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大结局
明慧很意外,齐少卿会突然找到庄子上来,但是见齐少卿严肃的脸色,就明白着他是有要事来的。
齐少卿自次去了次西域回来后就很是忙碌,经常出远门,明慧与徐习远两人在庄子上住了快两个月,也就是有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了,明慧见到他严肃的脸,笑着问道道,“表哥什么时候回京的?”
“前几天。”齐少卿笑了下,看着明慧与徐习远两人脸色红润,很显然两人这段时间在庄子上的生活很甜蜜。
“那表哥该在府里休息着,我们正好也打算这两天回去的,回去了会去看望外祖母与舅舅他们的。”明慧淡笑着说道。
“我想有件事得先告诉你们。”齐少卿说道。
明慧与徐习远对视了一眼,徐习远问道,“什么事?劳烦表哥你亲自跑一趟。”
“还记得上次我与你们提的那个毒娘子的徒弟吗?”齐少卿看向两人问道。
“莫不是表哥有了她的消息?”徐习远轻蹙了下眉头,问齐少卿道。
明慧也拢起了秀眉。
“嗯。”齐少卿点点头,“从西域回来后,寻着西域那边的蛛丝马迹,我特意派人去查,我查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毒娘子的徒弟在京城,并很有可能在皇宫里。”
“我也人在皇宫里暗地里查了,可惜藏得太深了,我中毒后也就再也没有出手了,那次活捉的刺客招供出来的消息并无太多的线索。”徐习远的脸上倒是并无太多的变化。
“百密一疏,想必是有漏网之鱼。”明慧皱着眉头说道,“只是不知道这毒娘子她徒弟与瑞王是有何关系?”
徐习远勾唇一笑说道,“我早料到着这这毒娘子的徒弟与瑞王是联系的,而且关系匪浅,据闻多年前的瑞王妃有个走失了妹妹,找了很好些年,瑞王妃的娘家只当是死了。”
齐少卿点头,“嗯,我按殿下所说的,特意派人又去了一趟西域,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也有些蛛丝马迹的,这瑞王妃的妹妹便是那毒娘子的徒弟可能性很大。”
“只是……。”明慧想了下,看向徐习远疑惑着说道,“那她为何只对你下手?”
至少到目前为止,只有徐习远遭到了毒手?
要报仇,找皇上才是啊!
明慧心里一动,眉头紧蹙若毒娘子的徒弟不是瑞王妃的妹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毒娘子的徒弟与人合谋了。
只是不知是已死去的李皇后等人还是贤妃等人?
明慧抬眸看向徐习远,只见他脸上并无什么变化,想来心里应该是有了数。
“还有,表妹,上次我与你提过的,威远侯的势力有动的迹象,后皇上好了又沉寂了下去,不过最近又有异动的迹象。”齐少卿看向明慧说道。
“威远侯与崔觐都是了,周氏也带着女儿远离了京城,崔家只有老夫人一个人,这调动威远侯势力的人,会是谁?”明慧思索着,抬眸看向两人说道,“我去年从南江府回京的时候,姝儿曾与我提过崔觐行刑的时候是面貌全非,会不会是有人偷天换日,把他从牢里捞了出了?”
明慧顿了顿,说道,“不然,威远侯的暗里的势力怎么会有动静?”
“嗯,很有可能。”乔少卿点头。
徐习远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是威远侯或是老夫人做的,定然会让崔觐隐姓埋名离开京城,为崔家留个香火,然,崔觐真是还没死,那如此,救他出来的人,定不是崔家做的,我想……”
案子是皇上亲自定夺的,下面的人自然是不敢有什么松懈的,若如此严密的防守,最终还是让崔觐被人从牢里捞了出来。
那这个人——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
能这么做的人,似乎只有徐习徽有这个能耐,也有十足的理由、
周怡瑾是五皇子妃,崔觐是周怡瑾嫡亲的表哥,不管是周氏还是大周氏生的,都是周怡瑾的姑姑,崔觐与周怡瑾的血脉亲情并无多大的变化。
然,徐习徽出手,当然不是因为他崔觐是周怡瑾的表哥
显然,他想要是威远侯经营多年的力量。
明慧凝重地想了片刻,看向徐习远与齐少卿,轻声道,“如今是贤妃与静妃掌管着后宫……。”
后面的话明慧再说下去,徐习远与齐少卿心里都是明白她要说的意思。
李皇后与徐习莛能做出弑君的事来,贤妃与徐习徽同样也可以!
“中秋佳节,父皇召宁国公与武安侯两人回京过佳节。”徐习远淡淡地开口说道。
“这个时候?”明慧挑眉,脸上透着肃穆。
“嗯,两人再过几日就会抵京。”齐少卿笑着附加了一句说道。
明慧轻轻地蹙了下眉头,瞅着两人波色不惊的脸色,随即也舒缓了神情。
这几个月在庄子上,徐习远其实也没有闲着,每日处理的事情也是甚多,青杨也是时常不在,经常被徐习远派出去办事。
如此这般,想来,徐习远想来这一趟不是单单出来避暑而已,恐是很重要的事要处理,更甚的是,恐怕是宣文帝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如此,明慧就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想来,齐少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与徐习远说,有些事,公主府不便出面,齐少卿合适。
于是,明慧看了两人一眼说,起身笑盈盈地说道,“我去给你们挑壶好酒来。”
挑好了酒,明慧让冰片送了过去,自己则是吩咐豆蔻把东西都加紧收拾好。
齐少卿到了日头偏西才告辞。
明慧抬头看着徐习远带着几许严肃的脸色,虽心疼他,可也知道事关重大,于是笑着道,“行囊我让豆蔻带着人都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动身回去。”
“嗯,辛苦你了。”徐习远说罢伸手摁住她的肩头,低头轻吻了一下,低头耳语道,“沅沅,你在这里等我吧,等风浪过了,我再来接你回去。”
明慧莞尔,轻轻地摇头,“我若不回去,该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了,那你们这几个月辛苦的部署就白费了。”
不把那些人连根拔了,如芒在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突然出手。
徐习远低头吻了下明慧,轻轻地点头。
翌日,两人用过了早饭,就启程回家。
回了六皇子府,徐习远第二日陪着明慧回了一趟公主府,就开始忙了起来。
明慧也没有得闲,离开了府邸几个月,如今人一回来,又逢中秋佳节即将到来,所以,自然也是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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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丁香姑娘与半夏姑娘来了。”
明慧翘了翘了嘴角,稍微顿了下,对那豆蔻说道,“让他们在花厅等着,我稍等一会就过去。”
等把手里的事情处理了,明慧才起身去花厅。
“郡主。”丁香与半夏两人忙起身行礼。
“快坐。”明慧笑着朝两人挥了挥手。
“谢郡主。”半夏与丁香毫不拘束地坐在了绣墩上。
明慧笑着看着两人,在外面独挡一面了这么好几年了,眉眼之间都散发着朝气与自信。
丁香看向明慧,笑着问道,“就要中秋节了,奴碑们知道郡主定是有很多事情忙的,所以黄妈妈就让奴婢与半夏提前把礼物送来给郡主。”
虽已经是独挡了一面,但在明慧面前依旧如多年前一般。
明慧笑着看了眼桌上堆放的礼品,看向两人一笑,问道,“黄妈妈他们两个身体可好?”
“嗯,好着呢。”半夏点头。
“郡主……”丁香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花厅里伺候在旁的两个丫头。
“你们都下去吧,我这里有豆蔻与冰片就好了。”明慧朝那两个丫头挥了挥手,这才看向丁香与半夏问道,“是不是铺子出了什么问题?”
半夏皱着眉头对明慧说道,“郡主,这段时间来来,四少爷来过几次清风醉来。”
范瑜?早就听了徐习远提过说他回了京城,只与她没有了关系,明慧就没有在意。
明慧挑了下眉头,“可是给你气受了?”
“那倒没有。”半夏脸上闪过厌恶,说道,“他几次都是跟着那勋贵公子来的,奴婢也不好打了他出去。”
丁香拧着秀眉,说道,“奴婢派人去查过,四少爷他如今是京城很有名气,住在城南一栋五进的院子里,专门接待那勋贵,风头比那青楼的红牌还甚,与柳世子,宁国公府里的公子等走得极尽,奴婢怕有心人拿这个事给郡主与殿下添堵。”
“还有他每次见着奴婢,目光都跟恨不得直接杀了奴婢,甚是阴狠。”半夏说道。
敢情这范瑜如成了专门伺候勋贵的小倌了!
