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6波波普普
046波波普普
“是的，”赫敏·格兰杰的声音镇定地从海格小屋的窗口传出来，“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早先我就听他这么说过科林，当时也是几乎激怒了所有人。当然，我听得出它非常粗鲁……”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侮辱人的话了，呕……”罗恩·韦斯莱气喘吁吁地对赫敏解释说，“泥巴种是对麻瓜出身的人——也就是像你，像科林这类——父母都不会魔法的人的诬蔑性称呼。”
赫敏露出了一个比较能理解的表情：“血统论，是吧？麻瓜界也有这种极端思想的人。”
罗恩点点头，呕了几下之后补充说：“这是个很难听的称呼，意思是肮脏的、劣等的血统。全是疯话。现在大部分巫师都是混血的。要是不和麻瓜通婚，我们早就绝种了。像马尔福一家这样的巫师家族，大部分的斯莱特林，总觉得他们比其他人优越，因为他们是所谓的纯种。”
小木屋里，哈利一边心烦意乱地摸着大猎狗牙牙乱糟糟的毛，一边听着几个人说话。海格忙着给他们煮茶，牙牙把口水滴到了哈利身上，他赶紧躲避，膝盖却不小心顶了罗恩的腿一下。
“呃！”罗恩被这么一撞，又打了个小嗝，一条鼻涕虫被他吐出来，掉到手心里。
罗恩嫌弃地抓起黏糊糊的虫子，把它丢进脸盆——刚刚在魁地奇球场起了冲突的时候，他那根破了的二手魔杖炸开了。他没施完的咒语反弹打到了他自己的身上，从那时候开始，他不得不从嘴里吐出一条又一条亮晶晶黏唧唧的鼻涕虫。
海格方才拿了个大铜盆给罗恩，让他把这些吐出来的鼻涕虫收集起来。哈利怀疑按海格的热心肠，这些东西将会被赠送给斯内普，成为他们以后的魔药课材料。
他设想了一下：一边处理曾从罗恩嘴里被吐出来的鼻涕虫，一边被斯内普冷嘲热讽……哈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一阵恶寒。
这一番心理活动其他人可不知道。罗恩看着赫敏，压了压要吐的嗓子安慰赫敏道：“其实，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根本就没有关系。纯血论早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家也是纯血，你也知道，我们一直被他们那些人看作是败类。你再看纳威·隆巴顿——他是个纯血统，可他……”
“咱们赫敏不会使的魔咒，他们还没发明出来呢!”海格自豪地说，赫敏羞得脸上红艳艳的，赶紧推辞道：“我不过是擅长看书罢了，也别那么说纳威！”
哈利有点走神了，因为他注意到海格小屋的角落里放着眼熟的巨大玻璃箱子。他注视着玻璃箱，发现里面的原本的小树根变成了一根七扭八拐的大树枝。原本精致的造景也替换成了粗犷野性的干燥草皮。
那只小花蛇正慵懒地盘在枝桠中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是波特。】小蛇轻声嘶嘶说，【不是波波（普普）。】
哈利心里有点纳闷，怎么这条小蛇不再管自己叫昵称了？他不住地一眼一眼偷偷用余光瞟它，可惜碍于海格、罗恩赫敏都在，哈利还是忍住，没有显出自己能和蛇交流的迹象。
【波波（普普）不来看我，我不高兴。波特为什么不说话？你能听懂，我知道。】小蛇叨叨咕咕地说。
哈利这下恍然大悟（误），原来小蛇真的认识自己，而且还等着自己来看它。没想到在魔药办公室和小蛇的一面之缘竟然还有奇妙的后续，征服一条曾属于斯内普的蛇让哈利觉得有点胜利的心态。
不过哈利还是没回答小蛇的话。这时海格发现了哈利在偷偷看它，对哈利热情地介绍道：“是个漂亮的小朋友，是不是？名字可威风了——海德拉，九头蛇！”
“斯莱特林式的取名。”哈利总算能说些什么了，“他们总愿意编些绰号！”
“可不是！不怪你想对他施恶咒，罗恩，”海格肯定地对哈利点点头，又在鼻涕虫落到盆里的啪哒声中大声说，“不过你的魔杖出了故障也许倒是好事。要是你真咒倒了那小子，卢修斯·马尔福肯定会气势汹汹地找到学校来了——信不信，他会连着开学前的事一起把账算在你头上？”
