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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风波(完)


沉默,在整个青霄堂内蔓延。

        朱贱男垂首,不发一言,心思却心念电转。

        方老太太为何要这么问他们。

        说有,那倒是真有,但若是说没有,也是可以的。

        原因无他,因为这是在女朝。

        另两个不在场的兄弟当中年纪小的那个,唤作郭云海的,的确是偷偷叫了声顾五家的“娘娘腔。”可说一个男人娘,在女朝,却是实打实的对一个男人最佳的赞赏。

        故而这声“娘娘腔”,实在是当不得出言不逊。

        可除此之外他们一路上并无交谈,方老太太为何出此问呢?

        不,不对。

        他们在路上的确不曾说错话,可进了那方大少爷的漱玉斋后,那顾五家的可是吃了不少瓜落,尤其是方大少爷亲自上场那一巴掌。

        恍恍惚惚中,顾小五家的捂着脸跑出去前看着他们的眼神突然清晰了起来。

        那种眼神,混合着绝望与委屈,带着毁灭自我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冷汗顺着朱贱男侧脸分明的线条流下,他记得在楠朝时,某个妃嫔宫中曾有个丫鬟被污蔑偷了主子的东西,那丫鬟也是带着这样的眼神,一头撞死在了雕着龙凤呈祥的柱子上。

        难不成,那顾五家的也一时想不开了。

        朱贱男只觉一阵难过,为一条无辜人命的离去。

        但很快,十六年来浸淫宫廷的经历,让他很快的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顾五家的想不开了,方老太太并着上面坐着的主家们,如此大张旗鼓的,想必是没救下来。

        顾五家的是被谁逼死的,是方家的大少爷方金宝,但此刻方老太太却来问他们谁与顾五家的起过争执,那么方老太太的心思便是显而易见的了,她想让他们这群人替方金宝背下这口锅。

        朱贱男握紧了拳头,眼里先是出现了愤怒,随后变成了不甘,最后是想通之后的无能为力与无助。

        即使他都知道又怎么样呢?坐在上首的各个女子不也都知道吗?他又能怎么办,指望着方金宝突然良心发现主动认错吗?

        无论如何,这口锅是实实在在要扣到他们头上了,朱贱男知道,此时最明智的选择,便是把不在场的那两兄弟推出来当挡箭牌,好把自己择出去。可是他做不到,说他迂腐也好,说他蠢也罢,他自来到女朝,一路走,一路看着不少人的性命如草芥般被收割,而他身为楠朝太子,曾享天下养十六年之久,合该为他楠朝的子民做些什么。

        他现在虽只是个贱侍,既找不到妻子,也不能让子民过上好生活,可即便身份卑微,力量微薄如此,也有他能做的。他打定主意不发一言。

        “咚!”一盏茶碗落在沉默不语的两人中间,碎片伴着滚烫的茶水向两边爆开,朱贱男的手臂上渗出了一道红色的血迹。

        “我说!我说!太太息怒!我说,我全都说!”何延一在朱贱男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连连磕头。

        郭云海与郭云帆两兄弟早早地就被粗使嬷嬷们绑来了缚在外面,此刻召进来也容易。与大的那个相比,小的那个更任性些,也更看不清形势些,与方老太太身边的许和你来我往打了几句语言官司后,便不顾他哥与朱贱男给他使的眼色,破罐破摔地主动扣上了那口黑锅,还顺带恶狠狠地瞪了朱贱男和何延一好几眼。

        “既如此难服管教,那便杖毙吧。”上首的一位穿着鸦青色云鹤双喜流水锦袍的短发女子怒道。

        郭云海顿时傻了眼,连忙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他身旁的哥哥。

        “谁为他求情,谁便一同陪他上路吧。”坐在方卓志下首的方卓风开口补充道。

        郭云帆偷偷地不着痕迹地将衣袖从弟弟手中抽出,摆明了不想陪弟弟共赴黄泉。朱贱男看着两兄弟的表面兄弟情,觉得他们俩应该跟他的皇兄皇弟有很多话可以聊。

        郭云海一脸呆滞的望着哥哥,似乎完全没想到就这么被他抛弃了。两个身强体壮的役使嬷嬷上前牢牢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拖了下去。却听得郭云海大叫道:“你们不能杀我,我怀孕了,对,没错!我怀孕了!你们不能杀我!!”

