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但这并没有妨碍到穆萑芦跟楚沛慈之间略显尴尬的相处。
大概是因为一出房间的门，就会看到摄像头，早早就醒来的两个人，硬是睁开眼睛，熬到工作人员敲门，他们才从床上面翻身起来。
穆萑芦咬着橡皮筋给自己扎了个松散的马尾，趿着拖鞋往厕所走。
“等会儿是吃速冻饺子还是吃面包？”
“都行。”
本来穆萑芦一个人站在镜子前面并不觉得有些挤，等楚沛慈从外面进来以后，就感受到厕所这里还是有些窄。
毕竟他们家一共有两个厕所，但因为拍摄怕露馅，连夜将所有的东西给搬到了同一个地方。
穆萑芦手撑着陶瓷的洗手台，小腹贴上冰凉的瓷砖，嘴里咬着牙刷，微微撇头看向从门口进来的楚沛慈，含糊道：“当时装修的时候，是不是忘记这个地方还要同时待两个人的？”
楚沛慈抬手从人的肩膀上面过去，将自己的牙刷拿过来，沾水，挤上牙膏，大半个身子往后仰，紧紧贴上浴室的门。
两个人之间的空隙只留了两拳的距离。
楚沛慈垂头看了眼，轻嗯一声，“的确是有点窄。”
“估计当时设计的时候，也是考虑到家里面有两个厕所，没有想那么多。”
穆萑芦快速地接了捧水，随意地往自己脸上抹两把，然后抽一张面巾纸擦干脸上的水分，“应该是的。”
“装修的时候不是我过来看的。”穆萑芦将湿透的纸巾捏在手里面，小心翼翼地跟楚沛慈擦肩而过，“到时候再看看吧，要是觉得不行，就把这个拆掉重新再装一下。”
“多余的东西拆掉，腾出点空位来。”
穆萑芦一出去，楚沛慈就感觉浴室空荡不少，至少眼睛微微向下看的时候，看不到任何遮挡的东西。
“嗯。”
他们两个人不会做饭，因此在节目录制前两天，还各自回家了一趟，从家的厨师哪里，收集了不少的好吃的，光是堆冰箱就堆了两个双开门的。
有一个冰箱还是前些天刚买的，放在客厅里面。
穆萑芦从冰冻层拿出她最喜欢的面包店做的面包，每一个都有脸那么大。
穆萑芦在手里面大概掂量下重量，又想到楚沛慈的食量，最后还是拿了两个。
分别放在砧板上面切开，一个外表露着淡淡蓝色的面包被切分成两半，丰富的夹心已经被冷冻层冻硬，但是也不难看出里面有丰富的芋泥和黑糖麻薯，芋泥的上面叠着一层奶酪，奶酪的旁边还塞着蔓越莓跟菠萝丁做点缀，颜色格外好看。
穆萑芦喜欢吃甜的，因此另一个袋子上面写着咸字的包，被她用小刀切成了四份，咸包里面是蟹柳跟南瓜涂层，还有散发着淡淡咸香的肉松。
全部堆叠在同一个盘子里面还不够放，最后穆萑芦只能分成两个盘子，分开加热，热好后，用叉子将两个盘子里面的面包分好。
楚沛慈正好也从厕所里面走出来，他比穆萑芦的洗脸方法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唯一算得上些许精致的……
只能说是他还给自己用了一层洗面奶。
“咖啡还是牛奶？”
“冰箱里面有纯茶饮料，扔一瓶过来给我吧。”
穆萑芦也没有拒绝，点点头，直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拿走了自己吃的那一份面包，用叉子叉进去，便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楚沛慈就从冰箱里面拿了两瓶罐装饮料过来，甚至连多的杯子也没拿，两个人直接用纸巾擦拭干净罐装的表面，就开始沉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那场面，活像是在看什么恐怖片，而且恐怖片的规定就是——“谁先开口说话，谁就会先死。”
两个人一直沉默到吃完早餐，收拾好东西，就全部放到洗槽里面。
以前是有两个老宅那边的阿姨换期过来，帮他们两个人做家务，但那天研究过之后，发现条件里面写的一清二楚，不可以。
无奈之下，他们两个连夜又从星网里面购买了一个比较低端的家务机器人。
高端的机器人需要量身定制，要一段时间，穆萑芦担心短时间内到不了，最后不了了之。
“你有在书房里面放东西吗？”楚沛慈按照先前跟着视频学习过的操作方式，将机器人打开以后，擦干净手上的水，看向盘腿坐在沙发上准备开电视的穆萑芦。
“嗯……有啊。”
穆萑芦想了下，“你帮我把书柜第三层上面的那本《经济发展》拿过来就好，昨天的文件我也一起放在书桌上了。”
“谢谢。”
“行。”
穆萑芦调了一个没有那么吵的农业节目，伸手从旁边拿了一个抱枕过来，抵在自己的胸前，下巴柔软地靠在枕头，等着楚沛慈从书房里面将她要用的东西拿出来。