明慧沉吟了片刻说道,“中秋佳节就要到了,你们就关了铺子,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还有下面的人,也让他们好好回家过节,月钱不会少的,还有过节的赏钱也不会少。”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关头,倒不是怕范瑜会怎么。半夏有几下子,他们身边的人也是懂得几下子。
但,这次中秋定是要出大事的,他们先避避风也是好的,免得殃及池鱼。因为自己令他们失去了生命,上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嗯,郡主您也小心些,奴婢担心四少爷会对郡主您与殿下不利。”丁香点头。
她们从小和明慧一起长大,自也知道明慧的意思。
“我会小心的。”明慧道。
丁香与半夏两人陪着明慧叙了一会话,这才告辞。
范明婷是五皇子的宠妾,又诞下了儿子,想来,这范新志与范仲志两房的人,如今应该是过的不错的。
只是,明慧没有想到的是,范瑜居然没有回去,他的才华,比范缜等人要优秀太多,他回去,范新志与范仲志必也不会怠慢了他。
只是没有想到做起了小倌来。
范瑜想来是恨自己的,但是恨又如何?
自己不过是报母亲的仇。
他范瑜文采斐然又如何?
明慧淡笑,自己光明正大反击了。
到了如今。
他能怎样?
他如今和宁国公府里的人走得近,不过是想着五皇子能登了那储位,然后再来寻自己的茬。
他倒是算计得不错!
想来,范瑜还盼望着徐习徽登了龙位,把死牢里的范言志与于丽珍给放出来吧。
简直是痴心妄想,自寻死路!
……
徐习远照例晚上才回来,坐在灯下做针线的明慧听得外面的声音,抬头,循着柔和的灯光,徐习远含着笑,一步步地走了进来。
明慧忙起身,问道,“晚饭吃了没有?”
“嗯,吃过了。”徐习远点头。
“豆蔻你去把汤端来。”明慧一边吩咐豆蔻,一边挽着徐习远的胳膊往内室里走。
“你啊,不用等我,如今入了秋,晚上凉,你早些歇息。”徐习远抚了抚明慧的发丝,说道。
“嗯。”明慧轻唔了一声,帮他脱了外袍与腰带,说道,“歇太早了,我也睡不着。”
徐习远伸手搂住了明慧,低头说道,“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明慧点头。
徐习远低头亲了亲明慧的嘴角,去了净房。
沐浴完了,又喝了汤,徐习远这才拉了明慧上床歇息。
这厢徐习远与明慧甜蜜温馨着。
五皇子府周怡瑾端着茶盅,等在徐习徽的书房外面,直到月上中空,里面商讨的众人才鱼贯走了出来。
众人朝周怡瑾行了礼离开。
周怡瑾亲手接了丫头手里的盘子,让她侯在外面,自己则是推门走了进去,说道,“殿下,这是我亲手熬的汤,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徐习徽轻抚着拇指上的滴翠的扳指,看着周怡瑾,眼睛里并无一丝的温情,“什么事?劳烦你亲自走一趟?”
闻言,周怡瑾笑得甚是放肆,“你我夫妻,要有事才能来找你?我不过是关心你近日太过辛苦,怕你挨不住,特意给你熬了滋补的汤而已。”
徐习徽轻笑了几声,然后敛色看向周怡瑾说道,“哦,是吗?如此,倒是辛苦你了。”
夫妻?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剩下的也就只有相互利用罢了。
周怡瑾把托盘放到了桌上,一勺一勺地往碗里舀汤。
周怡瑾本就是绝色美人,柔和的灯光下,一举一动更是格外的赏心悦目。
可惜徐习徽目光里却是没有一丝的动情,冷静得近乎异常。
“殿下。”周怡瑾美目含情地看向徐习徽,把手里的碗递到了徐习徽的手里,小指头似是无心地在徐习徽手心里划了划。
美人在前,馨香满室。
徐习徽眼眸一深,伸手直接攥了周怡瑾就往里面的床榻而去,也不用前戏,直接扯了周怡瑾的裙裾与衬裤,直接就覆了上去。
周怡瑾咬了唇,闭着眼睛心像是被钝钝地被刀割,心里盼望能快些过去。
心,似乎是数九寒天里的寒风,冰冷而苦涩。
眼角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滚了下来。
那次小产后,徐习徽就再没有踏足过她的房。
她是嫡妻,却不得不行此手段,只盼能一举得男。
离开他?
周怡瑾也这么想过,然,若事成,周家冒了那么的风险,付出了这么多,她怎么能把那母仪天下的位置拱手让人?
就算是自己肯,周家也不允许!
她,周怡瑾如此风华绝代的可人儿,其实在她嫁给徐习徽的那日起,便把昔日那个有着美好梦想的自己给埋葬在了过去。
她周怡瑾这一生不能嫁给自己所爱的人,那就是成为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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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宣文帝搁下了手里的朱笔,目光瞅着明亮的宫灯。
何成立在宣文帝的身后,给宣文帝倒了一杯参茶,问道,“皇上,夜深了,该歇了。”自从去年宣文帝病了一场,这龙体就虚了很多,每况日下。
宣文帝伸手了参茶,喝了一口然后把手里的茶盏递给了何成,“一个个都不让朕省心啊。”
何成把茶盅放了下去,一边说道,“皇上您龙体为重。”
“哎,老二敦厚,小五阴狠容不得人,小六又无心。”宣文帝慢慢地走着,突然又问道,“近来,后宫可有特别的事情没有?”
小五最近左右钻营,他在龙椅上坐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识破不了他那小小的计谋?
没有动,只是想把那一股瑞王残余的势力一起拔了。
“一切如常,因为中秋节就要到了,两位娘娘还特意让五皇子妃与二皇子妃进宫帮着打理。”何成回道。
宣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下,然后敛去笑意,面沉如水地嗯了一声,说道,“看来今年的中秋节会非常热闹。”
言罢,起身。
何成神情一凛,扶了宣文帝往外向寝殿走去。
中秋愈来愈临近,京城的巡逻加强了起来,老百姓只当是因佳节将近,怕发生意外,官府加强了巡逻而已,所以老百姓倒是没有想别的。
日子愈加的平静。
中秋节的前一晚,月色溶溶。
明慧与徐习远吃过了晚饭,两人临窗相对而坐,一边喝茶一边赏月。
徐习远喝了几口茶,抬头看向明慧说道,“死牢那边传来消息说,他绝食了好几日,想见你一面。”
明慧愣了下才想起徐习远话里的他是谁。
范言志绝食,想要见自己?
“你怎么说?”明慧半点表情都没有,范言志于她,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当初他做得如此狠心,今日绝食只为了见自己,这又是为何?
悔不当初?
还是想骂自己一顿?
再如何,她都是不会去的。
就算是他范言志在自己的面前死了,自己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前世的痛,她哪里是白白就那样受了的,自此他们欠她的,一丝都得还给她。
“我让人与他说了,你不会见他的,他要不吃就不吃,随了他去,每日一日三餐照常给他送去。”徐习远说道。
“嗯,他生与死,自是与我无关。”明慧说道,“不过,他突然想见我,是不是有人去见了他?或是有人递给了信进了死牢,让他有了希望?”
“应该有人给他递了信,知道范瑜如今回京了。”徐习远伸出手拉过明慧,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原来如此。”明慧惬意地趴在他的胸口,笑了下,“想来,这骄傲的儿子回来了,他又重新有了希望了!”
徐习远笑着说道,“本我不想跟你说这件事的,但是我觉得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这范瑜这次回来与宁国公一伙走得极近,他心里定是很恨你的,他也是不管前因后果,只是想着你把他的父母送进了死牢,毁了他的父母。”
明慧点点头,“上次丁香与半夏来的时候与我提了,范瑜如今是京城当红的头牌小倌,他历来聪慧得很,又与那对夫妻一般,却又不是柔弱愚昧之人。想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至于那死牢的人吗?既然他在牢里绝食闹腾就让让他闹腾去呗,饿得受不了定然会吃东西的。”
明慧顿了下,抬头看向徐习远问道,“可是有透露给他范瑜现在在做什么没?”
