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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胜仗


公子哥们爱去酒楼,但小吃当然还是街边小馆的最好吃。

        一碗紫苏饮灿若手中云霞,加冰之后下肚是十分舒爽。

        勾栏里有皮影,相声,小品,杂技,蹴鞠,还有相扑。

        门口每日都会贴出节目单子。

        江吟晚去观了一出喷火的杂技,那男子脚踩独轮,手持一根俩手指粗的木棍,上面裹着一团棉,他在嘴巴里含上一口酒,朝着木棍上燃烧的小火焰喷去,小火焰立刻变成了一条汹涌的火龙,离得近的甚至能感受到灼热的火气,立刻后退了两步。

        而随着他身形的翻越舞动,他吐出的火也变换无穷,化作一团火烧的烟云转瞬飘渺无踪。

        “好!”

        百姓们拍手欢笑着往他面前的空碗里投了几枚铜板。

        江吟晚也跟着往里投了一把。

        男子十分欢喜的对打赏的人们行礼道谢,又耍起新花样。

        人头攒动,一个小孩子逆着人群方向似在寻找什么,却因人群拥挤而脚步踉跄的摔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事故下人群逐渐拥堵开始互相推搡。

        “诶,谁家的孩子!”

        “别挤啊!这儿有个孩子!”

        “干什么呢,别挡道!”

        “走快点行不行啊,我还有餐要送呢!”

        “…”

        见状,江吟晚忘了自己如今手无缚鸡之力,脚尖飞踏,踩着护城河的石拦绕上前,一把将那孩子捞起抱进怀中,看似身形敏捷白衣翩跹很是潇洒,但也只是看似。

        “哇!哥哥好厉害!”

        小孩子紧紧攥着她胸口的衣料,一个嗝后止住了哭声,清澈的眼睛睁的圆圆的里面满是崇拜,直勾勾望着她,以至于她也不好意思讲自己脚痛。

        “你爹爹娘亲呢?”

        江吟晚正问着,便见道路在一个熟悉的声音下迅速恢复了秩序。

        “魏大人?”

        赵全哪儿见过陛下会飞檐走壁,这会儿吓得魂都飞了,穿过人群挤了过来,一抬眼就瞧见了魏东。

        魏东也是诧异,拱拱手,到嘴的“陛下”在江吟晚不悦的目光下立刻换成了“白公子。”

        他身后跟着两个焦急的夫妇,而江吟晚怀里的孩子似乎终于想起自己是走散,又变得泪汪汪起来,伸手向那对儿夫妇要抱抱“爹!娘!”

        声音里委屈巴巴,撒娇之意一瞧便是个受疼爱的。

        妇人将孩子接过,对着江吟晚和魏东千恩万谢。

        魏东笑呵呵的叮嘱下次要小心些,并将手里一卷新买的《九章算术》给了那个跌花了脸的孩子。

        小孩子似乎还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懵懵懂懂的道了谢。

        江吟晚因为脚腕的疼痛脸色不佳,打开扇子来挡了挡,假装只是燥热。

        心道白衔清这副身子实在是太不中用,她在战场上浴血厮杀了这些年,什么时候踩个栏杆都会扭脚,传出去兄弟们非笑死不可。

        魏东与夫妇道别,目送一家三口安然离去,融进了熙熙攘攘之中,回过头来十分敏锐的搀了一下江吟晚,低声道“白公子的脚可是伤到了?不如我请白公子茶楼上一坐,请个郎中来瞧一瞧。”

        闻言,赵全后知后觉“呀!”了一声,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提起,忙扶住江吟晚“公子,您脚怎么了?奴才保护不周,奴才该死!”

        瞧他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再看这一左一右的搀扶,浑然是把自己当成了瓷娃娃,一大老爷们哪儿就有这么娇贵了。

        “没事,情急之下而已,怪不得谁。”

        要怪当然是怪白衔清。

        二十六岁的身子跟纸糊的一样,真是没用得很。

        于是魏东笑着赞道“公子仁心。”

        “…”江吟晚看着他这张脸,好不容易散的心又郁闷回来,但想着他方才帮助那对儿夫妇时的样子,又想起这些年他确实也为东陵出了不少力,顿时又有些复杂。

        于是一边往茶楼方向去,一边与魏东说“别给我戴高帽子,明天少膈应我两句我便谢天谢地。”

        魏东一怔,总觉得陛下近来的言行像谁,像谁来着?

        他思索着,在踏进茶楼的那一刻突然大悟,可不就是那个离经叛道的江吟晚!

