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崽崽亲十一下
“大巫，两只小小的幼崽，怎么能用他们来控制”
“闭嘴！”大巫动了气厉声训斥，“按照我说的去办！”
青茴村人这么多年来靠历代大巫才能从河神那里谋利，对大巫极其尊崇，被训斥后被没半点怒意，低声下气求原谅。
“好的大巫，您别生气，我们这就按照您的命令去抓那两个小兔崽子。”
在青茴村村民走之前，大巫把自己贴身戴的锦囊拿出来，丢给青茴村村长。
村长疑惑，“大巫，这是什么东西？”
“我们的‘河神大人’拿走了鳞片，想必如今在逐步恢复妖力，带着那两只幼崽定然不会束手就擒什么都不做，不弄点手段，是不会抓到那两只幼崽。”
“锦囊里有三根短香，点燃后香气会吸引出妖力薄弱的幼崽，到时，你们再把他们抓住。”
青茴村方圆几百里的妖怪幼崽之前都被他们抓光，很稀少，大巫笃定，如果香点燃时两只幼崽在附近，定然会被吸引出来。
而‘河神’耗尽全力逃出巫猎阵，伤势必然严重，暂时逃不出青茴村范围。
“你们分成两拨人，一拨人到村子最外围边界处围起来，禁止任何人出去，另一拨人寻找幼崽。”
大巫眼睛阴恻恻扫了一圈青茴村村民，再三嘱咐，“一定要在‘河神’不在时，再用香把幼崽吸引抓回来。”
幼崽抓回来，他们再请君入瓮，一举像数百年前一样抓住‘河神’，继续让‘河神’为他们所用。
“遵命。”
青茴村人领命散开成两拨人离去。
所有人走后，只剩大巫一人。
大巫抬手揉揉眼睛，抬头望天，浑浊的眼里难得有片刻清明。
波涛汹涌的河面此刻早已恢复平静，大巫低头，看见重新变得清澈的河面上倒映出自己那张老态龙钟布满皱纹的脸，拄着拐杖踉跄后退几步。
这张脸，看了几百年，他都无法接受。
大巫别开视线再也不去看，嘴里疯了一样的喃喃自语。
“冥渊冥渊不能当神，不能你得陪着我，永远陪着我”
他离不开青茴村，永生永世被囚困在这恶臭身体中，永远腐朽老态，冥渊怎能独自一龙飞升成神。
他们说好的，永远在一起，在这充斥恶臭欲望的青茴村腐烂永恒。
大巫想，离开了那河底，冥渊很快就会发现没有内丹的他恢复再多妖力，也会从他身体里消失。
就算最后青茴村的人不能用那两个兔崽子把冥渊抓捕回来，只要冥渊想拿回属于他的内丹，他就一定会回来。
为了拿回内丹，冥渊只有屠杀掉整个青茴村的人。
犯下杀戮罪孽深重的他，还怎么成神？不仅仅不会成神，还会被降下的天罚劈死。
若冥渊不愿犯下杀戮，那他就无法取回内丹，他的妖力还是会流失，他终究有一天会被青茴村的人抓住，饱尝了富贵长寿的青茴村人欲望已被打开，再也合不上。
从一开始，冥渊就注定要输，冥渊不管做什么选择，他都会赢，他要高高在上的冥渊和他一样坠入痛苦深渊。
——
冥渊划出的结界内，飘散出阵阵诱人香气。
燃烧的篝火旁边，用刀子削尖的树杈支撑着一只只肥美诱人的野鸡，在火的炙烤下，鸡肉散发出勾动味蕾的香气。
黎黎咽了咽口水，眼神控制不住一直往烤鸡上瞄。
就连啾啾也不认真教了，和黎黎并排坐，四只眼睛盯烤鸡。
黎黎抖抖耳朵，“啾啾，你说熟了吗？”
啾啾抬起翅膀擦口水，“熟、熟了吧。”
“爹爹还没喊我们，应该没熟，我们再看看。”黎黎肚子咕咕咕叫，“把它们看熟。”
“昂，看熟它们，就吃掉！”
冥渊坐在火堆旁烤鸡，听见两只幼崽的讨论声，忍不住无声笑了笑。
两只小崽子未免太可爱了！
冥渊用溪水洗干净的竹筷插/进鸡肉里，确定每一只烤鸡都能够轻松用筷子插/进去，熟透了后看，才抬眸对两只幼崽笑着招手，“黎黎啾啾，过来，可以吃了。”
“爹爹我来啦！”
“啾啾也来！”
等待了许久的两只幼崽用最快速度冲了过去。
黎黎忘记了自己如今是狐狸样，根本无法像人类一样伸出手就可以抱着大鸡腿啃。
“爹爹，我要吃大鸡腿！”黎黎期待伸出手，看见一只胖乎乎的白毛爪子。