徐习远摇头,“我哪会如此多事。”
明慧莞尔。
这范言志在那暗无天日的牢里,只是就有那么一丝期盼,希望范瑜回来能撑范家,可若是他知道了范瑜如今在做什么,那恐怕就是不会绝食了,肯定会一头撞死,去跟范家的祖宗请罪。
范瑜能递了口信进去告诉他们自己回来了,但定然是不会告诉他们他在做什么的。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夫妻两人在死牢里生不如死地熬日子吧。
自此明慧与徐习远都打住不再提范家的人,两人又说了会其他的话。
说着,徐习远就开始不老实了起来,伸出手覆在明慧的胸前轻轻地揉着,缓缓地往下探去,在小腹的时候,明慧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别闹,我们说会话。”
“嗯。”徐习远目光灼灼发亮灿若星辰,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在明慧的小腹上轻轻摩挲着。
“沅沅。”徐习远在明慧的耳畔吹了一口气,低声唤了一声。
明慧抬头看了一眼他疏朗的眉目,低头软软地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沉稳的心跳。
徐习远手指不再点火,而是伸手,抱着明慧认真地说道,“明日必有一场血战,你带冰片还有前两天我给的丫头青影进宫,豆蔻就留在府邸。”
明慧点头,“嗯。”
豆蔻不懂武,带了进宫只怕到时候顾不上她,所以留在府邸安全些。
徐习远低头,吻住了明慧,半响才放开了她,“我以前怕把你拉入这个漩涡里,终究是把你拉了进来,沅沅,明日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过了明天就好了。”
明慧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点头,“好,你也要好好的。”
徐习远揉了揉明慧的头,紧紧地拥住了明慧。
明慧软软地趴在他的怀里,目光看向窗外皎洁的月色。
何其有幸,这一生遇到了他。
希望明日能顺利度过这一劫。
“等过了这一次风浪,父皇该定下储位人选了吧。”在徐习远以为明慧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明慧突然出声问道。
“嗯,父皇的身体愈加不好了。”徐习远点头。
各种迹象都表明,这次徐习徽与贤妃会宫变,京城五十里之外更是驻扎着宁国公与武安侯带回来的大军。
徐习徽若是得逞了,他们会怎样不知道。
但是明慧却是很清楚,徐习徽败了,宣文帝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还有朝廷都会来一次大清洗。
“你别太担心,没事的。”徐习远说道。
“嗯。”明慧倒是不怕死,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死也就是那样而已。
明慧抬头看向徐习远,认真道,“你可得好好的一定不能出事,不然我上天入地绝不放过你。”
“好,那么多的劫难我都安然无恙地渡过了,这次定然也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明日宴会之前,贤妃与静妃会先见女眷,那毒娘子的徒弟还没有一点线索,你万事小心些。”徐习远叮嘱说道。
“我知道的。”明慧笑了下,点头,“睡吧,养足了精神才好。”
徐习远点了下头,明慧叫豆蔻冰片进来收拾了下,洗漱了一番就与徐习远上了床榻。
如小猫一般在徐习远的怀里蹭了会,明慧才闭着眼睛睡着了。
只等明慧睡着了,徐习远睁开了眼睛。
目光清明,柔柔地看着明慧,目光里有着不舍的眷念。
明日是一场血战,虽是做足了准备,但是凡是都有万一。
成了自然是没什么,若是败了,他也给她安排好了后路。
所以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安安全全的。
“傻瓜。”徐习远低喃了一句,低头吻了下明慧的额头。
问自己父皇会立储了。
其实更想问的是,自己的意思吧。
对于那个位置,他不想,以前没有,以后就更加不会。
他只想与她白头偕老,从来都是没有想过要做君王。
他若是有心,父皇早就立他为储君了。
这么多年来,父皇亲自教导自己,其用意不言而喻。
他是不想,但也容不得徐习徽等人如此大逆不道地弑君谋夺帝位,这么多年的兄弟,徐习徽的为人如何,徐习远心里自是清楚的很,这若是徐习徽得了手,自己与二皇兄是一个别想活。
徐习远目光里闪过一丝冷光。
过了良久,徐习远才温和了目光,低头目光柔和地看着明慧,亲了下嘴角,然后拥住了明慧,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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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阳光非常的灿烂,秋阳满地,因是中秋佳节,街道两旁早在几日前就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甚是喜庆,街上的人也是人潮熙攘,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过节的欢喜。
让大家更加期待的是,晚上的花灯会,老百姓欢欢喜喜,一派胡和乐。
朝堂之上却是风云莫测,这次中秋节宣文帝特意召了宁国公与武安侯一干武将回朝庆贺,所以中秋节这日自然是有宫宴的,三品以上的官员,勋贵,皇亲贵胄都必得进宫宴会。
宫宴是在晚上,晚上有宫里会放烟火,到时候皇上会与文武百官一起欣赏,于是,明慧与徐习远在府里吃完了午膳,穿戴整齐了;明慧又嘱咐了豆蔻与苏嬷嬷等人几声,这也才与徐习远携手出门。
到了宫门口,早已是有各华丽的马车陆续地往皇城里驶去。
进了宫门,往里驶了一段路,到了马车停靠的地方,早已有太监与宫女侯着。
一见徐习远与明慧的马车,几个太监与宫女恭谨的过来迎接两人。
“你小心点,万事小心。”下马车之前徐习远握了下明慧的手,叮嘱明慧说道。
“嗯,你也是,皇宫我很熟的,出不了什么事的。”明慧点头。
“你们两个要寸步不离郡主,不得有一丝疏忽。”徐习远扭头吩咐冰片与青影。
“是,殿下。”冰片与青影低头应道。
徐习远这才下了马车。
明慧也跟着下了马车。
“六殿下,六皇妃。”迎上来的宫女与太监行礼。
“免礼。”徐习远淡淡地挥了挥手。
“殿下,皇妃,皇上在承乾宫见群臣,贤妃娘娘吩咐奴婢在此侯着皇妃,请皇妃先去流华阁与贤妃娘娘,静妃娘娘等几位娘娘说会话。”一个长相甜美的宫女带着笑容说道。
“嗯。”徐习远点了点头。
说是去说话,不过是众女眷先去给贤妃与静妃朝贺。
明慧朝徐习远点了点头,笑了下让他不用担心自己,就随了宫女往里走。
宫宴是设在长乐殿。
时间还很早,女眷先去流华阁见静妃与贤妃。
明慧一边往流华阁走去,一边看着那高达巍峨富丽堂皇的宫墙,嘴角带了一丝淡笑。
“皇妃这边请。”那宫女很是机灵,一边与明慧说着都有哪位夫人已经到了,哪位夫人带了自家的哪位闺秀,一边笑语晏晏地领着明慧往里走。
“姑娘,记性可真好,就在那里侯着,就把人都认了出来,都还一一记住了。”明慧听她说完了,笑着说了一句。
“皇妃谬赞了。”宫女笑容越发的甜美。
“静妃娘娘与贤妃娘娘两人都在流华阁吗?”明慧状似无心问了一句。
“回皇妃的话,是的,两位娘娘都在流华阁,还有昭仪娘娘,戚贵人……。”那宫女又说了其他几位妃嫔。
都在流华阁?
明慧轻轻地皱了了下眉头。
自从李皇后死了后,就是贤妃与静妃把持着后宫。
贤妃自是不用说。
然,那个静妃。
明慧却是觉得看不透她,温温婉婉的,在后宫很有人缘,就算是昔日李皇后在的时候,静妃的人缘也是比那李皇后还要好上三分。
这样的一个人,明慧却是愈加的怀疑她。
贤妃与徐习徽的动静,静妃会不会知道?
明慧心里断然很是肯定,静妃定是心里明白的,在后宫里能混成如此的地位的,自是有她自己的手段。
进了流华阁的主殿,贤妃与静妃坐在前面的主位上,两人都是盛装打扮,然后是其余几位妃嫔,再是已经到了女眷们。
果然里面衣香鬓影,香气宜人。
明慧与贤妃静妃等几位妃嫔见了礼,早早进宫的周怡瑾仪态万方地起身拿了锦帕擦拭了一下嘴角,笑盈盈地看向明慧说道,“瞧六弟妹这脸色,真真是羡煞死人了。”
说完就扭头看向贤妃,娇笑着说道,“母妃,回头您在父皇面前帮殿下说些好话,让我们也去庄子上住些日子。”
周怡瑾说的声音不大,但是殿阁里的众位夫人也都是听得清楚了,于是众人都顿住了嘴里的话,扭头目光都看向了明慧。
周怡瑾目光盈盈,满脸笑容,明慧看了她一眼,浅浅地一笑,“那如此就祝五皇嫂你如愿以偿。”
“娘娘,你瞧五皇妃还跟小孩子家家似的。”一旁的武安侯夫人就忙说道,佯怒看向周怡瑾,“六殿下是因为上次中了毒,才特意去庄子上养身体的。”
“母亲,我知道的,这不,也就是跟母妃说说而已。”周怡瑾笑着点头,目光又看向明慧,“六弟妹,六弟的身体好些了吧?这几日正好也是忙,等过了这中秋节,我们与二皇嫂一起好好陪母妃与静妃娘娘一起喝杯茶,聊聊天,可是好,六弟妹,二皇嫂?”
