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线索

黑甲紧张地盯着出现在身后的女人。她绝对是赤身裸体……但她看着黑甲，却没有一丝恐惧。

大地精觉得这有点令人不安。她和一个披着斗篷的大地精在一个房间里，而她完全没有穿衣服！为什么反倒是自己先焦虑了？

“你绝对不是客人。你这样的永远进不了前门；衣服看起来太粗糙了。我原本猜你是窃贼，但谁会愚蠢到偷这个地方？也许你是我的追求者？不过这似乎也不太可能。”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问道。

黑甲曾考虑拔出剑来杀了她，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看起来构不成威胁，能做的也就是发出一些声音，如果它真的发动攻击，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反而，黑甲抢过盘子准备逃跑。

“别出声，女人。如果你在我离开之前发出声音，我会杀了你。”黑甲对着那个女人说，向窗户后退了一小步。

女人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挑衅地伸了个懒腰。弓起背部时，她丰盈的胸部上下起伏。

“看来你不知道我是谁就进来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卢菲拉，你肯定不想伤害弱小无助的我。”她评论道，俏皮地撅着嘴。

黑甲突然变得很不自在。它感受到了自己对人类不习惯的感觉。这个人类的举止非常吸引它。它竟然想着舔一下她……

等一下？！黑甲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它在想什么？所有的人类都是这样的。它身上肯定还残留着一些母地精的味道，这让它有些迷惑。

黑甲不自觉地嗅了嗅房间里的空气，鼻孔里充斥着一股诡异的花香。它强压着突然想打喷嚏的冲动。令它困惑的不是母地精残留的气味；那是甜美的花香！闻起来有点像发情的味道。

“你让我很感兴趣，神秘的陌生人。这些天我并没有体验过太多的兴奋，即使是小偷，你的打扮看起来也很奇怪。更不用说你的声音是如此令人不寒而栗。听着让我脊背发凉。”那个女人告诉黑甲，随即双手抱着自己颤抖了一下。

黑甲刚要往后退一步，就愣住了。出乎意料的，它的双眼被她颤抖的身体再次吸引了。黑发女人注意到它的反应，得意地笑了笑。

“你长得丑，所以才这样遮掩的吧？你不必担心。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和更丑的男人在一起快活过。我已经看到了一切：疤痕、畸形和麻点。一段时间后你就会习惯它们，所以丑陋的样貌并不会让我失望。事实上，那是一种更加令人兴奋的方式。你不如把那吃的放下来，过来逗我一会儿。现在还很早，我们不会被打扰的。”她暗示性地告诉黑甲。

黑甲开始感到奇怪的头痛。它真想多呆一会儿，盯着这个女人看，但同时又强烈的想要跳出窗外，尽快逃走。女人察觉到了它的犹豫。

“不愿意？不识趣的男人对我没有吸引力。这里一定有你想要的东西，除了那一盘食物。你知道，我提供的并不仅仅是那方面的服务。我的客户也来找我寻求秘密和八卦。也许我们可以玩个游戏？我回答你一个问题，然后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她向黑甲提议道。

黑甲竟然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它完全不确定为什么。它想找到赫拉和赛特，但怀疑留在这里会很危险。不幸的是，离开这里则需要自己把目光从女人身上移开。

卢菲拉对黑甲的承认姿态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悠闲地漫步回到床上。一到那里，她就坐下来，轻松地向后靠，修长的双腿蜷缩在身边。黑甲不得不咬住自己的舌头，以克制想坐到她身边的冲动。气味真的让它有点头晕了。

“说你的问题吧。”她告诉它。

黑甲犹豫了片刻才回答。它不确定这是个好主意。

“赫拉在这个城市吗？”它最终问道。

女人将手指举到唇边，若有所思。

“黑蛇？这对小偷来说是个奇怪的问题。只会让你变得越来越神秘。我想不通，其实挺气人的。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很乐意回答。”卢菲拉告诉它。  “是的，黑蛇赫拉在城里。她前几天的到来是个大新闻，她最近的活动惊动了整个城市。我想很快街上就会有血。”

