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宋虞满以为他会送她回学校附近的公寓，车开出去不多久她就发现方向并不对，直到经过诺赫的大楼，虞满才了然他这是要带她去哪。
车子拐进离诺赫不远的一处高档小区，小区大门自动打开无人阻拦，一路开进地下车库，四周静悄悄没有人影。
虞满默不作声看着他，他眼神淡淡的没有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给她取下头盔。
电梯门开，他走进去，虞满却停住了。
梁森柏伸手按住电梯，挑眉，明显不耐烦的表情，不说话等着她。不过半分钟，他勾着唇角，手收回裤兜里，闲闲靠在一边，电梯门缓缓关上，她便在这时抬了脚，电梯门立马又被扶住，直到她完全进来站在他身边，他才收了手按电梯楼层。
他的动作像是在说：我永远给你选择的权利，你要来我永远欢迎，想走也可以随时转身离开。
虞满抿着唇，盯着楼层数字迅速直上，她的心也跟着往上提。
一梯一户式的复式公寓，走廊顶上的水晶灯亮得晃眼。
进了门，梁森柏走在前面，好像完全无视她的存在，虞满看他光着脚走进去，口袋里的烟盒打火机手机随意丢在矮几上，自顾自进了房间没几分钟又出来，手里拎着衣服径直走进浴室。
很快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虞满渐渐放松下来，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
整个空间都是冷色调，开放式的厨房干干净净，浅蓝的墙壁，蓝灰色欧式地毯和沙发，整洁又冷清，除了沙发上扔了两本杂志显出人活动过的痕迹。没开主灯，只开了两盏落地灯，淡黄的光线使得屋子稍微有些暖意。
目光移到了矮几上的鱼缸上，她走到沙发边慢慢坐下来，便挪不开眼了。
鱼缸里放了水草和鹅卵石，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屋，两条亲吻鱼游得很快活。
那时候因为心瑜喜欢，虞满就把金鱼留在梁家，没想到现在会在这里。
她伸出手指碰了碰鱼缸，小鱼像是感应到了似的往她手指的位置游过来打转。
浴室里没声了，她的心沉下去。
他的身影总是不容忽视的，不疾不徐的步子，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她心上，停在她身侧，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男人结实的小腿就在她身侧，虞满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眼睛望着鱼缸，问他：“怎么会在你这里。”
淡淡的烟草味飘过来，虞满不禁侧过身抬眼看他。
梁森柏随意靠在沙发上，浴袍敞着，里面是黑色短袖和长裤，发梢滴着水，手指间燃着烟，垂眸像在沉思。
虞满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见他仍是不理睬她，便觉得在自讨无趣，欲转身，他忽然伸手，托着她手臂将她从地毯上拉起来，让她坐在沙发上。
她知道他有话要说，静静等着。
梁森柏手臂支在膝盖上，弓着身抽烟，烟抽了一半才开口：“阿sam那里以后不要去了，你想赚钱，我可以帮你找别的，或者你想进诺赫，也可以的。”
虞满听完就笑了。
哪怕她现在已经是麦廉的徒弟了，这种风头下他堂而皇之给她开后门，岂不是要让她把那些难听的名头都坐实了？
虞满很想问他，事到如今他是否有过一次为她的处境想过，但她开不了口。
客厅开了暖气，她身上还穿着夹克，他的气息裹得她燥热不安。
她没有回答，他也像是没要她答复。
“林二那个扑街有没有碰到你”他又问。
虞满注意到有几个字他咬得很重，于是小声说：“我没吃亏，他抱了我一下，我拿酒瓶砸了他的头。”
他终于看她，点了下头，“叻。”（注）
一支烟已经抽完，烟头碾在烟灰缸里。
虞满见他又伸手，先他一步拿起烟盒，抽了一支出来含在嘴里，手刚碰到打火机，嘴里的烟被夺了去。
梁森柏将那支烟咬住，身子凑过来，下巴一抬，示意她点烟。
他的气息太近了，让她有些不自在，划动砂轮的手指在发颤，手臂不由的稍微往下落了一点，就被他扶住抬了起来，她使了点劲，将烟点燃了。
梁森柏手里夹着烟，另一只手臂忽然绕过来拦住她的肩膀，将她拉近了些，望着她，神色很淡，声音却带笑，缓缓道:“跟他在一起，你开心吗？”
虞满静倏地睁大眼睛，眸光晃动，片刻，醒悟过来似的，强迫自己扯出一丝笑，声音却掩饰不住的干涩：“你呢？跟她在一起，你开心吗？”
他未答，只笑了一声，松了手，眯眼含着烟大吸大吐，她眼前很快被烟气迷住。
虞满攥着拳，她能忍受林二的脏话侮辱，却受不了梁森柏对她言语轻佻。承受力终于压到了极限，她慢慢抬起手，骤然将手里的东西用力掷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打火机摔在地上炸开来。
“梁森柏你混蛋！你凭什么认为，我和别人在一起了，还会跟你回来？”
她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的。
烟灰落到烟蒂里，她见他垂着头，在笑。
虞满抹掉眼泪，半响，下定决心似的站起来，将夹克脱了扔在沙发上。
反正已经够狼狈了，也不必再多一件衣服遮掩。
“今天谢谢你帮我。”她跟他道谢，想留给彼此最后的体面，说完抬脚便要走，一转身被人从身后抱住。
