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寂静森林入口(3)
野人的这一口咬的又准又狠,他不但是咬,还用手在我的伤口上面抠,我腿上顿时传来剧痛,就像是皮肉都快要撕裂了。
我尽力的挣扎着,想要把腿从他的怀里抽出来,然而任凭我怎么敲击他的脑袋他也不松口,他的眼睛里似乎都冒出了火光,想要在这里和我同归于尽。
我下了决心,用了我手上所有的力气,对准那家伙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哐当!——”一声,铁管像是敲击在了石头上面,我认为这一下可以完完全全把他的脑袋砸碎,羊人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但是手依然保持着抓紧的姿势,我俯下身子把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然后用力的把我的脚从他的怀里抽了出来。后退几步靠着房子的外墙,大喘着气。
我从狂怒中清醒过来以后,顺着墙壁瘫坐在地上,我丢掉了手中的铁管,右手的掌心已经满是铁锈,一丝懊悔涌上我的心头,虽然是自卫之举,但是也对我产生了不少心理压力,他毕竟是一个人。
还好,从他起伏的胸膛上看,他还有呼吸,看来他头上的泥巴起了缓冲作用,让他只是晕过去了。
我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然而这时我的头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眼前一片模糊,耳朵里面也出现了耳鸣声,我想应该是把头给打破了,幸亏我戴着帽子,不然那家伙一棍很有可能就这样把我打晕过去,天知道接下来他会对我做什么。
我把黄帽子摘下来,摸了摸头发里破皮的地方,所幸只是流了点血,并无大碍。
裤管破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洞,有些钢珠只是在外围擦过去,把裤子撕开一个口子,有些在腿的边缘上造成了严重的擦伤,大约有四五颗打进了我的小腿肌肉里,卡在里面取不出来,小腿血流如注,等到伤口好了以后,一定会留下难看的癞创疤。
我找到一颗比较浅的,趁着我的小腿麻木感觉不到怎么痛的时候,把它从肌肉里面用手挤了出来,那是一颗被血染得鲜红的圆滚滚的钢珠,当它掉在地上的时候,还从伤口拉出一条细长的血丝,我厌恶的把血丝拨断。
剩下的几颗怎么挤都没用,反倒把我痛的死去活来,我没有镊子一类的工具,只好作罢草草用背包里的绷带包扎了一下。
我一瘸一拐的走到那把枪前,哭笑不得的看着它。
整个铁管做成的枪管已经变成了一个喇叭,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枪的主人显然也是第一次自制这种武器,没有控制好火药的量,它毫无疑问炸膛了。里边不管还剩下什么,都不能用了。我第一把枪就这样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报废了。
想像一下,如果我的枪没被棍子打飞,我把它捧在手上开枪的话,天知道炸膛的碎片会不会伤着自己,我不由得吓出了冷汗。
......
我又想起了铁门上的密码锁,来到了野人身边,想从他的身体上找点线索。
这家伙根本就是赤身裸体,浑身长着浓密的体毛,身上散发出一股欠缺清洁的臭味,完全无法想象他在树林里是怎么生活的,我想用树枝从他的脸上抠下一块泥巴,然而那些泥巴又干又硬,像是面具一样,几乎已经完全和他的脸长在了一起,他头上剩下的一根树枝孤零零的插在厚厚的泥巴里,像是沼泽中的枯树。
我不认为他身上除了木棍以外还有什么东西,站起来走向房间,我想看看那两个柜子里有什么。
我的手电被他甩到墙角,灯罩破了一块,所幸的是灯泡依然亮着,虽然很不稳定,但是拍一拍还能用,我打开第一个柜子,里面放着一瓶酒精,还有一些碎成块的木板,零星的铁钉,第二个柜子里有几个采摘下来的奇怪的蘑菇和一张字条,这里非常干燥,蘑菇没有腐烂。
我把字条放在手电的灯光下。
“我不会再打开那扇门了,大铁门的密码是3333,不能再简单了。”
“发电机的汽油不太够了,我去猪棚拿点儿汽油,天黑前回来。”
我的目光落在地上一具干燥的尸体上,他应该就是字条的主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打死在这里了。我思考了一会儿,从他的装束来看,似乎是当地的村民,一直守在这里负责看管这栋房子,但是野人打死了他,然后就一直缩在这个角落和他的尸体待在一起。
不想去思考这里发生了什么,当我正要离开的时候,柜子和墙壁的缝隙中一个闪光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块发亮的石头,这玩意我以前见过,在南部小溪我取盐巴的地方,也有一具长满蘑菇的尸体,尸体手中紧紧握着这块发亮的石头,不过也有可能是外面的野人留下的。我注意到这块石头被放在地面上的一些乱画的圈圈上,就像是邪恶的法阵,整个画面就像是宗教祭祀现场,那野人,似乎在用这块石头做些什么。
