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野外生存
秦屹自己平时很注重锻炼,不但身材保持极佳,体能也是专业级别的,还颇为喜欢野外生存,有不少野外生存的技能和知识。
这个陌生奇诡无人的野外环境,对他来说,要比对普通人简单一点。
他侧首看黄昕鹤。
黄昕鹤是女孩子,又瘦弱,体力上肯定远远不如他……她不愿意被他牵着,他只好慢一点走,迁就她的步调。
然而没想到,她还可以。
虽然速度不快,但是走得很稳。匀速代表她还有余力,并且知道该控制自己的步调以便于更好地适应长途跋涉。
秦屹颇感欣慰。
他开始有意识地寻觅可以吃或喝的东西。
很快,他发现灌木丛里有种类似冬青的低矮灌木竟然结出一个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蓝绿色奇形怪状的果实。
看上去是肉质的。
这种往往代表有汁液。
秦屹掰开来看了一下,里头是白色果肉,确实水汪汪的,有点莲雾的意思,比起它奇特的外表要随和多了。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毒。
他脱下西装外套,采了二十几个,兜在里面,背在背上。
丝毫不在意他昂贵的西装,斜绑在背上,已经不像样了。
黄昕鹤在一边看着他施为,并没有帮忙,也没说什么……
秦屹主动说:“……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抓个小动物来试试毒,没毒的话,这些玩意儿……这些恶魔果实……应该能解渴。”
黄昕鹤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算是比较稳妥的法子。
虽然有的东西对人有毒,对别的动物不一定,也有的对动物有毒,对人类不一定有毒……但大部分还是共通的。
这也是没法子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了。
又走了一段之后,秦屹发现了一只蜥蜴,他反应很快,一下子扑出去,按住了它。
黄昕鹤叫了一声:“小心有毒!”
秦屹一惊,那蜥蜴正朝他张嘴咬过来,他连忙抓住一块石头一巴掌拍烂了蜥蜴的脑袋,场面略血腥。
他拎着蜥蜴的尾巴把无头的血淋淋的尸体拎起来,这蜥蜴是艳黄色的,连尾巴也不过小臂长,并没有多少肉。
秦屹看向黄昕鹤,迟疑地问:“你知道这个……有毒?”
黄昕鹤摇摇头:“我怕它有毒,这种艳丽的蜥蜴,总觉得有好些是带有毒性的,宁信其有嘛。”
秦屹找到蜥蜴已经稀巴烂的头,掰开破破烂烂的口吻部,找到了两对犬齿。
他身上还有把瑞士军刀,还带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看了会儿,抬头说:“还真可能是有毒的,犬齿上有微小的孔洞,可能连着毒腺。”然后他很珍惜地把蜥蜴的尸体和稀烂的头部都和那些蓝绿色的“恶魔果实”打包在一起。
“若是歇下来,我看看能不能剔出这东西的毒腺,然后自己做点弓箭之类的……”秦屹解释道。
黄昕鹤微微诧异,抬头侧首看他:“秦……秦屹,你还真的不是一般擅长野外生存啊……”
听了她惊讶的夸赞,秦屹朝她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虽然露得不多,却颇为锋锐,有点攻击性的感觉。
毕竟是个优秀的男人。
有秦屹这样的旅伴,确实会令人安心很多。
……
他们继续往前走,却突然发现了车队痕迹。
马或别的骑兽拉的粪便,车轮滚过的辙印,乱糟糟的垃圾……
“这很可能就是之前有人唱歌的那个队伍……”秦屹也不嫌脏,俯身去捻车辙的泥土和牲畜的粪便:“他们过去没多久。”
黄昕鹤顺手扯了一旁的一张大叶子给他擦手,秦屹很自然地接过来,擦干净自己的手指。
“……也就是说,他们和我们是同方向……我们等于在追赶他们……”黄昕鹤皱着眉头。“这样赶上他们的几率不大啊,他们有车有马,我们全靠步行。”
“不一定。”秦屹指了指痕迹边缘的一些脚印:“也有很多步行的脚印,甚至可能车马只是用来拉东西的,大部分人还是步行的……即使真的赶不上,我们顺着他们的痕迹走,总能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这一点他说的倒是非常在理,黄昕鹤露出赞许的神色,点头说:“你说的对。”
秦屹朝她一笑,说:“那,走吧,若是累了,就告诉我,我们可能要走比较长时间,不能第一天就透支了全部体力,多休息,走慢点,没事的……”
这一天,他们一直走到了太阳下山。
然后秦屹说:“我们准备宿营吧。”
看了看正渐渐沉入地平线下的血红残阳和它周围的似锦晚霞,远处渐渐朦胧了轮廓的群山,他轻轻喟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这里的太阳是不是东升西落的……”
他们两人一起收集了一些枯枝,秦屹用放大镜上的凸镜设法引太阳光点着了火堆,然后在周围清出一个防火带,接着又弄了些干燥的草和枯叶来铺个临时的床铺,黄昕鹤则一点点把那只蜥蜴剥了皮,穿在树枝上,在火上烤。
没有任何调料,树枝也很容易烤断,食物非常有限,也不能烤得过火浪费掉有限的营养,如此一来,口味几乎没有任何保障。
黄昕鹤忍不住叹息。
可她半天走下来,再怎么注意,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脚上起了几处泡,身体疲乏得几乎不想多一个多余的动作。
能有口吃的,就已经谢天谢地。
秦屹铺完枯叶床,想去找水源,黄昕鹤拉住他,指了指自己面前半个“恶魔果实”,带着三分不好意思和七分疲乏讪笑说:“刚才我渴得不行了,就偷偷吃了半个……现在一点事也没有……别再费劲去找水了,这会儿不好找……”
秦屹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你怎么……这也太……太不谨慎了!”