纪氏温和地点了点头,“好的。”
周怡瑾也不再扯着明慧说话,笑着与宁国公与武安侯等人说笑了起来。
明慧笑着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午后的阳光很暖,从大开的窗棂中倾泻进了殿阁里,照在绚丽的地毯上,暖洋洋地令人很舒服。
“六弟妹,刚五弟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纪氏笑着低声跟明慧说道。
“我不会的。”明慧笑着点头。
“你能这么想就好。”纪氏笑着道,“对了,六皇弟的身体可是痊愈了?这几个月你们住在庄子上,我与你二皇兄就是想去看望你们,可惜总是抽不出那个时间来。”
“嗯,已经好了,劳烦二皇嫂记挂。”明慧笑谢道。
徐习远在庄子上忙,想来,在京城的徐习澈定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的。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纪氏笑着拍了拍明慧的手。
明慧笑,“呵呵,二皇嫂说得对,一家人就不见外了,回头我寻了时间与殿下去看望二皇兄与二皇嫂。”
明慧淡笑着看着纪氏,纪氏的眉宇之间带着英气,周身都透着大气,令人很有好感。
“说什么见外的话。”纪氏一笑,目光在明慧的小腹上兜了一眼,“有消息了没?”
明慧垂眸,脸色微红。
“呵呵,你们才成亲几个月,不急,慢慢来。”纪氏低笑着与明慧说道。
新媳妇众人一般都比较关注肚子,什么时候能传出喜讯。
明慧羞笑着点了下头。
两人低声交谈着,周怡瑾的余光就不时地飘过来,见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眼底就闪过一丝冷意,等会看你们怎么笑出来!
陆续的众女眷都已经到了,各家闺秀就在外面的院子里和交好的闺秀一起说话聊天。
日头慢慢偏西,坐在主位上的贤妃与静妃笑呵呵地看了眼外面的日光。
见着众女眷都已经到了,贤妃就朝众人笑着说道,“本宫前几日让人新摘了树上的金桂,赶着这几日让他们做了出来,正今日是中秋佳节,大家赏个脸尝尝。”
“谢娘娘恩典。”众人忙起身谢道。
虽宣文帝没有立后,后宫以贤妃与静妃为首,静妃膝下并无所出,贤妃膝下有五皇子,母族又是宁国公,所以贤妃比静妃自是要高出一头。
不是皇后,在众人的心中其实也就差那么一个形式罢了。
贤妃笑了笑,朝身后的宫女示意了一下,那宫女点了点头,朝站在门口的宫女点头示意了一下。
不到片刻的功夫一众宫女鱼贯而入,手上端着茶盅,随着一众宫女的进来,一股桂花的香味四溢开来。
宫女低头给众人上了茶,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明慧端起了茶杯,低头看了眼茶盅里橙黄的桂花,鼻息间萦绕的桂花香味,微微一笑向主位的静妃贤妃,目光在贤妃的身上定了定,收了回来。
目光看向外面的闺秀,也有宫女一一给她们送上了香气四溢的桂花茶。
香味浓郁的桂花茶,明慧想到了等会宫宴的长乐殿的院子里是种满了桂花树的,桂花。
这倒是掩盖其他味道的好法子。
然——
明慧皱眉,如此极为隐晦的手段,应该为了防她,众人自当是知道她是宋一羽的徒弟,比起医术,她更加精通毒。
但,知道的人却是不多的,加上上次徐习远中毒,她束手无策,想来,他们断定自己对毒并不如医术那般精湛了。
明慧扫了一眼这满殿阁的女眷。
想了下,低头,没有多加犹豫就低头慢慢喝了两口。
这茶没有问题,但等会群臣勋贵那么多的人,宫宴上倒是一个下毒的好机会。
这毒娘子不除,也不知道何时会给徐习远与自己来一刀。
有人要害自己不可怕。
可怕的是,对方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不知道她会何时出手,不知道她藏身在何处。
于是,除了不想惊动了徐习徽等人之外。
明慧这次,想要把毒娘子那徒弟给揪出来,以绝后患。
西边的天空慢慢染红,似乎也知道这一日宫廷会有剧变一般,微风夹着花香拂过,清香溢人,却仍吹不化知情人心头的郁结。
西边的霞光映红了大半个天空,浓烈地照耀到皇宫里飞起的屋檐上,高高地翘着,偶尔飞鸟飞过,带来清脆的鸣叫声,温度也随着渐渐地下降,凉风习习。
“娘娘,该是时候移驾长乐殿了。”贤妃身后的宫女说道。
贤妃看了眼外面的夕阳,说道,“嗯,这会夕阳正好,我们正好一起走过去。”
静妃笑着点头道,“如此,我们还可以一路欣赏这美景。”
说着,贤妃与静妃等妃嫔一起起了身。
众人也都忙跟着起身,等静妃与贤妃等人走在了前头,众人这才缓步跟了上去。
明慧走在人群里,听着旁边的轻声细语,抬眸看向天际。
湛蓝的天空缓缓地染了一丝的暮色,仿佛要从瑰丽的晚霞中破空而出,从天空中压下来,为这热闹富丽堂皇的皇宫,增添了一丝冷清和空寂。
微风拂过带了一丝凉意,西边的夕阳肆意地放送着余晖,绚丽而多彩。
流华阁离得长乐殿不是很远,走一段小路不到一刻钟到了,贤妃与静妃几位妃嫔领了众女眷慢慢朝长乐殿走去。
到了长乐殿,长乐殿已经布置妥当,宫女也早早地把宫灯给掌了起来,殿阁的四周摆满了时令的鲜花。
长乐殿的的院子里种满了桂花树,所以,这次中秋的宴席就安排在长乐殿。
微风吹来,带着院子里的桂花香味,沁人心脾。
因为宣文帝与群臣都还没有到,众夫人也就随了宫女走到了安排的位置,低声交谈了起来。
静妃与贤妃领着众女眷刚到了没有多久,宣文帝也领了群臣浩浩荡荡地到了,众人跪拜了之后,大家也都入了座位。
“今日值此中秋佳节,人月两团圆,众爱卿不用拘泥于君臣,今日君臣一起众乐乐。”宣文帝高高地坐在殿前上面的主位上,端着酒杯笑着说道。
贤妃与静妃一左一右坐在宣文帝下首的位置上,然后再是其余的几个出席的妃嫔,都一一跟着宣文帝优雅地端起了酒杯。
“吾皇万岁万岁岁,天佑我大安繁荣昌盛,四海升平。”众人都站了起来躬身异口同声呼道。
“好好好,众爱卿平身,朕说了今日不用拘谨,今日我们君臣同乐。”宣文帝端着酒杯哈哈大笑了几声。
众人就端起了酒杯。
众人一起喝了酒杯的酒,这才入了座。
宣文帝朝何成点下头,何成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手势,悦耳的丝竹之声就缓缓响了起来,随着乐声的响起,身着鲜艳舞衣的舞伶翩然入了殿阁的中央,随着音乐之声翩然舞了起来。
宣文帝喜怒不形于色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一时,殿阁里欢声笑语,夹带着女眷的轻声细语,热闹非凡。
明慧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余光打量了对面的宁国公的位置,还有斜对面的徐习徽与周怡瑾。
这宁国公的位置被安置在了徐习徽的下首,这宁国公此次回朝,看来父皇倒是给足了他面子。
明慧打量了宁国公一眼,方正的脸庞,眉目之间脸上透着威严。
“你们刚才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有?”一旁的徐习远喝了一口酒,侧首看向明慧低声问了一句。
“刚倒是没有,不过。”明慧闻着外面院子里飘进来的桂花香,“不过,我想,他们我想他们不会放过这宫宴的,这宫宴里有朝廷的重臣,有勋贵,有宗室,在殿阁里一锅端了,就能轻易控了皇宫。”
趁着这次宫宴发难,除却了夺位外,想来还是要把徐习远与徐习澈兄弟还有她与纪氏都一网打尽了。
如此明目张胆,如此嚣张。一旦失败,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想来他们是做全了万足的准备。
“嗯。”徐习远轻嗯了一声,点了下头,对明慧温柔地笑了笑。
酒过了三巡,宁国公站了起来,朝宣文帝拱手说道,“陛下皇恩浩荡,特宣了微臣与众将回来与家人团聚,微臣特备了一份薄礼,祝皇上龙体安康,天佑我大安永世昌盛。”
“杨爱卿镇守边关多年,辛苦了,何须还备了礼物。”宣文帝说道。
“皇上言重,微臣镇守边关保家卫国,是微臣的职责所在。”宁国公正色说道。
“好,就是有你们如此的好儿郎,我大安才固若金汤,安稳如山。”宣文帝点头。
“皇上,听得宁国公如此一说,妾身等很是好奇宁国公准备的是什么贺礼呢。”静妃看了眼宁国公,温柔地扭头看向宣文帝说道。
“嗯,杨爱卿那你就让爱妃与各位爱卿一起看看你准备的礼物。”宣文帝看向宁国公点了点头。
“微臣遵旨。”宁国公伸手拍了三下。
一个赤足的异域少女身着红色的异或服装进了殿,手臂与腰肢都裸露在外,手臂如藕,腰肢纤细,少女进了殿,先给宣文帝行了礼,然后低眉顺眼安安静静地立在殿中央。
明慧蹙眉,看着那低头颔首的少女,难道宁国公要来一次殿前刺杀?
