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尽管席渊回去的时候已经尽量快, 但显然还是慢了希维尔一步。
刚一进门，他就听到厨房里传出动静，走过去一看希维尔正在做饭。
希维尔回头看他, 说：“回来了, 很快就可以吃了。”
自从住到学校来，除了中午会到餐厅用餐，晚上一般都是他们自己随便做点什么吃, 如果太忙了席渊就会让希维尔别做了。
第一次吃前, 他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希维尔做饭竟然那么好吃。
好吧, 他也就吃过席简做的饭, 相比较起来自然是自己恋人做的更好, 事实如此他才没有硬夸。
“我来帮忙。”
“不用, 我都要结束了。”
“我可以帮忙端菜。”
自己不打招呼就出去，希维尔回来没看到自己肯定有些担心, 但自己又不能说自己去做什么了。
席渊拿出碗碟, 轻咳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工作都处理完了么。”
饭菜都做好了, 估计回来应该有一个小时以上了。
“四点左右回来的。”
现在已经五点多快要六点了, 果然是自己回来太迟了，最后那几把竞技赛不打正好。
希维尔将最后一个菜盛出来, 这些菜都是学校内配送的，大家都是带着自己的雌虫一起来的，做饭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席渊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 雌虫是真上得了战场进得了厨房的存在, 每个雌虫未成年的时候就要学习一些嫁人后的必备技能, 出嫁前还要学习怎么服侍雄虫。
“我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你, 还以为你和周季他们出去了。”希维尔和他一起把菜端出去。
“没有，我自己出去逛了逛。”
“你不在，学校里也没课，挺无聊的。”他左顾言它。
这算不上说谎，只能说是隐瞒，也不知道希维尔有没有听出来。
“原来是这样，本来我应该陪着你的，但临时有事所以……”
“不用道歉，工作要紧。”席渊笑笑，心中一松，看来是瞒过去了。
两人对坐着坐下。
“先吃饭吧，你在外面有吃过么。”
他眨了一下眼睛，揶揄说：“没有，外面做的饭没有你做的好吃，我当然是回来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默契，这之后他们都没有提起今天对方究竟去做了什么。
席渊的借口没比希维尔的好多少，他们两个有都是聪明人，很容易就能听出对方话里的不对之处，但因为自己也理亏，所以干脆就不问了。
早上和周季聊天的时候，他问过兰德是不是工作很忙，希维尔才要回去处理工作上的事务。
兰德虽然点头说了是，可表情却有一瞬间的不对，明显是听到希维尔“有工作”感到奇怪。这没逃过他的眼睛，不过他也没有刨根问底。
希维尔既然想要瞒着自己，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被自己知道，平等相处就该尊重希维尔不愿意说的秘密。
席渊吃着饭，心里明白希维尔多半也是这样想的。
当晚。
他们虽然靠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样子，可却都没有立刻睡着，心里明显各自有着心事。
判断对方是否入睡太简单了，可怎么开口打破这个沉默？希维尔想到黑医生斩钉截铁一定要见席渊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叹气。
黑医生这一次来，明面上和老师申请了正当任务，可他知道实际上就是为了自己的事来的。
怎么办。
让席渊见黑医生不是问题，希维尔知道自己开口席渊肯定会答应，可等席渊见到黑医生，自己该怎么介绍黑医生的身份。
一不小心不暴露了黑医生的身份，很有可能会将席渊卷进危险的情况中。
希维尔闭着眼，默然不语，可不让黑医生见席渊也是不可能的，自己不答应，黑医生也能找到机会……到时候万一被席渊发现了，误以为黑医生有什么歹意更麻烦。
他没忍住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着席渊。
雌虫和雄虫不同，他们能够在黑暗中视物，窗边落下的淡淡月光上他将席渊看的更加清楚。
席渊被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做先开口的那一个。
他无奈道：“有什么事就说吧，这样看着我，是打算看一夜么。”
从希维尔盯着自己开始，他就察觉到了。
——萦绕在怀中雌虫身上的精神力，让对方一直在自己的感知当中，哪怕仅仅只是细微的睁眼，也能够有所发现。
