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集体幻觉
凄厉的惊叫声，在相对很是安静的餐厅内响起。
那声音十分的尖锐，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狸猫，惊惧之中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味道。
上一秒还在优雅的品尝着晚餐的长发女人，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突然满脸惊恐的掀飞了桌子上的餐盘，然后噌的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
众人全都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不知所措的抬头，齐刷刷的向长发女人看去。
“怎么了？阿莉，出什么事了？”
安然柳眉微蹙，清澈的眼眸露出一丝不解，同样是万分疑惑。
长发女人惊魂未定的站在原地，茫然环顾四周。
短暂的寂静后，她目光中的恐惧更胜，战战兢兢的抬起手臂，不可置信的指着洒落在餐桌上的饭菜，惊恐道：
“这……这饭里面有古怪，别吃，都别吃了！快扔掉，扔掉！”
一边喊着，长发女人像是精神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突然间发起疯来，趴在桌子上疯狂的挥动手臂，把旁边两人桌上的餐盘也纷纷扫落在地。
那像是疯子一般的行为，看的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悚然一惊。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谁也不知道长发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间做出这样的举动。
“快把她按住！”
这时，短发齐肩的安然最先反应过来。
虽然不清楚对方到底什么突发发疯，可在这样的情形下，摆在桌子上的刀叉却随时会成为潜在的致命武器，谁也不知道长发女人下一刻会不会自残或者伤到屋内的其他人。
安然当即推开座椅，一步冲上前去，直接控制住了长发女人疯狂舞动的右臂。
与此同时，旁边的另外一名女性船员，也一脸惊慌的上前，急忙抓住了对方的左手。
两人一左一右，迅速的把长发女人摁在了桌子上。
“阿莉，冷静！”
安然看似瘦弱，可力气却是极大。
任凭长发女人如何疯狂的挣扎，却是被压在身下动弹不了分毫，只能一个劲的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面目狰狞，犹如一头受惊的野兽。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吗？！快放开我！”
“你们这群疯子，变态！”
“放开我！”
长发女人拼命的嘶吼，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
安然有心安抚对方控制情绪，可看这样的情形，语言似乎已经起不到任何效果。
“莫里斯，想办法让她安静下来，快！”
话音落下，仍处在震惊与茫然中的船医终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连忙道：
“我马上回来！”
说着，屋内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男性船医也顾不上吃饭了，立刻匆匆跑出了餐厅。
片刻后，等他再回来时，手中多出了一个装满镇静剂的针筒，二话不说就朝长发女人体内注射进去。
终于，女人的挣扎渐渐变得无力，那疯狂的咆哮也微弱了几分。
只不过，她的面孔依旧狰狞，目光中怨毒的火焰仍未消退。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的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感到头皮发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莉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说疯就疯了呢？！饭里到底有什么？”
在场的一众船员面面相觑，心有余悸的看向满桌狼藉。
海苔与马铃薯泥糅合混杂的饭团，零零碎碎的洒满了餐桌，普通的鱼肉丸子沾染了酱汁的污秽，跌落在甲板上，和切碎的烤章鱼混在一起，像是被丢弃在阴暗小巷里的垃圾。
这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食物，和往常没什么区别，都是正常的工作餐。
出海几天以来，船上的食谱根本就从未出现过变化。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不能理解这些普通的食物，为什么会对长发女人突然造成如此强烈的刺激。
“先把她带下去吧，好好检查一番。”
最终，安然面色有些凝重的开口，吩咐船医把长发女人带到医疗舱去。
等船医走后，屋内有人问道：
“司令，莉姐到底是怎么了？她以前有没有过类似的病史？”
安然闻言，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
“没有，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刚才的事情应该和她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
北冥舰队这一次出航，算得上是舰队首次处女航。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意义重大。
因此，船上的每一名随行人员，都是经过了严格的审核与筛选。
无论心理素质、工作能力还是身体状况，在出航前都做了专业的评估。
但凡是有一项指标不及格，都不可能参与进这次行动。
在对船员的筛选上，安然甚至做的比孟雷当初第一次出海时都要慎重。
所以她完全可以肯定，那位名叫张莉的女人，在出海前是不可能有任何问题的。
“那就奇怪了啊，大家这些天都生活在一起，吃的东西也一模一样，莉姐怎么会突然精神失常了呢？”
有人疑惑，感到万分不解。
安然沉吟片刻，突然开口问道：
“你们有其他人感到不舒服么？或者精神方面有什么不适？”
众人闻言纷纷摇头，全都表示没发现任何异常，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司令……”
这时，船员当中有一名看起来年纪较小的女孩，面露惶然之色，弱弱的开口道：
“这海里诡异的东西太多了，阿莉姐的发疯，会不会和我们的任务目标有关？我听说，有一种异星遗物会对人造成精神污染，这附近的海里该不会有那种东西吧？”
女孩的分析存在一定的道理，安然听完之后思忖良久。
可最终，她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精神污染遗物只有暴露在空气当中的时候，才会对人体造成严重的影响，如果是在海里的话，不会波及到我们。”
顿了顿，安然又补充道：
