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听(1)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约莫十点多的的时候,估计是剑队的人太兴奋了,他们又开始搞吃的。于是,外面再次飘来阵阵食物的香味,香得勾魂夺魄,搞得每个人有一个多小时都处在一种心神不宁的境况之中。
待到味道散了,几人也无甚可聊,倦意袭来,也顾不得干净还是脏了,各自在办公室里找了个位置,和衣而睡。
睡前,老莫搬来了两张椅子抵着门,用布条把窗帘几个角嵌住,方才安心休息。
日光灯老旧,灯光昏暗,几个人很快就沉沉睡去。连日奔波和饥饿让倦意更浓,这一觉睡得有些不知时日的错觉。
大概是后半夜的时候,外头的雨下的更为疯狂,伴随着阵阵大风,不时传来鬼哭狼嚎的嘶吼。
曹书墨依着柜子睡到半夜,耳朵里灌满了外头乱七八糟的声响,一阵一阵了梦。
“呜呜呜呜”不停响,从混乱到现实,直到他终于醒了八分,蹙眉听,外头似乎有人在哭。“呜呜呜呜,”离他们的窗户不远。
扫一眼众人,都还在睡,曹书墨蹑手蹑脚起来,走到窗口,拿下门条,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
走廊里尚存几盏昏灯,视线范围的廊下无人,光晕在黑暗里打出一片半圆,让着急的雨直接现了原形。
没人?曹书墨在窗角艰难地观察,可就是看不到这哭声的主人。
“呜呜呜”的哭声断断续续,似乎一直在极力克制,可到了情绪奔溃的当口,实在无从宣泄,就捂着嘴,狠狠的呜咽。
“看什么?”突然,另一颗脑袋凑过来,曹书墨吓一跳,碰了一鼻子灰,不爽看一眼,是沈近海。“看什么?”沈近海好奇心重,掀起窗帘另一角,往外看。
曹书墨懒得回答,拿袖子擦掉鼻子上的浮灰。
过了几秒,沈近海似乎也听到了,扭头对曹书墨说:“有人在哭,还是忍着不敢大声的那种。”
“出去看看?”曹书墨擦干净鼻子上的灰,提议。
“你不怕吗?”沈近海眨眨眼。
“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曹书墨不以为意,看一眼门口,蹙眉:“而且明显是个人在哭。”
两人对了个眼色,悄悄把几盏灯关了,以防开门把光漏出去。然后才小心挪开椅子,拧开门,悄悄蹭了出去。
雨还在下,风加雨,极冷。
看守的人都不见了,外面一片寂静。走廊上的路灯似乎坏了不少,整条廊道暗一段,明一段的,远远近近都融在一种朦朦胧胧的不确定中。
灯光实在过分昏暗,两人眯着眼睛观察走廊两侧,此刻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影子,而那哭声也在他们出来以后,停了。
“按哭声判断,应该离我们不远呀。”沈近海挑挑眉,提了提嘴角,又看了两侧,的确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过去看看?”曹书墨扫一眼储物室的方向,那里是剑队夺取的地盘。
沈近海正有此意,便点点头,两个也不多言,直接往那里探索。
他们先路过厨房,无声;路过寝室,那里门窗紧闭,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有此起彼伏的如雷鼾声,证明里头躺了不少人。
两人没停留,继续往前,耳际传来有人正在人大声梦话,要吃kfc。
“吃饱了就是睡得香。”沈近海笑笑,懒得停留,继续往最后一间储物室而去。
那一段的灯已经彻底坏掉,后面的灯光晕不到此处,两人一闪,就进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眯着眼睛摸索向前,忽然,沈近海感觉肩膀被人按住了,耳边传来曹书墨压低的声音:“储物室到了,里面有声音。”
声音?沈近海来了精神,眯起眼睛往左边墙壁看,许是黑夜是亮光的证明,他赫然发现窗子的位置有一条长五厘米的小缝隙,一点点微弱的光线漏了出来。
两人默契地凑到缝隙边,交换着想往里看。只可惜,那条细缝只有半毫米都不到的宽度,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听。”曹书墨压低声说。
沈近海立刻竖起耳朵,果然,门窗再怎么密封,板房的隔音还是差了很多。他依稀听见里面传了一个年轻男人的低吼,充满了痛苦的压抑,还带着点哭腔求饶。同时,还有另一个男人带喘的咒骂,语言极尽粗鄙。
年轻男人是谁,他们不清楚,但是这个骂人的男声还是较为熟悉,不是剑队队长辰犹倪又是谁?