我拿起那块发亮的石头,仔细的端详着,这块石头纯度并不高,有些地方是褐黄色,有些地方则像宝石一样闪着莹白色的光泽,我认为那是某种晶体,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在商人那里一定能卖个好价格。
我把字条捏在手里,拨动密码的转盘,当第四个3在密码盘上的箭头处出现的时候,铁门向外“嗒”的一声弹开了。
我推开门,发现外面也是一片森林,不过林子远远没有我这一侧那么密,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前面有明显的昏黄的光线,应该是外面已经快要黄昏了。
我折返回去,把那把损坏的土制霰弹枪收进背包,说不定它日后还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有人拉了拉我的裤管。
我转头才发现地上的野人似乎醒了,痛苦的扭成一团,口中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戒备的看着他。他对我伸出手,脸上的泥巴掉下来一块,露出了空洞无神的眼睛,他口中的牙齿已经没剩下几颗了,但是依然坚定地张着嘴,念叨着什么。
我踢开他身边的木棍,尽管他根本没有要去拿的意思,然后蹲下在他身边。
他一直在重复几个音节,我听了很多遍都没明白他的意思,野人伸出苍白的手,对着我抓握,似乎想要我的什么东西。
“你要什么?吃的?”我冷笑一声,一把拍开他的手。他看了我一眼,又把手伸了过来,就像动物园里面乞食的大猩猩。我又从背包里面掏出一块绷带,递给他,他没接。
仔细观察几分钟,我才发现,他似乎想要我手中的什么东西。
我把那块发亮的石头丢给他,他如获至宝的抓住,丝毫不顾头上的鲜血流出来,染红了一小片泥巴。他把玩着那块石头,眼睛里露出满足的神情,沙哑的干笑了几声,然后像个婴儿一样蜷缩在地上,那个姿势很像胎儿在母亲的子宫里的样子,只是一个成年人做出这种姿势,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的感觉。
他闭上眼睛,口中发出满足的梦呓,我贴近他蠕动的嘴,仔细倾听着那句话。
重复几遍后,我震惊的发现,那些不是什么没有意义的音节,他在说话,发音类似于波兰乡下的方言,虽然很不标准,但是我还能明白,意思是:
“在最后的庇护所,出口在地板下。”
黄昏透过树林的缝隙照进来,这里的树已经稀疏很多,能看见西沉的太阳泛着橙色的光,天上也开始有归巢的飞鸟,四周都是虫鸣声和鸟叫。
地上的一个铺满了落叶的水洼被一双军靴踏破,一片枫叶在水面上颤抖着,飘到水洼的边缘,枯黄的叶面上溅到了细小的水珠,跳跃的光影在水珠里左摇右摆。
晚上六点半了。
我的内心其实已经分外焦灼,顾不上自己受了伤又疲惫的躯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太阳马上就要下山,倘若在那之前还没办法找到过夜的地方,我在森林里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为了节省体力,背包被我放在一块很显眼的大石头的位置,我身上只带了匕首,打火机,手电筒等随身物品,长时间的越野奔跑,让我已经有点吃不消了,我估计我在林子里面已经跑了三公里或者更长,但是根本看不到哪里有出口,很有可能整个“寂静森林”真的就是一大片林子。
脚底下猛的打滑,我顺着一个斜坡滚了下去,一路摧枯拉朽,直到撞上一棵大树我才停下来,这一下把我撞的眼冒金星,在地上咳嗽不已。
匕首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天色又暗,我打开手电筒在地上摸索了很久才找到。我掉进了一片低地树林里,这里潮湿的水汽很重,烂泥黏住树叶糊在我的大衣上。我仔细观察四周,除了我刚刚滚下来的那个斜坡,另外三面看上去根本都一样,没有任何参照物,没有指南针,在树林里面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一个人在瞎打转,走回了原来的地方都未必知道。
我想起了上一只探索队的那个哨兵,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如果说半夜会有什么神秘的力量把他拖进树林里自杀的话,最好现在就冲我来给个痛快算了,不要磨磨蹭蹭的,难以名状的恐怖和未知是最最令人胆寒的。
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我还像是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在林子里面乱转,其实平静下来仔细想想,这片林子其实并不是每个地方都长得一模一样,其中还是有些细节不同,比如这里有一颗折断了的树,那里有一块大石头,这些完全都可以作为地标,但是那时慌了神,如何也做不到心平气和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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