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土娃的未来规划

土娃子低着头，走在小镇的石板路上，手里拿着铁一样沉甸甸的书册子，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今早去铁匠铺子卖这硬疙瘩书，果然被王铁匠轰出来了。

        然后又去了书店和当铺，都得到同样的答复:你这东西，拿去垫桌脚都嫌垫的不平整。

        不过，来都来了，土娃子不打算白跑一趟。他要去米粮铺子看看还招不招杂工，但愿去年那掌柜还记得他。

        “你这身板子干巴巴的，能扛起一袋谷吗？”

        掌柜早忘记了去年的土娃，苦于今年人手不足，土娃又自降了一成工钱，掌柜勉强给机会让他试试。

        没想到这小娃看着干瘦，身上还有一把子力气，扛着五六袋米，哼哧哼哧爬到了楼上。

        “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来登记一下。”

        土娃子擦擦汗，给了掌柜一个老实巴交的笑，知道事成了。

        “我叫张山，家住树儿村，多谢掌柜瞧得上，今年您必定行大运发大财！”

        和掌柜说好回去收拾收拾行李，第二天过来干活，店里头包吃包住，每月给半吊工钱。土娃高高兴兴出了米粮铺子。

        路过戏台子，唱戏班子咿咿呀呀，自称莹儿的女孩子扮花旦，正唱到“山沟里一年比一年好，千人喜万人笑如意称心。”

        众人喝彩打赏，土娃也喝彩，想起自己没有铜板儿，手上只一本铁疙瘩书，垫桌脚都没人要，于是摸了摸鼻子，没钱就捧个人场，再三喝彩鼓掌几声，乐呵呵走了。

        铁疙瘩书在土娃手上挣扎，哗啦啦用细微的声音抗议，仿佛气到颤抖，贱卖它就罢了，还要被嫌弃送人垫桌脚都不中用。

        可惜，铁疙瘩书的抗议没人注意，土娃欢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想的全是叔叔听到他被录用的好消息后，怎么夸他长大了，到时婶婶听到，肯定又是吃瘪又是嚷嚷要他勤快点，省下一张吃粮食的嘴，小堂妹的米糊糊也能熬得稠一些。

        仿佛一切都开始变好，土娃规划着，等过几年，攒了钱，好好修一修叔叔家木头茅草盖的屋子，换成青砖绿瓦房，老鼠咬不动屋梁窗户，风也吹不走瓦房顶盖，没有风吹没有雨淋，自己给叔婶养老送终。要是幸运有更多余钱，能叫媒婆帮自己说一个温柔的媳妇儿，媳妇像今天镇子上看到的唱戏花旦那样漂亮……

        真是美梦一般的人生。

        树儿村，仙人走后，村民仿佛还活在梦里。杀好鸡和猪的人家，今天格外大方的分享，家家户户聚在一起，往村口熬上的大锅里放自家的食材，享受着这难得的美餐。

        说书老先生难得喝上一口小酒，带着虚惊一场，劫后余生的幸运感慨。

        村民们哪里知道，外头世界的仙人哪能个个像故事里面，神通广大，惩恶扬善。

        大道无情，仙凡有别，芸芸众生中，凡人的一生犹如蜉蝣蝼蚁，大多数仙人高高在上，绝不会为踩死一只蚂蚁而伤心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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