候，竟然碰到了黎曼和孙卉卉。
  孙卉卉最先看见她们的，过来打招呼，颇为意外地询问:“你们也来看演出呀？”
  明伊伊点头回应：“对，你不是古典舞演员么？也看芭蕾舞演出？”
  孙卉卉笑着回答：“我小时候学的芭蕾，后来才转型学的古典舞，你也是学跳舞的么？”
  之前宋启听到的时候，也好奇地问过这个问题，似乎从来没有人主动问过明伊伊具体是干什么的，大家都默认她是一个无所事事的豪门小公主。
  明伊伊又跟她们解释了一遍说：“我妈妈以前是芭蕾舞团的首席，曾经在这里演出过，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就想来看看她曾经演出过的舞台。”
  孙卉卉一听首席，好奇地打听：“原来如此，方便问一下你妈妈叫什么么？”
  明伊伊：“伊棠。”
  孙卉卉惊讶：“伊棠老师？你妈妈是伊棠老师？！”
  明伊伊点头，略显疑惑，“你认识？”
  孙卉卉兴奋地回答：“当然认识了，在国内学过芭蕾的应该没有人不认识伊棠老师吧。她当年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芭蕾舞演员，在国外获得的奖项记录至今也没有人打破过。我学芭蕾的时候，我的老师就一直拿她举例鼓舞我们，说来，你妈妈还是我老师的偶像，听我老师说，伊棠老师的演出票一直都是一票难求的。不过，她退役的特别早，也挺令人惋惜的。”
  黎曼惊讶地问：“伊伊妈妈这么厉害呀？”
  孙卉卉肯定的点头：“对啊，就是那种人虽然退出了江湖，但是江湖上依然处处都是她的传说的那种传奇人物。”
  明伊伊也有点意外，从她记事起，伊棠就已经是一个普通的舞蹈老师。
  家里有一个屋子，满屋子都是伊棠的奖杯，伊棠对于自己曾经的辉煌一直都很低调。
  还是明伊伊看着那些奖杯好奇地追问，才知道自己妈妈原来曾经是中央芭蕾舞团的首席。
  却不知道，原来妈妈在业内，竟是这样传奇的一个人物。
  孙卉卉带着一丝惋惜地说：“其实以伊棠老师的天赋和水平，跳到40岁都没问题，国外很多舞者都43岁左右才会退役，伊棠老师如果还在江湖，估计还能取得更高的成就。”
  明伊伊沉默了，伊棠是在32岁时选择了退役，因为当时怀了她和明一凡。
  她曾经跟伊棠一起去看过一位知名芭蕾舞演员的谢幕演出，那个时候她比较小，其实看不懂舞蹈，但是对当时全场座无虚席，掌声雷动的场景印象特别深刻。
  那位演员比伊棠还要大五岁。
  她当时问伊棠，为什么她不能上台演出。
  爸爸说：“因为妈妈怀了她和弟弟很辛苦，支撑不了高强度的演出了。”
  明伊伊当时非常心疼妈妈，觉得如果没有她和弟弟，站在台上的就是伊棠了，被众人喜欢和簇拥。
  现在看来，她想得还是很简单。
  原来妈妈放弃的，是比那种告别演出还要风光数倍的事业。
  到了时间，大家排队进场，她们的座位不挨在一起，不过，孙卉卉知道了明伊伊的妈妈是伊棠以后，更是好感度大大增加，想要跟明伊伊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传奇人物本尊，热情邀约她们演出结束以后，大家一起吃晚饭。
  *
  看完了演出，明伊伊心情变得有些低落。
  因为会想象自己妈妈在这种舞台上表演的场景。
  她曾经在自己迷茫地找不到喜欢的事情时，问过伊棠，“妈妈，到底什么才叫热爱？”
  伊棠说：“热爱就是一种能让你愿意为之奋斗一生的力量，遇到那么一件事，你愿意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地反复去做，即使筋疲力竭也依然甘之若饴，就叫热爱。”
  明伊伊当时很沮丧，因为她没坚持过任何事情。
  在学习过程中感到厌烦就轻易放弃，遇到一点困难与挫折就止步不前。
  她对此一直归结于，她做的那些事情，都不够热爱。
  不过现在看到了舞台上那些投入又保持激情的芭蕾舞演员，她又不太懂了。
  既然妈妈那么热爱跳舞，为什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为什么要离开耀眼的舞台，甘心做一个普通的舞蹈老师？
  在事业巅峰期选择退役，生下她和明一凡，值得么？
  离开歌剧院，四人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饭桌上，孙卉卉明显想跟明伊伊熟悉熟悉，但是明伊伊有些心不在焉，钱诗琪便在一旁替她解围，不断地找话题闲聊。
  菜品刚上来，明伊伊收到了裴星泽的微信。
