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下毒?
江吟晚想,白衔清或许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逮耗子不成反被逮的皇帝。
对不住了白衔清!
她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结果却是将灰抹的更加均匀,枉白衔清一张白皙的脸蛋愣是被糟蹋得像张黑锅。
望着丢了耗子又丢饵的笼子,抬脚朝装死小太监的屁股踹去“起来,赔老子耗子!”
而小太监在进行了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下,颤颤巍巍开口“陛下饶命啊陛下!”
他哆嗦着睁开一丝眼睛缝,试图垂死挣扎“奴才,奴才抓了耗子,您能饶奴才一条贱命吗?奴才上有老下有…”不对,他真的没有小!
想到这儿他惊恐万分,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就算陛下再仁厚,可这种殴打了陛下的事儿怎么想都死罪难逃。
顿时面若苦瓜,抽抽噎噎。
江吟晚瞥他一眼,骂了声“瞧你这点出息。”
不就是给了皇帝一棒子吗,这种事她常干啊,有什么好害怕的。
“行了,我不治罪你俩,起来起来,赶紧赔我一只耗子。”
反正他们本心也只是为了抓贼,江吟晚就更无意计较,说着,大喇喇一屁股坐在了柴火堆上,却突然从屁股传来一阵刺痛。
不妙的预感使得面部不受控的抽了两下。
“嘶——”
这柴,有刺!
她倒吸一口凉气,想到如果在一众人的目光下跳起来会很没面子,于是只好咬牙忍住,黑着不能再黑的脸指挥起小太监。
“还不快去!”
今天已经很丢人了,绝对不能在史料上再添一笔!
“是,是!奴才遵命!”
月黑风高夜,杀鼠放火天。
得到一线生机的小太监抓耳挠腮的趴在洞口旁,开始守株待鼠。
赵全去打了盆水,伺候江吟晚擦洗脸上的黑灰。
就这样静悄悄的守了半个时辰,只听“吱!”的一声,小太监迅速将那越狱的耗子重新关进了铁笼子。
欣喜的献宝“陛下,抓着了!”
耗子惊慌的在笼中四处打转,冲撞个不停,大概是在骂骂咧咧。
江吟晚的屁股煎熬了半个时辰已经要麻了,迅速将笼子接过,挥挥手“行,都散了吧。”
她得快些回去叫赵全给屁股拔刺!
抬脚就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看的小太监泪流满面,心想自己殴打了陛下,陛下却如此仁慈宽宥了自己,真是大恩大德!
赵全瞧出她走路不对,也下意识以为是那小太监失手给打的,小心翼翼搀扶着,问道“陛下您腿可是被伤着了?”
“不是腿。”江吟晚压低了声音,企图为白衔清再保留最后一丝颜面,俯在赵全耳边“我感觉,木柴上的刺,扎肉里了!”
赵全一惊“啊?!”
忙要查看她伤势。
江吟晚赶紧拉住赵全“屁股,在屁股上!”
“…”
于是寝殿之中,一个,在对着光溜溜的屁股拔刺。
一个,在撬开耗子的嘴,往里塞丹药。
“陛下,您要是疑心这丹药有问题,何不直接传李太医呢?”
“可使不得!”江吟晚仔细观察着耗子的状态。
与赵全解释道“这毕竟是我那弟弟送来的,真有问题他必然是弑君之罪,可要没有问题传出去我疑心自己亲弟弟,算怎么回事?君臣离心,没事也有事儿了。”
说到底这宫里一点破烂事儿就传的人尽皆知,李太医的舌头真的可信吗?
事关重大她只信死人的舌头,或者是死耗子的舌头。
赵全了然,提醒道“陛下,那还得一天喂一粒吧,这一口气都给耗子喂下去,没毒死怕也会撑死。”
“说得对。”
江吟晚将瓷瓶收起,仔细净了手。
第二日,耗子依然活蹦乱跳。
不过她意外发现,对这件事赵全的重视程度似乎要远超于自己。
他每次盯老鼠的表情,就好像只要老鼠死了,他就会立刻拔剑去与白行止拼命一样。
可如果是真的,赵全一个太监又能怎么去拼命?
他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不得不令江吟晚猜测,是不是下毒这种事在白衔清小时候曾发生过。
白行止吗?为了争夺东宫?
可如果是白行止,他半道转去修仙又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修了几年发现这不过是一纸荒唐,又后悔准备回来给她投毒,争夺皇位吧?