“爪子”黎黎喃喃看向冥渊，语气失落，“爹爹，我拿不了大鸡腿，没办法抱着大鸡腿啃了。”
“没关系。”冥渊柔声说，“爹爹帮你撕碎放在叶片上，这样就不用你自己抱着啃了。”
冥渊语毕，把大鸡腿全都从鸡身上撕下来，又把鸡腿上的肉撕碎成一小块一下块的放在巨大的叶片上。
六只鸡十二只鸡腿肉，加上冥渊认为好吃的鸡冠和鸡翅肉，堆成了两座小山。
“好了，一人一堆，快吃吧。”
黎黎没有吃，仰头疑惑问冥渊，“爹爹，怎么只有两堆，爹爹你的那一堆呢？”
冥渊眼神示意木叉子上被撕走鸡腿鸡翅的剩余鸡肉，“爹爹吃这些。”
“你看，爹爹吃的比你们吃的多多了，快吃吧，不用担心爹爹。”
黎黎还小，以前在现在吃鸡腿时，都是他吃鸡腿爹爹解决鸡肉其他地方，根本不知道爹爹这是把最好吃的部分留给他和啾啾。
“好的爹爹，谢谢爹爹帮我和啾啾撕肉，以前爸爸哦不对，现在应该喊爹爹，爹爹也是这样子给我吃的。”
“不客气。”冥渊语气真挚，“毕竟，你喊吾一声爹爹，吾自然要对你好。”
冥渊心底对黎黎口中的爸爸羡慕不已，羡慕他有这么一个乖崽崽。
黎黎听了这话，心里有点不太开心。
语气闷闷道，“爹爹，你说的这话不太对。”
“唔可是哪里不对，我还想不明白。”
冥渊自然知道哪里不对，但他没挑明，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毕竟不是孩子亲爹，孩子往后总归明白这件事。
如今他还小，不明白是正常，一味固执认为他是他爹爹，也还算正常，等他长大后，便会清醒过来。
到时，幼崽便不会说他的话不对了。
冥渊柔声哄，“那便等以后你想明白了，再与爹爹说，现在先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不是吗？”
黎黎想想也是，“昂，爹爹说得对。”
小孩子好哄得很，冥渊几句话就让黎黎不再纠结，乖乖低头俯身吃叶片上的鸡腿肉。
冥渊看幼崽吃得开心，心中异常满足，觉得自己刚才瘸着腿去捡柴火在幼崽面前露出虚弱的模样丢尽脸面，也值了。
半个时辰后，三人慢悠悠吃完鸡腿，都饱了。
冥渊熄灭火堆，三人到挪到了大树底下去，冥渊支起一条腿背靠大树，面色苍白如纸，没有内丹在真麻烦。
吃饱喝足，黎黎和啾啾有了力气，黎黎看到爹爹平放在地上受伤瘸了的那条腿，还有爹爹身上露出来的伤口，心疼得皱眉。
低头给爹爹呼呼，嘴里念念有词，“呼呼呼呼，痛痛快飞走，不要疼爹爹”
听着孩子稚气天真的话，冥渊顿觉伤口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疼。
配合黎黎说，“黎黎吹过后，爹爹不疼了。”
啾啾看了直摇头，唉，就宠黎黎吧！
伤口只有上药痊愈才会不疼，或者像大人那样用妖力直接修复伤口才不会痛，哪儿能吹吹就不痛的道理。
黎黎抬头看冥渊，“爹爹就会骗我，我知道要上药才会好的。”
啾啾扇扇翅膀心想，哟，不傻呀，它好欣慰。
“爹爹你说，要什么样的药，爹爹吃了才会好？我和啾啾去找来！”
不等冥渊说话，黎黎急于证明自己又道，“我们之前都能把鳞片拿来，找要又不用去大坏蛋那里找，我们一定能找到！”
啾啾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
冥渊此刻已经察觉到，草药只能治疗自己的皮肉伤，没有内丹在他往后这副身体恢复再多妖力也是枉然，只能解一时之困，长久下去，他身体妖力一边恢复一边流失，他迟早会废掉。
这些糟心事，冥渊不想告诉孩子。
冥渊伸手，掌心落在黎黎眉心，“别动。”
黎黎很信任爹爹，闻言一动不动，眨巴着眼睛问冥渊，“爹爹想做什么？”
看这么老老实实把脑袋交给自己的幼崽，冥渊叹气提醒他，“黎黎以后不能这么乖，知道吗？”