黑甲只觉一股凉意涌上心头，开心地咧嘴一笑。它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在正确的城市。据它所知，这片区域有数十座人类城市。

事实上，知道离目标如此之近，一下子便减轻了身上的重担，它甚至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背负着这个重担。另外，街头的血腥事件听起来很有趣。

“哦，现在轮到我提问了！让我想想，我应该问什么？好吧，不向一位女士介绍自己是非常失礼的，那就从你的名字开始吧？”卢菲拉顽皮地不以为然地说道。

黑甲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既然得到了答案，就该离开了。第二是它应该撒谎。然而，心里却不想让女人不高兴。此外，它还需要知道赫拉的确切位置。这是一座令人迷惑的大城市，充满了令它分神的奇怪气味。

“我叫黑甲。”它不情愿地回答。

卢菲拉深深地叹了口气，翻身倒在了床边。然后对披着斗篷的大地精皱了皱眉。

“这对我一点帮助都没有。你能不能再说的糊涂一点？你让我很好奇！我实在受不了。继续问你的第二个问题。”她告诉它。

“赫拉在城里什么地方？”黑甲问她。

“我不知道。我当然可以为你找到答案，但我必须与一些人取得联系。我不认为你会等。”她回答道。

黑甲皱眉。如果她不知道赫拉所在的位置，那么就没有任何停留的意义了。现在它已经知道自己在正确的城市，想马上找到它的女主人。空气中的气味让黑甲昏昏欲睡，真的让它的思绪变得模糊。现在必须离开，否则它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要走了。”黑甲咕哝着转过身走到窗边。

直到爬出去，它才朝她的方向回头。卢菲拉若有所思地看了它一眼。见它在看自己，就又坐了起来，再次冲黑甲笑了笑，完美地暴露了自己赤裸的胸膛。

“必须要走吗？如果你让我这样一直好奇下去，我会因为好奇而死的。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我这里客人并不多，所以请随时从我的窗户爬回来，神秘的黑甲。我会为你留下一盘食物，然后继续我们的小游戏。“她眨了眨眼告诉它。

“也许吧。”黑甲喃喃着，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强迫自己爬下大楼的一侧。

外面的新鲜空气很快清除了黑甲脑中的阴霾。一落在地上，它就匆匆溜进了附近的一条小巷。就在刚要拐过拐角，转身离开视线之前，它回头一看，就看到站在窗边的卢菲拉得意地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她的表情让大地精想起了一只找到老鼠玩耍的猫。于是加快了步伐，只是为了抛开仍然想回去看看会发生什么的念头。

等安全地远离之后，黑甲才松了口气，然后又开始在城里游荡。天还没有亮，所以它和以前一样远离路上的行人。坚持到后街，用灵敏的听力确保没有人偷偷摸摸跟着自己。

正当黑甲对很快找到赫拉感到绝望时，它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闻起来……烦人，或者更具体地说，像希塔身上的气味。黑甲笑了；闻到人类油腻的气味，它从未如此开心。

大地精急切地开始追踪她的踪迹，深入城市。穿过蜿蜒的街道，很快就发现希塔并不是一个人在旅行。一个男人陪着她。但闻起来有些熟悉，应该是赫拉的手下之一。

沿着小路经过一对说话的男人，黑甲把斗篷拉得更紧了。从二人身边溜走时，他们只是瞥了它一眼。然而很快，这股气味就将它从后街带到了城市的一条主要道路上。黑甲在权衡选择时环视着周围的阴暗角落。

面前是一条明亮的街道，到处都是走来走去的行人。两边摆满了摊位，甚至还有几辆马车正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当然，几乎黑甲看到的所有人都看起来很强大，而且武装到了牙齿。

大地精真的不想出去。不仅在街上隐藏自己会更难，而且黑甲也很确定要跟随气味会更难。那里有很多人、食物和垃圾。更不用说马，它们是很臭的畜生。

如果鼻子贴着地面走路，也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根据黑甲的经验，人类通常不会这样做。

黑甲叹了口气，走到街上。它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毕竟又不是可以整天呆在小巷里。如果有人看到它，它只得飞快地逃跑，或者希望他们不会在意一个大地精。当然，它遇到的每一个人，都非常在意……

