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就当是我犯贱吧
天还没亮，天空一片漆黑，到了高空，气温远远比陆地低了许多。傅思诚扶额，争取接到姜军之后回去，那时候她，应该还没醒吧。
他好想摸摸她。
“傅总，请问需要吃点什么吗？”有人礼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傅思诚眼睛十分干涩，一眼望去，窗外阴沉沉一片，雾气太浓什么都看不到。
“不用。下去吧。”
沐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后，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无奈的叹气，她也很想她的她来着。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怎么说呢，她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一旦真的接触到了死亡的边缘，那种恐惧感快要吞没一个人的理智。像个怂鬼。像到她，她有些无语：“总裁，对不起，我没能好好保护夫人，还…那么怂。”
傅思诚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轻皱，她怎么也上来了？
傅思诚这幅冷漠疏离的模样，把沐烟吓了一跳，她往后跳了一下：“总…总裁您别生气，我已经让人照顾她了。我马马虎虎的不适合照顾人。”
“……”
他顿了顿，没说话。回过头的时候心想，她喜欢什么？回去的时候想给她买个礼物…还有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
空调呼呼的吹着，累了一天，可是他没办法睡着。
就这么闭着眼，身上的伤口在飞机上已经被医生用心的处理过了。麻醉药过后，伤口疼的吓人。
下了飞机，分公司早已准备好了小车恭候他们的到来。
姜军已经被救了出来，医院里面，空气一如既往的难以忍受。那浓重的消毒水气息太过于难闻。
当傅思诚看到病床上已经看不出原来面容的男人，有种想把地下室里的男人弄死的冲动。
病床上的男人，全身被包裹成了一个木乃伊，脸上堪堪露出了鼻子嘴巴及眼睛，那刺目的红肿和伤口让人触目惊心。
医生在接待室忧心忡忡的开口：“他的后背我们已经提取了细胞组织进行培养，很快便可以换上去恢复原来的样子。”
“脸上已经被硫酸腐蚀的非常严重。加上时间过长……我们不能保证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刚才我已经和几位皮肤主任聊了聊，现在的技术已经较为先进，等细胞培养成型，我们移植过去还是有很大几率恢复。”
“双腿中了几枪，感染十分严重，加上送来的晚，可能……”说到这，他摘下眼睛，忍不住揉揉眼睛，想起那人刚送过来的样子，手术室里所有人几乎都落泪了。
真的是惨，人不人鬼不鬼。如果是车祸跳楼或者尸体腐烂就算了，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偏偏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人为的。人为的把一个人弄成这幅样子，到底是有多大仇？
“没有一点办法？”傅思诚皱眉。
“理论来说…病人应该在潮湿的地方待了太久，病菌满地，加上伤口太深，我们……无能为力。膝盖以下，是必须截肢的。那已经不是身体的一部分了。那是细菌的聚集地。拖下去全身都…”
傅思诚打断了他，：“别动他的腿。我可以找到人。治好他。”
病房里面，沐烟看着病床上的人，那张模糊的脸让她下意识的捂着嘴唇，而后别过头。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他…什么时候醒啊…”
“没人知道。他的身体伤口太严重了。还有，我听医生说，他要截肢了。”一个保镖低下头，轻轻开口。
她捂着眼睛站在窗边，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太可怕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走到一边，拨通了电话，那边很久很久都没有接，她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忍不住跺脚：“快接电话呀！你今天又不用上班！不接你肯定后悔的！”
巨大的等候室里面，人潮涌动，快要接近登记的时间，已经好一群人排好了长长的队伍。天气逐渐变冷，巨大漏斗型顶部里挂着几十个大吊灯。一片敞亮。
白玉堂背着一个简单的背包，没什么行李。
他看着手里被捏的发皱的机票，指尖泛白，静了一下，滑开，语气寡淡的开口：“你有事？”
他只知道，这个人是陈舒茗那边的人。现在…打过来是想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接了起来。心下有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不会回去了。要离开。这里不适合他。太累了。
