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虽然这学期选科分班以后，很多高一是一个班的都分到了不同的班，但大家平时也都玩得还不错。
再加上陈凯平时脾气也一直挺好的。所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微没觉得自己这话说出来，会让本来就在气头上的人更加的生气。
所以在陈凯反嘴就一句：“关你屁事，少tm多嘴。”之后。
也是瞬间懵了。
“吃枪药了吧你这是陈凯。”于文玲把懵在原地的王微拉到一边:“平时大家也都是这样开开玩笑的，你之前说的话比这难听那么多大家也没当回事。再说王微也没什么坏心，你用得着说这么重的话吗？”
“……”陈凯看了眼被自己一句话噎得，眼睛都有些泛红的王微。
又回头看了一眼同样看着自己，但眼里却依旧没有过多表情的易景辰。
最终摇摇头，啥也没说的走出了教室。
在后门正好和刚提着包子上楼的胡进撞上。
“哎早饭吃了吗，不过就只剩一个了，我还咬了一口。你要不嫌弃旁边给你咬一下。”
“吃个蛋，滚开！”
“窝草陈凯你踏马是不是欠揍。”胡进抬起腿来就想给这人屁股上一脚。没想陈凯还真正气头上，转身的瞬间走的比谁都快。
胡进看着人离开的背影，也是瞬间有点懵。
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边往教室走边说:“谁惹他了，一大早火就这么大。”
“谁知道呢，刚在这里还差点都把王微给气哭了。”
“真的假的？”胡进有些无语，看着刚在位置上坐好，果然眼角泛红的王微。
转头就问易景辰:“怎么呢你们这是，又吵架了？”
易景辰其实在看着陈凯离开的背影时，就已经觉得好像是自己好有些过了。
他们这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之中，最后也就只有陈凯和胡进跟自己上了同一所高中。虽然没有分到同一个班，但平时一起发疯打闹关系依旧很铁。
所以虽然高中以后他也交了很多新的朋友，但始终没有像陈凯和胡进这种从小一起玩到大，怎么打怎么闹都磨灭不了的感情来的深。
但其实大多数人又都是这样，对不熟悉的外人客客气气。
对最熟悉的人呢？
却总是一点无遮拦地暴露出自己最坏的一面。因为总觉得即便自己在他们面前犯多大的错，他们总归还是会原谅自己，永远也不会离开自己。
易景辰仔细想了想他和陈凯这次的问题，归根结底其实真的错在自己。
他想如果把陈凯换成是另外一个人。
他会这样对人家给予的关心，感到烦躁或者不闻不问？
应该不能，哪怕在昨天那种自己心情特别不好的情况下，不接电话倒是是绝对的。但是看着对方发来的一条条关心自己的短信，却是怎么样也要象征性地回一下的。
但对于太过熟悉的陈凯，因为知道即便是自己不回，对方也不会生气。所以最后就果真什么也没回。
就好比一个人如果偶尔一两次的对一个人好，那这个人会感激会回馈。但当这个人常年累月的对自己好，久而久之被赠予的那一方可能都已经把这种好当成了习惯。
哪怕付出的一方再付出多少，可能都很难再有更多的感动。
易景辰想到这些，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混蛋。
小孩做坏事的时候做的理所当然，道歉的时候，也是一点不拖泥带水。他给陈凯发了条短信，就简短的三个字:“对不起。”
陈凯是在第三节课下课后才回了信息。
“原来你特么还会说这三个字，我以为你脑袋里除了你哥，就啥都不知道了。”
易景辰没有接着这话继续说下去。
只是很直接的有发了条信息过去。“中午一起去二食堂吧。”
陈凯:“也行，正好想吃他们家牛肉面了。”
少年之间的相处模式，没有成人世界里过多的试探和谨慎，完完全全就是跟着自己的内心走。
就如同易景辰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没有什么谁先低头谁就没面子的包袱，道歉道的直截了当。
也是陈凯这种坦坦荡荡，没有任何矫揉做作的直接接受。
二食堂的承包人是湖南人，辣不辣是一回事，但做的东西是真好吃。
只不过比起就在教学楼后面的大食堂，二食堂还要穿过一整片足球场和住宿区，所以平时来这里吃饭的住宿生会相对比较多。
像他们这样的走读生，一般中午要么就在较近的大食堂解决，或者离家近一些的，中午就直接回家吃了。
易景辰他们家小区本来离学校也不远，骑车的话也就十分钟不到的距离。
但因为王媛和易平工作的关系，平时中午也不可能有人给他做饭。所以易景辰从上高中开始，每天中午的饭也都是在学校或者外面解决的。
价格公道又符合自己口味的二食堂，自然就成了他们经常光顾的场所。
刚一进门，陈凯就点了一碗自己心心念念的红烧牛肉面，还特别交代了窗口牛肉要双份。
钱自然是记在易景辰卡上。
谁叫这孙子重色轻友，把自己气到恨不得打死他算了。
易景辰看着陈凯还没怎么消气的眼神。
简直觉得好笑：“撑不死你，你怎么不说再加个四分五分？”
“提醒的好。”不等易景辰接话，陈凯对着窗口又再喊了一句:“阿姨，刚双份牛肉面的那碗，再多加一份肥肠啊。”
“好勒。”阿姨笑着答应完，又转头对着厨房喊到:“刚两份牛肉的那一碗，再加一份肥肠！”
旁边胡进也赶紧伸手在窗前晃动地喊道:“我我我的也是，双份牛肉再加一一份大排！”
易景辰哭笑不得。
“你们俩是逃难出来的吗？能不能有点出息。”
“要出息是吧，好。”陈凯就近找了个位置，又拉过旁边的凳子，长腿就那么一跨，直接四平八稳的先坐了下来。“那今天晚上‘花间’，别说哥哥不给你出血的机会，知道你平时零花钱多得没地方花，所以你要是觉得咱三人吃饭孤独，那我立马电话把沈海他们几个也叫上。”
花间是一家日料店。
人均大概300多的样子，对于已经工作的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像他们这样还在上学的学生来说，确实不算便宜。
但其实父母给他的零花钱也确实不少，陈凯和胡进家庭条件和易景辰家也差不多，都是父母有在做一些小生意。
