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鬼打墙?
一瞬间我以为出现了幻觉,盯着白布仔细看,白布的确是动了下,就好像下面的焦尸躺着不舒服,伸了伸腿。
然而等我擦亮眼睛再看的时候,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
我心想,一定是太紧张了,死尸怎么会动,更何况是一具烧成了焦炭的尸体。
领导来问了很多问题,派出所的人来录了口供,尸体就被运走了。工作还得继续,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真要说的话,那就是公司紧急下文规定,在厂房内任何地方活动,都必须两个人一起。或许是领导害怕有人再想不开,摸电门吧。
晚上我和文牧、何一民三个人值班,出了这么大事,我不值班守着说不过去。我们三个都没刻意去聊李友敦的事情,因为越聊越瘆得慌。
文牧和何一民去巡视设备,我在中控室通过监控关注着两个人的动向。
两人边巡视边聊天,速度很慢。我心想,厂房那么大的声音,他们居然也能聊得兴起,真是服了他们。
在电站上班的都了解,厂房最底下一层,一般来说都是进水阀门层,我们电站也不例外。两台极大的球阀占据了这一层的大部分空间,夹杂着几个漏油箱、排水管道,基本上没了多少空地。
我看见何一民和文牧从楼梯口,走到尽头二号球阀跟前,绕着球阀走了一圈之后,原路转了回来。
走上楼梯口,那是一段盲区,于是我切换监控,通过水轮机层的监控关注着他们。
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他们从楼梯口上来。
那是一段很短的距离,约莫十来米的样子,就算小碎步慢慢悠悠走,也早就走完了。我心想,他们肯定是去尾水管室查看去了。看了这么久,难道尾水管室里面的设备有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就算再怎么看,也不至于半个小时没出来呀。
于是用对讲机联系他们,无论怎么喊,对方始终保持沉默,没有半点回应。
我心说不好,只怕出事了。长了个心眼,电话通知江天,让他上来。然而电话打通了没人接,接着联系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情况。
我骂了一句,仙人板板,难道在KTV集体活动去了,耍嗨了都听不到,还是没带手机?
这时候顾不得别的,我走捷径,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水轮机层,然后沿着楼梯,一步步很小心的朝球阀层走去。
说实话,我心里是很害怕的。
早上才发生了李友敦的事情,我怕何一民和文牧出事,尤其是地下,如果真的一露面,就看见两具尸体躺在地上,再神经大条的人,也会吓出毛病。
看到何一民的第一眼,我心就放下来了。何一民正从尾水管室走出来,一步步朝一号球阀走去。他走的很慢,脑袋仰着,边走边查看天花板上的设备。
文牧也是一样,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动作,就像要把天花板上的设备看穿。
我喊他俩,他们没有反应。球阀层的噪声很大,我不得不加大音量。他们仍旧不理,这下我发现了不对劲,头皮都开始发麻。
他俩的行动步伐,很不自然,就好像是在拖着腿走路。而且脖子仰着,始终盯着天花板某一点,随着脚步移动,脖子也机械式的移动着。
我走到他两面前,在他们背上拍了一巴掌,朝他俩喊:“你们搞什么鬼?”
刷的一声,他俩同时转过头来,直勾勾的望着我。
我吓了一跳,他俩的眼睛,绿油油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眼神。
我大吼大叫:“你们搞啥,我胆子小,别吓我啊。”
他俩盯了我一眼,又边走边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个点。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那里除了一些细小的油管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们走到球阀下面,转了个圈,拖着脚步,又朝尾水管室机械走去。但他们的脖子,却始终盯着天花板。那扭转的角度,绝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能够达到的幅度。
我真怕他俩就这样把自己的脖子给扭断了。这种情况并没出现,他们在尾水管室转了个圈,又朝球阀走来。
我趁着他们第二圈朝尾水管室走的时候,提前把门关上了。他俩走到门前,道路受阻,脚步却没停,上身往门上撞,脚下踢门,双手机械伸出,在防盗门上抓挠。大家可以参考下,电影里面僵尸踢到门槛的样子。
你们能想象那种情形嘛?