不知什么东西被碰倒了，砸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屋子里瞬间沉静下来。
梁森柏从背后抱住她，灼热的唇碰到她耳垂，很轻的一下，他的声音也很轻：“你就这么倔，非要我逼你才会说实话？”
虞满咬着唇，一低头眼泪就落下来。
梁森柏握着她颤抖的肩膀将她转过来，叹了一声，低头轻轻吻掉她的泪，泪却怎么都止不住似的涌出来，他动作停在那里，目光移到那殷红水润的唇，毫不犹豫的覆上去。
他凶狠地吻她，一边推着她往卧室走。到卧室门口就差一步，她被抵在墙壁上，他的目光突然定住了，好像发现了什么。
虞满随着他的视线下移，等她低头看去，他已经抬手解了她衬衫最上两颗纽扣，那羊脂玉平安扣赫然露了出来，手指一勾，啡色的挂绳被挑出来，女人白腻的肌肤好似与那羊脂玉融在一起，梁森柏头脑一热，低头便吻在那里。
陌生的触感让虞满霎时止住泪，好一会儿，她咬着唇压抑着，双手攀上他的肩颈，这一时就真的不管不顾了。
梁森柏拥着她深吻，呼吸交织在一起，他十分有耐心地引着她回应自己，就在缠绵愈演愈烈之时忽然传来滴滴两声，是门开了。
虞满马上反应过来，惊慌着推他，梁森柏早已警觉，揽着她压进怀里侧转了身。
缓慢的高跟鞋踢踏声响起来，有人走了进来。
梁森柏偏头，顿时蹙起眉，不悦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客厅的女人，沉声道：“谁让你来的”
吴菲玲脚步一滞，大概也是没预料到会撞见这种场面，呆在那里，半响才说：“auntie让我来看看你。”
“小姐，半夜两点？你来看我？”未等她说什么，他冷声喝道：“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吴菲玲脸色都白了，将手提袋往地上一扔，嗤笑了一声，声音也极冷：“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愤愤踩着高跟鞋离去。
气氛冷下来，都平静了。
虞满轻推他，扣好纽扣整理好衣服，淡淡说：“我要回去了。”
她要往客厅去，却被拉住手臂，梁森柏紧扣着她的手带她进了卧室甩到床边。
“哪里都不准去，冲凉，睡觉。”他语气强硬，没有半分要跟她商量的意思，转身进了衣帽间又很快出来，将白色短袖和长裤丢在床上。
虞满仍坐在床边不动，一瞬不瞬望着他。
梁森柏彻底失去耐心，几步走去，就这么单手将她拎起来，推开浴室的门，将她放在盥洗台上。
她从头到尾没有挣扎，只是眼眶渐红。
梁森柏看见她的眼泪即刻烦躁起来，平视着她，“冲凉，睡觉，还是要我帮你脱？”
虞满忍着眼泪，倔强地望着他问：“你把当什么了？”
梁森柏瞬间被气笑了，再不能忍，不想再言语，俯身吻住她颤抖的嘴唇。
吻猝不及防落下来，细细密密从耳垂一路到锁骨，虞满难耐身体的异样，未经人事的初次体验让她感官受到冲击，不由觉得羞耻，紧咬着唇不肯出声。
他看了出来，不肯放过她，手顺着脊背往下探，抽出压在裙内的衬衫，继续向下，停在腰间，手指在那里徘徊一下一下撩拨着。
她不受控制地喘息，趴在他耳侧，软着声音叫他，试图抓住最后的一丝理智，声音却支离破碎，咬牙逼着自己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是不是只想跟我上床。”
虞满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停住了。
梁森柏拥着她，下颌压在她肩上，轻轻抚着她的背脊，没有说话。
彼此平息了会儿，待她呼吸平稳下来才松开她，他神色已经清明，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很直白的承认:“是想跟你睡，但不是只想跟你上床。”
话止到这。
梁森柏将虞满抱下来，先去放浴缸水。
转身回来见她站在原地发怔，抬手摸了摸她的下巴，轻啄她的唇，低声道：“你听话，今晚留下来。”
……
虞满从浴室出来，梁森柏正抱着手臂在阳台通电话，她瞥了一眼便回卧室。
她坐在床沿，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床，衣服有淡淡的清香，素灰的枕头被子整洁干净，周身都是他的气息，就像他拥抱着她一样。
虞满静坐了许久才掀起被子一角钻进去，侧着身挨着床边躺下，换掉脏衣服洗了个澡，身体轻松了些，一松懈下来就挡不住睡意，渐渐阖上眼眸。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边的位置微微有动静，虞满骤然惊醒过来。
一只手臂从背后伸过来，关掉她这边的台灯。
后面的身体贴过来，他身上还有些寒气，胸膛却是炽热的，挨上她后背，拥着她。
“再睡多一阵。”他说。
虞满抬眼看到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已经半宿了，天快亮了。
梁森柏只是搂着她的腰，紧紧的，没有其他动作。
虞满望着电子时钟上的数字变化，头脑逐渐清醒了，手伸下去碰到他的手背，覆在上面，声音几不可闻，“她怎么办”
他反手压住她的手掌，拥得更紧了。
“我说过你不必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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