黄昕鹤低头认错:“我知道,可我觉得这个没事……通常有毒的汁液会有点乳状。这个没什么味道,没有莲雾好吃,但很能解渴……我已经吃下去了好久了,你过会儿也吃点吧。”
秦屹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要求她给他看了她的瞳孔和舌头。
“暂时没有异样。”他说,“以后不要这样了,这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呢。”他的脸色和第一次这样严厉。
黄昕鹤乖乖点头,黑发轻轻披拂肩头,显得年轻安静又乖巧,一点都不像会作出这种不要命又没脑子的事的人。
这时远处又传来了歌声。
一开始还是中午那首,后来又换了一首思乡的。
许多人一起唱,还是乱糟糟的,但歌声苍凉,令人难以隐忍地黯然泪下……
秦屹和黄昕鹤一起分吃了那只不大的蜥蜴,蜥蜴去掉头尾,真正身体上的肉比秦屹一只手掌多不到哪里去,一个人都吃不饱,但秦屹还是把肉最多的短小四肢扯下来给黄昕鹤吃。
这蜥蜴肉着实算不上好吃,何况为了尽可能保存热量,黄昕鹤只把它烤到了断生,能驱除大部分寄生虫的状态,并没有烤得焦香,又没有调料……
若不是饿了,还真难以下咽。
但此刻对于他们两人而言,这是珍贵的食物。
两人吃得很珍惜,连皮一起吃下去,全不顾皮上一股腥味。
黄昕鹤啃了肉比较多的两条后腿,大概相当于吃了两只牛蛙腿的样子,然后把两只前腿还给了秦屹,低声说:“我够了,吃不了这么多,这个给你……”
她自己又把剩下半个“恶魔果实”啃吃了。
觉得肚子半饱,也不渴了,总算不会饿得很难受。
秦屹看了她一眼,默默接过了两条蜥蜴前肢,吃了下去。
男人的食物摄入量和消耗都高于女性,秦屹和她在野外,也是主要战斗力和生产力,所以她把食物尽可能多让给他,秦屹也看出了她的用意,并认同这种举措,虽然和他原本的绅士风度相悖,他却也默默接受了。
他看她的眼神,有点复杂,带着点怜惜、愧疚和欣赏,但这只是对于比较陌生的异性的欣赏和对普通朋友的怜惜,微微有点超过水平线,但也完全可以退下来。
秦屹吃了大半只蜥蜴,也啃了两个“恶魔果实”,肚中也勉强半饱,便打算抓紧时间休息。
黄昕鹤说:“……还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大型猛兽,咱们没有武器,你带着瑞士军刀,能不能设法找两根粗一些的木棍,削成尖头……”
秦屹认为很有道理,欣赏地看了她一眼,赞成说:“你想的很有道理。”
但他不要黄昕鹤起身去找,而是让她看着火,自己去找长棍子。
这森林里这样的棍子倒是不难找,秦屹看着天黑了,也不敢走太远,留黄昕鹤一个人,他尽量找了两根结实点的粗树枝,就回到了火边,一点点把一头削尖,很快就削好了两根,把其中一根细点的给了黄昕鹤。
黄昕鹤微笑着夸奖他:“很实用,就算没有野兽也可以当作登山杖用……”
两人都觉得此时此地的绝境,有这样的队友很让人愉快,相视而笑,虽然疲惫不堪,也没从震撼之中恢复过来,但也略感安慰和安心。
可是黄昕鹤注意到他铺的枯叶床只铺了一处,宽度大约也只有一米多一点,脸色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这……”
秦屹立刻领悟了她的尴尬,自己也怔了一会儿,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昕鹤,我不是要占你便宜,但是这样的野外宿营,咱们没有任何的保护和保暖措施……分开睡很不智。”他脸孔微微发红,看黄昕鹤也是一脸踌躇难决的样子,连忙继续说:“我可以发誓,绝不会做任何冒犯你的事……咱们可以背对背而眠。”
黄昕鹤想了想,说:“这种环境,咱们不免要守夜的,分上半夜下半夜守夜吧?”
秦屹同意了,于是说好黄昕鹤先守夜,半夜再换秦屹。
秦屹和衣在火堆旁的枯叶床上躺下,准备睡觉,黄昕鹤挨在他身侧,守着夜。
晚上果然凉了许多,黄昕鹤哆哆嗦嗦,秦屹好歹有一件价值不菲功能众多的西装……
他柔声劝她:“跟我挤一会儿吧,这样冻下去一定会生病。”
黄昕鹤想想确实如此,轻叹了一声,挨在他身侧躺下,秦屹便伸出双手,把她抱在了怀里。
又用西装搭在两人的身上,勉强御寒。
软玉温香,耳鬓厮磨,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坐怀不乱?
他怀抱很暖,双臂有力,带给她关乎性命的温度,吐息就在她头顶耳畔。
她身娇体软,嵌入他怀里,身体轮廓清晰可辨,同样带给他关乎性命的温暖。
但黄昕鹤觉不愿意在这种环境下去催化两人至今的暧昧,尽管秦屹是无数女孩想嫁的年轻总裁……
她低低咳了一声,声音低而清晰地说:“秦总,你快休息吧,我会睁眼守着……咱们现在是迫于无奈,希望彼此都能把持好自己,不要有多余的暧昧和动作。”
秦屹其实有些心猿意马,听了这话也不禁苦笑,低声说:“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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