黑甲紧紧地攥着斗篷，匆匆穿过街道。希塔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气息，所以它一边走一边扫视着附近的人群。一个路过的男人突然转向黑甲，把它撞到了一边。

“别挡我的路，侏儒！”男人边走边说道。

大地精被推到一边，惊得差点露出皮肤。它必须克制自己的恐慌，克制拔剑的冲动。即使在达格庞特，在街道中央杀人也可能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至少它认为会……

所以，黑甲只是不理它，迅速继续前行。再说，这人不知怎么地把他的硬币袋落到了黑甲的手里。

匆匆离开时，大地精扫视着人群。在任何地方都没有看到希塔或自己认识的其他人，于是黑甲沮丧地嘶嘶作响。谁知道希塔即使不在身边也能惹恼它？

行人越来越多，让黑甲感到四面八方都被挤了进去。它需要脱身喘口气，于是想在附近的一条小巷里休息一下。

就在刚要溜走之前，黑甲最后看了一眼，然后僵住了。他们在那里！它看到了希塔，还有那强盗的脸。他们在街对面的一个摊位旁看东西。

看着他们离开摊位，朝着附近的一家商店走去。黑甲走出去跟上，它注意到有五个人从路边的一个摊位上抬起头来。他们盯着希塔看了几秒钟，然后朝着她走的地方跟去。

地精的眼睛眯了起来，突然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像是在追踪猎物；从他们急切的脚步就能看出来。因此，它打赌这些人并不友好。

希塔虽然烦人，但毕竟是它的同伴，对她的攻击就是对黑甲的侮辱。另外，如果她被杀了，它将无法追踪到赫拉，或者有一天自己会动手杀死她。

观察时，黑甲想制定一个计划。干掉五个强大的家伙，已经超出了它的能力范围。虽然他们看起来像普通的愚蠢人类，但五个对它来说仍然太多了。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希塔和她的同伴在街上从一个摊位走到另一个摊位。嘴里一直称赞着这座城市，但黑甲并不惊讶她完全不知道有人在跟踪她。

当然，这些人更不知道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大地精在繁忙的城市街道上跟踪。

随后女孩和护卫离开了主要街道，沿着一条小巷走去。暴徒的首领对部下咆哮着下令，一群人眨眼间便散了。首领带着一个手下冲了上去，而另外三个人则继续跟在希塔后面。黑甲看着他们分开，邪恶地咧嘴笑了。

大地精跟踪着新猎物。兴奋感温暖了它的皮肤，之前的紧张感也消失了。周围喋喋不休的人不再是可能的敌人，而是成为了隐藏自己最好的伪装。

现在对它来说是如此简单。黑甲所要做的就是以智取胜，然后就可以品尝到他们的甘甜了。除了跟踪和不可避免的结局之外，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当三个行动缓慢的强盗溜进小巷时，黑甲就在他们身后。它匍匐前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兴奋的心脏在安静地跳动。从一处阴影滑到另一处阴影并躲在垃圾和板条箱后面，更多地通过声音而不是眼睛来追踪他们。

不过，这些人似乎并不太担心被跟踪，因为黑甲甚至从未看到他们向后查看是否有尾巴。他们是典型的愚蠢人类，自以为在城市里是安全的，但事实并非如此。黑甲不得不压低恶毒的咯咯笑声。

进入一条特别黑的小巷，小巷四面都是高大粗犷的木屋，其中一个人稍微落后于其他人。黑甲察觉到了机会，立马展开行动。它加快了脚步，悄悄拉近了距离。就在另外两个暴徒拐弯的时候，黑甲跳在了毫无防备的第三人的背上。