算不上多富贵，但比起很多工薪家庭来说，也算是要好一些。
所以他们几个平时在玩的和吃的上面，也从来没有过故意的节省。
易景辰也拉了凳子坐下。
“今晚不行，今晚有事。”
“能有什么事啊还有事，易景辰你这哪里有点道歉的诚意。”
易景辰没说话，低头翻着手机。
陈凯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和许珩有关。见胡进还在自动售水机那边取饮料。
又问。“怎么样了昨天，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放心，还没那么疯。”
“呵~”陈凯不怎么相信地一声轻笑:“你还不疯，他特么比谁都疯。”
易景辰抬头瞪他一眼。
没说话。
“哪许珩，他真有女朋友了？”
易景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更应该说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最后，还是不得点头。
“嗯。”
陈凯看了一眼对面男孩看似平静，实则写满了落寞和不甘的眼神。心里也有些无奈。
“那既然这样，不如……就算了吧。”他说:“真的易景辰，你哥一看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直男。谈恋爱结婚再到生小孩，一步一步的。那也都是今后必定会经历的事。所以你这样吧，真的只能算是自找苦吃。”
易景辰垂着头，半响。他说:“可我接受不了。至少是现在，还接受不了。”
“现在接受不了，哪将来呢，将来就能接受了？”
易景辰喉咙滚动，抬起头:“将来我不知道。但……”他看着窗外从他们进来开始，就一直站在树下旁若无人聊着天的一对男生女生。
不用猜，也知道应该是两个正处在暧昧期，又或者刚进入热恋的情侣。
那种旁若无人，看对方时眼里带着光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让易景辰有些嫉妒。
不是嫉妒这一对情侣本身，而且嫉妒，这一种能够站在太阳底下光明正大的爱情。
然而自己的爱情呢？
易景辰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一定有勇气能将他们拿出来，正大光明的公布于众了。
这样的隐晦还不止是因为同性恋本身，因为在真正确定自己性取向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觉得这个群体本身就和很多异性恋一样，并没有任何一点可耻的地方。
他甚至觉得等有一天自己再大一些，大到能够经历独立，不再依附于自己父母的羽翼下生活的时候，自己应该是有勇气向父母坦白自己取向问题的。
所以真的至始至终，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喜欢男人，就是一件多么难堪和不对的事情。
而让他难以启齿不敢向任何人倾诉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他叫许珩。
是从小带着自己长大，虽然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但他这辈子都必须叫一声‘哥哥’的人。
所以不敢表露的原因，真的不是因为取向本身。
而是因为那个人是自己的哥哥。是父母知道以后，绝对会崩溃无法接受的哥哥。
所以对于陈凯这个问题，他想了想。
说的是:“等将来，再长大一些，我可能就会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就不至于把事情弄得那么难堪吧。”
意思是还是控制。
控制自己不去喜欢，又或者不表现出喜欢那人的情绪。
而不是将来等自己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用在那人身上的感情是不应该的，需要斩钉截铁的制止和斩断的。
陈凯看着对面人表面依旧温柔，但实际隐藏了太多倔强的侧脸。
“现在你都没办法控制，哪等将来越陷越深的时候，你觉得你还能有办法全身而退？易景辰，你不觉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吗？”
“……”被问话的人突然就无话可说。
更应该说是对于被人直接说中的结果，内心有抵触，但更多的其实是对于结果本身的不敢面对。
“哪你要我怎么办，现在就放弃吗？”声音里是有少许激动，但更多的是在这样的公共场合里，压抑的隐忍和难受。
所以哪怕内心有太多不甘和委屈。
可说话的声音依旧很轻，很平稳:“不可能的陈凯，我几乎从小就是跟着他长大的，与其说是十五岁那年，终于发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喜欢，但实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我至今也不知道。”
“是小时候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和依赖，还是十二岁那年，看到有女生给他写情书，生气到偷偷划烂那些女生的书包……”
他迷茫地看着陈凯的眼睛:“所以我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但绝对不是短时间内的一种心动。所以……”
他垂着眼眸，说:“这么多年的感情，哪怕只是隐藏在道德底层的暗恋，那也绝对不是想放弃就能放弃的。”
“……”陈凯发现自己真的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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