  星星：【演出没结束？怎么没回来？】
  千颂伊本伊：【在跟黎曼和孙卉卉一起吃饭。】
  星星：【在哪儿？】
  明伊伊给他发了一个定位，意思告诉他，餐厅离住宿地方不太远，她们吃完一会儿就回去了。

  星星：【嗯，等我。】
  千颂伊本伊：【？？？】
  千颂伊本伊：【等你干什么？你要来？】
  星星：【嗯，接你。】
  千颂伊本伊：【不用吧，我们这么多人呢，接我干什么？】
  星星：【现在9：30了，国外晚上不安全。】
  明伊伊觉得裴星泽有点想多了，她们四个人女生，外加四个摄像师，人这么多，怎么可能有危险。
  不过她没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想见裴星泽，她现在有点想见他。
  明伊伊想，她还是有点依赖他。
  明明之前三年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  如今又重新和好，她好像又变废物了。
  裴星泽和宋启来得很快，  没到十分钟就到了。
  几个女生一直在边吃边聊，还没吃完。
  她们的座位是对向的沙发座，他俩一来，只能挤一挤。
  宋启挨着黎曼坐在了对面，裴星泽挨着明伊伊坐下了。
  明伊伊一看见宋启和黎曼靠在一起，昨晚的记忆又突然冒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看他俩，变得更加沉默了，只顾着闷头吃饭。
  裴星泽默不作声地看着明伊伊，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太对。
  待众人用完餐，回程路上，明伊伊也是一路沉默地往回走，兴致不太高。
  裴星泽便故意拽了一下明伊伊，慢吞吞地走在队伍后面，还把两人身上的麦关掉。
  对此，其余人倒是没什么意外的反应，裴星泽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整个节目组都知道他对明伊伊有意思。
  对于他此时的举动，众人也只觉得，裴星泽怕不是被白天突然出现的法国小帅哥刺激了，有事要谈，还心照不宣的跟他们隔了一段距离，连摄影师都离开了。
  明伊伊看着自己被关掉的麦，以及越走越远的众人，疑惑地问裴星泽：“怎么了？”
  裴星泽直言问：“为什么不开心？”
  明伊伊睁大了眼睛，心中暗自诧异，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她什么都没说，他就能知道她不开心？
  裴星泽又追问了一遍：“怎么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还挺开心？”
  明伊伊故作轻松地往前走，边走边说她看完芭蕾舞演出以后的感受。
  以前单纯觉得妈妈因为自己不能跳舞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心疼，如今知道了自己妈妈是个传奇，但是生出来的女儿却一无所成，她又会想，伊棠后没后悔过？
  裴星泽跟上她的脚步，拉住她的胳膊，换了一下位置，让她走在里侧，自己挨着马路边缘，回复她：“你这小脑袋一天天怎么这么爱操心？棠姨既然是自己选择的退役，就代表相对于舞蹈事业，她认为家庭能带给她的幸福感更有价值。”
  明伊伊问：“但她不是说，热爱是愿意为之付出一生的事情么？”
  裴星泽说：“所以她不是还在这个领域么，哪怕工资很低，也上不了舞台，却依然日复一日的去舞团报到，因为她热爱舞蹈，即便不站在闪耀的舞台上，也喜欢。而且她对你的宠爱还看不出来？如果有一丁点后悔的心思，会这么溺爱你？小孩子没必要总是替大人们操心过去的事情。”
  明伊伊长长地“哦”了一声，她当然知道伊棠有多爱她，全家如果排名，她最爱的也是妈妈。
  所以会特别替妈妈惋惜而已，因为在她这里，能明确找到自己热爱的事情非常非常不容易。
  找到了又放弃，放弃的结果还不太尽人意，多可惜。
  明伊伊与裴星泽并肩走在马路上，看着路灯下她和裴星泽的影子，时长时短，互相交织。
  明伊伊装作不经意地打听：“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热爱表演的，你以前好像从来都没提过。”
  裴星泽突然停下脚步，不再继续往前走。
  明伊伊回头看他，纳闷地问：“怎么了？”
