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告别
王令满意的离去了。
何平为自己倒了杯水，他在定陶其实并没有居住很久，即便从下山开始计算，前后的时间也没有超过三个月。
在这边的好友并不多，王令算一个，重伤还躺在床上的金锣大人火舒云勉强能算半个。
其余的人，何平就没什么感觉了。
回顾了一圈之后，何平居然发现除了水仙老吴等属于是自己下属的人，他的交际圈居然这么小。
想了半天，看到了挂在屋檐上的几条腊肠与腌制过的咸猪腿，何平才不得不承认，那位早上在桥头卖早餐的大叔，居然也能算得上他在定陶为数不多的朋友。
这种不因身份而交往的淳朴感情，何平其实非常享受。
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去了，那是不是去拜访一下比较好，东境距离遥远，来回不易，或许再见之时，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第二日清晨，何平结束了每日份练剑。
像往常一样的踏出家门，左转数百米，来到了桥头。
卖包子的大叔一看到是何平，满脸就都是笑意：“哎呀，爵”
何平摆了摆手，示意大叔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
大叔给何平家里送过东西，虽然那个时候还没有挂上平远侯爵的牌匾，但他每日里就在府邸不远处做生意，怎么会不了解侯爵府中发生的事情。
更何况前些日子的侯爵府惨案影响可不小，至少今天何平过来，用餐的人比起平常也少了很多。
何平还是笑吟吟的说道：“两个肉包，一碗肉粥。”
大叔笑着给何平准备早餐，他是真的没想到随便一位年轻人，身份很有可能就是大名鼎鼎的平远侯爵。
看着何平非常年轻且毫无贵族姿态的笑容，不经感慨周围一切的不真实。
何平接过了餐点，对在一旁帮忙的包子姑娘点了点头。
只不过后者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看到何平打招呼也只是勉强笑了下，然后去做其他事情了。
这些小动作，摊主大叔都看在眼里，但也只是哀叹了一声，不敢表露出什么看法。
自家闺女的意思，大叔心里肯定有点数，那天听集市卖肉的老板送来一头猪说是何平吩咐的，女儿眼中的喜意就抑制不住了，原本想着借口送礼物上门打探下口风。
看看两家人是不是合适，最后却发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这年头身份可是一条巨大的鸿沟，像摊主这种即便是身价清白的人，小门小户想要与一位贵族产生姻亲关系，那也是不现实的。
以他们的身份，闺女送上门给人家当小妾或许人家都不一定会愿意。
但站在一位父亲的角度上看，怎么会忍心自家的闺女受委屈给别人当小妾呢。
即便这个世界的小妾身份并不是像何平想象中的那样可以当做货品随时赠送给其他人，但身份低位依旧不高，和普通的侍女相比也是相差无几。
平民家的姑娘终究是不适合深宅大院的贵族生活的，即便摊主通过常年累月的生意能赚到不少钱，已经能算得上是中产之家，但何平本身的身份，就足够让人望而生畏了。
实权侯爵的消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肯定不会知道，但光是贵族两个字，就足以让人知道其中的分量。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何平也没有在意，生命就像行走在一条马路上。
不断的见到周围的风景，也有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希望淳朴的包子姑娘再次见到时，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归宿。
何平吃完了早餐，没有再打扰忙碌的父女两人，在餐桌旁边排了几文大钱，临走了，才想起来好像第一次吃粥拿了人家的碗，自己一直都忘了还。
苦笑着摇了摇头，从钱包摸出了二钱银子，向老板示意了一下，放在了桌角上。
没等老板赶过来发问，他就站起来离开了。
结束早餐之后，依旧是常去的茶楼，不过这次何平没有进门。
小二见何平只是在外边站着，也不进去，便将这件事告诉了掌柜。
掌柜的记性很好，何平之前也是常客，老板对他的印象很深：“这位客人，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嘛？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请您喝杯茶，咱们坐下来聊聊。”
见何平在茶楼前驻足，不由的脑补出一些年度大戏，例如家族破产之类的种种戏码全都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生活嘛，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何平觉得很好笑，但还是拒绝了老板的邀请：“谢谢您了，我想我明白了。”
望着老板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其实何平也只是随口应付了一句，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知道了什么。
在定陶城逛了半天，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才迟迟回府。
不过这一次即便在路上碰到打更人，也不会再被认为是采花贼了。
