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为风,送燕归巢37
偏僻的皇宫小路上。
林玥和领着身后穿着内廷宫人服侍的中年男人疾步匆匆。
重山刚毅的面容带着一丝焦急:“糊涂!你怎能让梁国太子和主子两人独处!要是五皇子出了事,你便自裁谢罪吧!”
林玥面容一白,脚下的速度加大了几分。
“是奴婢糊涂了,可是太医署的人当场诊断主子中了鸩毒,奴婢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重山大人,你说若是主子他真的挺”
重山冷斥道:“住嘴!一切先看了情况再说!”
“是。”林玥汗颜,两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很快就赶到了后宫偏僻处的岁月阁,大概都觉得燕归安命不久矣,所以白日里的侍卫和禁卫军此刻都离去了。
走到庭院内,两人看到顿时闻到一丝血腥,看到青砖上的几滩黑血心下一惊。
“糟了!”
重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内室,看到躺在床上一片狼藉的燕归安,突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看得出燕归安呼吸平稳,脉搏强有力,此时只是暂时昏迷而已。
林玥上前替燕归安把脉,越来越不可置信:“这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而且比之以往还要安康多了。”
“大人,难道真的是梁国的太子他救了主子?”
重山沉思片刻不置可否,然后缓步向外走去。
“你跟我出来。”
两人出了内室,重山看向林玥,一字一句道:“我来燕国之前侯爷担忧五皇子,曾私下给我一灵丹妙药。”
“你知道侯爷年轻时曾经救过毒医谷谷主,谷主为了报答侯爷的救命之恩,便将其谷中独一无二的秘药交予侯爷,此药可活死人肉白骨。”
看着似乎懵懂的林玥,重山眯着眼睛,其中威胁之意表露。
“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这”
林玥对上黑黝的眼睛心下一惊,有些迟疑道:“若是主子问起梁国太子”
突然内室传来响动,重山瞥了一眼旁边无法掩饰情绪的人:“你是个聪明人。”
林玥看着重山的背影,又瞥了一眼地上的黑血,最终所有的疑惑都压在心底。
主子是要做大事的人,他迟早都要回燕国!
做大事之人必有所牺牲!
“五皇子!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重山看着斜倚在床榻,穿着衣服的燕归安喜极而泣。
燕归安只觉得除了后面那处一丝丝的不适和红肿,而身体此刻却格外轻盈,浑身有力。
他看到重山疑惑道:“你怎么来了?可有人注意?”
重山悲愤道:“那些梁国的人认定五皇子必死,根本就不管主子的死活!至于燕国何必廖一党更是算计如何借此事牟利!现在无人关注我们。”
听到这,燕归安眼底划过寒芒。
“那些刺客想必就是何必廖的人手!否则怎会这么巧,他这是想一石二鸟。”
随即他又疑惑:“对了,我不是中了鸩毒吗?”
听到鸩毒重山又是愤怒:“何必廖此人该死,那梁国太子更是狠毒!他们梁国为了转移责任,居然想用西域的蛊毒让主子变成活死人,他们肯定燕国的使臣是二皇子的人,绝对会乐见其成!”
“蛊毒?”
燕归安浑身暴虐,可是又有一丝疑惑:“你确定?”
林玥此刻走了进来,上前说道:“回主子,奴婢亲耳听见那些太医见救治不成就想出了这种法子,这世间有一种蛊叫子母蛊,中了子蛊的人宛若行尸走肉完全听命于有母蛊的人,生死皆在母蛊中。”
林玥说完垂下眸子,她说话的半真半假,反而让人信服。
“可恶!”
燕归安浑身阴冷,想到方才自己身体的异样,心中已经信了大半。
怪不得梁玉竹要爬上他的床!
原来是打的这种算盘!
