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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要了命了


从车站下车的时候,夜色刚至,整个天空被笼罩在一片墨色的阴影下,像国画中的水墨。

        手机在口袋嗡嗡地震动,孟启书没看,直接在口袋用手指点了挂断。

        这是他自从上车到现在的第十一个电话,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打来的。

        不过与之前的十一次不同,这次的电话挂断后,对方没有很快再打过来。

        片刻后,一声“叮咚”的短信提示音传来,孟启书这次没再忽视,直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真是那个熟悉的手机号码。

        【何映白那边说,你的位置可以暂时为你保留,如果你只是一时冲动,随时都可以回来。还有,晚上风凉,先找地方住下吧。】

        他的确是有些冲动了,连下家都还没确定好,就这么一时脑热离了津城。

        孟启书拢了拢外套,被晚间的风一吹,连脑间那股烦乱似乎都消散不少。

        他拦下一辆出租,刚坐进后车座准备报附近一家酒店的名字,就被开车的司机师傅热心地提醒道:“这位小伙子啊,你头上的纱布渗血了,看着怪害怕的,不要紧吧?”

        孟启书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去看车前的后车镜,果真从镜中看到自己额头的纱布晕染出一小团血色的痕迹。

        差点忘了,他还是个刚出了车祸的倒霉蛋。

        “没事,附近有医院吗?”孟启书收了目光,“去医院吧,麻烦了。”

        两个小时后,在医院重新换好纱布,顺便寻了家酒店住下的孟启书盯着浴室的门看了好久,终于还是放弃了。

        伤口不能沾水,更何况他这浑身上下,又不是只有额头这么一块伤。

        听医嘱总归是没错的。

        孟启书简单用凉水冲了把脸,直接关灯上床了。

        他现在急需让脑子好好休息休息,说不定一觉睡醒,这事就通了呢。

        但人倒霉的时候,连喝口水都塞牙缝,于是本想着好好睡一觉的孟启书,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他先是从一栋四周封闭的院落里翻出来,还没走两步,便被人一棍子敲晕了。

        再睁眼的时候,双眼直接被黑布蒙住,有人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用审视货物一般的口气对一旁的人讨论着要怎么把他卖个好价钱。

        再然后,便是被人推搡着往前走,在某个地方,跟某些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于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等他好不容易从那群人手中挣脱,却是脚下猛地一滑,一头栽倒在地。

        再抬头的时候,眼前的黑布消失了,孟启书还没来得及审视周围的环境,便听得身后一声声的“站住”“别跑”!

        身体似乎不受控制,迫切地从冰冷的地上撑起身,还没站稳便一个趔趄往前小跑两步,继而是不要命的狂奔。

        风声,人声,缺氧般的喘声,手腕被人抓住,死命甩开,接着跑。

        不知哪里投来一块石头,擦着小腿,重重一划,转瞬间便是一阵入骨般的疼痛。

        孟启书脚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他双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身后沸沸扬扬的喧闹声还没停。

        “快点,别让那小子跑了!”

        “还有石头吗?赶紧给我砸!我就不信他还能跑!”

        于是他一咬牙,再一次投入片刻不停的逃命中。

        腿好疼,被石头擦过的地方好像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渗血,身上其他地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蹭上了擦伤,在这宛若裹了刀子的寒风中一擦,火辣辣的疼。

        可他不能停,更不敢停。

        他不想死!

        无头苍蝇一般乱跑乱撞着,眼中有片黑色摇晃着,越放越大,等孟启书认识到那是什么后,那颗原本怦怦乱跳的心却是突地安静了下来。

        是江,那条横穿临安的,在这北方少有的,一望无尽风平浪静的江。

        “跑啊,怎么不跑了?”

        仿佛知道他跑不掉了,那群人渐渐将他围起来,却不急着上前抓他,逗弄猎物一般,嘲弄着。

        孟启书低喘着,手背抵在唇边,脚步微移,调转了方向看着那些原本追在他身后的人。

        身后是江边的栏杆,三面是要他命的人,在这空旷的路边,孟启书抬着谨慎的眸,一步步后退,后背抵上冰一般的公路护栏。

        “只要你跟我们回去,我们可以不计较你这次的逃跑,怎么样?”

