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抓人
泰德公夫妇在厅堂内静坐片刻后,便相视道:“我记得那卫寒的未婚妻,好似是姓寒?”
多年来皇帝对卫家愈发看重,卫家也已经成功挤入了朝中新贵的行列。
关于卫汝成的流言也流传得愈发广泛,谣传卫汝成当年在南方抗倭战场所获得的军功,实际上是抢了另一位早已死去的寒将军。
泰德公夫人若有所思地回应:“我母家的叔伯当年也在抗倭一役中抛头颅洒热血,但是因为延误战机,从战场上退下后,便直接被贬到了宁州,两三年前卫汝成正得势时,他倒是来过一封信。”
“信中曾言明卫汝成的至交好友寒知行为人正直刚毅,领军杀伐果断,在军中不过两年便步升至将军之职。
青山一役卫汝成临时授命领队,却被敌军骗入了圈套,若不是寒知行冒死相救,帮助卫汝成突围,甚至替卫汝成挡了一刀,只怕卫汝成早已身死。
此战过后,本是寒知行的功绩,却被卫汝成上报朝廷,也因此卫汝成才得了朝廷的嘉奖,如此才被圣上发现。
由此可见,卫汝成的出身,只怕的确不太光彩。”
她又思量着“寒”这个姓氏,突发奇想道:“夫君,你说有没有可能,卫寒如今的未婚妻就是那寒将军的后裔?或许二者结亲便是因为卫汝成心怀愧疚所致?”
泰德公起身,在厅堂中来回踱步。
他面容凝重:“如今陛下正看重卫家,这卫寒也不是个简单的年轻人,前些年虽然京城众人都笑他没有功名,没有姻亲,但如今卫寒不过刚在朝堂之中走动,便已经得了圣上的青眼,可见他此前是暗中蛰伏而已。”
“如此心性,如今还与我温家交恶,若来日他青云直上时踩我们一脚,我温家百年大计说不定就要毁于一旦。”
厅堂之中只有两人,泰德公夫人被他说的心下一咯噔,“那我们如何是好?难不成真让卫家踩到我们的头上来?”
“左右我们都要交恶,倒不如先发制人。”
泰德公冷笑一声,直接坐在了泰德公夫人身旁。
“卫寒拒了如意的婚事,且澄清了坊市中的流言,这已经是打了我们一巴掌,他欺侮我们,我们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他不是有未婚妻么,那我们就把他的未婚妻杀了,再设计将如意嫁给他!”
寒阿朝从凤凰山行至前往江城的官道后,就带着黑豆往沿路设置的官驿赶去。
如今她已是自由之身,自然不怕引人注目。
从京城赶往江城慢性需要将近一月的时间,但距离寒阿朝的寿命终止只有两年多的时间,如果想到寻到扶桑,就必须加快速度。
在官道上约莫行至半天,就看见了一处客栈。
客栈简陋,牌匾都是用漏风的纸布做成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黄氏客栈”,寒阿朝在客栈门前驻足半晌,只听见里面传来的呼噜声。
鼾声阵阵,但厅堂内空荡。
已经是初夏,天气炎热,是以客栈门前只用纱帘。
寒阿朝微微掀开纱帘,就看见柜台上面架起一双黑色的软靴,鼾声的来源就是柜台后面。
寒阿朝看着那双大脚,默默转身,决定今日再往前赶赶,实在不行就在树上对付一夜。
“哎——”
男人似是终于听见响动,掀起眼皮子放下架在柜台上的双脚,困倦道:“住店么?经济实惠。”
寒阿朝停住脚步,觉得这声音略有些耳熟。她转身往柜台后面看去,身形微微一顿。
“黄弃意?”
一个多月前见这家伙还是一副冷傲不羁的模样,怎的今日就变成了客栈的老板?
黄弃意见到是她也有些诧异,不过打量了她一身行头之后就了然地说道:“你这是要去塞北?”
寒阿朝微微点头,没有细究黄弃意为什么在荒郊野外开客栈的原因,和他打了个招呼,交了相应的房钱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和衣而卧,在后屋的菜园子里摘了几把菜,去后厨自己炒了菜吃。
考虑到黑豆这几日精神不济,寒阿朝特意给它做了小饼干吃。
她还在现代生活时,经常见人们这么喂小猫小狗。
第二日她重新上路,黄弃意趴在柜台处懒洋洋地说道:“你若是寻不到扶桑就来找我,我还能救你一命。”
寒阿朝挑挑眉头:“你有这么好心?”
黄弃意摸摸下巴:“刀客组织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尤其以萧逸为首的诸多杀手都被诸门派列为死敌,我当初见你只以为你是刀客组织的走狗,奇怪黄老头为何会救你,后来才知你是朝廷的探子。”
听他提及萧逸,寒阿朝倏地想起詹老大的回信。
萧逸在那夜城防兵马司的围剿之下自焚而亡,但在柜中却搜出她的画像,虽未露脸,但熟悉的人一眼便知是她。
她淡漠如常:“刀客组织已经覆灭,此后莫要再提。”
寒阿朝转身便走,黄弃意又叫住她:“萧逸心悦于你,你可知此事?”