席渊没比希维尔好到哪去，他睡不着是在想明天该用什么样的理由离开学校，还不能让希维尔跟着自己。
自己另一个身份的事情，实在是不好告诉希维尔，等之后有机会了再说吧。
他相信希维尔会理解的。
被他点破的希维尔有些不自在，移开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动作却是贴近了他。
“我有个长辈想要见你。”
希维尔的话让他有些诧异，长辈？斯图亚特家族的么？听着口吻像是自己没见过的，难道是上次订婚礼没来？
“先前没有见过么。”
“嗯。”
“什么时间。”
希维尔话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你答应了？！”
“你的长辈想见我，我为什么不答应。”他轻笑，笑声震动着胸腔清晰的传递到了希维尔的耳中。
纠结了一个晚上就是为了这件事，席渊有些啼笑皆非。
他抬手覆上希维尔的后脑，手指从发间穿过带着些安抚的说：“这样简单的事，你可以早点说出来，不用犹豫那么久。”
“你不问问是我哪一位长辈么？”
他反问：“那你会害我么？”
“不会——”希维尔回答的无比果断。
“那不就好了，你约时间，我跟你一起去。”席渊感受着从指尖滑落的发丝，笑意晏晏的道：“需要买点礼物么？毕竟第一次见面，应该要给他留下先好印象。”
“不用，我这位长辈他很随和的，不看重这些。”解决了黑医生的事，希维尔浑身轻松了下来。
“明天可以么，刚好上午的课结束后可以去。”
这么巧，明天？他迟疑了一下，带着些歉意说：“明天我没时间，要去见个朋友。”
席渊不是不想和希维尔去见他的长辈，只是好不容易忽悠到了两个傻白甜，万一自己明天不去，那俩以为自己耍他们，直接跑了怎么办。
“抱歉。”
“没关系，本来我打算明天要是有时间的，正好可以吃个午餐。”
“这样也算是见过面了。”
没错，希维尔根本就没想要黑医生和他接触太多，所以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只准备让黑医生‘见见’他就好了。
“中午？中午的话倒是可以。”席渊改变了主意，他和八爪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到三点左右。
希维尔很少向自己提要求，如果能答应，他当然还是希望答应希维尔的。
那位长辈看起来催的希维尔很紧，不然希维尔是不会把时间定在明天的，席渊想到这里做出了决定。
“就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长辈这件事情让希维尔有些紧张，他发现希维尔完全没在意自己说的，明天要去见朋友这件事。
到底是什么样的长辈能让希维尔方寸大乱？都不关心自己了，席渊若有所思。
……
第二天。
上午的课结束，席渊直接起身和希维尔就要走。
为了中午去和希维尔那位叫布莱克的长辈吃饭，他特意换了件正式些的衣服，就为了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能让希维尔那么重视的，上一个还是希维尔的雌父，这次再怎么郑重都不为过。
他们身后，周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轻啧了一声。
“穿成这样，你说他们这该不会是去约会吧？”
乔舒活动了一下筋骨，坐了一早上没怎么动弹，对周季的话他扬了扬嘴角。
“别瞎猜了，我看应该是约了什么人。”
“没发现席渊今天穿的有些正式么，要只是约会那么简单的话，哪里用得着穿成这样。”
乔舒看了一眼兰德和宁狰，对周季说：“我有事找你聊聊，一起？”
周季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要单独聊聊，挑眉说了一个字。
“走。”
周季和乔舒就这么直接扔下宁狰和兰德，两个勾肩搭背离开……更正一下，应该是周季强行对乔舒勾肩搭背，两个并肩往教室外走去。
宁狰都被乔舒扔下这件事情很习惯，从乔舒那不为人知的实验室，还有在他身上做的一些实验，都能够看出乔舒身上有很多的秘密。
而和乔舒走的很近的周季，多多少少恐怕也沾染了一些。
不过这些宁狰只能埋在心里，谁都不说，除非他想连现在的生活都失去，继续回到那个笼子里被当做宠物一样被关起来。
宁狰对兰德说：“他们走了，我回宿舍了。”
兰德想到希维尔说过的话，希维尔说如果可以的话就多照顾些宁狰，宁狰和乔舒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好……想到这里，兰德拍了一下宁狰的肩膀。
“他们不在，我们去吃饭，回宿舍做什么。”
“有我在，没虫敢来找麻烦的。”
即使宁狰表现的再平庸，掩饰自己身上的不同之处，同样是军雌出身的兰德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所以就算希维尔不说，他也会多照顾着些宁狰。
