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记忆·季行止的死
选好了法器便是要各自去收拾东西,但因秦川若梧与琳琅这是刚完成了任务回来,溯风又特给了五天休息时间。
众人出了藏宝阁。
“师姑,我们先行告退了。”
秦川若梧与琳琅纷纷对着宴卿舒行礼告退。
天色不早,小六也不方便再腻在宴卿舒院子。
“师姑,小六也该回了,小六告退。”
宴卿舒颔首浅笑“去吧,都好好休息。”
人便各奔东西的散尽,身旁只余一左一右伴着系统与玉琬。
月色下,两人一魂的往回走着。
宴卿舒把玩着手里的折扇,转动指尖,以扇为剑,以风做刃,运起灵气行云流水的划破长空,斩过空中落花,顷刻间零零碎碎。
这把扇子用着甚是顺手。
招式并不存在脑海,却似肌肉记忆般下意识便使了出来。
她望着被斩碎的花瓣,愣了愣。
“手再高半分。”系统走到她身前。
下意识的就好像做过千遍万遍,指点起宴卿舒的动作,全然忘了自己只是魂魄。
闻言,宴卿舒也鬼使神差的顺着他的动作,将手抬高,再次翻动手腕,将折扇旋向正前方的树干,这一次出招显得更加凌厉,直直的切断了去。
玉琬在一旁看得直发痛,仿佛被切断的不是树,而是她的脖子。
“师父,我做到了!”
自己的声音出现在脑海,记忆与现实交叠,宴卿舒转过头,撞进了他那双温柔的眼瞳。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虚虚实实,就连那抹化不开的情愫都一模一样。
宴卿舒的心仿佛漏跳了两拍,下意识跟着记忆唤了出来“师父…”
悲意涌动,席卷全身。
她手一哆嗦,扇子险些跌落。
系统神情一震,记忆的一角开始松动。
玉琬及时扶住宴卿舒跌坐的身子,惊慌失色“师姑!你怎么了!”
她颤抖着,手死死握住玉琬的手腕,心口痛的她额上浮起一层薄汗。
“我…”
宴卿舒声音微弱,泪已先从脸颊滑落。
记忆是那样模糊,可痛觉却又那样真实。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记忆就像被蒙了一层晨雾,什么也探不到。
可她却从大雾之中看到了系统的脸。
师父。
是师父吗?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系统神情急切,唤着她“卿卿”。
可再细细一听,才恍然他唤的其实是“宿主。”
许久,总算缓了过来。
指尖发僵,不大自然的松开了玉琬的手腕。
“我没事。”
既是对玉琬所说,又是对系统所说。
宴卿舒垂下眼眸,落在玉琬被箍的发白的手腕,歉意道“对不起,掐疼你了吧…”
玉琬忙摇了摇头,关切的望着宴卿舒的脸,
“师姑说什么呢,我不疼!师姑好些了吗,要不要我去请师父来给师姑瞧瞧?”
一句去请溯风,倒叫宴卿舒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
“不必了。”宴卿舒扬起一个宽慰的笑来。
要是溯风来了,她只怕要更加头疼。
“扶我回去就好。”
轻轻的将手搭在玉琬掌中,却并未将身子的重量压向玉琬。
一路强撑着,不愿叫玉琬担心。
好不容易回到了院落,宴卿舒脚步微晃,再撑不住的一个踉跄,以全身力气靠在了银杏树上。
她穿的单薄,这一撞树皮硌得后背有些痛。
可她却无暇顾及后背的痛。
头晕目眩间那些模糊的记忆一寸寸占据了脑海。
“师姑?师姑?”“宿主!”
玉琬与系统的声音就在耳边,可宴卿舒已听不大清晰,反而是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她好像又回到了重伤的那一天晚上,白衣男子就坐在身侧,两人同靠在这棵银杏树下,皎月当头。
是夜深乏困,又或许是伤势的缘故,她的眼睛逐渐合上。
在意识归于混沌前,最后看到的是那个男子凑近的容颜,身子便被浓厚的灵力所包裹。
“其实…”
他好像说了什么。
是什么来着?