        两人去的是雅间,请了个郎中来治脚。

        据说是魏东的旧友,医术高超,握着她的脚跟,抓住足弓处进行扭转拉伸,随后拉到极限时一个遁地,只听得嘎巴一声脚已经无碍了。

        他也不肯收诊金,只说来日去魏东府上蹭蹭书便罢。

        江吟晚琢磨欠魏东这么一个人情不是回事儿,便朝赵全招招手,附耳说了几句。

        赵全领命出去,郎中也边收拾边嚷嚷要赶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

        屋内一时便只剩了江吟晚和魏东。

        空气似乎都变得发闷,像两只被关在一处即将开战的蟋蟀。

        但意外的这次两人都耐下了性子。

        魏东自带着研磨好的茶粉,主动开口借茶楼的茶具点茶。

        不急不躁的煮水、温盏、注水,将每一步的时间都掌控的极好,行如流水的击打出一碗白净如雪的汤花,捧到了江吟晚面前。

        “陛下请用茶。”

        那沫紧紧咬盏久久不出水线,估摸着放在那六个斗茶的宫女里,他一定是最优胜的,江吟晚以此判断,随口夸道“魏卿这点茶的技艺拿捏的真是愈发好了。”

        说着抬起碗来品了一口,没有再像第一次喝时一口饮尽,免得魏东再数落她一嘴不够斯文,糟践了他的技艺。

        “陛下谬赞了。”魏东话中谦虚,但面上却流露出几分骄傲的神色,显然对自己这手点茶十分得意。

        想他一惯喜怒不形于色,居然也会有这种沾沾自喜的流露,江吟晚突然就觉得他顺眼了一些。

        原来魏东也不完全是个老古板,他分明自己也有喜好的嘛!

        那点茶和爬房顶又哪里有什么低贱高贵之分了?

        嘁!

        “今日你我有缘长街相遇,既是闲谈便不论君臣,您两朝忠良,我以茶代酒敬您。”

        她抬抬碗。

        魏东一惊“哎呀!陛下,这可怎使得!”

        说着就赶紧也端起了碗来“臣是万万受不得的。”

        江吟晚很想翻他一个白眼,嗤他一嘴什么受不得,他都能管到她脑袋上,整天/朝堂上横不是鼻子竖不是眼的挑刺,这会儿倒还装模作样起来了。

        不过正如王淼所说,权斗不是打擂台,死一个魏东还是会再站起来一个。

        因此她今日换了战术,不准备学那蟋蟀非与魏东咬个你死我活。

        反倒是一改常态的吹捧起来,为显敬意,甚至从‘朕’换成了‘我’。

        “您是两朝老臣,我一直是很倚重于您的,一想到这朝上若无您身影我心便发空啊!有您在江山才稳固,百姓才安泰,您就如一座镇国石不可或缺,怎会受不得呢。”

        江吟晚努力装得情真意切,比那帮夸她圣明的宫人还会胡诌。

        不过吹得多了她心头会发虚,因此为了不露馅便赶紧将话题转移“我刚才看魏卿将一本新买的《九章算术》给了刚才那跑失的孩子,想来那本《九章算术》是买给孙儿的吧?”

        魏东子嗣单薄,独苗苗下又只有一根独苗苗,这小孙子可是整个魏家将来的希望,压力重大。

        魏东整天说教个不停,同儿子的关系就不大好,孙子见了他也总是哭。

        想想也是,谁做魏东的子孙那真真霉球地很。

        魏东笑着,回道“回陛下,正是给臣那孙儿所买。”

        他试图与孙子亲近,不知何为却屡屡不成,这不,便想着买些什么礼物。

        “一本书罢了魏卿都要亲自采买,真可见舐犊之爱。”江吟晚也笑呵呵的又捧了他一嘴,将话锋一转“可我记得那小娃娃不过三岁,《九章算术》未免太早了些,我这即将而立的岁数都尚且要被魏卿压的喘不过气,更何况是小娃。”

        能亲近得成就怪了,到底哪个三岁的孩子看得进去《九章算术》,怎么不直接送进太学得了。

        然而,魏东却道“臣五岁作赋,七岁作词,十二岁时已能为使者,十七岁时…是以臣以为…”

        你以为个屁啊!江吟晚揉了揉眉心。

        她真是错了,大错特错,怎么就以为魏东只会为点茶技艺而骄傲呢,他分明就是有许许多多骄傲在身上!