哈利没忍住说：“布莱克都折腾成那样了，马尔福还要抓着不放？”
“那群斯莱特林不都是那样！心胸狭窄……对了，哈利！”海格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我要跟你算算账。听说你发签名照片了，我怎么没拿到啊？”
哈利怒不可遏，想要抗议，可是好巧不巧他刚嚼了两下海格拿来的乳脂软糖，上下牙都被粘在了一起。他使劲张开被粘住的嘴，含含糊糊地大叫到：“唔、唔、我没发签名照片！”
“噗嗤。”
一个女生的嗤笑声从他们旁边的窗口传进来，他们几个吓了一跳，海格甚至举起了手边盛软糖的大铁盘子，软糖掉了一地。
“是谁在偷听！？”海格大喊道，“牙牙，给我上！”
牙牙却没有冲出门去侦察，而是摇着尾巴蹲坐下来，津津有味地吃起掉在地上的乳脂软糖——然后它的牙也被黏住了。
哈利无奈地看着牙牙和海格叹了一口气，赶紧和罗恩、赫敏一起挤在窗口往外看，可惜没看见任何人影。
“呕！外面没人呀？”罗恩好像有点习惯了，一手抱着盛着鼻涕虫的盆一手挠了挠头，茫然地说。
“你在窗口看不见人，是因为我已经走到门口了，韦斯莱。”那个女生的声音平静地说，这嗓音他们几个实在是不能再耳熟了。
“哦，哦，布莱克，是你。斯内普教授向我说过……”海格有点尴尬，放下手里举着的盘子结结巴巴地招呼道，“说过你会来。不巧这里有些挤。”
普拉瑞斯抱着手臂站在小屋的门口，垂下眼睛打量了一番地面上蜿蜒的半透明粘液痕迹，饶有兴致地说：“不巧？我倒觉得挺巧的，短短的一上午碰见你们这些人两次了，每次都有新节目。”
“节目？”赫敏神色勉强的看着罗恩，担忧地顺了顺他的背之后对普拉瑞斯说：“这都是拜你的好伙伴马尔福所赐！”
“德拉科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你们要是不想让我冲你们也发火的话，最好现在别跟我提他。”普拉瑞斯实事求是地说，“海德拉在哪儿？”
哈利一愣。
海格用大脚在地上胡乱地把那些软糖踢开，有点局促地说：“在这边呢，布莱克。我早上给他吃了田鼠，不过好像有些肥大，也许他有些撑。他真漂亮，我是说……”
普拉瑞斯平淡地点了点头，朝着玻璃箱子走过去。看得出来在她那些斯莱特林纯血家族教育的熏陶下，她能对海格保持礼貌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
而海格显然也很少私下接待这种斯莱特林小孩，不自在地都顾不上哈利他们几个了。他巨大的身躯亦步亦趋地跟着布莱克挤到玻璃箱子边上。哈利和罗恩、赫敏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一齐坐回到椅子上——既然海格没有让他们离开，那么他们作为先来的人，理所应当的就该留下。
哈利特意坐得离普拉瑞斯和海格最近，不过这个小屋本身也足够拥挤了，哪怕是坐在屋子另一头也不会离得多远。他有点私心——想听听那小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布莱克会来看它？它是布莱克养的蛇吗？布莱克也会蛇语吗？
想到这里他紧张了起来，如果布莱克也能跟蛇沟通，那么海德拉会不会告诉布莱克自己会蛇语的事情？
“你吃撑了吗，海德拉？”普拉瑞斯对海德拉说，音调轻快，而且说的百分之一百是再标准不过的英语。“你再胖下去，西弗先生要炖你我可就不好阻拦了。”
【普普！！普普！！】海德拉欢快地摇晃着脑袋，抬起上半身，嘶嘶叫道：【你终于来了！你不来看我，我只能跟波特说话！】
听见小蛇说的这句话，哈利的脑袋几乎是立刻“嗡”地一下。电光火石之间，他终于明白了——不是海德拉颠三倒四，而是根本他就搞错了！原来它一直叫的是“普普”，不是“波波”！他之前一直像一个大傻瓜一样，还自作多情地以为这条小蛇想要当自己的宠物呢！
哈利咬了咬牙，全神贯注地用余光看着那边。他焦灼地等着听普拉瑞斯作出什么反应。
“我看你嘶哈嘶哈叫得挺欢。”普拉瑞斯充耳不闻地上下看了看海德拉，没有做出任何像是听到哈利和蛇聊天这等离谱事情的反应。
看起来，在她的视角里小蛇并不是在说话，只是单纯地见着了主人嘶嘶叫唤。哈利暗暗地咽了咽唾沫，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心虚。普拉瑞斯对自己身后人的紧张程度毫不知情，扭头对海格说：“一直到后天都没必要再喂他了，可以吧。”