中央的舞伶悄然都退了下去。
丝竹之声悄然而起,犹如夏日清晨山间悠闲飞舞的鸟儿和叮咚流走的溪水。
乐声悠扬而清远。
随着音乐声起,少女慢慢地抬起了头,瞬间仿佛似是注入了生气一般,宛若上天遗落在人世间的精灵,随了那音乐声缓缓地翩然起舞。
腰肢似是灵蛇一般扭动,身上的舞衣如盛开的罂粟一般妖艳而张扬,裸露的双臂上带了一串银镯,银镯随着舞动,发出清脆的声音,一阵香气在满殿的桂花香里飘散了开来。
乐声悄然高了起来,众人仿佛看到了那从山顶飞流直下的瀑布,飞溅而起的水花,周边还有飞舞的蝴蝶,随着音乐,众人只觉心也跟着欢快了起来。
殿内的人都慢慢地顿住了话,目光都看向中央的红衣少女。
明慧眉头微微一蹙,抬眸看向对面的宁国公,目光又看了一眼那舞动如盛开的花朵一般的红衣少女。
这红衣少女身上的香味若有若无的很淡很淡,外面院子里有桂花,桂花开得正好,夜风徐徐地往里殿阁里送,殿阁里有美酒的味道,有菜肴的味道,有众女眷的身上的胭脂水粉香味,有殿阁里摆放的鲜花的香味,如此芳香四溢中,这红衣少女身上的香味几乎是闻不出来。
随着那少女的动作,那散发出来的香味,明慧蹙着眉头松了开来,说道,“冰片,斟酒。”
“是,郡主。”
冰片舀了酒壶,弯身给明慧添酒。
明慧目光在宫灯上顿了顿,低声说道,“把我早上给你的红色的药丸弹入宫灯里。”
“是,郡主。”冰片低声道,把酒添好了,就退回到了明慧的身后。
……
高昂的曲调一个回转,峰回路转,众人面前似是出现了田野之间秀丽风光。
清澈的山水,清新的空气,令人舒适而平和。
缓缓地红衣少女随着音乐声快速地旋转着,那红色的裙摆更是如盛开的红花一般绚丽多彩。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中央的红衣少女如盛开的一朵红花落定,众人似是还没有从这舞中回过神来,红衣少女款款直起了身姿,跪在地上脆声说道,“吾皇万岁万岁岁。”
热烈的掌声这才轰然响起。
宣文帝脸色愉悦地说道,“赏。”
“谢皇上。”红衣少女谢了礼就退了出去。
待那红衣少女完全退了出去,明慧微微一笑,抬眸看了眼宁国公,低头抿了一口茶。
有了那红衣少女后,有几位闺秀也表演了才艺。
外面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月色如水,院子里挂着红色的灯笼,透着温馨。
殿阁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杯光交错。
明慧小口小口地吃着,偶尔与邻桌的纪氏,宗室里的女眷低声交谈两声。
似是感觉到有人看过来的目光,明慧循着那不太怀好意的视线看了过去。
柳恒之?
见着明慧看过来的目光,柳恒之也不回避,直直地与明慧对视着,目光中透着一丝希冀。
明慧淡淡地与他对视着。
柳恒之也没有想到明慧就如此浅浅笑地与他对视着,于是微微一笑,扭头端了酒杯与旁边的人说了起来。
明慧看了一眼与他说笑的人,是武安侯世子。
如此亲昵的样子。
刚柳恒之目光里的希冀是想等他们成功之后,想要逼自己给他治了不能人事的隐疾了吧?
明慧笑了下,扫了一眼斜对面的徐习徽与周怡瑾等人,他们这一次,可真是豁出去了。
似是感觉到明慧的目光,周怡瑾抬眸看了眼明慧,绽放了一个芳华无比的笑容,然后侧首娇笑着与徐习徽低语了一句。
“小六啊,前段时间你可是去了庄子上修养了几个月了,身体好了?”坐在不远处的信王看了过来,笑呵呵地问着徐习远。
“谢皇叔关心。”徐习远举杯示意了一下。
“两人的脸色瞧着很好,我看啊,不定就早就有了好消息。”一旁的信王妃看了明慧与徐习远一眼,笑着说道。
垂眸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明慧,听着信王与信王妃的话,笑了笑,咽下了嘴里的菜,又用帕子擦拭了下嘴角,这才抬头看向信王与信王妃,说道,“承蒙皇婶吉言。”
信王妃和蔼地笑着。
“皇婶,六弟妹是新媳妇,脸皮薄,你可是不要再打趣她了。”纪氏扭头低声笑着说道。
“呵呵,不说了。”信王妃笑着看向了明慧。
明慧正要说话呢,突然就传来咣当一声的一声。
明慧朝着声音看去,只见坐在静妃与贤妃旁的一位妃嫔手里的杯盏掉落在了地上,那妃嫔也是软绵绵地往案桌上倒去。
“娘娘。”身后伺候的宫女低低惊呼了一声。
“王昭仪?”贤妃似是吓了一跳,扭头朝宣文帝说道,“昭仪妹妹恐是不胜酒力……。”
贤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咚咚的声音其余的方向又响了起来,贤妃就忙顿住了话。
明慧抬眼看去,有人相继地滑落了手里的杯盏或是打落了杯碟,软绵绵地往下倒,而且不止是女眷,有臣子也相继如此。
如此,就不是喝多了。
“何成,宣太医……。”宣文帝扫了一眼大殿里的情况,喝道,话落,宣文帝自己手里的杯盏也掉了下去。
不到片刻的功夫,殿中的人都软摊了下去。
明慧与徐习远对视了一眼,也随着大波,趴在了桌上。
“呵呵呵呵。”对面的徐习徽轻笑了几声站了起来,躬身朝着宣文帝鞠躬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自去年父皇生病来,身体是每况日下,儿臣甚是担忧父皇您的龙体。”
周怡瑾也仪态万方地跟着徐习徽站了起来。
“孽子。”宣文帝看着他们两人怒道。
谋逆皇位,还如此冠冕堂皇。
“众爱卿,委屈大家一会。”贤妃起身扫了一眼瘫倒的众位群臣与勋贵,“皇上的龙体堪忧,本宫也是为了皇上和我大安着想。”
说罢起身朝徐习徽与周怡瑾的走了过去。
“五皇子文成武德,有勇有谋,是储君的最佳人选,皇上,请您册立五皇子为储君。”宁国公起身躬身说道。
“皇上,请立五皇子为太子。”武安侯等也起身躬身说道。
“皇兄。”连着信王也站了起来。
“皇上。”同样中了毒,五皇子阵营的臣子软软地趴在地上或桌上,低头俯首看向宣文帝。
其余的大臣要么就保持理智冷眼想看,要么就是怒目,要么就是吓得低头撞晕。
宣文帝靠在椅子上,扫了一眼众人的态度,冷冷地看向徐习徽与贤妃,“你们母子好大的胆子,篡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你们也能做出来。”
“父皇,您龙体欠安,儿臣也是为了父皇着想。”徐习徽颔首,恭谨得体。
“你们,狼子野心,对朕,对这么多的大臣,居然下毒。”宣文帝瞪着贤妃徐习徽两母子,冷声说道。
“父皇请放心,这毒不会要命的,儿臣不像是大皇兄那般没有人性的,弑君杀父那种灭绝人性的事情,儿臣是不会做出来的。”徐习徽态度依旧恭顺。
“这么说,朕还得感谢你们母子的好心了?”宣文帝冷哼说道。
明慧眼眸往殿阁里扫了一圈,没有动。
“两位娘娘真是好手段,利用掌管后宫之利,用得了这次宫宴之宜下毒。”徐习澈软软地瘫在椅子上,目光温润地看了眼没有动的静妃,然后眼光落在贤妃的身上。
“老二,你为人向来是温厚,本宫与你五皇弟自是不会为难你的,断然会让你安享荣华的。”贤妃看向徐习澈笑着说道,截然对徐习澈的话没有放在心上。
“忤逆子,还有你这个狠毒的妇人,篡位就是篡位,还为找这么好的借口。”宣文帝眼眸涌着狂怒。
“皇上,您息怒。”静妃柔声说道,“如今事已到了这个地步无力回天了,您就顺了这大流把册立了五皇子吧,五皇子文武全才,会是一位明君的。”
“你,……。”宣文帝怒目看向静妃,“你和他们也是一伙的?”说着突然就哈哈一笑,“也是,你们两个贱人是掌管后宫的,她有什么异动,自然也是逃不过你的眼睛的。”
“皇上息怒。”静妃温柔一笑。
“哈哈哈。”宣文帝哈哈哈大笑了几声,突然敛去了笑意,扫了一眼围着徐习徽站成了一圈的人,目光定在了贤妃与静妃的脸上。
“父皇。”明慧缓缓一笑,“这宫宴的美酒,菜肴与点心都是没有毒的,这毒吗?是——。”
明慧目光淡淡地扫向一脸威严的宁国公,“毒,是刚才宁国公奉上的那跳舞的少女带进来的。”
