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受挫
佛州之战、璨州之战、不过是海西枪炮战的开胃菜,真正让所有人大开眼界的还是云冠山之战,后人史书都将此次战役定义为海西大陆进入热兵器战争时代的标志。
刘定边作为一代名将展示了超凡的创造性,云冠山名字听起来非常霸气,但与海西主峰倚天苏山、流波山相比只不过相当于一个小土丘。山势平缓无险可凭,土质松软杂树丛生,历代青丘君主都将防御重点放于西境和北境,从没考虑过海上来的威胁,因此东部城池普遍低矮,而云冠山下只有一个小镇,以蚕丝贸易闻名于世,连一段城墙也没有。
按照那个时代领兵打仗一般原则,对于兵锋正盛的敌军,此处是万万不可重点设防的。
刘定边却不这样认为,云冠山饶是不高,但东北西南绵延数十里,中央驰道自其谷地蜿蜒而过,是敌人奔袭帝都的必经之路,卡死这里,敌人要想到光亨就必须往北行数百里绕过有灵山和不贰山,往南则会被洪洞湖拦住去路,这对昼夜急行军累成狗的东洲军队都是不可接受的。
刘定边孤注一掷,把青丘东部除光亨守卫力量外的全部军力部署在云冠山,引二十万杂役对地形实施改造,砍伐掉山上所有树木,制作各种路障和陷阱,沿山脚至山顶掘了三道深约丈余的壕沟,壕沟向敌一侧每隔三米设置一座射击平台,平台下方发挖掘避弹坑,沟前五十米布洒大量三角钉,以迟滞敌人冲击速度。又挖数道交通壕与各主壕相连,便于战时相互支援和撤离。
至于宝贵的火炮部队,一律布置在山体反斜面上,防止敌人准确定位,各火炮阵地均堆置土质掩体,厚度可达两米。无数炮弹源源不断从光亨军械所运来,刘定边将它们存储在山脚洼地中,并专门组建一支三百人队伍,战斗打响后,为炮兵运输炮弹,保证火炮能不间断射击。
龙甲军诸将皆是野战出身,各个身经百战,骑战、步战、阵战经验丰富,但从没见过刘定边这样战前不练兵大肆挖坑的,许多人对他的要求不能理解以致懈怠,刘定边毫不犹豫斩杀几个典型才使自己的意志坚决贯彻下来。
阵地落成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带领诸将细致研究敌人可能发起进攻的区域。将各区域统一编号,令炮兵进行射击演练,直到他刚说出区域编号,炮弹就应声命中才肯罢休。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命人绘制一副阵地编成图,飞鸽传书光亨,之后便让士卒日日饱食,开展娱乐活动,缓解紧张情绪,静待天正君到来。
东洲军队前锋是三天后抵达云冠山的,尽管二十天来每日行军超过五十里,从体力上来说,即将到达极限,但连战连捷,极大鼓舞了士气,加上生性狂妄,他们早不把青丘人放在眼中,都迫不及待早点抵达光亨这人间天堂好大肆劫掠享受一番。
所以当绿毯般的大地上悚然冒出云冠山这座光秃秃的黄土岭时,东洲人也并没有当回事。
指挥官东营寺一拿着望远镜向山上匆匆瞟了一眼,就指挥刀一拔下达进攻命令,东洲先锋军士气正盛,他们排成整齐队伍按照快枪手在前、步枪手居中,骑兵分列两翼的阵型,向云冠山扑来。
黄土岭上静悄悄的,刚刚下过雨,地面略显湿滑,东洲士兵们山呼万岁冲锋时,多数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敌人不过是故布疑阵,等冲到山顶就会发现一个人也没有,这是他们最近几天来第三次遇到类似情况,他们都没料到,前两次情况都是刘定边设计的,为了取得首胜,他可谓煞费苦心。
东洲人顺利冲锋至离第一道壕沟很近的地方,胜利似乎就在眼前,突然很多人踩中埋在软泥中的三角钉,顿时痛得哇哇乱叫,冲击队伍挤作一团。刘定边立即命令炮兵进行第一轮齐射,登时就将在山脚下观望的东营寺一和他的幕僚班底炸上了天,第一道壕沟中的快抢手和步枪手跃上平台,朝正在拔钉子的东洲人猛烈开火,东洲士兵在毫无遮蔽的半山腰都成了活靶子。
不到一刻钟,第一轮冲锋的数百人就命丧黄泉,只剩两匹马一瘸一拐跑了回来。
先锋军失去指挥官一时六神无主,只有炮兵不断向壕沟处倾泻炮弹,威力巨大的炮弹将东洲士兵的尸体撕裂,血水和泥水混合在一起流到沟中,声势浩大,却没打到一个青丘人,他们早已按照命令躲入避弹坑中。
刘定边在山顶观察所,将敌人炮兵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传令兵源源不断将他的将令通过旗语传递给山体另一侧的火炮部队。
很快青丘的炮火向东洲人临时构筑的炮兵阵地袭来,炮弹如飞蝗一般密集,又狠又准,只齐射两轮,东洲先锋军的火炮即变为废铁,炮兵有挂在树上的,有跌到河里的,有躺在坑中的,残肢断臂满地,没剩一个完整的人。
其余的东洲人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不过他们的懵懂没持续多长时间,解决掉炮兵后,青丘人调整炮口轰击散兵,东洲人东奔西突,狼狈不堪,可是无论往那个方向跑,青丘的炮弹就像长了眼睛,总能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爆炸,先锋军大部队在隆隆炮声中化为乌有,只有少数机灵胆小的逃得快,跑出青丘炮火的覆盖范围,捡了条命回来。
这一撮人最终也没能逃脱惨死的命运,天正君懒得听他们解释,直接命令行刑队将这些九死一生跑回来报信的人通通乱枪打死。
所以东洲先锋军的苦果,天正君还要再尝一次。
不过他运气比较好,听从了萧逸的劝解,没有胆大妄为深入一线,避免了东营寺一那样的厄运。
东洲中央军连续冲锋三天,损失万余人,竟然连云冠山第一道防线也没突破。天正君暴怒之余,终于认识到,岛弧赖和掘部番并非关键时刻掉链子,青丘人确实是强劲又可怕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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