宴卿舒拼命的想睁开眼睛,记忆却不肯再清晰半分。
“师姑!”“宿主。”“师姐。”
玉琬与系统的声音,伴随着另一个熟悉的男声。
眼睛终于得以睁开。
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榻上。
系统站在榻边,因忧心而紧锁着眉宇,他想上前,奈何没有实体,便叫溯风先了一步。
溯风收回灵力,小心翼翼的将宴卿舒扶坐起身。
“方才师姐昏迷一直唤着师父…想来是这法扇令师姐触景伤情了。”
宴卿舒揉了揉额头,没想到玉琬还是将溯风喊来了。
“劳你们辛苦了。”
难为她与溯风闹的难堪,却肯为了她去请溯风。
溯风叹了口气,他有话要说,示意玉琬先出去候着。
宴卿舒的眼皮跳了跳,她并不想在这种时候与溯风‘过招’。
玉琬却乖乖退出了房间,将门掩上。
溯风的目光便落在了宴卿舒手中紧握着的折扇上。
“师姐果然选了这把法扇。”
类似的话这是第三次听到了。
宴卿舒张了张口,很想有精神去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顺着目光低头望向手中的扇子,便不自觉的出神。
最终只是“嗯。”了声。
溯风神情有些伤痛。
他叹了口气,似要与她叙旧,道“师姐,师父师妹不在了,当年的同门也只剩你我,你我更该互相依靠才是,师姐实在不必每每都与我如此客气。”
说着,四目相对。
宴卿舒心想,灵茶灵力和法器,她这哪儿客气了?
溯风这个做掌门的实在大方到败家。
“既如此,那我便不与师弟客气了。”
她好像来了点精神。
“师弟,方才在藏宝阁,你徒弟们都太自觉了,只挑一样,那我既为人师姑,就也不好意思当着你徒弟们的面多拿。”
“可师弟既然说了不必客气,那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也知道,我如今修为已比不得当年,多件法器也多个保障不是?”
溯风:…你倒是真不客气!
他轻咳了一下,允道“师姐再去选便是,只要是师姐能用的,师姐想选哪个便选哪个。”
“好,好。”宴卿舒笑着,突然就待见起了溯风,连着头疼也消散不少,溯风却突然肉疼起来。
他低头沉了沉声,又将话题带了回去。
“数千年过去,我如师姐一样都不曾放下,每每午夜梦时,总能想起师父与师妹。”
提及这段往事,无异于将伤口再次撕裂,又痛上那么一次。
宴卿舒在读心技能下窥探着眼前的男子,可他内心一片漆黑,如同深渊,唯有苦痛的滋味十分清晰。
她还是看不透他,但至少他的这份痛不是装的。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宁可自揭伤疤也要强行与她叙旧。
溯风这是第一次向旁人提起凤钰莞,且还是凤钰莞的死。
“她在阵中流干了血,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我不能阻止,只能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宴卿舒微微蹙眉,并不能判其话中几分真几分假。
无论是现在的她,还是曾经的宴卿舒,都不曾见过凤钰莞献祭。
因为凤钰莞献祭时,曾经的宴卿舒已经抱着季行止的尸身离了昆仑,所有人都不知其踪…
溯风声音哽了一下“师姐!”他唤她,眼底泛了红“正如你眼睁睁看着师父被那些人害死,魂飞魄散,却无能为力一样,你我是一样的,一样的执念,一样的苦痛,一样恨那些人,也只有你我,能帮到彼此!”
说到激动处,他一把扯住了宴卿舒的手。
夜色深深,衬得他这张脸更显魔障。
宴卿舒不知道怎么回他,事实上溯风所说的这些执念啊,苦痛啊,她压根不记得。
又谈何而来的一样?
且,她总觉得溯风这话带点洗脑的意思。
拐带着她的情绪试图引起她与他共鸣,好上一条贼船。
她看起来很像二百五不成?倒难得溯风为了拉她入伙,肯自揭伤疤。
“师弟。”宴卿舒虽身子不适,脑子却还在线。
她知道矢口否认不如顺着话说,才有机会得到更多信息。
于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你所说的正是这么回事,只有你我师姐弟间痛意相通,这世间也唯有师弟懂得我心中的痛,如今师父与师妹都不在了,只剩你我,你我自当齐心才是。”
得了宴卿舒的应答,溯风紧绷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脸色也不再那么阴沉,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
“师姐能如此想甚好。”
只是他依旧没有对宴卿舒说出自己的计划,小心的很。
“夜深了,师姐好好休息罢,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开口。”
手上的力道散去,溯风松开了她,起身告别。
“好。”
宴卿舒目送溯风离开,终于不用再强撑着力气,又倒回了榻上。
满脑子都是他那句“眼睁睁看着师父被那些人害死。”
难道季行止的死并不简单…
“还难受吗?”
系统坐在榻边,想为她掖一掖被角。
宴卿舒点点头,心口的痛蔓延四肢,她蜷缩起身子,痛与沉重的怠意使她听不到系统的声音,再度陷入了梦境。
昆仑山下了好大一场雨,每个人都怀揣着不同的心思。
藏书阁外雷电交加,藏书阁内烛光摇曳,溯风抱着画像独坐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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