贤妃与静妃是掌管后宫,这宫宴确实是容易下手,然而这宫宴非同小可,宫宴吃的自非常小心,于是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给识破,所以容易动手脚但也是容易被发觉。
妥善为上,借了宁国公的手,倒更加保险了。
“郡主不愧是神医的衣钵传人,目光如炬。”静妃笑着走到了贤妃徐习徽等人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明慧说道,“可惜的是,你医术那般了得,这毒却是差那么一点点了。”
说完看向宣文帝说道,“皇上,郡主所言不差,那少女身上涂了毒,在她跳舞的时候,体温会升高,涂在她身上的毒就会挥发,于是——这殿阁里的人无人会幸免。”
静妃笑着解释了一番。
“想不到静妃娘娘如此了解,难道这毒是出自你手?”明慧淡淡一笑看向静妃问道。
这么的了解。
当然不只是依附贤妃徐习徽等人谋个安身之所。
“郡主聪慧过人,一点就通。”静妃不可置否地笑了。
“上次李皇后谋逆,神箭手暗杀我,与你也有关?”徐习远问道。
“六殿下英明。”静妃一笑。
明慧与徐习远对视了一眼。
两人心里都有了一些底,想来这静妃与那毒娘子的徒弟有关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本人。
“父皇。”徐习徽唤了一声,然后朝周怡瑾看了一眼,周怡瑾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了卷起来的黄橙橙的圣旨递了过去。
徐习徽接了圣旨,慢慢走到中央,看向宣德帝恭敬说道,“父皇,圣旨已经拟好了,请。”
“你休想得逞。”宣文帝狠狠地看着徐习徽说道。
“皇上,这毒虽是不要命了,但是……啧啧。”贤妃嗤嗤含笑,目光扫了眼瘫软的众臣,道,“然,皇上你若是不应,没了解药他们也就都没了活路了。”
贤妃目光在明慧与徐习远身上定了定,转头看向宣文帝说道,“别人,皇上您不心疼,可还有您最疼爱的儿子。”
“这么多年,想不到你们蛇鼠一窝,狼子野心。”宣文帝怒道。
“哼?”宁国公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不要说那么多的废话了,磨磨唧唧的耽误了先机。”
“舅舅所言甚是。”徐习徽点头,转身把手里的圣旨递给了周怡瑾,呼了一声,“来人。”
一阵脚步声响,一众盔甲的人堵在了大殿的门口,手里的刀剑明晃晃的,在灯光的映射下格外的晃眼。
明慧看着领头的那个身着盔甲,就腾地想要站起来。
“别动。”徐习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明慧,“等会自会有收拾他们的机会。”
徐习徽然后转头看向徐习远道,“你向来得天独厚,受尽了父皇的宠爱,至于她吗——?”
徐习徽突的看向明慧,眼眸捩芒一闪,“这一次,恐是无妨让她陪你一起走了!”
扭头看向领头进来的崔觐,道,“我答应过你,留她一条性命,你现在就把她带她过来吧。”
“是。”崔觐应命。
“哈哈哈。本宫这么多年含辛茹苦,李皇后在的时候有事伏低做小,精心谋划了这么几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天。”贤妃呵呵笑了起来,嘴角愉悦地翘了起来。
恰时,一个满身鲜血身着禁卫军衣裳的人跑了进来,刚跑进了殿阁就倒了下去,看向徐习徽与贤妃道,“娘娘,殿下,我们,我们中……”
话还没有说完便咽了气。
“怎么回事?”贤妃脸上愉悦的笑容突的就阴沉了下去,扭头吩咐道,“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真是一群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到。”宁国公大吼了一声,久经战场的经过战场洗礼出来的威意尽显,“娘娘,殿下,我亲自去看看。”
“舅舅小心。”
“兄长小心。”
贤妃与徐习徽点了点头,说了一句。
宁国公撩袍,阔步往外走了去。
只等宁国公一走,徐习徽就朝崔觐说道,“还不把人去拉过来?”
“嗯。”崔觐点了下头,抬步继续往明慧走去。
“世子,不若我帮你把她搬过来。”柳恒之起身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不用。”崔觐断然拒绝了柳恒之的提议。
“你且是站在一旁旁观就好,只等五殿下大事一成,答应你的事自是会成的。”武安侯世子扭头对柳恒之说道。
柳恒之扫了眼明慧,点头没有动。
神医的徒弟,自己的病总算有了希望。
“崔世子?不是早该就死了的人吗?”徐习远牵了明慧的手,两人一起站了起来,徐习远淡淡地说道,“五皇兄,果然是胆大,死了的人,都被你从阎王爷的手里给抢了回来。”
“六皇弟,你怎么?……”徐习徽错愕地看着站起来的徐习远以及他身边的明慧。
徐习徽又转头看向宣文帝,道,“父皇?”
然后又看向一一陆续有了力气起身的众人,“不可……。”
“不可能?”宣文帝看了一眼明慧嘴角含了一丝笑,目光一转沉沉地看向徐习徽“有什么不可能的,朕告诉你怎么回事。”
宣文帝目光锐利地看向徐习徽,“你可以买通禁卫军副统领,妄想里合外应控制了皇宫,朕同样可以将计就计,一举把你们都端了。”
“哈哈哈,”徐习徽仰头大笑了数声,皱着眉头看向宣文帝,“父皇能够掌控了皇宫,也可以解了他们的毒,然而——”
徐习徽目光一冷,狠狠地扫了殿中众人一遍,“然而,舅舅与岳父大人带回来的驻军很快就会攻陷了京城。”
宣文帝不动声色地一笑,道,“你们机关算尽,朕能让他们回京过节,自是料到会有今日这样的情形的。”
徐习徽脸色缓缓地沉了下去,挥手,冷声道,“动手。”
说完一提气,自己先行一步,抽出了捆在腰间的软剑。
宣文帝波澜不惊地一挥手,“进来。”
一群暗卫和禁军,从侧门汹涌而进。
徐习远与明慧说道,“你小心些,刀剑无眼,别伤着了。”
说完看了一眼冰片与青影让她们两个好生照顾明慧,这才跟上了徐习澈的动作,出手迎战。
徐习徽与徐习澈交战成了一团。
徐习远则是冷冷地看向崔觐。
剑气,掌的余风所扫之处,桌翻凳倒,有几个倒霉的文官一不小心没有躲过,伤得鲜血淋漓。
冰片与青影警觉地护着明慧,不让她被人伤到半分。
时间缓缓而过,贤妃见着徐习徽武安侯,崔觐等人渐渐落了下方,贤妃皱着眉头说道,“皇儿,不可恋战,快撤。”
说罢,与静妃周怡瑾等人在护卫的掩护之下缓缓朝大殿门口移去,徐习徽闻言手一挥,所以交战快速地移到了殿阁的门口。
“皇儿,小心。”刚走到了门口的贤妃突的顿住了脚步,一声惊呼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箭离弦尖锐的声音破空而来。
一支弓箭生生入了走在前面开路的侍卫的胸前,没入了进去,只余下一位小小的箭尾,那人哼了一声就倒了下去。
后面的弓箭一支紧追着一支,人走到了门口就再也寸步难移,
贤妃等人只得又往里殿阁里退。
里面有暗卫与禁卫军,外面有布置好的弓箭手,只要一出这个大门,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贤妃看了眼外面,再扫了一遍殿内的情况,手心都冒了汗,这困兽之斗,若再继续下去只是死路一条。
如今,唯一就是就是长乐殿外面与京城外的驻军能有转机。
周怡瑾嘴抿得紧紧的。
徐习远与崔觐早已分出了胜负,崔觐手臂与腰部都被徐习远刺了一剑,本没有出手的范瑜见状,神色一正,加入了战斗,与崔觐一起对付徐习远。
崔觐与范瑜一左一右攻击徐习远,徐习远游刃有余很是轻松地对付着两位。
贤妃看着与徐习澈打得不可开交的徐习徽,抬眸看向主位上被侍卫团团护着的宣文帝,朝一旁的静妃给了一个眼色。
静妃点了下头,从怀里掏了一个瓷瓶出来,说道,“住手,不然本宫毒死你们。”
宣文帝抬了下手,“都住手。”
宣文帝看向静妃,“你有什么话要说?”
