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裹喉

转眼间，朱贱男便在方府呆了近一个月了，虽然这之中养病就花了大半个月。

        在这期间，他屡屡被女朝的男子所震撼，男子上专门的学堂学男德，还得手抄男德经，这便罢了。女朝以小喉结为美，故而高门贵子到了年纪，就会在脖子上先裹一圈牛革，在外再缠上一圈圈厚厚的布帛，缠缠放放放放缠，一天总共得裹满八个时辰。

        裹喉后，男子连说话都费力气，故而只能少说话，男子说话天生就不中听，故而裹过喉的男人愿意取的女人多。这裹喉本在高门贵子之间流行，但有些平民百姓为了儿子的未来考虑，也会让他们裹喉。

        一般在这些人家中，有这个想法的通常都是儿子的侍父，他们自己挤不上更高的阶层，便希望儿子替他们实现，故而平民百姓家的裹喉，一般都由侍父来完成。他们裹起喉来便狠得多了。有的侍父会让儿子站到一根大柱子前，一根牛绳粗的布帛往男孩儿脖子上一绕，重点在喉结的突起上一缠，两边用力一拉，直把孩子拉的脸色由红到白，方才松手，待孩子喘过气来，又接着拉。侍父在家也没有其他事要管，故而多的是时间，据说曾经有户人家的侍父就这样给孩子裹了一天的喉。

        还有更狠的，男孩年龄大了既没裹喉，又没女人要，便去请专门的大夫，大夫骨节分明长满老茧的手在喉结那一按，骨头嘎蹦脆响，又拿着刀往那块地方一划，那喉结便小了一块下去。

        方家好歹也算得上是个世家，故而方金宝自是不用经历后两种裹喉的苦的。但第一种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这从小厨房灶子上熬了大半个月的粥和方金宝如菜色的脸色上便可以看出来，亏他先前还自作多情的以为那粥是专门为他熬的。

        因为缠了喉，方金宝便不能像以前那般肆无忌惮的骂人了，屋子里伺候的小厮耳朵这些天倒是好过了些，只是他的脾气日渐暴躁，时不时的便要上手打人或是拿东西砸人，其中朱贱男因为猜不明白方金宝简短的几个词的意思而挨打最多。故而朱贱男比方家的太太更盼望方金宝能重新回到学堂上课，可是楠朝的女同胞们仍旧如火如荼地在外面活跃着，不是去学堂门口静坐抗议，便是去茶馆酒楼这些人多的地方要百姓的签名和手印。每次听到她们的消息，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转瞬间便到了八月，夏天进入尾声，秋天不见到来，凰临城进入了雨季，阵雨变多了，天气变得多变了起来，拜不冷不热的天气所赐，方金宝的脾气好了一些，朱贱男最近挨打也少了些。

        这天起来，漱玉斋的贴身小厮们外加一个朱贱男都喜气洋洋的，不是因为今天天气好正好能晒东西，而是方大太太要去赴同窗的聚会，顺便同意把方金宝也一并带出去逛逛。

        秋月跟着方金宝一并出去了，他虽与春红同为方金宝的一等贴身小厮，但与沉稳寡言的春红比起来，他的性子更加活跃一些，人更好看，嘴也甜，就是有些小心眼，还喜欢抢功劳。故而比起他来，小厮们更加喜欢春红。此次方金宝带上了秋月出门，大家都为春红鸣不平，倒是春红本人淡淡地笑道：“我嘴笨，没有秋月那么会说话来事儿，少爷带上秋月自有他的考量。”

        说完，便指挥着众人把方金宝的书画也拿出来晒一晒。

        众人将事情忙完后，一个上午便过去了。主人还没回来，午休后众人也没事情做，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天。这些日子，朱贱男也跟着他们混熟了，偶尔也能和他们说上几句，几人说说笑笑间，突然听到匆忙的脚步与喧闹声与哭喊声朝着漱玉斋而来。

        大家伙还没反应过来，漱玉斋的大门便被一脚踢开，一个人高马大的女子抱着一个人闯了进来，春红等人正要上前阻拦，却见那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大少爷？”春红一声惊呼，凭借着多年的相处只一眼便认出了那个被壮女抱在怀里的男人。

        方老太太气喘吁吁的跟在身后，进了门便冲他们喊道：“还楞在那里干嘛！？还不快去准备热水。”

        朱贱男飞快地接下了这个活，匆匆转身往小厨房走去，正是这个举动，让他错过了跟在后面进来的方媛。她在众人之中一眼就捉到了朱贱男，捕捉到朱贱男的背影后，方媛顷刻收回了目光，眸色深沉，晦暗难觅，无人知道她此时再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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