雌奴，想到宁狰的身份，兰德就有些不解。
军雌都是犯了罪才会被打上奴隶烙印，跟了雄虫后也只能做雌奴，宁狰看起来并不像是军中犯了罪的军雌，身上的气质太过不同，哪里像。
教学楼天台。
周季瞥了一眼眉梢眼角都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乔舒，双手环胸靠在天台外侧的栏杆上，这里视野开阔，想要说些什么也不容易被偷听到。
“看你那么高兴，就知道昨天你收获不小。”
“嗯。”乔舒手抚上唇角，笑容更扩大了些。
“我的思路是对的，昨天我成功了，可惜时间太短，只有五十七秒。”
看到他的表情，周季上下揉搓了一下胳膊，要说有什么事是自己无法理解乔舒，那么可能就是乔舒对实验的执着了。
那些变态实验，看了都三天吃不下饭，偏偏乔舒乐在其中。
对乔舒实验不太了解的周季道：“五十七秒，这也太短了，有用吗？”
“有，这证明是可以成功的，可惜用来做实验的物品已经损坏了。”乔舒说着有些可惜。
“短时间里我也找不到替代品，你知道那东西不好弄。”
周季：“……我能不清楚么，为了给你搞那玩意我废了多少力气。”
“结果你说一次就报废了？！你就不能珍惜一点吗。”
“这不能怪我，实验难免会有损耗，而且只做了一次实验就不行了，是你找的那个太废物了，我都没来得及做第二次。”
“你还跟我抱怨。”
周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反正你别想我给你搞第二次，上次搞到那都是运气，哪里有那么多濒死的……正好被你碰上的。”
乔舒摇了摇头说：“我也没想让你给我弄第二个。”
“周季。”
突然被他叫了全名的周季一愣，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了？”
“你说拿自己做实验，怎么样。”
“——你疯了！！”
周季忍不住提高声音，说到一半想起来这件事情属于秘密，立刻压低了声音说：“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就怕不万一出什么事么。”
“整个过程我早就烂熟于心，更何况只有体征正常的实验体才能够验证我的研究对不对。”乔舒的声音飘散在风中，最后落入周季的耳中。
“我不同意，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我可就你那么一个发小。”
“你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我得后悔死。”
“而且你这个实验不是需要雌虫配合吗？你上哪去找？等等，别告诉我你在打宁狰的主意。”
乔舒当即反驳：“没有。”
周季：……回答的那么快，一听就有问题。
他是知道乔舒的脾气的，能说出这个想法多半是早就想好要怎么做了，自己就算劝了也白劝，劝两句只能说是尽了力，希望乔舒能改变主意。
“我真是管不了你了，早知道你会有这种想法，我就不答应你弄什么……”周季嘟囔着。
不弄那颗脑子，说不好乔舒还不会有这种想法。
“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改变主意了。”
“实验方面我不懂，那是你的领域，所以你自己小心点。”
“那个宁狰身份不简单，你要真打算那么做，就换一个更合适一点的。”
“要是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我认识的雌虫什么样的都有。”
“你要是愿意，s级的雌虫也不是不能找到，相信你要是愿意出手还是很容易能娶到的，正好还能让那个路西恩知难而退。”
“这些皇室雌虫，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看的就烦，打你的主意……席渊怎么就正好订婚了，要是没有，以席家和皇室的血脉程度程度，他们才是第一选择啊。”
“别乱说皇室，被其他虫听到就麻烦了。”
“我又没有对其他虫说，这里只有我们么，怕什么。”
周季摆弄着精神力，像蛛网一样朝着四面八方张开，将半径五十米内的环境尽收在感知当中。
这一幕要是被除了和周季熟悉外的虫看到，一定会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周季这样混不吝的雄虫，居然会有这样精准控制精神力的能力，并且看上去得心应手。
乔舒说完了自己的事情，关心起了另外一件事。
“席渊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说。”
上次和周季谈过后，周季说交给他，但这几天一直也没什么动静，乔舒不知道周季是怎么想的。
“我倒是想和他说，可你看看这两天不是没时间么，他一下课就和希维尔走了，我总不能当着希维尔的面把他叫住……”