        为首的男人往旁边啐一口,轻蔑地哼一声看过来,眸中带着狠。

        “我劝你最好识时务一点。”

        孟启书呼吸几口,唇边缓缓勾起一个夹杂着冰碴的弧度,他笑一声,眸中的谨慎带上点嘲笑的意思。

        说得好听。

        “你自己过来,别逼着我们抓你。”

        那人往前走两步,似乎还想劝孟启书几句什么,不料却听到了对方的一声冷笑。

        孟启书弯着腰,一手撑在膝盖上微微仰头,由下而上看着他,眸中却带着倔强和狠:“……想得美!”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一个翻身跃到栏杆上,留给那群人最后一个讽刺般的眼神,纵身跃入江中。

        失重感,坠江感,窒息感,冰冷的江水中,孟启书好像突然就忘记了挣扎。

        他好像只是想逃,至于逃离那个鬼地方之后要去哪,他一无所知。

        没人会记得他,一如被绑架后连绑匪都不知道要去哪讨赎金,只能转手卖给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

        也挺累的。

        江底其实很黑,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缘故;路边有灯,可始终照不亮水下的深渊。

        孟启书缓缓闭上眼,水波环绕中,准备将他在这世间最后一项本能交还。

        可似乎是他命不该绝,他的身体还没接触到江底,一道冰冷的电子音便突地钻入他的脑中。

        【检测到生命体生命体征衰减,副本初次激活计划启动。】

        孟启书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从怀中捏出那张黑漆漆的卡牌便甩到地上。

        见了鬼了,睡个觉都能梦到这东西。

        伸手抹一把汗津津的脸,孟启书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目光扫一眼刚被自己按开的手机屏幕,上面正显示着五点二十三分的字样。

        做噩梦就算了,还梦回十八年前?

        要了命了。

        等他好容易缓回一口气,一阵头昏脑热却是突地涌上身体,逼得他险些坐不住。

        手背搭上额头,很烫。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

        好像上个副本刚出来也是这样,糟事接连不断。

        孟启书躺回床上,将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几度,裹紧身上的被子。

        明知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找个医院看看,可他偏偏浑身无力,头晕,还冷。

        已经很久没这么大病一场了,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来着?

        算了……想不起来,不想了。

        在床上挨了几个小时,非但没有转好的迹象,头晕的症状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最近的医院也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孟启书想了想还是作罢了,他下床,打算去隔壁街的药店买点退烧药。

        哪知穿戴整齐,从药店买完药回酒店时,迎面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上个副本刚认识的邵诗奕。

        对方似乎也很意外能在这里碰到他,跟身边的人打了个招呼就过来了。

        “孟启书,真的是你啊?”邵诗奕还有些惊奇,“你不是跟宁眠终一起在津城吗,怎么来临安了?我差点没敢认。”

        “来临安办点事。”孟启书滴水不漏地扯谎,将小半张脸埋进衣领里。

        “你声音怎么哑的这么厉害?”邵诗奕这才注意到孟启书的状态,看他神情恹恹,裸露出的皮肤上带着微红,额头还缠着纱布,于是便猜测道,“发烧了吗?需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吗?”

        “没事,不用,就是有点受寒。”孟启书推拒,“刚买完退烧药,不用麻烦了。”

        “那行吧。”邵诗奕也不好勉强,“对了,你住哪间房?我最近赶通告也住这里,就在403,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去找我。”

        “我在507。”可能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孟启书连话都不愿多说,但还是礼貌地道谢,“有需要会去找你,谢了。”

        碍于孟启书发烧的原因,两人后来也没多聊,就这么简单地告了个别,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不过……宁眠终竟然放心让孟启书一个病号自己来临安办事?

        该不会有什么隐情吧?

        回过神来的邵诗奕二话不说,拿出手机就给宁眠终发消息。

        【宁哥,你在哪?】

        几分钟后,对方给了回信。

        【在津城,怎么?】

        孟启书在临安,宁眠终怎么会老老实实在津城的?

        【没什么,就是我刚碰到孟启书,想问问你俩之间的矛盾解决没。】

        【你碰到孟启书?】

        邵诗奕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劲,还没等他问,就见宁眠终紧接着又是一条信息。

        【他在哪?地址给我一份。】

        邵诗奕立马将酒店名字和孟启书的房间号给宁眠终敲了过去,顺带附上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宁哥,别不是你出了副本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吧?我看孟启书发着烧都不提回津城的事呢。】

        前半句是她想问的,后半句是她根据孟启书刚才的状态添油加醋推出来的。

        果然,那边在收到她这条消息的下一秒就打来了电话。

        “你说孟启书发烧了?”电话刚接通,对面的宁眠终就迫不及待地发问。

        “对,他刚买了退烧药。”邵诗奕一五一十地答道,“我还说送他去医院,他说不用。”

        “胡闹。”哪怕隔着屏幕,邵诗奕都能猜到,宁眠终现在的表情一定是紧皱着眉头。

        “我这边假条刚批下来,一会就订票过去,孟启书那边你帮我多看着点,多谢了。”

        “你请了多久的假?”邵诗奕直觉,能让宁眠终这种很难请假的岗位去等着开假条,肯定不仅仅是个一两天的假。

        “一个星期。”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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