楚沛慈在书房里面，其实一开始也只是想要给自己拿本闲书，随便看看，毕竟这么长的录制时间，找点事情做，也有利于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然而在路过书桌的时候，楚沛慈看到了自己先前傲月整理好的信息素文献资料，拿着书的手指轻轻摩裟过精致的书封表面。
没有任何的颗粒感，放在手里面，非常的舒服。
楚沛慈眸色微深，也不知道在心里面想到什么，随手将自己先前整理好的文件一同捡起来，压在自己想要看的书最下面。
等他从书房里面出来，就听到客厅的电视响起一阵激昂的音乐，一抬头，就看到一大群的猪从猪圈里面冲出来。
“这些可爱的小猪们，经历过一段时间的精心培育后，将会被养猪场里面的员工送入宰猪厂。”
“去完成它们本应该完成的使命。”
楚沛慈：？
啥玩意？
楚沛慈将穆萑芦要用的东西递过去，正想问穆萑芦要不要将电视关掉，就看到原先坐在沙发上的人，直接从沙发上面滑下来，手里面抱着抱枕跟书，双脚在茶几下面摊开。
翻开书，随意地从茶几的小抽屉里面抽了一支笔出来，开始看自己没有看完的书。
电视上面还在放的养猪创业小故事，已经变成了浓厚的背景音，而坐在地上面的人一点也没有受到农业节目的干扰，认真地在做自己的事情。
站在旁边的楚沛慈好似窥探到了一个跟平日里、自己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穆萑芦。
大概是因为两对真夫妻，两对主播组成的假夫妻，第一天见面的都太过于尴尬，临时节目组就将原先准备之后补拍的问答环节直接进行，甚至也不一个一个分开。
两个人在一起回答各种他们从直播平台官网评论区里面挑出来的问题。
“你们想在哪里拍？”
“就客厅吧。”
“行。”
穆萑芦又直接从地毯上面，翻身起来，坐到沙发上面，背景bgm农业养猪节目，也被关掉了。
工作人员朝着夫妻二人比了个手势，确定道：“可以了吗？”
“可以了。”
“我们这边第一个问题是，星网上面大家一直都在说你们两个签订了婚姻契约，楚先生是契主。对于这件事情你们两人有什么想要回应的吗？”
“回应吗？”穆萑芦摇头，“没有啊。”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真的。”
婚姻契约的事情是真的，只不过契主的对象不一样，但是对于穆萑芦来说，过日子的人是她，又不是别人，契主到底是谁，外面传得怎么样都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因此对于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要认真回答的意思。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毕竟只是收集到这种回答，并不能够让这个综艺变得好看。
幸好，坐在穆萑芦身边的楚沛慈朝着镜头点头笑道：“我们的确是签订了婚姻契约，如果大家想知道的话，我们的证明物编码是1493。”
“按照联邦婚姻法，大家完全可以去官网里面找。”
楚沛慈扯唇轻笑着，下意识地转动了两圈之间的戒指，设计的很朴素，并不招惹眼球。
但在镜头底下，光芒从外面落在戒指上面，外一圈又带着淡淡的薄光。
“至于契主和契人这件事情，不过是萑芦在开玩笑而已。”
“我们对谁是契主，谁是契人，并不是很在意。”
两人并肩坐在一起，交叠着的手，楚沛慈轻轻动了下。
指腹在人柔软的掌心里面戳两下，暗示穆萑芦赶紧接上自己的话。
要不然就让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张开嘴到处说，不觉得有些尴尬吗？
穆萑芦被人戳烦后，了无痕迹地轻啧一声，点头道：“对，我的确是不太在意这种东西。”
“那你们当初为什么又要签订这个合约呢？”
穆萑芦撇头看向楚沛慈，面上的笑意盎然，直接将这棘手的话题抛回去给楚沛慈。
楚沛慈不急不缓，没有回复，以至于站在镜头后面进行提问的工作人员稍稍露出些许紧张。
心想，总不能因为这份工作，就把自己吃饭的东西给砸了吧。
在座的脑子里面已经有无数个想法——“失业后，应该如何编写完美简历，二次就业。”
其实楚沛慈也说不上生气，他也是不是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情，就生气的人。
