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参加婚礼

“林茵，你怎么来了？”进了杨家院子，没想到最先看到的是温彤，她就坐在院子里的一张桌子旁，没有什么事情的嗑瓜子，看到林茵很是兴奋得打招呼。
  “杨书记和江家有些亲戚关系，我就必须过来看看。”
  “难怪他会提前婚礼，看样子是知道这事，”村里面但凡有些亲戚关系的，喜丧这些事必须得过来帮忙。
  “昨天回去他就拎着自己的那一块肉去了杨秀家，回来就说要提前婚礼，还让大家帮忙给他买肉，原来是笃定了你要过来。”
  温彤刚刚想拉着林茵坐到自己身边，江潭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林茵。
  “林茵，这有些糕点，”江潭从口袋里拿出一袋蛋糕点心，饱满的，看样子是很仔细着，“你和你朋友就坐在这吃，别进里屋，人多，一会推搡着你了。”
  林茵接过糕点，应了一句，看他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浮动，手上却小心翼翼得拿出糕点，关心得看着自己，耳尖不由得红了几分。
  “你就在这坐着，一会吃饭的时候我过来找你，我带你去吃饭，按照这边的习俗，你要和我们坐一桌子，”江潭怕她介意还特地解释了一番。
  “好，你自己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林茵本想拿纸给他擦一擦额头上的汗，但是摸了遍也没有纸，这才想到这个时候不流行用餐巾纸，自己又不习惯用手帕，身上就什么也没有。
  “好，那我走了，一会还要去给他们搬行李，你自己小心一点，”江潭摸了摸额头，有些不舍，走到门口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们家江潭这对你这么上心，就在家门口的事还要特地过来说一句，还怕你受伤了，刚刚离开的时候，眼睛都离不开你……”
  温彤打笑着说，还特地模仿了江潭的动作，林茵看得脸都有些羞红了。
  “你马上就要去随军了，看他对你这么好，以后你们的日子只会过得越来越好的，生活还是有希望的。”
  看温彤自己提起这个事情，林茵收了收脸色，刚刚好可以打听打听那件事情。
  “你什么时候把我看得这么透了，我以前和你关系没有这么亲近吧。”
  林茵突然提到过去，温彤倒是一愣，这好好的，怎么还说之前的事，之前自己也没有对她不客气吧，只是有些挂脸面而已。
  “是没有这么亲近，不过那都是过去了，过去我是没有看清楚你，现在看清楚了，发现你人还不错，当然愿意多交往。”
  “既然看我看得不清楚，怎么还说我朝三暮四的，这话可不能随便说，”林茵提到这个还有些假装生气，觉得她有些败坏自己的名声。
  “我说你朝三暮四，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总拿着一封信出来看，那信都被你摸黄了，有时候还自己偷偷摸摸坐那抹眼泪，我问你你又不说，这不是心里有人是什么情况。”
  林茵想了想，自己在箱子里找到那些家里寄过来的信就没有再找了，温彤说的信肯定不是其中的一份。
  “那怎么不是我爸妈写的，也可能是我哥姐的信。”
  “你经常和你爸妈写信我还是知道的，还有就是你看着那信一副相思的样子，有时候眉目含春，有时候暗自唾弃，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
  “那你还记得那信是什么样子的吗？”
  “就白色一张纸，装在米黄色的信封里，上面还写了你的名字，”温彤还真的仔细得回忆着信封的样子。
  “那你平时看我从哪里拿出来？”
  “有时候是从箱子里，有时候……你这是在套我话，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温彤这才反应过来，林茵肯定比自己清楚，她怎么还问自己这些，不会是想知道自己知晓多少吧。
  “怎么可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杀人灭口，你在做梦吗？”
  “我这是随口一说，你突然这么细致得问我，不会是把那个信搞丢了吧，这上面还写你名字了，要真被人翻看了，这就有点麻烦，主要是上面还写你名字了。”
  林茵也想起了这个事情，要是自己真的把这个信弄丢了，还真的是麻烦，被谁看了都不合适，一会回去先好好找一圈。
  “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还不是你说我朝三暮四，就这样哪里朝三暮四了，我能一个人下乡，就说明我们是断干净了。”
  “也是，你们要是两情相悦肯定是两个人一起下乡，就我和我对象一样，而且你这长相家世，也不会是他看不上你，那肯定是断了的。”
  “对，我们就是断干净了，我拿信看只是回忆过去，回忆从前在家里的日子，以后可别再提了，到时候江潭听了还会误会，”林茵还假装生气，现在只想让温彤别再认为自己心里面有其他人。
  温彤看林茵这样解释，也是信了她的，不然她也不会就这样和江潭结婚，现在两个人也过得挺好的，旧事已过不再重提。
  “好好好，不会让江潭误会的，不说了，不说了，”现在林茵的生活挺好的，以后这话就烂在自己嘴里了，再也不提了。