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她想不明白,干脆将最近的事儿一股脑全打包写下来,丢给白衔清自己去看。
谁没点秘密呢,如果白衔清想说她自然会知道。
如果白衔清不想说,她查到了就只当不知道。
虽然她认为如果白衔清肯信任她,最好还是老实的把一些事情提前跟她讲了,免得她稍行不慎,死的时候可是会拖着他这具身体一起。
“最近事多,先给你说点轻松的,我出宫去瞧了一出斗蟋蟀,还喝了紫苏饮,皇城里花样百出确实不错,独独遇到魏老狗有点扫兴。”
“你猜他出来给孙子买礼物选的是什么?嘿,《九章算术》!我心想他怎么不直接把孙子送太学得了,看着都替他孙子喘不过气,而且我以前真真是没想到魏老狗的脸皮能有那么厚,太能吹了,我夸他一嘴点茶不错,他尾巴好像能翘到天上去,我教他三岁的孩子不会喜欢《九章算术》,他就跟我说,他几岁几岁就能作诗作词,哇,那可真是不得了,听得人头都大了!”
“不过,我想出一招密折奏事权,挑拨离间,让他向我投了诚,匣子王淼在做,就是回去后我不小心泡澡过了头,发了场热,郑和奏请你早日立后,充实后宫,我才想起咱俩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要是换不回来了怎么办?”
“我本来是不信什么神棍的,可是这么荒唐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信不信也由不得我,你说,咱要不要找个神棍做场法事试试?”
“实在换不回来的话,你就别怪我把你娶进宫门了!有难同当,你跑不掉的。”
顿了顿,这轻松的事儿说完了,自然还有些不大轻松的事儿。
“彬州似有大旱之兆,我已经派人去查探,并安排了暗中收购粮食预备赈灾,靖王以问安之由进宫,给了我一瓶丹药,我目前拿来喂了老鼠,还活着,但我想他那身板在丐帮里都算得上老弱病残,这丹药能不能强身健体还真是难说。”
“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没有的话,边疆刀剑无眼记得一定要小心些。”
最后,鬼使神差的又补了一句“对不起。”
江吟晚停下笔,看着自己写下的最后三个字,不由得愣神。
她在为什么道歉?
这没头没尾一句对不起,白衔清看了怕不是会以为她把皇位给玩丢了。
自己这颗脑袋倔强了二十二年,可从来不是肯低下来认错的。
再说小时候的事情分明就是白衔清玩不起在先,她绝对没有为此道歉的意思。
赵全又端了药来。
李太医叮嘱,虽然热是退了,可这补药还是得连续喝上几天才行。
江吟晚封好折子,英勇就义般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皱了脸准备去上朝。
赵全的消息很是灵通,顺路将魏东与儿子当街撕打的事儿转述了一番,可比他讲盘古开天那些传说要活灵活现。
“所以,他额角上的伤其实是让自家儿子给打的?”
“正是呢,魏大人这两日花了好大一笔银两封口,只是那巷子里过往人杂,总有传出去的风声。”
“那他脸还不得气绿了?”江吟晚努力压了压唇角,没压住,干脆笑了出来。
这大概是她上过最舒畅的一次早朝。
魏东脸上又多了两道彩,在时不时瞄向他的目光下脸色可谓五彩缤纷,十分精彩。
张怀大概便是知情者之一,或许还是传播八卦者之一,他每每与魏东的目光撞上都会故作无事的撇开脑袋,然后肩膀隐隐颤抖,是在憋笑。
于是一场早朝下来,江吟晚似乎琢磨透了一些有趣的事。
别看这帮老东西们出了事儿一个个嚷嚷“陛下三思”“万万不可”,为魏东求情,实际上在看笑话的也不少。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去。
若说猫哭耗子假慈悲也罢,她倒真觉得有几分凄凉。
想魏东如此要名声与脸面一人,儿子却在外踩着魏家的祖训养起娼妓,还许诺什么抬进门去。
这事儿不管成还是不成,一旦消息给散出去,魏东这好不容易装菩萨装佛像的活到了一把岁数,怕是要功亏一篑。
且魏黍娶的那大娘子也是世代书香,虽不是高门显贵,却也自诩清流,
这些文人们总有些毛病,譬如管不住裤子嫌自家妻室只能端庄,于是寻欢作乐,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碗来又要骂娘。
他们总有些瞧不起在身上。
故而,自己无论干净与否,却也断断容不得与娼妓同一屋檐,当初嫁女便图的魏家家风严正,偏魏东最清高,也最假清高,更惧怕被人讲假清高,闹这么一出同扒他一层皮无异。
难怪仅一夜就如遭霜打。
还不知事情若传到大娘子的娘家可会闹一出和离?
可怜那三岁的小娃娃,什么还不懂,家里就搅起这种乌糟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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