“妾身知道有郡主在,皇上您无后顾之忧,然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妾身也只想安全地离开。”静妃笑靥如花,“否则,妾身不怕来个鱼死网破。”
宣文帝居高临下看着一如往日温柔安静的静妃,突然就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了,朕居然不知道后宫之中有你这么一位制毒高手。”
“皇上谬赞。”静妃笑意盈盈,仪态万方地福了下身。
“当年,芸儿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手脚。”宣文帝眼眸一冷,看向静妃问道。
“皇上英明。”静妃笑着点头。
徐习远闻言,眼睛都红了,拳头握得死紧,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地冒了起来。
明慧伸手捂了徐习远的手,抚了抚。
“娘娘真是厉害,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何你会突然会母妃她下手呢?”明慧淡淡地一笑看向静妃问道,“若是为了争宠,你有的是下手的机会。”
“郡主果然聪明。”静妃一笑,叹道,“是啊,当年本宫进宫没有多久,虽在后宫根基不稳,但是要下手圣宠的贵妃娘娘,以本宫的能力轻而易举,不过,怪只怪她听了本宫与人交谈的事。”
“所以,你就杀人灭口?”徐习远从牙缝里蹦了一句话出来。
“杀人灭口倒是算不上,反正本宫本也想对她下手的,她也是心思玲珑剔透之人,当年自知她时日不多,你又年纪幼小,怕你在深宫之中没有人你庇佑你,所以特意派了人回东昌府,可惜了……”静妃叹了一口气,柔柔地笑着,目光轻轻地看向徐习远,“还有你也是命大,几次都让你逃出了生天。”
果然哑奴也是遭了她的毒手,徐习远与明慧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又问道,“几年前,我离京去东昌府探望外祖父遇袭,还有上次堤坝决堤,其实都是你做的是吧。”
“当年,你母妃去世,本宫也恰好流产,本宫本欲是想把你养在膝下,可惜皇上却是一口回绝了,还亲自养你,若是你母妃能想到,那也不用派人白走一趟了。”静妃叹了一声。
六皇子养在她的膝下,自己不杀了他也可以把他给养废了!
“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给你瑞王妃的娘家周家报仇?”明慧淡淡地说道,“你本是姓周,瑞王妃最小的妹妹,在六岁的时候走失了,周家的人都以为你不在人世了,其实你不过是被毒娘子给带去了西域。”
如此,也就能够理解了,上次那些神箭手说是睿王的人,其实这幕后主使却一直都在皇宫里,静妃是选秀进了宫,母家不是大族,又不在京城,一直来,她在皇宫,又从来都是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加上膝下又没有儿女,所以,是不会轻易怀疑到她的头上去的,加上她行事小心,轻易不出手,出了手也没有任何的痕迹。
只是明慧不明白的是,为睿王,为周家报仇,为何不直接对宣文帝下手?
明慧看了眼主位上面沉如水的宣文帝,看向静妃冷笑了一声,说道,“父皇与母妃情深,所以你下毒毒死了母妃,让父皇痛彻心扉,这些年更是想把殿下给害了,让父皇痛失爱子,又搅得几个皇子争储味,一团乱,我想,这一次,你们若是得了手,五殿下也不会全身而退,这样。”
明慧笑了下,说道,“如此,父皇真的会成了孤家寡人,比死更加的痛苦。”
“郡主果然是同道中人。”静妃看着明慧的目光中闪过赞叹。
“娘娘谬赞了。”明慧微微一笑,“娘娘心思缜密,我哪里及得上娘娘。”
若不是他们这次胜券在握,静妃又怎么会冒出来?
“何家好大的胆子。”宣文帝脸上闪过杀意。
这何家便是静妃的娘家,把周家的余孽当做何家女送进了宫来,事情一过,这何家便也逃不了欺君的罪责。
静妃脸色并不变化,呵呵笑道,“皇上,您大人有大量,何家只是当年为了还周家的恩惠,于是让妾身替了何家姑娘进宫,这些年来,妾身与他们并无来往。”
宣文帝脸色如冰霜,冰冷至极。
“静妃娘娘,想必你是不知道,比起医术我更加了解这毒,这会你会拿出了什么样的毒来?”明慧浅浅地一笑,目光落在静妃手里的瓷瓶上,“我很期待。”
静妃想了想,这才问道,“上次他中毒,你们是故意做出余毒未清的样子?故意去庄子上养了几个月?”
“不如此,又怎么能引出你呢?”站在明慧身侧的徐习远淡淡地回道。
明慧看着静妃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加深几分。
静妃婉笑,“那郡主想不想看看?”
说罢纤纤玉指就要打开瓷瓶。
“你做什么?”一旁的贤妃伸手一把攥住了静妃的手,“你说只是吓吓以保我们全身而退的。”
静妃不屑地扭头看了眼贤妃,“妇人之仁,你还怕我不给你们解药?”全身而退?
不如鱼死网破来得快些!
“娘娘,母妃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如今之计我们是快些退出去,与外面的人会合。”周怡瑾说道。
宣文帝伸出手不动声色地把旁边侍卫手里的弓箭舀到了手里,搭箭拉弓一气呵成,三支箭前后直逼静妃的眉心,喉头,心窝三处命门。
利箭飞啸而来,静妃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想闪,却被贤妃抓住了手臂,静妃眼底闪过戾气,顺手把贤妃一拉。
一支利箭头额迹擦了过去,第二只箭射如了贤妃的左肩。
静妃最是没有躲过最后的一支箭,箭直接射进了静妃的心窝。
静妃痛呼了一声,低头眼睁睁地看着几乎全数没入自己心窝的箭,缓缓抬起了头,双目赤红地看向站在前面的宣文帝,目光狠毒,“你灭我满门,今日我就让你们全部的人祭奠我周家满门的在天之灵。”
伸出手想要继续打开那瓷瓶。
一支箭呼啸而来,射穿了她的手腕,手里的瓷瓶滚落在了地上,一路往殿前滚去。
宣文帝朝一个侍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卫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把那瓷瓶捡了起来,然后又退了回去,躬身把瓷瓶交代了宣文帝。
鲜血从静妃的嘴角汹涌而出,缓缓地倒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血,顺着她的胸口与嘴角直流。
见着静妃的横死,徐习徽看了眼宣文帝,举剑挥手,喊道,“杀,给我杀,宁国公的人马上就到了。”
崔觐带来的大部分都是崔家的死士,徐习徽等人带进来也都是死忠,所以徐习徽一声令下,殿阁内又打成了一团。
宣文帝冷冷地看着做困兽之斗的徐习徽与贤妃等人。
“皇上,微臣救驾来迟,请恕罪。”风挽临身着盔甲带着人赶了进来,说道。
“爱卿平身。”宣文帝抬手,“外面可都是收拾好了?”