他倚靠在客栈门前的柱子上,慢悠悠问道。
那夜凤凰山大火,他察觉城防兵马司有动静,便提前潜入了凤凰山去查探刀客组织,自然清楚前前后后的事项。
寒阿朝登时回身,皱着眉:“那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觉得你心当真狠。”
女人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剑,指节泛白,她冷冷盯着黄弃意:“那你可知我在他手里又受了多少苦?他喜欢我,我便要忘却前尘应付他自以为是的喜欢?”
黄弃意并不恼怒,只是笑着解释:“我开始好奇你为什么要成为朝廷的探子了。”
“刀尖要向前,剑锋要对着敌人,人生二三十年在于价值而不再漫长无谓的时间,我若能搏得向高处爬的出路,为何不拼死一试?这是寻常的道理,我只是做寻常事。”
寒阿朝说的有些不耐烦,眉目间微微带着冷然,不再理会黄弃意,径直远离了客栈。
黄弃意盯着她远去的瘦削背影,忽然后悔没将扶桑交给她了。
这样的人,应当值得世上更好的,而不是让苦难和命运一遍又一遍磋磨。
京城,城防兵马司。
议事厅里不少武将叽叽喳喳,主事的几个大人将这些意见不一的幕僚全都撵出去,只剩彼此几人,喧闹的大厅顿时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为首的老头儿磕了磕烟斗,咳嗽两声:“都表个态吧,这事儿,迟早惹到陛下那里去。”
皇帝知晓有遗画留存后就下令找到此人,他们城防兵马司因为刀客组织谋逆一事本就惹得圣上不悦,唯一一个出挑的卫寒还被调到了京郊大营作后生培养。
若是再不找到那画中之人,只怕此事难办。
其他几人也缓缓开了口。
“如今萧逸已死,除了这画中人,还有谁能承受陛下的怒火?”
“万一这画中之人当真是无辜,在坐诸位岂不是犯下了罪孽?此举属实有愧于圣贤先德啊”
此言一出,大堂便连续出现了几声叹息。
为首的老人冷笑一声:“圣贤先德也未告诉我们这个时候应该如何做,是我们的命重要,还是一个在逃的嫌犯重要,几位掂量着看吧。”
“罢了。”
众人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建议,追捕画中之人的命令也就彻底下发到各个官衙。
武林大会向来是每三年一次,在京城及附近各处的城镇会相应举办,会有相应的比赛规则和制度,胜利者获有丰厚的奖赏,由朝廷举办,因此具有一定的权威性。
对于诸多江湖人士来说,这也是一次扬名立万的机会。
寒阿朝在还未被刀客组织掳走时,原计划是打算参加武林大会,随后下南方前往豫章安置红姑的牌位。
如今事出突然,寒阿朝这才放弃了参加武林大会的想法。
但仍有不少江湖人士扎堆出现,赶路的两日里,寒阿朝总感觉身边有人若有似无地盯着自己。
“瞧,戴着斗笠,腰间还挂着剑,肩上还坐着一只黑猫呢。”
“的确的确。”
寒阿朝横眸看过去,眸里的冷色瞬间就让对方闭了嘴。
她起身从客栈里面离开,摒弃心中不详的预感,买了匹马,驾马往江城赶去,但就在快到江城的地界时,她就被半路拦阻的官兵截去了去路。
为首的兵老爷拿出一张画像,同身旁人问道:“确定是她吧?一路从京城来的?”
旁人点头:“那名农夫说的便是她,白衣斗笠配剑,怀中还抱着一只黑猫。”
“那只老虎兴许是被她放回凤凰山了,这一路上不少人都看见过她。”
“是武林大会那群人透的信?”
几人窃窃私语都被寒阿朝听了去。
女人心下一沉,出声问道:“不知各位大人可是有什么误会?”
她一身武行的白衣短打,腰间挂着古朴的长剑,头上戴着斗笠,左眉间一段刀刃划过,虽然此时语气平静,但不难看出浑身之戾气突出。
兵老爷也算是捉拿过多名案犯,见她这身气势便知道是个杀人的惯手,心中一凛的同时,也缓缓道:“找的便是你,有什么事先同我们回去再说,若是有什么误会官衙自然会放你出来。”
说罢,周遭守兵已经将她围住,寒阿朝眸子发着冷色。
“大人平白无故将我捉拿,不觉得有些荒唐?”
“哪怕是抓人也要一个理由,我从京城辛苦赶路,总不能因为诸位大人一句话就白费了这些日子的辛苦。”
兵老爷眸子微眯:“你这是挑衅朝廷的威严?”
话音刚落,周遭士兵的枪尖离寒阿朝的面部又近一寸。
气氛愈发紧张,风声阵阵拂过女人的面容,那双眸子宛如深渊,直直与兵卫门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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