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水运
这边山上伐木的人其实不算多，不过四五家，十几个人，这会儿基本上聚在了这里。
他们都是被之前那十来棵大树接连倒下的惊人速度吸引来的。
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他们兄妹把树往水里扔的壮举，又弄明白了他们是要利用河水运输伐下的树，正惊叹于兄妹二人的聪明，突然又发现了锯子这种奇怪的东西！
秦屹匆匆回答：“……我们是用这个锯子伐木的。”他急于下山去追顺流而下的树木们，免得一番辛苦都白费了：“这会儿来不及解释，这样吧，想要跟我去看木头流到哪里的我们赶紧走，想要弄清楚这个锯子的，可以留下由我妹妹解释给你们听……”
反正黄昕鹤也没有力气从水里捞木头。
于是有七八个人跟着秦屹走了，留下四五个人跟着黄昕鹤。
黄昕鹤好像带着小朋友们参观科技馆的志愿者，万分耐心地解释了一下锯子的原理，又示范了如何用它来锯木头，引来了四五位先进科技爱好者的惊叹。
有的说：“这种工具真太他娘神奇了！”
有的说：“你们兄妹到底从哪里来的？咋这么聪明？”
黄昕鹤坚持一贯的说法，说他们兄妹来自遥远的东方，这锯子在那边是已经比较常用的器具。
她想了想，欧洲以前锯子好像出现比较晚，是阿拉伯人传入的。
当然，这里不是欧洲，不过这里锯子看上去也出现得很晚。
黄昕鹤从来没想过要秘技自珍，这种基础工具对民生很重要，有机会改善人们的生活状态，节省人力，要是还藏着掖着，未免太过。
于是她告诉他们自己这些锯条是请铁匠大叔打的，铁匠大叔已经做了模子，也有了经验了，现在找他铸造应该不会收得太贵。
几人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黄昕鹤把自己家完好的和断掉的锯条都收了起来，和这几人一起下山了。
跋涉了一阵子之后，竟然还遇到了秦屹和其余七八人，原来那些木头下山的时候是挺快的，但是到了谷地里，河水流速就平缓了，比正常人散步的速度还慢一点，秦屹他们以闲庭信步的速度跟着那些木头走速度正好。
所以才被黄昕鹤等人追上了。
会合之后又是一番热烈的技术讨论，很有几个年轻男孩开始崇拜其秦屹来，年长的男性也用值得信赖的目光看着他。
弄清楚锯子的事，大家都很感激他们兄妹，说以后秦屹和黄昕鹤要帮忙尽管找他们。
秦屹就趁机说起要建厨房厕所和炕的事。
结果果然是人多力量大，这十几个男人当中就有一半做过泥瓦工的，给了他不少有用的建议，而且还表示秦屹开工他们都要来帮忙。
秦屹从书里知道以前农村有人家里盖房子，经常是全村都帮忙的，大概这里也相仿吧。
看出这些人都是言发由衷，不是一句客套话而已，他和黄昕鹤对这些人认真表达了谢意。
最终捞木头的时候费了些力气，这时候黄昕鹤提出大家如果都要这样运木头的话，可以弄一张大网拉在这里，木头自然就被挡住了，弄上来也方便多了。
大家自然很感谢她的建议，虽然这个倒不是谁都想不出来，但本身在锯子和水运上已经很感谢她了，也不差这一点的感谢。
其实黄昕鹤也很感谢这些穿着褴褛笑容明朗的人们，虽然他们都非常贫穷，却还没有被生活压榨掉所有幽默感，一路上还不断有人欢声笑语，开着玩笑。
幸好有他们，才能及时捞起所有的木料，这一步比她和秦屹预想的要困难多了。
而捞起来之后，也没用她和秦屹费心，他们就熟练地上前砍掉树枝，剥掉树皮，然后把光秃秃的树干送去木匠院子里。
砍树枝的时候还可以试试使用锯子。
大家干得又利索，又高兴。
更是纷纷称赞锯子好用，连断下来的锯片也有人来抢着用。
秦屹作为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袖手旁观，还得干点活，黄昕鹤则完全不用动手了。
木头送去了木匠那里，他们果然成为了最早凑齐木料的人家，只等这些木头晾晾干，就可以动手做了。
当然，时间不允许晾半年之类的，也就能晾几日，就得动手做了，做好的家什日后难免还要变形收缩生出裂缝来，但也没法子了，毕竟是这样的时候。