        正说着,赵全很是时候的回来了,怀里抱着江吟晚吩咐所买下的一堆儿童话本子和桃木剑拨浪鼓。

        见到赵全,江吟晚就犹如见到救命稻草,立刻将那堆东西往魏东怀里一股脑的塞去,打断了魏东的自我吹嘘“我瞧啊,您这么爱孙儿,想让孙儿亲近您也不该逼得如此紧,不如试试孩子们会喜欢的,这都是当下孩子们爱玩的爱听的,更能促进祖孙之情。”

        魏东望着怀里这小山高的礼物,尚还有些发懵,他琢磨不透陛下近日里就好像换了个人一般,脾气开始不受拘束,而手段也渐渐变得有压迫感,今日却又开始对他一番夸赞,还送礼物,实在反常的很。

        “臣谢过陛下!”他微微蹙眉,屈身行礼。

        便听耳边‘啪!’地一声,折扇被甩开的声响,伴随微微清风拂面,陛下的语气瞬间又变得深沉。

        “嗯,既然要谢,朕这儿确有一事儿要委任给魏卿,魏卿是东陵的国之砥柱,朕琢磨着,再没有人比魏卿更合适。”

        魏东眼皮子跳了跳,心想果然没好事!

        就这么几本话本和一个拨浪鼓,陛下就打算忽悠他妥协?

        怀里的东西变得烫手,可又不能直接给丢出去请陛下收回。

        于是他只得试探着询问“不知陛下所言何事?”

        想着若是陛下还想提考绩,定是不能松口。

        然而江吟晚并没有提考绩。

        她望着魏东的脸色,便能猜到这老东西是在措辞如何推诿她接下来的话。

        微微扬了扬唇角。

        缓声道“自从魏卿你犯颜直谏名声大噪,不少臣子也学着试图能通过谏言而青史留名。”

        “折子呢经手过多,很容易将内容泄露,故而有人动起这种心思,表面看是给朕递的折子,实际上是为了其他官员听到,给自己沽名钓誉。”

        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瞥向魏东。

        魏东自诩忠君为国,她若直接将沽名钓誉甩他脸上,今儿他指定又要撞死。

        其实人有私心私念很正常,魏东却极度割裂的,他不肯承认自己那份私心,并且要给自己再塑上一层壳子,俗称假清高。

        “所以朕近日琢磨出一个密折制度,好广开言路。”

        江吟晚一边说一边留意魏东的神色,他没有立即反驳,似乎在等待她将话补全,以权衡利弊。

        于是她继续往下说道“拥有密折权者凡密折将直达御前,再无第三人知晓,倘若有一字一句泄露,杀无赦。”

        “如此一来便可不怕所言触犯他人利益,弹劾、进言等被知晓后遭到报复,且也避免了党羽之争,朝臣结党合力围攻某一臣子,以致朕在群攻之下被蒙蔽,冤枉良臣。”

        “而这密折还要用特制皮匣装,备两把钥匙,一把在上奏官员手中,一把由朕保管,其他任何人无法打开这个特制的皮匣,以确保其安全性,且朕朱批后要再返回朕手,从此便再无泄露之忧。”

        这是她这几日与白衔清来往折子时所用的法子,只是到底还是要经驿站一手,倒不如至此建立专人相送。

        她紧紧盯着魏东,一字一句引诱道“朕近日就会在朝上宣布此事,将把密折权第一个授予魏卿,这是朕对魏卿的信任,不过,也望魏卿今后在朝堂上对朕能留几分颜面。”

        想要牛干活就要给牛吃草,而想要让人干活就要给出一定的利益。

        她之前太想罢黜掉那些没用的官员,以至于触犯了群臣的利益,导致群臣联合。

        那么当她抛出一个更大的利益时,这些因利而聚的群臣也自然会因利而散,就此分化瓦解。

        表面上她是向魏东求一个面子,赋予魏东更大的权利,实际上这密折一经设立,不会只有魏东一人拥有此权,各级官员将相互监督、相互告密,再无人敢有事不报,因为一人不报其他人却会报,到最后查到不报之人便将面临失职之罪。

        对臣子来说上密折是特权,是荣耀,对皇帝来说便是加强了皇权。

        她将有的是办法和时间收拾想收拾与该收拾的人。

        而魏东,他当然清楚这是个双刃剑,可面对如此大权力的诱惑,也显然是动容了。

        沉思片刻,取舍之间应道“臣认为此法极好,臣领命,必不负陛下重托!”

        江吟晚终于在政事上打了一回胜仗,她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群体的利益和个人的利益面前,人的劣根性总会更优先自己。

        没有什么牢而不破,只有利益不够。

        能打破利益的唯有更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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