“放心，我已经想好怎么告诉他了。”
“嗯？”
“虚拟世界啊，你不会忘记了吧，他现在也能上。”周季得意一笑，说：“我给他个社区号，然后直接在虚拟世界里碰面。”
“到时候你也一起来。”
“可以。”
……
高档酒店的包厢里。
席渊进了包厢，习惯的帮希维尔拉开椅子，又是过去养成的习惯在下意识作祟。
希维尔被他抢先一步，只能莞尔的先和黑医生打个招呼。
“布莱克叔叔，这是阿渊。”
“布莱克叔叔好，初次见面，这是晚辈的一点小心意。”尽管希维尔说不用礼物，但席渊刻在骨子里的作风习惯实在难以改变。
礼多人不怪，见长辈怎么好空手，地球·华夏人·席渊表示还是该送礼物，所以来之前拉着希维尔去挑了一份礼物。
——他负责付钱，熟知布莱克爱好的希维尔负责挑。
黑医生还沉浸在席渊的动作里，有些回不过神，听到他的声音后掩饰了自己的状态说：
“别站着了，都坐下来吧。”
“吃顿饭就吃顿饭，怎么还带了礼物。”
“应该的。”
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的黑医生，趁着上菜的间隙，暗自打量着坐在希维尔身边的雄虫。
长相和照片上有些许的不一样，这点没什么问题，那张照片是几年前席渊出席公开场合的时候拍到的，十五六岁的少年和成年后总有些不一样。
这张脸勉勉强强算是合格了，举止上对希维尔还挺贴心的，看这神色平和的样子也不像是调查报告里说的脾气暴虐。
也对，要是真的脾气很差劲，希维尔根本不可能看上他。
“席渊，不介意我那么叫你吧。”
“当然不介意，布莱克叔叔你随意。”从希维尔口中知道面前这只雌虫的年龄在百岁以上后，席渊这声称呼叫的很自然。
希维尔重视的长辈，那么自然也该是自己的长辈。
菜上齐以后，黑医生说：“不要拘谨，我们边吃边说。”
“其实我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就是听希维尔说起你这个未婚夫，所以才想见见你。”
“希维尔过去不喜欢雄虫，我都要担心他会孤独终老，没想到他雄父这次阴差阳错的做了件好事……”
黑医生知道希维尔的身份，自然也就知道希维尔在家里的情况。说实话，在知道是恩莱斯·斯图亚特搞的鬼后，他差点没想派下属去暗杀这混蛋雄虫。
呵呵，舍不得雌君生的雌子就拿希维尔去顶缸，这不是明摆着推希维尔去死吗……毕竟先前了解到的席渊很不是个玩意。
可看现在的席渊，黑医生心中的想法稍微改变了一些，和调查的资料上相比，眼前的席渊看起来也没那么差了。
席渊也听出来了，看来这位黑医生在看到自己前，应该挺不待见自己。
“我也没想到能够娶到希维尔这样好的雌虫做雌君，这件事情确实妖感谢斯图亚特阁下。”他轻挑了一下眉，对于这一点他一直都是庆幸的。
如果联姻对象不是希维尔，而是希维尔的雌虫弟弟那个叫什么阿维德的，他绝对连夜收拾行李跑路。
黑医生面色古怪了一瞬，下意识看向了希维尔，这雄虫说的雌君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是雌侍么？
希维尔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告诉黑医生这件事情，但这也不能怪他，他自己都没在意这一点。
黑医生咳嗽了一声说：“我一直都在外星域，最近回来才回来，没能赶上你们的订婚礼真是遗憾。”
“错过订婚典礼不要紧，您要是留的时间长一些，应该能赶上我们的婚礼。”
这句话让希维尔几乎克制不住的想要问出声，婚礼是什么时候，自己怎么不知道？好在还记得黑医生在这里，抿唇微微一笑，没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黑医生见希维尔听到席渊所说后，笑眼盈盈的样子，心中感慨万分的同时有些心塞。
连婚礼时间都定了，为什么这件事希维尔也没有告诉自己，呜呜呜孩子长大了果然不亲自己了么，看来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希维尔，他的心已经被席渊给拐走了。
婚礼时间当然没定，只不过是席渊想好的，早晚都是要结婚的……总不能等希维尔怀着的小团子出生以后再结婚，那也太晚了。
和未婚生子比起来，奉子成婚反而更好些，周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黑医生本来还担心席渊不靠谱，想着希维尔都怀蛋了，就问他什么时候打算结婚。
然而，现在问也不用问了，席渊自己就说了。
——席渊比自己想的要更重视希维尔。
黑医生看了一眼希维尔，对他说：“希望希维尔做出的选择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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