反正我当时几乎要吓傻了。正常人只要一伸手,门把手一扭就开,但他俩却身体僵硬,不依不饶的踢门。无论我怎么喊怎么打,他们始终不醒。
我决定还是先到生活区,找人上来一起把他们搞出去,然后想法子弄醒。于是朝楼上跑,跑到楼梯口,眼前却出现一道门。
我们电站并不大,所有地方我比家里都熟,那扇门其实只有个门洞,并没有装门。里面哗哗作响,地上排水沟里水流潺潺,正是集水井的门洞。
集水井在二号球阀旁边,我是朝楼上跑的,怎们会出现在集水井门口。我没敢回头,因为听爷爷讲过,晚上走夜路,听到有人喊你,不要回头,一旦你回头,脏东西会吹灭的身上的火焰。
这种情形,我心里已经开始怀疑,是鬼打墙了,但我不愿意相信。几十年的无神论教育,让我坚信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神的。
我转过身来,身后是刷成蓝色的巨大钢铁怪物,两边的接力器像两只巨大的手臂,朝天伸直。我心里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怪叫一声,朝一号球阀旁边的楼梯跑去。
经过楼梯口时,朝旁边瞥了一眼,文牧和何一民,依然执着的踢门撞门挠门。脑袋朝向这边,阴森森的笑。
跑上楼梯,让我奔溃的是,面前依然是集水井门洞。
我给自己打气,别慌,爷爷说过,鬼打墙是利用幻觉,麻痹你的五官,只要你闭上眼睛,始终朝着某个方向跑,就能走出去。
但面前就是集水井,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池,要我闭上眼睛,就这么冲进去,我是万万不敢的。万一不是幻觉,前面真的是集水井,这么跳下去,不是死定了吗?
集水井深的很,里面是多年积水形成的臭烘烘淤泥,一旦掉进去,势必深陷淤泥。莫说现在厂房里面没人来救我,就是中控室有人,等他们下来,我也早就陷进去,活活淹死了。
转过身,后面依然是球阀,我闭上眼睛,闷头朝楼梯口跑。到了楼梯口,摸着栏杆,朝楼上跑。路上撞到水管、墙角,也顾不得了。
依稀听到两声阴森恐怖的笑声,听声音正是何一民跟文牧。我害怕到了极点,感觉跑到了楼梯尽头,摸着栏杆转了个身子,大步朝前走。
我知道,转个弯,就是上地面的楼梯。没有掉进集水井,他知道我赌对了。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双腿忽然特别沉重,往前走一步,都要用尽全力。就好像腿上栓了一个铅球。
冷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抓到你了,嘿嘿,嘿嘿。”
这声音是何一民的,我从来没听过他用这么冷的语气说话。紧跟着旁边响起一个声音:“别跑啦,能跑哪儿去呢”。
我用力挣扎,害怕中夹杂着愤怒,都什么时候了,他俩还跟我开玩笑。捏起拳头,朝后面抡过去。一拳打了个空,睁眼看去,哪有文牧和何一民的影子,我急忙转身,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集水井门洞,又是什么。
门口晃晃悠悠,挂着一具尸体,脸色铁青,猩红舌头吐了老长,一看就是死去多时。尸体的头发很长,把他的半边脸都遮住了。但他还是能从体型,以及下半边脸辨别出来,这具尸体是林吉吉。
我黑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今晚不到他值班,他什么时候跑厂房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吊死在集水井门口的?
因为白天的事情,我一晚上都在巡屏,盯着监控,从来没看到过他啊。而且集水井门洞上方,是没有任何可以拴绳子的地方的。
我这才注意到,林吉吉少了一条手臂,他的断臂插在门洞上方的孔里,皮带挂在断臂上面,他就吊死在皮带上。墙上血迹模糊,地上血水已经发黑。
我控制着自己,努力不让自己因为极度恐惧吐出来。忽然我发现,地上凌乱写着几个字,小心引路人。
小心引路人,我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句话。说实话,那时候我的思维几乎停滞了,回忆了好久,才想起来,那是昨晚梦里面,外婆通过唇语,告诉我的。
可是,引路人是什么?为什么要小心引路人?
一天之间,两个同事死在身边,而且都是死的极其诡异,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超级刺激神经的事情,朝后一倒,晕死过去。
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旁边有个人大叫大嚷:“你个瓜娃子,终于醒了嗦。”
我转过头一看,却是林吉吉,黑(方言,吓)得我全身一缩,浑身忍不住像筛糠。
林吉吉骂我:“你个瓜娃子,见到鬼了嗦。你也真没用,巡个检也能晕倒,喊你龟儿天天锻炼,少打点手枪,你就是不信。这下终于晓得锅儿是铁打的了嗦。”
巡检?
我心中有很多疑问,却无法问出口,最终憋出一句话:“何一民跟文牧没事吧。”
林吉吉疑惑盯着我,说:“有个卵事,要不是他们两个,你龟儿死在球阀层,都没得人晓得。”
他出去给我端了一碗面,说:“快吃,吃完没得事就上去上班。大家还等到起你上去安排工作。”
我问:“这么晚了,都没得人安排工作?”
林吉吉说:“安排个卵,上面都乱套了。”
我问什么乱套了,林吉吉就是不说,一个劲催促。
我三两口吃了面,跑到中控室,大家都在中控室集合,七嘴八舌讨论着什么,有几个情绪激动,大吵大嚷,场面的确是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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