“另外，就算是污染辐射波及到了我们，也应该是全员一起发病，不会出现像阿莉这样的个例，所以应该不是遗物造成的。”
话虽这么说，可女孩的言辞还是为安然敲响了警钟。
这件事实在是太古怪了，再加上，从联盟悬赏系统领取到的这项搜救任务，也是处处透着一丝不太正常的味道。
按理说，这片海域远离安全航道，已经算得上十分偏僻了。
通常情况下，一般不会有人往这种未知的地带太过深入，因为安全系数很难得到保障。
可搜救任务的目标却没有说明任何原因，十分奇怪的跑到了这片荒野之中，求援信号的内容也是一片空白，令人摸不清头脑。
若不是任务报酬还算可观，任务地点也恰巧在返航路线的附近，安然其实也不是很想领取这个任务。
可当她们来到目标地点之后，在周边寻觅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却奇怪的没有任何发现。
这片海域仿佛是一片死寂之地，毫无生机。
别说遇难的潜艇了，就是海怪都没有一只，这本身就有些不太正常。
结合今晚张莉的突然发疯，安然隐隐觉得，在这片荒凉枯寂的未知海域当中，说不定真的存在什么东西。
这样的感觉，令她心里有些不安。
想到这里，安然当即决定放弃这项搜救任务，先离开这片诡异的海域再说。
钱什么时候都可以再挣，可命却就只有这一条。
她本身就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办事从不拖泥带水，当下立刻就吩咐道：
“把餐厅打扫一下，今天晚上大家辛苦一些，都不要休息了，咱们先离开这里，进入安全航道再说！”
话音落下，人群中有人不解的问道：
“啊？不是说明天在附近再搜寻一番吗？司令，咱们现在就走的话，不是白跑这么远了？”
安然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沉声道：
“不找了，这片海域有点不对劲，为了那么点赏金，不值得把咱们也给搭进去，先离开再说！”
安然的态度十分坚决。
而出了这档子事之后，其他人心里也都有些担心，于是再无人反驳安然的决定，众人纷纷应诺。
好好的一顿晚餐搞的一片狼藉，这个时候，也没人有心情继续吃饭了。
众人简单的把餐厅收拾了一下。
期间，那位名叫莫里斯的青年船医，在安顿好了突然发疯的张莉之后，又从医疗舱折返回来。
“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检查出发病的原因？”
在莫里斯进门的同时，安然就立刻关心的问道。
“注射了镇静剂之后已经睡过去了，状态暂时还算稳定。”
莫里斯沉沉的开口，眉宇间挂着一抹忧郁，语气多少有些凝重的道：
“不过，她的精神似乎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就算醒过来，也无法确定是否能够恢复正常。”
闻言，安然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这么严重？那导致她发疯的诱因是什么？总不能无缘无故的突然间变成这样吧？”
想起某些细节，安然又问道：
“还有，刚才她一直在说饭菜有问题，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似的，这样的情况是出于什么原因？”
莫里斯无奈的摇头，叹息道：
“人类的大脑是最为神秘的器官，可能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我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判断，根据检查结果，暂时只能判定为突发性精神疾病，导致感官上出现幻觉。
这样的情况可能与深海压抑的环境有关，也有可能是基因遗传。
当然，也不能排除附近的海域中有某种神秘造物，可以对人类的精神层面造成影响，越是敏感的人影响越是强大，所以在发病时间上不会出现同步的现象。
一切都有可能……”
安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莫里斯虽然没有给出明确的判断。
不过，她主观上还是更倾向于最后一种可能，问题八成是出在舱外那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行了，张莉就托付给你来照看了，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对莫里斯叮嘱了一句，安然旋即转身，就准备离开餐厅，先把潜艇开动起来再说。
这时，餐厅的角落里，突然再次传来一声惊叫。
“虫子！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救命，救命啊！”
凄厉的尖叫声透着无边的惊恐。
安然心中一惊，刚刚抬起的脚步停在半空，急忙侧头看去。
就见刚才提出问题的那个年纪较小的女孩，抱头蜷缩在餐厅的角落里，右腿不断的向外做驱赶动作，目标正是甲板上那些未曾被清理干净的饭菜。
“又来？”
安然顿时皱起了眉头，心脏狂跳不止。
如果说一个人突然发疯是巧合的话，那两个人先后出现了同样的症状，绝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了。
安然当即意识到，
事情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船上的所有人很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中招了。
不过，年轻女孩的症状似乎比张莉稍好一些。
经过众人一番安抚之后，女孩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只是还有些轻微的啜泣，不敢去直视地上的那些饭菜。
安然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急忙问女孩道：
“怎么回事悠悠，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女孩双肩微耸，把头埋在膝盖处，双眼紧闭呜咽着说道：
“菜，那些饭菜，我刚才打扫的时候，眼前出现了幻觉，那些饭菜全都变成了腐烂的肉块和蔬菜，还有好多蛆虫在上面蠕动，它们朝着我爬过来了！我的脚上腿上到处都是！
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虫子了，好可怕！
呜呜……”
闻言，四周的众人全都愣住了。
好端端的，又一个人出现了幻觉，同样是和饭菜有关，这显然不对劲。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只是一些蛆虫和腐肉之类的幻觉，张莉怎么可能会被吓疯掉？
难道说，她看到的幻觉和女孩看到的不同？
导致幻觉的诱因又是什么呢？
瞬息之间，众人联想到了很多种情况。
可这个时候，安然却没有考虑太多，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必须先离开这诡异的地方再说。
然而，就在她准备跑回指挥室，打开潜艇的自动导航功能时。
一转身，眼前的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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