话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倒要见识一下这位大名鼎鼎的一叶青，和他比一比“吾与一叶青孰美。”
在外貌条件这一块，何平可以拍着胸脯告诉所有人我这一生不弱于人。
比他战力有信心多了。
三天之后，何平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出发。
老吴和火舒云的伤势稳定了下来，听医生说他们暂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已经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刻，没道理会在后续的时间倒下。
除了喜讯之外，也并不全是好消息。
那日重伤的打更人又有几人不治身亡，那些该死的宋国人身上背负的罪孽又多了一分。
林笛在第二天的时候就生龙活虎了，除了临阵突破透支了一些精力导致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之外，身上就像没有受过任何伤势一样。
何平对此也没有放在心上，天才总要有一些与众不同，否则又如何能让他高看一眼。
林笛这次是要跟随着一起去平远城的。
至于江河帮，何平在客栈给他们留了一封信，让他们去封地寻他。
在给客栈老板支付了一笔不菲的保管费用之后，老板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事实上就算何平留在定陶硬等，江河帮的人也很难在这个时间进入定陶。
江湖份子都是一些危险人物，对官府来说是破坏社会何平，秩序稳定的一大罪魁祸首，除了在定陶周围混过数十年以上的人士之外，寻常武者想要进门都难。
之所以还要提一下这个滕国的小帮派，是因为林笛的一位妹妹还在对方手上。
这可是林笛存在于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了。
虽然这个小子一直没说，但何平能感受到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如果江河帮乱来，林笛一定会在修炼有成之后选择与帮派死磕。
江河帮的目的是秘籍功法，应该不会太为难林笛的妹妹。
就算为难，对方离得太远，何平也鞭长莫及，所以自始至终何平都没有太过在意。
进入定陶时，仅有他孤身一人。
但离去，却浩浩荡荡的聚集起了一群。
何平与林笛两人带上了向导，先行前往封地，他们会在路上见到那支属于自己的卫队，然后安排好他们的行程。
后续还有宗盈的部众和水仙的嫡系人马。
他们也将随着何平转移到平远城，在这里只留下少数人看家。
原本建造了一半的南山别院，被宋军征用成为了大营。
不过在宋军败退之后，南山别院就成为了陶山小径的一处军事堡垒，这里战略位置重要，事关定陶城的安全，肯定不可能再还给宗盈了。
当然补偿是不会少的。
何裘大手一挥，将足足五万人口划给了自家儿媳。
这五万人大部分都是技术人才。
木匠，铁匠，石匠以及各种的手工人才。
他们将会带着家眷一起前往新城市定居。
技术人才在曹国很受重视，君王给予他们的待遇非常丰厚。
不过相对而言的就是大部分人都失去了相对而言的自由。
他们世代生活在定陶或者是君王安排的地点，吃穿都是最好的，家人也有不同程度上的优待，无论是从政，从商或是当个县衙的小吏相比其他人都会更加容易。
缺点就是他们这群手艺人将会受到王室的严密监控，以防技术流传在外。
很难说这样的生活到底是利是弊，反正大部分的人对现状都是相当满意的，包括这群手艺人自己。
此刻君王一发话，迁徙这群人比迁徙普通百姓容易得多。
五万多的工匠以及他们的家眷，人数可不少。
再加上原本就生活在定陶附近的一万多从郑国迁徙过来的部众也将前往平远，这么多人的行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群人将会分批次的前往目的地，预计总的迁徙时间跨度需要整整一年。
曹国君王很大方，在定陶修养的郑君也不会亏待了自家的女儿女婿。
除了陪嫁的那一万多人之外，郑君还指示征发三万精壮，前往平远定居。
别看人数才三万，但这可是正当青壮年的男人。
就算经过挑选，也不可能所有的男人都是单身。
三万精壮代表的是整整三万个家庭，总的民众数量很可能会超过十万！
显然虽然在战争中郑国输的很惨，但毕竟是一个国家，数百个城池分下去，也不会伤筋动骨。
两位君王非常大方。
但何平却因此有些愁眉苦脸的。
有了民众不代表有了一切，他是需要养活这些人的。
最起码也要有足够的粮食和庇护他们的场所。
君王们考虑到了实际的情况，民众的迁徙并不会在短时间内全部完成。
但是何平必须要考虑到即将面对的严峻情况，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提早启程，前往封地的原因。
有自己的势力是一件好事，何平也觉得自己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样办事会更加方便，不过相对而言面临的麻烦也不少。
定陶城外，何平望着高耸的城墙，望着远处的群山，向他们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他一定会回来的。
希望下次，能够无所顾忌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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