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茶里茶气
“父亲……”叶青煦听罢,却是心下一怔。且不论他当不当得起丞相一职,就个人能力、政绩而言,怀宁侯绝对在他之上。
怀宁侯摆了摆手,笑道:“这都是后话了,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做好眼前的事要紧。荣丞相是个愿意提携后辈的人,你多与荣家走动走动,还有吏部石尚书,亦可多往来,唯独武将那边,你要少走动,尤其是定南郡王。这不仅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你妹妹好。”
叶青煦知道事情始末,瞬间也就明了父亲的意思,“陛下要用定南郡王,却又对他始终不太放心,阿舒嫁过去,也不知是好是坏。”
怀宁侯道:“我们并不能改变什么,除非违逆圣意。煦儿,你心疼你妹妹,就做好丞相候选人,日后才有能力为阿舒撑腰。”违逆圣意当然是不可能的,皇帝对此势在必行,如果他们敢抗旨,即便宫中有叶贵妃在,皇帝也绝不会轻饶了他们。叶家满门恐怕都难以幸免。
叶青煦深吸了一口气,“父亲放心,儿子明白。”
……
确如叶青煦担心的那样,圣旨一出,立刻就有人不高兴了,头一个不高兴的便是谢家。谢家人都聚集在谢太后的福寿宫。谢皇后第一个坐不住,“母后,定是叶贵妃那个贱人在陛下面前吹枕头风,叶青煦一个刚出茅庐的愣头青,哪里当得起丞相。”
“慌什么!庶吉士而已,还不是丞相。”谢太后睨了谢皇后一眼,这般沉不住气,无怪乎皇帝不喜欢。
谢皇后被训了,方知失礼,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叶贵妃的哥哥是侯爷、侄女婿是郡王、侄子很有可能是丞相,如此一来,文官武将岂不都是叶贵妃的势力,日后她这个皇后位置哪里还坐得稳。
“母后,叶家的势力越来越大,哪里还有我们谢家的地位,臣妾实在是担心。”谢皇后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嗓音。
谢太后虽然方才训斥了谢皇后,但她面上也不好看。看看他们谢家,谢国公空有个承恩公的爵位,领的不过是个虚职,老二谢兴文明明政绩卓越,但皇帝只给了个伯爵,在朝官位也不高,在她的据理力争下,忠安伯的官职也就勉强和怀宁侯差不多。底下的孙辈,除了一个不是谢家血脉的谢言朝,其他的一个不如一个,也就谢启亭能稍微看得过去,可和叶家相比,差的实在太远了。
“忠安伯,你怎么看?”谢太后将目光落在坐在谢国公下手的忠安伯身上。谢家的衰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子孙不争气,典型的例子就是谢国公。可忠安伯却是谢家难得一见的人才,却不遭皇帝待见,谢太后心里很是惋惜。
“叶家长子是个青年才俊,假以时日,或许能胜任丞相,只是他到底还太年轻,一无过硬的阅历,二无极其出色的政绩,陛下抬举他,怕是少不得有叶贵妃的因素在。”忠安伯用词极为讲究,实际表达的意思却和谢皇后一样,叶贵妃给皇帝吹了枕头风,所以皇帝才破格提携叶贵妃的侄子。
随即,忠安伯又道:“后宫不得干政,依叶贵妃的头脑,她必然不会明着说,顶多也就是言语间暗示两句,而陛下本就对叶家素有偏颇,叶贵妃说的话算是正中他下怀,太后您若是要拿此事向贵妃问责,怕是没有证据。”
这话落在谢太后耳中犹如火上浇油,怒上加怒。明知道叶贵妃吹枕头风,她却拿不着把柄,不能将人问罪。
“太后要问责她,她还敢反抗不成?”谢皇后当即接过话去,“母后,依臣妾看,不如这样,您寻个由头将她禁足,没有叶贵妃在一边吹枕头风了,您说的话,陛下想必也听得进去。”
谢太后哪里不知道谢皇后所图为何,不过是想借机让皇帝少去凤仪宫,然后再由她这个太后出面,让皇帝宿在皇后宫中。
都这个时候了,还只知道争宠!
谢太后只觉头疼,索性直接摆手挥斥,“皇后出去。”
“母后……”谢皇后当即愣住了。
“出去,哀家现在不想看见你!”谢太后受不了她了,再次冷声斥道。
忠安伯适时地站出来劝道:“皇后娘娘,太后想必有事要和微臣们商量,您先出去等一等吧。”
谢皇后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谢太后揉了揉眉心,她真是不想说皇后了,占着皇后的位置,却一点也帮不上谢家,还尽添乱。“承恩公,谢言朝的身世可有眉目了?”谢太后朝谢国公问去。
自打忠安伯说了谢言朝身世有异,谢太后就存了疑心,便叫谢国公去查证是否属实。谢国公领了差事,却从未禀告过,谢太后只能自己主动问了。
谢国公躬身答道,“回娘娘的话,微臣已经查明,谢言朝的生父并非北越摄政王,的确只是个普通的侍卫。”
闻言,谢太后眉头顿时紧皱起,“假的?”
“的确是假的,微臣将明嘉长公主身边的人查了个遍,李筵的确只是个普通的侍卫。”语罢,谢国公又拱手一揖,“想必忠安伯也是被五皇子诓骗了,并非有意欺骗太后,请您不要责怪他。”
忠安伯当即脸色一拉,谢国公这话说的是什么调调,听着跟品茶似的,一股子“清新”味儿。
“照国公爷这种查法,怎么可能查得出来?”这个大哥还是这么蠢,奈何这个蠢人命好,托生在嫡母肚子里。
忠安伯又朝谢太后拱手道:“北越摄政王改名换姓潜入南齐,绝对不会在明嘉长公主身边留下知道实情的人。要查清楚这件事,只能从北越摄政王那里入手。”
他话音刚落,谢国公就接过话去,“北越摄政王,陛下那边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陛下派去的人传回来的也未必是真的。”忠安伯又道。
谢国公讥诮地笑了声,“连陛下都没查到的,还有谁能查到,你吗?忠安伯,你要真有这本事,直接弄死谢言朝不就完了,还用得着费这功夫。”
“你……”忠安伯第一次被谢国公气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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