        两个嬷嬷吓得手一抖,让那人挣脱了出来。郭云海挣扎着四肢并用的往前爬,又被反应过来的嬷嬷们狠狠地压在地下。

        “呸!”不知是谁在混乱中讲了粗口。朱贱男抬头望去,只见坐在上首的年纪小的那几个个个面露震惊,朱贱男想,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怕是和她们差不多。

        短小的混乱结束后,坐在上首的最小的女孩子先开了口:“你一个男儿家,怎么能生的了孩子,难不成,你是女扮男装,可你一个好好的大女人,究竟为何要想不开扮作男人。”

        “呸!什么女人,小爷我是货真价实的男人。”郭云海被方锦暄的自说自话,以及语气里带着的三分对男人的不屑和七分仿佛对他自甘堕落的嫌弃给气道。

        “暄儿,想必他说的怀孕,是孕产痛。”方玲在一旁替女儿解惑。

        “哦,我知道了,谢谢母亲。”方锦暄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母女一来二去间,都没有把郭云海当作一回事。那边嬷嬷们已经从郭云海的腰间解下了系着的汗巾,塞进了他的嘴里。

        朱贱男也见过原先是楠朝的男人,在来到女朝,喝了女朝的水后,肚子便生生痛起来的事。一开始他和其它人一样,都以为女朝的水喝不得,喝了男人便会怀孕。后来发现不是这样。事实的真相是,女朝的水有神力,若是怀孕的女子和肚里孩子的父亲,都喝了女朝的水,那男子便会替女子承受起所有怀孕生产和产后的痛楚和伤害,无论两人离得多远。

        没想到这郭云海年岁尚小,便有了一个孩子。朱贱男看着被嬷嬷们死死按在地上的郭云海,不由得又想到了方媛。若是方媛怀上了他的孩子,那他此刻便能感受到方媛的痛楚,知道方媛是否还好了。

        “既如此,那便留他一条性命吧。”方老太太沉思片刻,下了最后的决断,“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是出言不逊,管不住这张嘴,便得让你这张嘴好好吃个教训,张嬷嬷,拖下去,张嘴五十。”

        “是。”两个嬷嬷动作迅速地将郭云海拖了下去,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清脆的噼啪声和郭云海痛苦地哀嚎。只是那噼啪声,听着不像是手打在脸上的巴掌声。朱贱男想着。

        “至于你们么”老太太又说道。几个嬷嬷会意,上前将朱贱男和郭云帆的手反剪在背后,将他们的头狠狠地压在地上。

        “在那小子生事的时候不劝阻,今日甚至试图替那小子欺上瞒下,拖下去,杖责三十。”

        三十,朱贱男只觉得全身都软了下去,后背涔涔地出汗,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一张脸沾了汗后又似针扎似的疼了起来,便是他身强体健的表哥在此,这三十棍打下来也要去掉半条命,何况是一向怕疼的他。

        正当朱贱男死死咬着唇,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又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却不是先前说话的任意一个:“母亲,刚刚阿宝跟我说,他昨儿个得了个贱侍,梳头发很在行,可是那两个中的一个。”

        朱贱男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在嬷嬷们形似铁钳的禁锢下挣扎着正了正身子,声音颤抖地说道:“禀太太,正是小人。”

        “既如此,那就别杖责了,若是打坏了,阿宝怎么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方玲语气怪异地说道,“就换做掌嘴三十吧,母亲觉得呢?”

        随着方老太太的同意声传来,朱贱男一下软了身子,瘫在了地上。

        朱贱男是被两个嬷嬷拎破鞋一般拎出去的,他勉勉强强地提起些力气,在院落中央跪直,便看到一个嬷嬷拿着一臂长的戒尺走了过来,朱贱男心怀的那点侥幸彻底不见踪影。

        这让他想起了在楠朝时,曾撞上几个小太监偷偷讲方媛坏话,他便命人把他们拖到众人面前,让人掌他们的嘴,直到他们说不出话来为止。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他竟也成为了被人掌嘴的那一个了。

        掌嘴原也不是简简单单地拿手扇巴掌,而是拿着或牛皮长尺,或戒尺,击打受刑者嘴唇。一个好的行刑者,不光在行刑时打得准,打得疼,更是要把尺子打得“呼呼”地响,而刘嬷嬷,便是这样一个很好的行刑者。

        当戒尺带来的呼啸的风声停止,剧烈的疼痛便在朱贱男的嘴上炸开。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他向后仰去,想逃离那如同恶魔般的呼啸声,却被人死死地抓住脑袋,无助地将火辣辣地嘴唇送到戒尺之下。

        “啪!啪!啪!啪!”又是四下落下,三十下仿佛如天边升起的太阳,看得见摸不着,那刘嬷嬷虽头发花白,手上却极为有劲。戒尺挥下的速度时快时慢,却一点都不影响它打在唇上的痛楚。

        朱贱男死死地闭着嘴,在一片朦胧之中盯着那道恐怖的身影,她有时会将戒尺甩出残影,连着打在同一地方,就像一开始,他反应过来时,嘴上便已挨了五道戒尺。有时又会停下来,等朱贱男的嘴不再那么疼了,甚至以为刑罚已经结束时,用一道残影打破他的希望。有时只是短暂的接触,有时那半指宽的戒尺会从一边擦到另一边。

        待三十下挨完时,朱贱男的一身衣物皆已湿透,那汗水滴滴答答的,甚至在身下形成了个小洼。他看不到自己的嘴被折腾成了什么样,想也知道是被打得不成样子了,毕竟除了疼痛外,其余的什么也感知不到。

        他早已没了站起来的力气,两个嬷嬷见他再起不能,只能一路将他拖回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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