所以这回一般人家都只做最要紧最用得上的家什。
秦屹其实也是这么打算的，他定做了一套桌椅，一张床（因为另一张床是打算做成炕了），两个大衣箱，两个收纳架，和一架平板车。
没做衣柜，因为衣柜需要更多的木料，更好的工艺，也因为衣箱盖上还能当凳子坐，比较实用，将来要离开还好拿，还能用来装行李。
这些东西都是最简单的式样，没有任何花哨，对于一个熟练的木匠，也不过几天就能做好了。
但是并不是说伐木的事秦屹就能放下了，明天他还要带着不少人家的男人们再次上山，教会更多人使用锯子，然后组织大家一起用河水运木头。
总要大多数人都取得了足够的木料，才有空来帮他建房子搭炕。
而今天下午别人去定做锯片，他倒是难得没什么事了。
中午不吃饭，只吃早晚两顿，这里人一般都是如此，除非特别累的农忙时期例外。
秦屹和黄昕鹤挺难适应这种饮食习惯的，尤其是早上不过吃了一碗冷的麦粒粥，昨晚也只是一碗麦粒粥……这点热量摄入远远不足以补偿他们消耗的卡路里。
不过自从穿越以来，他们俩就没吃饱过，已经习惯忍饥挨饿了。
刚才回来时有两人在山上摘到了野苹果，送了一些给他们，这会儿洗一洗，便可以吃了。
黄昕鹤去洗了洗，权当两人的午餐。
野苹果只有鸡蛋大小，又酸又涩，口感着实不佳，但现在也没得挑，有吃的就不错了，两人还是珍惜地吃完了。
吃完苹果后黄昕鹤去了一趟杜斯太太那里，杜斯家和他们走得最近，锯条和水运的事没道理告诉了别人不告诉他家。
杜斯先生是去北山坡伐木了，那里的山坡朝南，阳光充沛，木头长得最好。
砍了两天，父子三人也不过砍了两棵大树，用他们的马车运了回来。
听黄昕鹤一说，杜斯太太弄明白之后，就激动了，抱住黄昕鹤说：“哦亲爱的，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天使！”
杜斯太太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立刻二话不说就去定做锯条，黄昕鹤陪她一起去。
而铁匠那儿如今已经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了。
看到黄昕鹤，铁匠有点感激，又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人来得多，他的模子又是现成的，所以价格自然远远低于昨天秦屹来定做的时候。
他觉得人家兄妹俩给他带来了生意，可偏偏他们兄妹拿到的价格远远高于别人，实在是令他有些愧疚。
但退钱也是不合适的，铁匠想了想，说：“聪明的小姑娘，谢谢你和你哥哥帮助了大家，也帮衬了我的生意，这样吧，等这些活儿赶完，我给你们再免费做点东西……你哥哥想不想要一把连贵族都羡慕，打猎时用得着，以后也完全可以当武器用的刀？你呢？你想不想要一把绣花时用的小巧玲珑的剪刀？……”
黄昕鹤彬彬有礼地向他表达了谢意。
下午说是没事，其实黄昕鹤的事情很急，不说别的，先要把棉被做起来。
要不然晚上依然没有被子盖，还得靠人肉取暖。
杜斯太太和她女儿主动要求去帮忙。
她们把里布铺好，弾好的蓬松柔软又洁白的棉花一层层铺上去，然后再缝合……缝完被芯子，还要再缝一层被面。
三个人，两床被，足足忙碌了一个下午。
完工时杜斯太太欣慰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微笑说：“你这两床被子可真花了不少钱……好久没做过这么好的被了。今年我们不宽裕，得明年有了收成，也要给海伦做一床。”
杜斯太太的女儿，海伦，很高兴，拿出小姑娘的兴奋劲儿缠着妈妈给她做一身新的冬衣。
而秦屹虽然帮不上忙缝被子，却也没有闲着，他又打了一瓮水，还准备了一大堆柴火。
秋天到了，冬天还会远吗？
必须为冬天储备足够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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