“五皇子不必忧虑,还要属下有事先侯爷交由的秘药,侯爷思虑周全定是算到了有此一劫。”
重山立马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了一通。
有因有果严密无缝,加之又是燕归安至亲外祖父的心腹,听起来格外的让人信服。
看着面色沉沉浑身冰冷的燕归安,重山低头道:“主子才服用了秘药需要休息,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说完,两人连忙低头退下。
两侧的门关紧,燕归安看着还凌乱不堪的床铺。
他仿佛能闻到那人身上的冷香,不是任何一种花香可以形容,似是寒月下的微风又似凉亭中的清香。
突然他捏起床上一根微不可见的发丝,用力到泛白,顷刻间发丝在月华的照耀下灰飞烟灭。
“梁、玉、竹。”
“我不杀你了,我要折磨你一生一世”
谢玉成把脉的手无法抑制的颤抖,他触摸梁玉竹的脖颈,只觉得似是万年寒冰冷到极致。
一向和煦温和,不怒不燥的谢玉成此刻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却是气势骇人,那目光说他想杀人都不为过。
“属下有罪!属下愿同殿下共死!”
助久和助一都是以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谢玉成突然愤怒起身,一人给了一脚,一字一句道:“表弟还没死呢!”
助久和助一根本不敢反抗,主动被踢倒在地。
“咳咳”
梁玉竹又是咳出血来,玉枕边缘已经洇湿了一大片黑血,格外骇人。
谢玉成立马上前探脉,拿出银针扎了几个穴道。
只见原本呼吸急促面色痛苦的人似是平和了下来,可是仍不能掩盖他逐渐微弱的呼吸。
谢玉成突然想到什么,看着助一道:“你说那黑蛊和金蝉确定是从南疆得到的?”
助一又跪好,肯定道:“却是如此。”
谢玉成其实这么说,不过是让自己死心而已,究竟是不是黑蛊他从脉象中就得知了。
突然他像是浑身卸力一般:“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助久和助一有些迟疑:“那殿下他”
“放心,暂时死不了了”
左不过是生不如死罢了。
谢玉成面色复杂的看着梁玉竹,终究还是走了这条路吗?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翌日。
梁玉竹被外面刺眼的阳光弄醒,本就白皙的肌肤显得愈发透明起来,他睫羽微颤带着一丝破碎感,就像立马羽化登仙一般。
“醒了?”
对上一双复杂又压抑着愤怒的眸子,梁玉竹轻笑一声:“表哥医术高明,当为华佗在世。”
“少给我带高帽子!”
一向平易近人的谢玉成不假辞色,冰冷的说道。
梁玉竹想撑着起身,却浑身无力只觉得剧痛袭来,又是咳嗽起来,喉咙一片腥红。
方才不假辞色的谢玉成立马眼中焦急,拿出银针扎向虎穴给梁玉竹缓解一丝痛楚,可惜杯水车薪。
梁玉竹湛蓝色的眼睛格外平静,丝毫不为自己的生死忧虑。
他微弱的问道:“表哥,我还能活几何?”
谢玉成守了一夜,眼底带着乌青,一夜的寒冷也让他突然冷静下来了。
“醉蝶,鸩毒,这两种剧毒在你体内抗衡一般人早就死了!”
“可黑蛊最喜吞吃剧毒,不知是不是这黑蛊的缘故使得这两种剧毒却并未发作,在你体内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平衡。”
“逼出黑蛊你会毒发身亡,不取,待它吞吃完剧毒后就会啃噬你病入膏肓的五脏六腑,也是一个死!”
谢玉成闭紧了双目,略微艰难道:“其实要我看还不如给你一个痛快!”
梁玉竹微微错愕,随即轻松的调侃着:“表哥,剧毒都没能毒死我,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啊。”
“你别装了”
谢玉成看着床上面容苍白平静的人,他眸中带着复杂和悲伤,无奈道:“你现在每呼吸一口气,只怕全身宛如虫蚁啃噬痛痒难耐吧,而这种痛楚昼夜不分将会一直陪伴你至死。”
“所以我看倒不如给你一个痛快,反正你也活不过明年春天了。”
谁知道梁玉竹听到这句话确是一喜:“我还能活到明年春天?”
谢玉成错愕一秒,随即叹息一声。
“总之你最近切记不要情绪波动,也不要动用丝毫的内力,这只会加速死期罢了,我也会传信给我师父,问她究竟有没有别的法子。”
“表哥,辛苦你了。”
见到表弟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谢玉成刚想问什么,又将话吞到心底,只余满腔无奈和悲痛。
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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