  裴星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想到白天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以及明伊伊现在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小心思，突然就不想等了，不想让事情有任何变故出现。
  他问：“伊伊，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伊伊笑了一下，随意说：“你是想听我夸你还是损你。”
  裴星泽语气认真地说：“想听最真实的回答。”
  晚风吹拂着他们的身体，明伊伊收敛了笑意，仔细端详着裴星泽的脸庞，发现他的眼神深邃又坚定，好像很在意她的回答。
  明伊伊想了想，认真回复说：“聪明，成熟，勇敢，帅气，十项全能。”
  裴星泽轻轻笑了一下，“评价挺高？”
  明伊伊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不是看他刚刚那么认真的眼神，没好意思撒谎么，不情不愿地说：“拜托，同龄的这些小伙伴，谁不是在你的对比打压下成长起来。”
  裴星泽朝前走了两步，离她近了一些，轻声说：“但那都不是最真实的我。”
  明伊伊：？？？
  裴星泽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告诉她：“其实我胆小又自卑，坏毛病一大堆。”

  明伊伊噗嗤一声乐出声，调侃他，“你能再说一遍么？我想录下来，留着安慰安慰自己。”
  裴星泽无奈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非要破坏气氛。”
  明伊伊不满地打了他一下，“破坏什么气氛？”
  裴星泽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之前不是说，为什么喜欢你当初还要离开你，原因等你成为我女朋友那天就告诉你。我突然不想等了，现在就想告诉你。”
  明伊伊呆愣住，最近他们相处得比较愉快，她都忘了这个事了，她直勾勾地盯着裴星泽，等着他的答案。
  裴星泽静静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又温柔地向她轻声倾诉：“因为很早很早就已经喜欢上了你，又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想先证明自己。觉得只有证明了自己，才有底气说爱你。”
  明伊伊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心跳开始有些急促，慌乱的抿唇咽了下口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很早很早是多早？
  为什么会觉得配不上她？
  然后又听裴星泽继续说道。
  “你以为我热爱的是表演么？”
  “笨蛋，我真正热爱的，是每天都能有你的生活。”
  “我演过的每一场戏，赚到的每一分钱，不是因为我有多热爱表演。”
  “是我热爱你。”
  “因为爱你，所以变得胆小又自卑。”
  “我不想让自己喜欢的小公主，以后跟着我受苦。”
  “表演是我当时已知的能获得财富最快的途径，短暂的分开四年，就能永远有资格站在你身边，这才是我当初义无反顾也要离开的理由。”
  裴星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回荡，轻柔又带着磁性，情意绵绵的向她诉说着心意。
  明伊伊傻愣在原地，比起过年时第一次听到裴星泽的表白，这一次，他的深情让她没法淡定。
  她想象不到从小在夸赞中长大的裴星泽，还有这么脆弱又胆小的一面。
  他真的在对她俯首称臣…
  不是她的错觉…
  明伊伊深深吸了一口气，看见裴星泽微微弯下腰，看着她笑着问道：“所以，明伊伊，你现在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想不想做我女朋友？虽然我现在的财富值和地位，跟你们家还没法比。但是我才23欸，还年轻，我以后，还会赚很多很多钱，绝对不会让你跟着我降低生活质量，给个机会么？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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