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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吃人


胡尚仪是个惜才的,霁晓言谈间确有真本事在,聪明又有礼,她自当十分满意的将人抬着领了去。

        待回到文德殿,江吟晚瞧着逐渐毒辣起来的日头,又开始馋冰,当真是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吩咐赵全去让尚食局再做碗冰酪来,记得要是羊乳的。

        想她曾经连冰酪的味道都没尝过,如今却还学会了多叮嘱一嘴要用什么做。

        赵全领命去了尚食局传话,而崇德殿内还跪着一片,仿若已经被遗忘。

        眼见快到正午,有耐不住的开始拜托当值的小太监去禀一禀陛下。

        可小太监也琢磨不透陛下所想,这等大事他是万万没有这个胆子的,只得去寻赵全拿主意。

        赵全思衬着,有些发难。

        便听殿内瓷勺与碗底摩擦碰撞出轻响,那碗冰酪见了底。

        “赵全。”

        江吟晚将人唤进殿,指尖在桌案上敲了敲,叹了声废话“太阳真大啊…”

        赵全“诶!”了声,应和道“是啊陛下,再过会儿便要传午膳了”顿了顿,仔细着陛下脸色“崇德殿那儿…都还跪着呢。”

        “嗯?”闻言,江吟晚一副惊讶的样子反问“早朝不早就下了吗?”

        赵全“…”

        “这冰酪真不错,没想到三伏天诸卿还如此勤勉,去叫尚食局给他们一人做碗冰酪呈过去,吃完便准他们出宫去吧。”

        她笑着打开了份折子,心情愉悦的开始批阅。

        言下之意便是叫他们再跪一会儿。

        赵全听罢立即应了声“是”,顿悟了。

        等这冰酪做完送过去就到了正午,大臣们都要顶着大太阳往回走,难受着呢。

        陛下这是恩威并施。

        他一边感慨陛下如今手段强势了不少,一边又跑尚食局候着,待做好了,带着一溜的宫女去送冰酪。

        大臣们已经跪的口干舌燥,汗水又滴滴答答的有些头昏脑胀。

        赵全忙笑道“哎哟各位大人!”

        瞧见赵全进来,就像盼到了救世主。

        “赵公公,不知陛下何意啊…”

        几个实在要撑不住的耐不下了,巴巴的望着赵全。

        赵全拍拍手,宫女们鱼贯而入,将冰酪一碗一碗分了下去。

        便听赵全也惯会演戏“陛下一听这下朝多时各位大人却还在崇德殿,惊赞各位大人勤勉,是东陵之福,命奴才特来给各位大人送碗冰酪消消暑。”

        嘿,这话说的,就好像陛下毫不知情他们在这儿跪了一上午一样,纯粹白跪了!

        他们心头憋闷,但一碗冰酪下肚十分舒服,纷纷“臣谢陛下赏赐!”

        “这都到正午了,各位大人忙的差不多了就都回吧。”

        赵全笑眯眯的办完了差事。

        江吟晚十分满意,提笔又给白衔清交代了一番近日的事。

        “昨晚我夜观天象爬了趟房顶,赵全一嗓子乌乌泱泱喊来了一群人,如今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吃冰闹肚又攀爬房顶,联合上奏说有辱斯文,不过我觉得他们这是没屁搁愣嗓子,天下人都吃不上穿不上了,谁他娘的有事没事管你爬不爬房顶,而且人食五谷,出恭那是你吃饱了饭,嘿,你要是在边疆挨一挨饿就知道,肚子里空空如也是拉不出来的。”

        “反正这事儿我已经骂过他们了,不琢磨点造福百姓,天天斯文斯文的实在无趣的很。”

        “上午且搅了你一桩姻缘,是个伶俐的宫女,但我怕替你充盈了后宫,等换回来咱俩都会有头上长草的感想,这媳妇娶了实在说不好算谁的。”

        “左右将你名声糟践了一场,我也就不要求你什么了,边疆战事频繁,别丢了小命。”

        顿了顿,她又学着他每次折子上写的话补了一句“珍重。”

        江吟晚停了笔,舒舒服服的抻了抻胳膊。

        “赵全,传膳!”

        今天的午饭有道蟹酿橙,是用橙子挖了肉,留一点汁成一个小碗模样,蟹肉蒸熟填满,再蒸。

        水里添了酒和醋,口感十分鲜香。

        令她想起曾有一次同村子里的小孩子一同下河摸鱼,他们管螃蟹叫八角虫,因为不会剥,干脆就连着壳一同放进嘴巴里嚼,还吃的十分欢快。

        “陛下喜欢这道菜?”

        “嗯,好吃!”

        江吟晚吃的开怀,又大口喝了一碗绿豆汤,十分舒坦。

        而白衔清这边却是苦不堪言。

        他们已经越走越远,别说是繁华不再,就连馕饼都没得了!

        穷乡荒野,所见之处面黄肌瘦,原是春季迎风滚尘,夏季烈阳焦土,秋里阴雨连绵,冬时寒气刺骨,一滴汗滚了地里却要分做八瓣,税收和地主多重的剥削,剩下的那一口谈何果腹?

