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可能永远这样
巫族内，厌离围着锅灶熬着药，像是一个享乐庖厨之事的公子。
眼看着药汤滚了三滚，厌离忙将其端起倒进一旁的药碗中，不敢有丝毫的等待。
这房子是他从巫族古法之中寻来的。
虽然不能根治画翎魂魄溃散的问题，却也能延长几年寿命。
端起药碗朝着屋内走去，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传来的阵阵重咳。
厌离闻声脚步快了些许，忙上前将人扶住，手中汤药端至唇边。
“快些喝了，这药能延续你五年寿命。”
他怀中那人看着眼前黝黑的汤药，无奈的看了眼厌离，沉默的将其饮下。
“厌离，你这是何必？”
“我说过，你的命是我救的，你何时死也得听我的！”
厌离收起空落的药碗，将人扶靠着床榻坐稳。
“画翎，一年前我救了你，那你就必须将这条命保护好了，除非我不愿你活，否则你就必须活下去。”
厌离说着，脸色微沉。
画翎闻言沉默的看着他，最后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一年前她魂魄溃散，就连她自己都以为她真的要再次死了。
画翎到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死对她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
可画翎没想到，就在她以为她解脱之时，厌离寻到了这个古法，延长了她的寿命！
这样的事情发展令画翎有些措手不及。
而同样的，为了给画翎延长寿命，厌离动用了巫族秘术，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他那好不容易修行来的数十年修为功亏一篑，幸而巫族更看重巫术与蛊术，让他不至于变成一个凡夫俗子，还能保住巫族祭司之位照顾着画翎。
是以画翎便是不想活，碍着厌离为她付出的这许多，她也不得不苟延残喘着。
而她也推辞不了厌离对她的好，所以，她能做的，只是接受，然后尽她所能的听厌离的话。
“一年了，厌离，你就算再想我活下去，又还能坚持多久呢。”
厌离闻言收拾着东西的动作停顿了瞬。
他转过头看着画翎，眼中闪过抹不悦。
“你的命是我救的，什么时候死也是我说了算，画翎，你若是在说这样的话，我……”
厌离停顿了瞬，才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能威胁画翎的东西，最后只能作罢。
画翎瞧着他的模样，知道他心中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厌离，你不仅仅是厌离，更是巫族的祭司，你身上背负的更是巫族整族的命运。你不该为了我然自己变成现在的样子。再说，如今巫族与中陆形势紧张我不是不知，你如今虽说是关闭的巫族和外界的通道，但不可能永生永世都这般过下去。
不该因为我一个人，影响了整族！”
她说着，苍白的脸上蒙上层笑意。
一年多了，她一直是这样一幅不死不活的状态。
便是厌离不想她死，她自己都厌烦极了她这幅模样。
“厌离，算了吧，到此为止吧，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时间，你该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了。”
“让你活着就是我要做的事。”
厌离执拗的说着。
画翎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傲娇的稚童一般。
“我……”
“你不要再说了！”
厌离打断了画翎再次开口的机会，拿过一旁的大氅将她包裹在里面，打横将其抱起走到了院子中。
巫族如今落雪纷纷，皑皑白雪覆盖在苍老的树上，遮盖住青葱的路和枯落的黄。
厌离不知何时在院落中盖了架摇椅，上面覆着遮盖，挡去冰凉的雪，却挡不住冬月的寒。
冰凉的手中乍然被塞进一个滚烫的暖炉，原本在指尖的雪被暖化成水，掩入大氅之中。
画翎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依旧一袭薄衫的厌离。
“何时开始下的雪？“
“有一阵子了，早就想带你出来看，前阵子你身子不好，便没告诉你。”
厌离说着，伸出手接了捧雪，用帛布包裹着以免它化掉，然后捧到画翎眼前。
“无根之水，这个也算吧？”
闻言，画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还记的上次厌离偷偷从中陆凡世凡世回来同她讲的笑话，说是一个江湖道士非要哄骗帝王说什么无根之水可让他长生不老。
于是那帝王便给了江湖术士很多金钱，让他去寻无根之水。
最后，那道士拿回去了一瓶雨水，说这便是无根之水。
可画翎和厌离都知道，这世上哪来的无根之水，不过都是骗人的罢了。
是以，今日厌离再度提起这故事，画翎不由得想到那个帝王。
他若是知道自己喝的是假货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想到这，画翎便有些按捺不住笑意。
看着笑出来的画翎，厌离心中也松了口气。
“这般多好，翎儿，你只需记得，你高兴的活着，便是我一心所求。”
闻言，画翎再次沉默，脸上的笑意也浅淡了些许。
她看着厌离的眼，想要问些什么，可又怕那答案她无法承受，也没有办法给他回应，便只能装作不知。
但其实他们心中谁都明白，厌离对画翎的心思。
收回目光望向远方，却在看到院落外那人的身影时，骤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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