“擦……”沈近海微微皱眉,真庆幸那条缝够小,否则现在,就该拿75度酒精直接洗眼了。
“走吧。”曹书墨想洗耳朵,朝一边挪了挪离开了窗口的位置。虽然不想听,可声音一旦听见,就像秃了520,怎么也消不去,房间里乌七八糟的声音不断往外扩散,还大有越来越响的趋势。
“走走走,晦气。”沈近海也听不下去,果断远离窗口,内心翻了800个白眼。
两人也不多言,都有被恶心到,默默往办公室的方向回。
就在他们还没走两步的时候,外面忽然黑影一闪,紧跟着一个男人从外面冲了进来,突如其来地出现,差点撞上两人。
双方都一愣,待在原地,有那么片刻,脑中空白,心脏乱跳。
“滋滋滋。”头顶传来一阵电流声,下一秒,那坏了许久的顶灯竟然兀得一下亮了。
六目对视,把对方看了个清清楚楚。
两人对面站着的男人年龄不大,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个子不高,瘦弱的身材裹在一件黑色羽绒服里,空落落的。年轻人的头发已经湿透,不断向下滴着雨水,他的双眼猩红的,鼻头也红的厉害,分不清是因为雨,还是刚刚哭过。
板房里的声音还在不断传出,房里的年轻人已从低吼化为一阵接一阵的哀嚎和呜咽。
声音突兀地游荡在漆黑的雨夜,三个人都有点尴尬,进退两难。
“md。”突然,声音戛然而止,房间里传来辰犹倪的骂声,还有踢东西的声音。
“没什么好看的。”对面的年轻人瞥一眼房门,低低说一句,声音干涩沙哑。
“走。”曹书墨拍拍沈近海肩膀,两人也不多言,快速回到了办公室里。
当他们把门关上的一刻,远远传来一声门撞墙壁的声响,还有辰犹倪鄙夷地咒骂:“滚滚滚。”
这一声动静不小,房间里的人被惊醒,只听黑暗里老莫在问:“灯坏了?”
没人应答,老莫便自顾自摸出打火机点开,借着灯光走到门口开关的位置,“啪”一声,按下开关。
“外头怎么了?”老莫声音带着倦意。
灯带着不稳定的“滋滋”声打开,却只亮了一盏半,房间里半明半暗,昏聩更甚。
房里无人应答,外面的动静倒不小。辰犹倪的咒骂穿过长长的走廊,伴随着几声凌乱的脚步声和似有若无的哀嚎,最终,消失在漆黑的夜雨里。
房间里几个人默默听着,直到外头再次传来重重的关门声,一切再次安静下来。
“睡吧,离天亮还有段时间。”老莫话是对着房间里说,却递个眼色给曹书墨,示意他出去。
曹书墨心领神会,又看了眼沈近海和张晨,三个人心照不宣,悄悄挪开门口的椅子,侧身闪了出去。
再次回到走廊,夜雨未停,疾风正紧,两侧明暗不均,正如刚才。
老莫从兜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铁皮盒子,从里面捡出两片较为完整的干叶子,中间堆上烟丝,卷一卷,秒速做出了一只土烟。他把烟递给曹书墨,笑道:“没烟了,这个凑合凑合?”
“嗯。”曹书墨接过烟,闻到一股土腥味,和大雨的气味交混着,竟毫无违和。
老莫又卷了两颗烟给自己和沈近海,然后收好铁皮盒,掏出打火机,“啪”一声,没点着。他有点不服,摇了摇打火机,有按下点火器,除了几个火点子,根本无用。
“将近一个月,用的也算长了。”张晨笑道,从兜里掏出火柴,取出一根,打着,火柴头绵软的触感,他知道受潮了。
“山里湿气大。”老莫拿打号机对着光线照,透明壳子里空空的,一无所有。他不甘心,又是摇,又是拍,打了几次,依然失败。
“擦。”一束火光在张晨指尖燃气,映射出张晨得意的笑。
“总有干的。”张晨把火递到老莫面前,对方撇撇嘴,还是点燃了烟。
乘着火苗没灭,几个人都把烟点上了。
“咳咳。”第一口土烟没做心里预设,曹书墨和沈近海都被呛到,抵着鼻子咳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来。倒是张晨没啥不良反应,还有点享受。
“忘了说,味道有点冲。”老莫淡然抽着手里的烟,烟头明灭,他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会失声吗?”沈近海捏着嗓子,半天才缓过劲来。
“适应了就好。”老莫笑笑,看一眼黑暗之中,突然问:“刚才你们出去过了?”
“嗯。出去了一下。”曹书墨也不隐瞒,直接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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