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记忆·天雷
这夜,宴卿舒又做了场梦。
她个头隐约比之前要高了些,而季行止还是那般忙碌。
只是,他繁忙的日程中竟多了一件与她相关的事:传授课业。
想来是她已经成了他的大弟子。
小院中,花树下。
男子一袭白衣,如玉之姿声色却格外严厉。
“手再高半分。”
他是个严师,差一分一毫都不行。
日头下宴卿舒晒的冒了汗,手腕也是酸痛。
但她也是倔强的很,咬着牙也要坚持下去,愣是撑的手都有些抖了。
见状,季行止收了法扇。
“好了,歇下吧。”
他突然松口,竟是难得的仁慈了一次。
然而。
“师父,我还可以继续练的!”
她倔着脸没领情,必要争这么一口气不叫他小瞧了去。
闻言季行止带了笑,以扇子轻敲了她额头一下,语气缓和许多。
“为师知你要强,但今日可以休息。”
原来那时他也是有这般笑容的,这倒与系统的模样重叠了起来。
只是季行止的笑意之中似乎暗藏着奇怪的克制,令人琢磨不透。
梦里的她被敲的一愣,诧异着季行止今日的不同,总算没有继续再练。
“为师记得,去年今日是你拜师的日子。”
他缓缓开口。
一惯心中只有仙界的人,竟还记得她是何日拜的师。
“为师为你准备了件礼物。”
说着,他低下头从袖中取出了一支白玉簪。
这支簪子与她现在常用的那支很像,却并不是同一支。
她如今用来挽发的只是普通白玉,但这支散发着浓郁的仙气灵光,可见季行止费了心思,施了仙法,应该有给她护身的意思在。
只是,他没有说。
那时的她也没这个眼力,只当是普通的簪子,却也开心的不得了。
“师父竟记得我拜师的日子?多谢师父!”
她欣喜的就要接过。
他的眸子中也流露出了一丝喜色。
气氛和谐到令人恍惚,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
可就在宴卿舒的手即将碰到簪子的那一刹那,风云忽变,滚滚天雷如震怒一般狠厉的劈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季行止眸色一暗,极迅速的一把将她朝屋内丢了进去,速速给封了结界。
也因此来不及躲避,将那天雷生生受下。
“师父!师父!”
她反应过来,狠狠拍着门,不安季行止独自面对这突然降临的天雷。
可以她这时的实力根本无法闯出季行止施下的结界,便是闯出也恐怕是给他添麻烦。
便只能干看着天雷一道又一道,将白玉簪化作了齑粉,连得庭院中的花树也被劈焦了去。
季行止一口鲜血呕出,衣衫破烂,如雪地绽开朵朵红梅…
“师父!”
宴卿舒急红了眼,心一抽一抽的泛痛。
这一刻她无助的意识到,自己的修为是有多么低弱。
也是从这一刻,她为了争一口气的念头变了。
她要有朝一日与他出生入死并肩而行,而不是躲在他的身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负伤呕血…
她绝不要再如此无能!
二十道天雷,不比寻常,倒似天罚。
季行止闭关了些时日,且出关后对此绝口不谈,那日的笑意就如昙花一现,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倒是给了她一颗银杏种子,道“银杏寓意坚韧,大抵是不怕雷劈的,正好替了你院中那棵花树。”
然,他尚且难扛的天雷,树又哪里能挨得过。
宴卿舒只当是如今玉簪没了,银杏是补给她的礼物罢。
如此也算消一消没了簪子的失落…
回到院子中,她将那棵焦树移开埋进了银杏种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季行止再没送过她什么礼物,也不再记得她拜师的日子。
倒是她受伤之时会留心给上几瓶伤药,越堆越多。
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远,不管她如何追赶,便是终于能与他同行也还是冷冰冰的。
唯独是那银杏长的极好,枝繁叶茂,倒成了昆仑闻名的一道景色。
因此所有人便都晓得,行止仙尊的大弟子是有多么宝贝这棵银杏。
记忆的碎片愈发清晰,见宴卿舒沉沉入眠,他恍惚想起,她入昆仑以来也并不是一直都紧绷着的。
最初的最初,宴卿舒就像寻常的小姑娘,有着本属于她的这个年纪的活泼。
“师父!你看我做到了!”
“师父,师父!”
“你就收下我嘛,我定十分出息,不会给师父和昆仑丢人的!”
“师父,你知道吗…”
“师父…”
叽叽喳喳的,话匣子似的说个不停。
可他一早就瞧出她不似寻常小仙,应是哪位仙家的女儿,被保护的极好,便不愿松口收她。
在昆仑难免要受挫折遇险难,不比回去跟着家族平安顺遂。
他是真心觉得这昆仑孤寒不适合她。
然,这还没收她入门,她就已是一口一个师父的喊着,死活都不肯改口,还说,早晚都是要喊的不如早些习惯。
他觉得荒唐,结果日子久了竟还真是听习惯了。
于是某日,在宴卿舒卖乖的给他捧了一碗仙桂藕粉圆子后,他索性如了她意,允准了。
小姑娘大喜,生怕他会反悔,当即就以那碗圆子替了敬师茶,拜了三拜。
他是没什么训诫的话可说的。
礼制从来是做给别人看的,他不重那些。
如此便做礼成。
没曾想,给她三分颜色她顺着就开起染坊,反倒缠上来向他讨要起赐礼。
那时匆忙,他自是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只得将此事记到了心里。
而从此日程中便开始多了一项为她传授课业。
宴卿舒修炼起来格外认真,小脑袋瓜里大抵总想着那时他说她娇弱,常倔着脸咬着牙撑着只为争那么一口气。
她的资质虽谈不上多么出众,这份刻苦倒也算得勤能补拙。
由此他便想到了该赠她件什么好。
寻得一块绝佳的白玉确是废了些许时间。
雕刻也费心思的想了许多样式。
想着做个随身的物件,常常带着也有护身之用。
原是想,做成女儿家的饰物,镯子之类的,想来女孩子会格外欣喜。
可这下手时,却不知怎得给做成了发簪。
发簪确是件会常常佩戴的物件,可,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男子若赠女子发簪素来有着定情之意。
因此他愣了许久,将仙法灵力注入后就收了起来,迟迟都没有给她。
直隔了一年,再一次到她拜师的那日,才以凡间女子成人之礼时长辈也会赠簪的由头,将这份早该给她的礼物拿了出来。
小姑娘没有那许多想法,得了礼物不管是什么都是欢天喜地的。
不自觉的,自己就也染上了笑意…
可后来发生了什么来着?
他又满心满眼的仙界太平,上千年里再没有与她这般亲和,以至于她诸多变化,还是现在才发觉。
夜色之下,系统凝了目光,落在宴卿舒发间的玉簪上。
这不是他做的那一支。
可记忆戛然而止,再探寻不得。
榻上的人闷声唔唔着梦话,像似梦到了什么极焦灼的事。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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