他只是真的很认真地跟着工作人员的话语，在思考问题。
为什么当时就答应跟穆萑芦签订契约？
如果是他答应的第一时间，被询问到，楚沛慈觉得自己只会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是为了给穆萑芦一个定心丸，让对方能够帮助楚家。”
那个时候，他跟楚家一样，是放在天平两端用来做交换的物品。
但现在，楚沛慈也看不清楚，身边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从母亲得到的资料中，了解到的穆萑芦，是一个目光长远、心狠的商人，只要是能够保证自己的利益，其他企业的人会被她打压成什么样，她并不在意。
因此穆家的企业大多在同行中风评不好，但是耐不住消费者们满意，喜欢。
所以楚沛慈第一时间觉得——“人大抵都是会变得。”
谁能够保证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会跟小时候短暂认识的模样一样？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楚沛慈发现，其是穆萑芦一直都没有改变。
只不过是为了适应残忍的现实生活，改变外表，但是内心里面依旧是她认识的那个穆萑芦。
坐在旁边的穆萑芦见人许久没有回答问题，正想抬头给工作人员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先暂停拍摄，换个问题的时候，就听到楚沛慈缓缓说道。
“因为太过于害怕。”
“害怕？”
楚沛慈轻笑着，没有说话，眼眸微弯，任由着工作人员怎么旁敲侧击，楚沛慈怎么也不肯开口继续说话。
没有办法，工作人员只能够询问他们第二个问题。
“网友都在问，你们结婚的时间很短，好似是刚认识，就结婚在一起了。这件事情跟……”
工作人员没有念下去，因为后面紧跟着的三个大字就是楚以淮。
现在楚以淮的事情是星网最热门的事情，谁还没有在上班的时候吃过两口瓜，但是瓜的主人在面前，那可就不一样了。
他还想要有份高新的工作。
“不是啊。”穆萑芦捏着自己怀里面的抱枕，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正常，“我很早就认识他了。”
“有多早？”
“应该是比大家想象中的要早。”穆萑芦紧紧攥着自己手里面的抱枕，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看向楚沛慈，“你是吗？”
穆萑芦对于自己那天生病的胡言乱语，只有一层淡淡的印象，只觉得脑子晕乎乎，做什么事情都像是在梦里面。
说完，睡一觉，就不记得了。
她看向楚沛慈的时候，视线有些许逃避，本应该落在omega面颊上的视线，最后只是堪堪落在人身后的花瓶上。
思绪随着花瓶分散开来。
她承认她难得有些紧张，紧张害怕从人的嘴里面听到自己不想要听到的答案。
害怕听到从楚沛慈的嘴里面出现反问——“有这件事情吗？”
“原来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吗？”
“在哪里？”
……
无论是哪一句，穆萑芦觉得自己都不想听到。
身边人的紧张和害怕，致使客厅里面飘散在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都发生额了一定的改变，
楚沛慈没有被穆萑芦标记，但他们两个过高的信息素匹配度，哪怕是没有标记，楚沛慈也能够感受到对方通过信息素传递过来的紧张和害怕。
他看着明显走神的alpha，心里觉得无奈又好笑。
欲盖弥彰，一叶障目。
不大的客厅里面缓缓响起了楚沛慈的声音。
还盯着花瓶外形发呆的穆萑芦只觉得下巴微微一热，楚沛慈精致漂亮的面容逐渐代替的模样，遮挡在她的眼前。
灼热的呼吸好似浴室里四处奔涌的白雾，让她眼前的视线，她能够思考问题的脑子，都变得模糊起来。
唇瓣一热。
耳畔送来自己可以逃避的答案。
“记得。”
“我们比任何人能够想到的时间，都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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