“脑袋不管怼人还是对妖，都很重要，不可以就这么交给别人。”
黎黎无辜道，“我知道呀，可爹爹又不是别人。”
冥渊语塞，完全拿黎黎没办法。
“好了，闭上眼睛。”
“好。”黎黎糯糯应声，闭上了眼。
冥渊把自己身上恢复的妖力全都注给黎黎。
又把一部分妖力顺带注给了啾啾。
“好，可以睁眼了。”
冥渊话落，黎黎睁开眸子，就看到自己爪子已经恢复成了手。
黎黎后知后觉明白了过来，抬眸着急看向冥渊，伸手抓冥渊的袖子，“爹爹，你快把妖力收回去，我不要，我可以靠和啾啾修炼把妖力修回来！”
“咳咳咳”
失去刚恢复的大部分妖力的冥渊变得更虚弱，剧烈咳嗽起来。
“噗”冥渊吐出一口鲜血。
吓得黎黎收回手，小心翼翼看着冥渊，不敢再用手拽袖子，“爹爹”
黎黎担心得双眼通红，嗓音都哽咽。
“别哭。”冥渊安慰道，“爹爹没有内丹，妖力无法储存，恢复的妖力在体内也会流失，所以爹爹才传给你和啾啾。”
“爹爹需要你们去找草药。”
冥渊其实只想把两只幼崽支开，这样，他便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幼崽在，他不方便。
冥渊在这一片地方设置了结界，只要幼崽们不跑出结界范围，便不会有人找到他们。
“刚才你们不是说要给吾找草药吗？”
黎黎眼睛红红的抽噎，“是、是要找，可不、不是要爹爹的妖力啊，爹爹，你都吐血了。”
黎黎心里很自责，愈发觉得自己没用。
冥渊骗他，“爹爹给黎黎妖力，就是为了让你能化成人形更方向挖草药，找到了草药后，吾吃了，身体便会好很多，这样以后恢复的妖力也不会流失太多。”
黎黎傻乎乎的，“真的吗？”
“真的。”冥渊伸出手，揉了揉黎黎呆毛，“快去吧，爹爹等你们俩回来。”
“爹爹需要的草药是”冥渊报了一串草药名字，“记住了吗？”
黎黎很认真在记，闻言点点头，“记、记住了。”
“好，爹爹等你和啾啾的好消息，记住，不要走出发光之外的范围。”
黎黎站起来，擦干眼泪保证，“爹爹你放心，我和啾啾不会让爹爹失望！”
说完，带着啾啾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冥渊等黎黎和啾啾走出视线范围内后，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打坐调息。
不到片刻，冥渊恢复了一些妖力，起身离开大树底下。
妖力恢复得不多，但抓住落单的青茴村村民下手，身上这点妖力便足以应对。
他得趁着幼崽们不在，多杀掉几个青茴村村民，从他们身上拿走自己散落的内丹。
冥渊到现在还想不通，自己到底为什么得罪了青茴村村民，让他们如此忘恩负义坑害他。
——
森林中，黎黎按照爹爹报给他的草药名，和啾啾认认真真挖草药。
有啾啾这比他懂得多很多的重明鸟在，黎黎一点都不担心认错草药。
黎黎挖得很卖力，很快，手上身上小脸上，全都是脏兮兮的泥土也不在意，只一味挖草药，他觉得挖得更多，爹爹就能吃更多用很多，伤好得就更快。
“啾啾，又挖了一根，快叼过去放好。”
啾啾爪子一丢丢，都没有黎黎一根手指头大，只能黎黎挖，啾啾用嘴巴叼去放好。
在黎黎挖草药时，骤然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
一大堆青茴村村民停下脚步，屏息悄声说话，“你们仔细听，刚刚是不是有孩子说话的声音？”
“嘘，我也听见了。”
“那两只幼崽，值不定就在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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