黑甲的目标一定是听到或感觉到了什么，因为有一瞬间他放慢了速度并开始转头。

还没等男人转身，喉咙就已经被匕首刺中了。不知不觉间，随着黑甲的刀刃划过，鲜血从男人的脖子上流了出来。

当红色渗入他的衣服时，暴徒开始窒息和蹒跚，但黑甲并没有查看。它已经跟在另外两人后面。它必须在他们注意到自己同伴消失之前杀死他们。

大地精可以听到猎物的脚步声，所以它知道拐弯是安全的。黑甲跟了过去，看到了另外两个暴徒。他们边走边凝视着前方，打算跟上希塔。

“我希望巴尔斯坦让我们在杀死她之前能好好玩一玩。”其中一个暴徒低声对另一个说。

另一个男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严厉的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显然，他们认为自己还没有被人发现。想到这里，黑甲差点笑出声来。他们即将了解什么是死亡。这将是一个非常简短的教训。

大地精加快了速度，伸手抓住了第一个人的衬衫背面。当黑甲将他向后拉时，那人惊恐地抽搐了一下，然后被匕首插入了肋下。

“妈的，什么鬼！”当他的同伴蹒跚向前时，第二个暴徒诅咒着。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伸手去拿身边的匕首。黑甲却已经拔剑出鞘，飞快的对着男人挥出猛烈的斩击。对方却躲过了一击，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第二道斩击被匆忙举起的匕首挡了下来，黑甲上前一脚踢在了男人的胸口。暴徒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地精察觉到了机会，上前一脚踩在了男人的手上。

男人痛叫一声，匕首从手中滑落。黑甲咧嘴一笑，发出了野蛮的嘶嘶声，此时本能占据了上风。然后它放下武器，跳到暴徒身上。

它抓住了那个惊呆了的人，然后用头撞他。狰狞的额头砸在对方的脸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这一动作还让黑甲处于正确的位置，用牙齿撕掉猎物的喉咙。

当大地精咬住对方脖子上的肉，品尝血液的味道时，男人在黑甲身下虚弱地挥舞着双手。几秒钟后，猎物停止挣扎，黑甲又坐了起来，舔了舔嘴唇，高兴地叹了口气。人类的味道并不那么好，太肥了，但没有什么比自己猎取食物更合适的了。

不幸的是，黑甲知道自己没有时间来享受胜利。它必须跟着希塔，确保剩下的两个暴徒没有杀了她。黑甲看了这些人一眼，它认为希塔可没有自己这样的实力。

黑甲很快就洗劫了他们的武器和各种小玩意。然后，赶紧收拾干净，重新开始追击。

在看到它的部落成员时，他们停下了。黑甲凑近了一点，以便更好地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然后，它蹲下身子躲在一个桶后面，桶紧靠着肮脏的小巷墙壁。

在黑甲前面的小巷另一头，另外两个暴徒已经从一条小街走了出来，将希塔和另一个强盗拦住了，他们还带来了增援。一个男人和一个瘦高的女人。

黑甲不悦地嘶吼一声。为什么他们认为对付两个人需要这么多的战士？就这些愚蠢的人类应该知道，他们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猎物。增加另外两个战士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凶残的暴徒首领长相凶狠，拔出剑，指向希塔身边的男人。他眼中闪过一丝急切的光芒，黑甲不喜欢。作为回应，大地精的两个部落成员拔出了自己的巨剑。

“你们觉得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可是赫拉部落的成员。”希塔的同伴自信地告诉他们。

“哦，我们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杀了你们的原因。我们为威瑞克服务，而威瑞克希望那个婊子死。我认为杀死你们两个是一个好的开始。人们每天都会在达格庞特被废物的尸体绊倒。”伤痕累累的男人回答道。

然后，他猛冲上前，一剑斩向希塔。年轻女子试图挡住这一击，但速度不够快，技巧也不够高明。她的剑从手中飞出，当剑刃从她的脸上扫过时，她大叫了一声。

黑甲沮丧地嘶嘶作响。即使它认为自己是一个足以扭转局势的好斗士，但仍然距离他们太远，无法及时赶到。突袭与面对面的剑斗大不相同。它也无法用自己的投石袋进行准确的射击。除此之外，它无能为力。

就在黑甲看着的时候，另外两个暴徒开始攻击希塔那看起来很紧张的同伴。他们的首领冲上前，将手无寸铁的年轻女子逼退，露出野蛮的笑容。当他的剑刃向她砍去时，希塔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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