海格一惊，下意识为小蛇求情道：“明天行吗？我会控制海德拉的饮食的……你要知道，布莱克，我对这些神奇动物在行得很……”
“海德拉不是神奇动物，他是再普通不过的蛇，没有那么强大的消化能力，也吃不了多少魔药。”普拉瑞斯说着已经转身要走了，哈利连忙装作从未往她那边看的样子。不过普拉瑞斯甚至连一丁点目光都没分给他们，一边把脸颊一侧垂下的头发别到耳后一边叮嘱海格说：“你们格兰芬多爱怎么折腾都跟我没关系，但是海德拉不吃黏的东西，你明白吗？”
罗恩抗议道：“你什么意思，呕，布莱克？”
她理都没理，自顾自转身走了，好像就是单纯地来这边看她寄养在这的蛇，然后和他们偶遇了而已。
海格看着他们几个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笨拙地解释道：“我知道你们几个不喜欢斯莱特林，我也不喜欢。可是斯内普教授叫我帮忙养布莱克的蛇，你们也看见了……他实在是漂亮……”
“呕呕！也只有你和布莱克会管这家伙叫‘他’。”罗恩一边用铜盆接鼻涕虫一边吐槽，“布莱克以为这家伙多金贵？还‘不吃黏的东西’，阴阳怪气的，呕……”
说着他破罐子破摔地举起一条鼻涕虫，举到玻璃箱子跟前：“吃不吃，九头蛇？”
【恶心。】小蛇嘶嘶地说，然后把头塞在肚皮下面，把自己团成一个球不理人了。
“你怎么了，哈利？你好像心神不定的。”赫敏拍了一下哈利的肩膀，他吓了一跳，赶紧回神说道：“我没事，有点走神了。”
面对赫敏又疲惫又担忧的眼神，哈利又看了一眼罗恩，最终还是放下了心。看来布莱克只不过是把海德拉当普通的宠物来养，听不懂蛇语——这下他在蛇面前闹的乌龙就不会被她知道了。
哈利一行人又闲聊了一阵，一直快到吃午饭的时间。哈利从清早到现在只吃了那一点差点粘掉牙的乳脂软糖，所以一心想回学校吃饭。三人向海格道别，一起走回了城堡。
周末总是过得飞快，在让哈利和罗恩痛不欲生的劳动服务中（不用说，原因就是打架和朝同学施咒），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唰唰溜走了。普拉瑞斯去看过海德拉之后就投身到她宿舍里堆叠成山的生意文件里，当她终于缓过神来放下羽毛笔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普拉？”阿斯托利亚敲门道，“你怎么没吃晚饭啊？你还好吗？”
普拉瑞斯从书桌前跳起来，伸了个懒腰之后给阿斯托利亚开门，抱歉地说道：“让你担心了，利亚。我一直在忙店里的事，忘了时间。”
阿斯托利亚仔细看了看普拉瑞斯的脸，确认她没有脸色不好或者躲在屋子里哭一类的之后说：“那就好。潘西他们一个个都跟打哑谜一样，尤其是德拉科，一直催我来看你……”
“我突然想到我有事情要去找西弗先生。”普拉瑞斯脸上的笑意在听见德拉科名字的瞬间消失，她板着脸对阿斯托利亚说：“如果有臭小子，尤其是铂金色头发的家伙要找我，你就说我教授找我有事。”
说完她连拉带拽地把阿斯托利亚塞回她自己的寝室，然后跑到斯内普的办公室去了。
斯内普倒是没有对这个小丫头跑到自己的办公室躲清静表示什么反对。他顺理成章地把一大桶蟾蜍眼球塞给了普拉瑞斯，愉快地吩咐道：“眼角膜和视神经都要分开，用银刀，仔细一点。”
“好，好，好。”普拉瑞斯撅着嘴接过大桶，嘴上不乐意，手底下的动作却一丝不错，锋利的银制刀刃利落地划过蟾蜍眼球，灵巧地将薄如蝉翼的角膜和神经挑开之后在两秒内分别放进特殊的溶液浸泡保存。
斯内普站在旁边盯着看了一会，确定普拉瑞斯不会浪费掉材料之后便到一边去熬其他的魔药去了。文火慢煮的坩埚里汩汩的泡泡声连绵缓慢，让人心情平静极了。
少顷，斯内普破天荒地起了话头跟普拉瑞斯闲聊：“我可听说布莱克小姐早晨的壮举了。”
普拉瑞斯很不淑女地啧了一声，手下动作不停，嘴里回答道：“你放心吧，先生，依我看咱们院队的素质，格兰芬多手里不管有没有光轮2001都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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