  “新郎新娘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后，看到杨秀和赵学华走了进来。
  这边的习俗还是去接女方到自己家来，不过赵学华没有自己的屋子，以后也是打算住到杨秀家里来，所以直接早上从知青出发来接杨秀，然后在村里面绕一圈又回到杨秀家。
  “这新郎张得也真俊，难怪秀能看上他，之前村里面也有不少想给秀介绍小伙子，不过秀都没有看上，原来是想找个俊的。”
  赵学华属于清清秀秀的那一挂，眉眼温和，唇红齿白，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城里人的样子，确实是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
  “而且还是个知青，有文化，到时候生个白白胖胖又聪明的大胖小子，杨书记也是有根了。”
  “是的，杨家这一代就秀一个女孩子，幸好招了个女婿入赘，不然这香火可就是断了。”
  “呸呸呸，这喜庆日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要是被杨嫂子听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
  杨嫂子在村里面也是一霸，她那张嘴，有个风吹草动的，就能趴别人家屋头上骂个一天一夜，杨书记也是怕被折腾，哪里敢离婚。
  赵学华背着杨秀踏进院子，自行车就放在门口，进了堂屋，把杨秀放地上。
  杨秀中等个子，一米六左右，长得有些胖，有一百五六斤，头上盖着红盖头，旁边有喜婆牵着她的手，两个人相对而立，简简单单行了礼就送入洞房，现在一切都从简。
  “林茵，宴席要开始了，我们去那一桌子坐，”江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林茵身后。
  林茵回头就看到江潭，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别着一朵布折的红花，大红色，再看看他的脸，透着些红润，嘴唇上还缀着点朱红，为沉静的脸色添了些秀色。
  林茵默默得把眼睛从他的脸上收回，摸了摸自己突然跳得厉害的心脏，今天怎么回事，这小眼神就止不住的往他脸上去。
  和温彤说了声就跟着江潭走了，坐到江潭身边时才注意到这桌上就认识江清。
  “大嫂二嫂他们呢？”碰了碰江潭的胳膊问他。
  “大嫂二嫂在后面帮忙，就不到前面吃，大哥他们那一桌坐满了，我们就被安排到这了，爹妈和我们不是一个辈分的，不一起坐，”江潭把人都解释了一圈。
  林茵还没有说话，就开始上菜了，第一道是个凉菜，凉拌马齿苋，可能是村里面常见的菜，没有人动手，林茵倒是头一次见，夹了一小筷子试了试。
  酸酸辣辣的，脆脆滑滑的，很清爽，还挺好吃的，林茵又夹了一筷子，旁边还有江清也跟着自己一起吃。
  不过桌子上人的眼光都有些变了，这林知青嫁到江家这连野菜都吃不上了，过得挺苦的呀，都和江家这小女儿过一样的了。
  不过也没有来得及说话，下一盘子菜就上来了，是个肉菜，红烧肉，色泽比不上林茵在国营饭店吃的。
  她刚打算夹一块尝尝，就发现大家把筷子收回来时，盘子里已经空了，看这个速度今天是别想吃上任何一盘菜了。
  突然一块肉出现在了自己碗里，是江潭夹过来的，还是五花肉，“他们速度太快了，你就别和他们抢，我多夹些就行，你想吃什么就吃我碟子里的。”
  南方吃席配的是一副碗筷，一个喝水的杯子，一个吃饭的碗，一个放骨头的碟子，现在这个碟子就被江潭用来放菜了。
  “嗯，好的”林茵只是盯着他前面的碟子看，没有再看一眼他的脸。
  陆陆续续上了几个菜，林茵都夹着江潭碟子里的菜吃了几口，喝汤的时候江潭直接把她的碗拿过去盛的。
  “林茵，这杯酒我还得单独敬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想明白和杨秀结婚，你也算是我们的媒婆了。”
  看着她水盈盈的双眸，薄粉色的脸颊，沾了油而红润的嘴唇，清雅秀丽，比在知青院的时候还要好看。
  想到杨秀平平的姿色，五大三粗的样子，心里面更是忿忿不平，怎么当时救她的不是自己，便宜了这些乡下人。
  赵学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伴郎们在一桌一桌的敬酒，出现在林茵后面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江潭倒是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我没做什么，只是让你知道癞蛤蟆是吃不到天鹅肉的，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看清楚自己，你现在就做得挺好的。”
  “既然你说我是你们的媒婆，那我就托一声大，杨秀可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人家，我们这些村里人可都是看着呢。”
  “是的，杨家女婿，秀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不好好待秀，我们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村里人跟着应和，这桌也是坐了几个杨秀的其他旁支亲戚。
  感受到桌子上其他人的目光，赵学华咬了咬后牙根，举着酒杯笑着应了几句，遇上江潭的眼神被怵得一愣。
  想到这男人可是一棍子就叉死了野猪，现在又这么凶的模样，肯定是个不知道疼人的，林茵这么娇气，以后就等着被欺负吧。

  想到这，赵学华脸上的笑意又真实了几分，说了几句喜庆话就到下一桌了，只是落在林茵身上的眼神掺着点可怜。
  回江家里的第一件事，林茵就赶紧找起了那封信，敲敲打打的好久，都没有找到，怕真的是自己弄丢了，林茵连信被发现的借口都想好了。
  突然发现箱子底下敲起来是空心的，难道是藏在这里面了，林茵左右摸了摸，这才发现这个板还真的是活动的，掀开后，不止一封信，但是都很旧。
  三封信都拿出来出来，一个署了自己的名字，另两个是薛云锦的，先把门锁了起来，林茵才敢打开信。
  一封是自己的告白信，一封是薛云锦的回信，另一封是他的分手信，没有说原因，但是从字里行间林茵看出来两个人是真心喜欢过，连分手信都写得很动情。
  “茵茵，我没有未来了，以后别再见面，你和我不一样的，没有我在身边，你会更快乐，好好活着，把我的那一份也带着好好活着。”
  眼泪滴在锦字上的时候，林茵才感受到自己这是哭了，自己的心突然好痛，跟碎了一样，“云锦哥，云锦哥。”
  轻轻抚着薛云锦三个字，林茵就感到心里面的痛更是溢不住，眼泪止不住的流，记忆没有恢复一点，但爱意喷涌而出，自己曾经应该很爱，很爱他。
  好久才恢复了心情，这三封信被郑重的叠了起来，用给爸妈常写信的信封装起来，认认真真封好口，没有做任何标记。
  这份记忆会就像湖面一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这颗被扔进去的石子也会像这段记忆一样，片刻的平和会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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