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br>不是be不是be不是be,重要的事说三遍
“春乙,有机会要不要去中国看看?那是个很美的地方。”
2008年8月,第29届奥运会在北京举办,妈妈牢牢占据着家中遥控器「最高优先级」的使用权,爸爸与我只好认命作陪,当画面中红底黄星的旗帜升起时,她望着屏幕另一侧的国度,这样问我。
“好啊,来年暑假一起去旅游看看。”我吸着棒冰袋口齿不清的回答,“唔,不对明年国三了,要准备高中升学考,总之,到时候再说吧。”
柠檬味的冰碴刺激着脑神经,迎来了短暂而熟悉的麻木感后,一切对话又仿佛没发生过,她看她的节目,我吃我的棒冰,爸爸将报纸对折两次,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风,过不了多久就会响起轻微的鼾声。
这是十四五岁里,平凡的夏天。
在北京奥运会如火如荼举办期间,羽生也与青少年组选手们参加中京大学内组织的集训,而后在9月初的meran杯,他取得第五名的成绩,没能站在领奖台上。
这胜负欲极强的家伙,看上去倒是意外的平和。
当然,可能也仅仅只是「看上去」而已。
全日青赛程敲定后,羽生的参赛节目也基本进入了不断完善与修正的阶段。日复一日的在冰场里摸爬滚打,把浑身上下能摔的地方,基本上都摔了个七七八八,我看着他,只觉得想要成为一名运动员可真是痛苦又无趣。
枯燥的训练,费劲心思用大半年的时间去雕琢不到十分钟的表演,每个动作重复再重复,千百次的调整可能也只换来毫厘之间的细微差距。
与自己的身体较劲,是件极其辛苦的事,可更多的,是夜深人静时难以抵抗的孤单。
“为什么?”我盯着羽生汗涔涔的脸忍不住问出口,“为什么你能坚持下来,只是因为想要抓住梦想,这种听起来有点虚妄的词么?”
“要说为什么呐…”羽生累瘫在冰面,索性四仰八叉的平躺下来,体温烘出了不起眼的雾气,“可能发觉到有人在注视着我吧。”
羽生说,他在meran杯赛前一直非常紧张,当尝试3周跳摔倒再爬起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观众席有人举起拓印他姓名的应援物料,大喊着羽生选手加油,那一刻他想自己原来也在被家人与朋友以外的人注视着,既然已经决定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那就要挺直身板,要克服恐惧,要不气馁,要笑。
“终于,我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观众啊。”羽生用手背遮住眼睛,声线清晰,“我想要回应他们的目光,绝不能让他们失望。”
我不知他哭了没有。
半晌,他抬起手臂向窗外遥遥一握,那刻,我分不清究竟是光落在他身上,还是他抓住了光。只能看见,温柔寂静的光束背面,是天空晕染开的,千丝万缕的蓝。
我第一次想要去拥抱他。
纯粹的,不带杂念的,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证明:无论何时,你的观众都有我。
但这转瞬即逝的念头,很快就作罢了。我只是穿好鞋套,摇摇晃晃地走上冰面,替他擦干藏在发隙间的汗。
手指触及他皮肤的瞬间,我告诉自己,冰面的凉与汗水的滚烫,也许就是这个少年的梦想。
羽生右边眉毛里,有一颗不起眼的小痣,眉头的位置,不仔细便很难发现,我轻轻戳了下,他的目光就看向了我。
“笨蛋。”他似乎已经叫成了习惯。
围挡外发出咔嚓的细响,奈奈美教练狡黠地晃了晃她的手机,“虽然冰场规定不允许拍照,但是偶尔也忍不住要留念一下呢。”
“嘘。”她将声音冻结成隐晦的信息,“就当是我们三人的秘密。”
“不过,冲洗出来的照片,你们要凭借11月大赛的金牌来兑换哦。”末了,奈奈美教练补充了一句。
羽生拍掉膝盖边缘尚未融化的冰,鼻尖发出短促有力的哼声,仿佛在说:“等着看我的。”
说完又重新投入训练。
后来啊,少年拥有了那些震耳欲聋的掌声和鲜花,但他的眼泪与汗水,早在多年前家乡的冰场,就已经深深埋下。
这一切只有时光看得清晰,可它始终沉默不语。
※
羽生结弦的床头有一方小小的木质相框,里面嵌了张如今看起来,可算是像素奇低的老照片,纸背微微泛黄:
在四角围成的画面里,蓄着蘑菇头的他仰躺在冰上,身旁跪坐的女孩子,正歪着脑袋笑,手指搁在他的眉心,像是要抚平什么东西,只是面容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
这段漫不经心的往事,安然无恙地睡在玻璃夹层下。
梦里,他们仍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
可能,也是最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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