强光让他微微眯了眯眼，下意识抬手遮住。几个女生在远处异常兴奋的对着他一阵乱拍。
“你来见见姜军吧，等他醒来，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她不等他开口，一个劲的说：“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我……”
“不用解释了。”他冷冷的说。
沐烟听的一愣，有一瞬间的呆滞：“啊？”
抬头，那排长长的队伍快要被检阅完了。他站起身：“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已经很好了。
“是白医生吗？”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
白玉堂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入目是一个长相乖巧的女孩子，十六七岁的模样，正笑脸莹莹的歪着头看他。他记着她，是他以前的一个病人，文文静静的，不爱说话，曾经多次抑郁自杀。
白玉堂没什么表情继续往前走。
那人却不依不饶，追了上来：“白医生！白医生！”
他不耐烦的回头，皱眉，声音满满的嫌弃：“不要烦我，我现在很忙。可以？”
那人听了，咬唇：“不是啊…医生，我是你之前医院的一位病人。之前有一个叫姜军的叔叔让我给你拿个东西。可是那时候我已经出院了。又一直找不到你…”
“扔了吧。”他没什么表情，继续往前走。
女孩追上来，她伸出苍白的手，声音带着哀求：“白医生，这是你的东西，放在我这里也不太方便…你还是拿回去吧。”
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白玉堂看着静静躺在她手里的一个小木盒子，看一眼，别过脸。忍不住又看一眼，再转过头。
眼看着快过了上飞机的时间。
他咬着嘴唇，轻轻喘着气，像是做了什么巨大的决定，终于，他伸手用力的一挥。
女孩子没抓住，小木盒子“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咕噜咕噜，飞出去好远。
他回过头，决绝的往前走。
“白医生，你看，是大白！”
他停住了脚步。
耳边响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晚上，姜军盘着腿坐在软垫上津津有味的看电影。
他刚洗完澡，穿着拖鞋光着上身走过去。
头发还滴着水，姜军跑去拿毛巾给他擦。
他一过来，姜军就不看电影了，一眼没看过电视。
白玉堂开口：“用吹风机不是更快？”
姜军傻傻的跟二愣子似的跟他解释：“那不行，你头发这么好看，那玩意贼伤头发了，还是我帮你擦吧，放心吧，睡觉之前肯定干了。”
白玉堂点点头，突然的，他看了眼电视机上播发的电影，冷不丁来一句：“我想要一个你做的手工大白。”
“啊？什么……哦我知道了，那玩意我那会。还是给你买一个网上的吧，对了，你干嘛要我做什么大白啊？”
白玉堂没说话。
要怎么和他说，姜军的笑容很像大白。每次一看到，心里温暖的很。
其实他想说，你随便做一个就好。那样我想你的时候，可以看看它啊。快要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抑制住了。
既然他不想做，那就算了。
白玉堂回过头。看着女孩子手里那丑丑的大白，傻傻的，有点脏，姜军那个傻大哥，不知道做了多久。
上面有一张小纸条，字迹潦草：“哎，你收了我的东西，可就是我的人了啊。不能反悔不要我啊。我以后就跟着你了，别丢我行不…我很…喜欢你。”
他压了很久的情绪像是洪水一般，终于压不住。
“就当我是犯贱好了。”他咬着牙，无视旁边已经被他的举动弄的不知所云的女孩子拿出手机。
沐烟这边正忧伤来着。
大兄弟你可真惨，身体变成这样情，人也没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吓了一跳：“你你你…”
“他在哪？”
……
也许是真的傻人有傻福。药圣这几天没人陪着，无聊的很，潜心修炼医术。他刚刚好学到了关于“再生器，官”的环节。
用动物身上的器，官细胞浸泡在一种植物当中，不用多久，细胞组织便会慢慢生成一个器，官。对原体没有免疫排斥反应。
他找了几天几夜，才找到这样一种植物药液。
姜军的腿部肉体及骨髓组织被送了过去。
傅思诚这边已经回到了a市。
已经接近夜晚，整个傅家都安静的很。空气清新，带着一丝凉意袭来，夜晚的温度较低，有些发冷，风吹的很大，高档的衣服一角被轻轻吹起。
佣人打开了门。是一个四五十岁女人。见了他，低声下气的开口：“傅总…”
“嘘！”他轻轻开口，看了看厨房亮着的光。有一下没一下的按键声响起。笨手笨脚的，看情况不像是佣人。
“里面的是夫人…听说您要回来…在厨房鼓捣了一天。”
傅思诚点点头，心情愉悦了一些：“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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