        民妇们也顾不上衣衫破烂不足敝体的羞耻,什么礼数礼节,人早已过得形如牲畜。

        秕稗为食,何止是粗面剌嗓子的程度,他嗓子火燎燎的作痛,已经难以说话。

        林安还笑他回了趟皇城怎么跟着狗皇帝学娇贵了,直讽的他脸烫痛。

        白衔清强忍着,想这是无数百姓们都在承受的苦,亦是江吟晚受了多年的苦,他有什么脸面挑拣?

        好歹他还能混个饱,多少人甚至是吃不饱的!

        饭后,他哑着嗓子,同林安分道一东一西的去河边清洗身子。

        这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洗澡,还是在河里。

        他一时有些难以想象江吟晚过得都是什么鬼日子。

        颤颤巍巍的就是下不了手解开衣带。

        二十六年的圣贤书啊,他做不来如此轻薄之事,更做不来让一姑娘家的身体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那一刻他脑子里乱糟糟想了许多,譬如他看了摸了姑娘身子,若不负责非君子所为,若一朝魂魄换回是否要顺了先皇那道未能公布的旨…

        可是他又觉得,因此迫娶迫嫁,对江吟晚而言恐怕是种羞辱。

        而且,他本来是想她能自由快乐的,这不还是兜兜转转回来了吗!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他咬牙紧闭双眼,嘀嘀咕咕起一段清心咒,一把扯开了衣衫,用水胡乱的在身子抹了几下,就臊的一度要喘不过气。

        然而指腹掠过胸口处时,他所触到的竟不是女子香软的肌肤,而是一道道或大或小,或刀或箭又或是□□所留下的疤。

        他一时怔住,睁开了眼睛,也是第一次打量江吟晚的这副身子。

        江吟晚自小性子虽然顽劣,可她长的也是很讨喜的。

        三岁那年软乎乎的扒着他,睁着双清澈无邪的眼,脆生生喊他“大哥哥!”

        然后凑过来就在他脸上又吸又咬的留下了一团水渍,说什么“大哥哥像糯米团,好香!”

        他就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去留意她,瞧着小姑娘一天天长大,蜕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英雄。

        他记得她削瘦的脸颊,巴掌大的小脸眼若桃花,脸上是恣意又张扬的潇洒。

        却不曾知晓,她掌心一层层的厚茧,被削掉了一块肉的拇指,锁骨至胸前相交一长一短的两条长疤,如狰狞的蜈蚣,还伴着一个只偏离心脏半分的伤痕,□□直直捅穿了她骨肉,他仿若能想象得到敌人将她从马上挑起,狠狠的意图夺命。

        腹部,大腿,小腿,脚趾。

        那个曾也娇软的小姑娘,在风沙中砥砺前行,早换了一身铁骨。

        她除了向他嚷嚷给兄弟们升一升官衔,竟从没有一次想要调回皇城,其实她只要开口,他可以给她一个既安稳又高俸禄的文职。

        可她没有,她既坚定又坚决,哪怕吃着秕稗,哪怕衣衫褴褛,哪怕生命随时流逝。

        这样一个女子,她注定不会困顿在宫墙,不是为了快乐,是信仰。

        他狭隘了。

        白衔清想通了也不再念叨清心咒,珍惜起洗澡的机会好好的搓去了满身粘腻。

        然而就在他无意间往河深处一摸,诡异的触到了个什么似圆非圆的东西,再探,他稍作用力的一挖,上来的居然是个白花花的头骨,再仔细一瞧,下面被泥裹着的还有许多。

        “林安!”

        白衔清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唰地白了脸险些忘了自己还没穿衣服,好在用的是江吟晚的身子,才将他理智强行拉回,忙慌慌将衣衫穿好,火急火燎的寻去了东头。

        可怜林安还在搓澡,突然见将军如火烧屁股般朝自己喊叫着跑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先摸上了岸边的佩剑。

        “咋啦将军有民变?!”

        “这,这河里有命案!”白衔清手里捧着那堆他挖上来的白骨,只觉此事非同小可。

        林安听到不是民变,松了口气,扯着岸边的衣衫开始往身上套。

        浑然是没把‘江吟晚’当女人看。

        一边套一边道“将军,你看这大小,是婴儿的头骨。”

        白衔清一时没明白,命案不分大小,这都是命啊!

        这村子一条河里居然就能有如此多尸骨,不知背后何人胆大包天,竟从未在朝中听到过。

        想来必是有官员相护!

        “我知道他们有贪污受贿层层勾结,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等草菅人命!”白衔清愤然不已,恨不得能立刻纵马回朝,非处死这帮混账不可。

        “将军,你想啥呢?”林安这会儿已经穿好了,他套上酸臭的鞋袜,一脸的‘你是没睡醒还是脑子落皇城了’。

        “虽然我也不待见那帮老头子,但这些婴儿都是被自己爹娘溺死的。”

        “你可别是傻了吧,皇城富贵确实迷人眼,将军你咋丢的像是脑子?”

        林安蹲下身子,用剑在岸边挖了个深坑,将那些白骨都埋了进去。

        一边埋一边叨叨,白衔清这才从中知道,原来人头税沉重不堪,老百姓宁可杀子,也不愿缴纳交不起的税粮,或者说,他们便是将身上的肉割下来一斤斤的卖,也是交不上的,只得无论男女一出生或水盆中浸杀,或河中溺毙,杀婴成风又无可奈何。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在这贫苦不堪中人们早已麻木,自己活着尚且艰难,根本无力考虑什么传宗什么接待。

        对于这些百姓而言,生活不过是两个字: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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