“微臣幸不辱命。”风挽临说道。
“嗯。”宣文帝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风挽临微微扭头看了眼站在殿阁里毫发无损的明慧,对明慧笑了下,然脸色一正,伸手一挥,带着手下加入了战斗中。
因风挽临带了人过来,很快,殿阁里的战斗一边倒。
贤妃扫了一眼殿阁里,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一下像是苍老了十岁,然后突然又止住了笑声,无视那搁在脖颈的剑,往前走了几步,跪倒了在了地上,“皇上,妾身与皇儿都是受了静妃那贱人的挑唆,才做了此等糊涂的事情来,请皇上责罚。”
周怡瑾怅然若失,眼神空洞地坐在了地上。
他们都一一布局好了,可是这结果却如此——失败。
“父皇,儿臣罪该万死。”徐习徽脸上沾着血迹,跪在了贤妃的身旁,哭求说道。
“皇上,一切都是妾身与静妃两人一起谋划的,妾身罪该万死,然,皇儿是无辜的,他只是听从妾身这个母妃的话,才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请皇上开恩。”贤妃泪水婆娑地诉说道。
“都是你与静妃两人一手谋划的?你也是受了她的挑唆?”宣文帝脸上看不出喜怒,双目如古井看不出一丝的波澜来。
“是,皇上,妾身不知道她是周家的露网之鱼,妾身也是被她所利用了。”贤妃哭诉说道,“妾身真的是不知道她是周家的漏网之鱼,妾身罪该万死。”
说到底,还把责任推到了已经死了的静妃身上。
“父皇,儿臣罪该万死。”徐习徽说道。
听得了贤妃与徐习徽的话,周怡瑾也忙跪了下去,“父皇,儿媳罪该万死,儿媳罪该万死。”
说着,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
武安侯等人更是跪在了地上,武安侯更是垂着脑袋,没有出一声,这个时候求饶,都是徒劳。
自古,成王败寇。
争储落败,其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公主府的事,是不是你背后指使的?”明慧看向贤妃冷声问道。
贤妃置若未闻,目光只管看向宣文帝。
宣文帝看了眼明慧,定定看向贤妃。
贤妃点了点头。
少了公主府,徐习远争储的胜算也就少了一大助力,栽赃公主府,就是为了铲除了明慧那丫头身后的助力。
宣文帝目光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正欲说话,信王跪着说道,“皇上明鉴,皇兄,臣弟糊涂,臣弟是有苦衷的,皇兄,臣弟就依晴那一根独苗,是他们,是他们说有法子依晴,臣弟也是没有法子……。”
“皇上,臣妇可以作证,王爷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对不起您的事,只是答应了小五劝慰您几句而已。”信王妃说道,“皇上,王爷与臣妇的心,您一直都是理解的。”
“皇上,微臣,微臣也是没有办法。”柳恒之说道,“他们答应微臣说,……”
恰时,齐少卿押了宁国公进了大门,“草民齐少卿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岁。”
“你就是少卿?”宣文帝早就听徐习远说过关于齐少卿,今见着丰神玉朗的齐少卿,宣文帝眼眸一亮,问道。
“回皇上的话,是的。”齐少卿躬身抱拳回道。
齐?
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的宁国公抬起了头,扭头看向齐少卿,“齐家的后人?”
齐少卿但笑不语。
武安侯扭头错愕地看向齐少卿。
“哈哈哈。”宁国公哈哈大笑了几声,扭头看向武安侯与崔觐,“周兄,崔贤侄,当年我们的先祖机关算尽,没有想到的是时过境迁,周家,杨家,崔家如今都落到了这样的下场,而齐家居然还有人活在这个世上。”
“不愧是将门之后。”宣文帝点了点头,然后扫了一眼被抓的众人,说道,“静妃,五皇子,宁国公,武安侯,庆元侯,信王等人弑君谋反,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父皇。”
“皇上。”
“皇兄。”众人哀嚎。
宣文帝冷淡地手一挥,“带下去。”
“都是因为你,我杀了你。”跪在地上的周怡瑾突然腾地爬了起来,捡起了一旁地上剑,直接就朝明慧冲了过去。
明慧淡淡地笑着扑过来的周怡瑾。
周怡瑾目光紧紧地看向徐习远,这一刻,她希望的是,能够死在他的手里,这一世,她求而不得,如今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希望能够死在他的手里。
徐习远目光扫了一眼周怡瑾,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周怡瑾刚跑了几步,就被两个禁卫军给直接挡住了。
周怡瑾把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说道,“不要过来。”
明慧只觉得好笑,都是逆反之贼了,还敢以死相逼?这周怡瑾还真真是,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下场?
两个禁卫军愣了下,扭头看向宣文帝。
宣文帝直接冷冷地挥了挥手,让那两个禁卫军直接抓人。
周怡瑾狠心,一刀割破了自己的颈部大动脉。
血喷射而出。
“啊。”有女眷吓得尖叫。
周怡瑾手里的剑掉落在了地上,目光直直地看向徐习远,问道,“到底,她有哪个地方比我好?”
徐习远冷冷地扫了周怡瑾,一眼,不屑回答她,而是伸出了手,拉了明慧入怀不让她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然后,扭头看向禁卫军说道,“拖出去。”
声音不带一丝的温度。
“我只愿,这一生都不曾认识过你。”周怡瑾凄婉地看向徐习远说道,说完如落花一般软软地倒了下去。
崔觐身上中了不少剑,全身布满了血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洗往明慧与徐习远的方向爬去,目光看向被徐习远怀里容貌绝色的明慧,眼里有着炙热,“郡主,郡主,……”
她比以前还要更加的令人心动。
一年来,他活在黑暗中,等得就只有这一次,只有如此,从龙之功,他会位极人臣,才能不用顾及到自己的出身,能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也是才能够拥有她。
明慧扭头,淡淡地看了眼崔觐。
上一次他能从逃过死劫,这一次,可就是没有这么幸运了!
徐习远冷冽地看了眼崔觐,伸手握住明慧的手。
“众爱卿受惊了。”
“吾皇万岁万万岁。”
本来宫宴后面还有烟花,但这个时候大家哪里还有心情欣赏烟花。看着如此尸提横陈的场面,宣文帝吩咐了何成派人带其他的众臣出宫。
“我先送你回芳菲殿。”徐习远低头与明慧说道。
“嗯。”明慧点头。至此,崔觐也罢了,柳恒之也罢,周家的人也罢,他们的下场都只有一个字——死。
就算是外面的范瑜,以及五皇子一众的党羽都逃不过。
送了明慧回了芳菲殿,徐习远吩咐了冰片与青影与芳菲殿里的众人一番,“累了吧,好好睡一觉,不用等我。”
“嗯,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明慧颔首。
徐习远亲了明慧一口,这才离开芳菲殿。
夜已经很深了,明慧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就上了床。
这一夜京城挂着的灯笼亮透了整个京城的夜空,徐习远负责宫里的后续事,徐习澈与风挽临带了人负责抓徐习徽一党的余孽。
直到翌日早晨,徐习远才事情处理完毕,先去了承乾宫与宣文帝回禀。
等徐习远说完了,宣文帝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徐习远说道,“小六,你真的无意?”
虽没有说什么事,但是徐习远心里却很清楚,徐习远点头,认真地看向宣文帝说道,“父皇,儿臣只想做一个闲散的王爷,与心爱的人厮守一生。二皇兄比我更加适合,他仁厚,胸怀天下,将来定会是仁君,这是我大安之福,是天下苍生之福。”
宣文帝若有所思,目光闪过难得柔情,说道,“这也是你母妃毕生所求,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儿臣告退。”徐习远行了一礼,转身往外走去。
宣文帝看着徐习远沉稳的背影。
这个儿子,是他教导出来的,博学多才,文武双气,睿智,冷静,处事不惊,又够狠决,可惜——
可惜太痴情。
也是,这世间的事情都没有十全十美的,本想把这江山交到了他的手里。然,他是自己与最爱的女子所生的孩子,他身为皇子,自出生就面对着无数的阴谋算计,又数次面对着生死。
如此就随了他的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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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徐习远回到了芳菲殿的时候,明慧正吩咐人上早膳。
明慧抬头,见着带着朝阳缓缓往里走的徐习远。
明慧一笑,迎接了过去,“事情都办完了?累不累?”
徐习远伸手把她揽入怀里,低头一吻,“不累,你休息得好不好?”
“嗯,很好。”明慧点头,看着他眼睛里红色的血丝,接了一旁宫女递过来的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与手,说道,“吃了早膳先休息会。”
徐习远摇头,拉着明慧的手,“马车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等会我们就回家。”
明慧点头,展颜,“好,我们回家。”
朝阳暖暖地洒在两人的身上。
两人执手相对,脸上的笑容如春花,清澈如水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对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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