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头好痛……
叶栀之醒过来的时候,只有这一个想法。
她缓了好久,才从床上坐起身,撑着沉重的脑袋,晕晕乎乎的。
“昨晚喝多了吗?”她低声喃喃,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脑海里忽然闪过男人那句声情并茂的“啊——我的大小姐!”
叶栀之整个人都石化了。
零碎的记忆闪现,脑中又响起她自己的激动声音——“愣着干嘛?鼓掌啊!”
石化的叶栀之裂开了。
最后的碎片记忆,停留在这尴尬丢脸的一幕。
仅仅是这些,就完全足够,让人脚趾抠地,不愿再爱,不愿再想。
叶栀之揪着床单的手越来越紧,浑身的怒气仿佛要具现化。
“江!逆!”
安静祥和的清晨,叶家别墅响起女人愤怒崩溃的声音,吓走了树上逗留的胆小鸟儿。
前院打扫的佣人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和同伴开始谈论人类永恒的深沉话题,今天中午吃什么。
谁也不知道这天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江管家从叶大小姐房间出来后,依旧笑得满面春风,走到前院,眯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眺望蔚蓝的天空,声音愉悦:“今天天气真不错。”
这么好的天,不能一个人独享。
他拿出手机拍了张天空的照片,将通讯录里的傅从扬从黑名单里拉回来,给他发了张最满意的照片。
【傅从扬:?】
【江逆:今天天气不错,给你也看看。】
【傅从扬:所以天空呢?你发张脸上带着口红印的自拍给我干什么?】
【江逆:哦,原来发错了,好看吗?】
【傅从扬:……】
一大早被经纪人叫醒赶行程的傅从扬,一脸愤愤收回手机,咬牙切齿:“发错个屁,我看你就是孔雀开屏!”
坐在前面的经纪人转过头问:“从扬,怎么了?”
傅从扬没有看他,而是摇下了车窗,侧首看向窗外,露出的侧脸轮廓流畅。
车窗外,街边景色模糊后退。
风吹乱男人额间的黑发,露出他眉宇间的忧郁惆怅。
他表情深沉,语气幽幽:“天气热了,该退休了。”
经纪人:“……”
江逆大尬赵希蓝生日宴这事,算是告一段落。
赵希蓝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但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四月初,赵希蓝作为国家歌剧舞剧院首席,去悉尼歌剧院音乐厅参加国际舞蹈艺术交流音乐会。
这并不是赵希蓝第一次出国表演,却是她第一次以首席的身份参加,所以她十分重视。
赵希蓝作为首席参加国际舞蹈艺术交流音乐会那天,现场消息被相关新闻播报。
新闻播报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在空荡的练舞室里,仿佛被荡出了回声。
叶栀之跪坐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反复听着这段新闻回放。
无论门外人怎么敲门,她始终一动不动,坐如吊钟。
“江管家。”在门口敲了好一会儿门的小喜看到走过来的男人,仿若看见了救星,向他求助:“大小姐一直在里面待着,晚饭也不肯吃,您想想办法吧?”
“备用钥匙呢?”江逆问。
小喜摇摇头:“只有练舞室,是没有备用钥匙的。”
男人神色依旧淡定,只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几个工人打扮的人拿着工具走上二楼。
小喜眼睛一亮:“是开锁师傅来了吗?”
江逆双手抱肩,懒懒斜在墙边,下巴一抬:“把这扇门卸了。”
小喜:“……”
好、好粗暴。
工人们得到吩咐,马上开工做事。
卸门的声音哐哐作响,一直待在练舞室默不作声的叶栀之终于暴怒:“江逆!你又在做什么?”
门外却没人回应她,依旧只有那轰隆轰隆的工具声音。
叶栀之气得青筋狂跳,终于坐不住,撑着地板爬起来,从和她卧室相连的这扇门里离开练舞室,打开卧室门,走到外面,直冲那声响来源的方向。
气冲冲走过去时,她听到男人含着笑的闲散声音:“瞧,小喜,大小姐这不就自己出来了吗?”
小喜:“……”
叶栀之冲到江逆面前,怒道:“江逆,你又要作什么妖?”
江逆语气无辜:“我没有,我冤枉。”
“你把我的门给拆了!”
“哦,只是给它松松筋骨,装回去就好了。”
“……”
叶栀之气得话都说不出来,颤抖着指着江逆“你”了半天,狠狠甩下手,转身就要回房,却被男人抓住手臂,力气不轻不重,不至于将她弄疼,但也让她没法挣脱。
“天色还早,大小姐就想回房睡觉了?”江逆的声音依旧云淡风轻的。
叶栀之恶狠狠回:“怎么,你还想把我的床给拆了?”
江逆轻笑:“我可不敢。”
叶栀之冷讽:“你还有不敢的事?”
“我不敢做的事多着呢,”江逆瞧着她,笑得意味深长,“大小姐呢,敢跟我去个地方吗?”
叶栀之想都不想就回:“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现在就去?”
“去就去,谁怕谁!”
叶栀之最受不得激将法,等她反应过来,已经上了对方的套,坐上了贼人的车。
“这是要去哪?”叶栀之坐在后座问,心里有点忐忑。
倒不是怕江逆把她卖了,是怕江逆带她去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比如鬼屋。
江逆抬眸,从后视镜里望了眼她。
女人的心思完全表现在脸上。
他嗓音含笑,故意逗她:“东城那边新开了家鬼屋,去那逛逛。”
叶栀之:“……”
尽管心里害怕,但叶大小姐是永远不会示弱的,一路上做足了心理准备。
不知过了多久,叶栀之恍惚地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察觉车停下了。
江逆下了车,似乎是去做什么事了,过了一会儿才回来,打开了后座的门,轻声提醒:“到了。”
叶栀之下了车,四处一片安静,只有晚风在耳边呼啸,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她正色道:“我好像听到女人的哭声。”
江逆笑出声,抬手不轻不重薅了把她的头发:“少自己吓自己,这不是鬼屋。”
“那是哪?”叶栀之惊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江逆故意含糊其辞,神神秘秘的:“等到了就知道了。”
三月的晚风还带着些凉意,走在外面有些冷,叶栀之打了个寒颤。
“大小姐是冷了?”江逆问。
叶栀之轻哼:“怎么,要把你的外套脱给我吗?”
江逆轻笑,目光掠过她樱粉的唇瓣,顿了顿,意味不明地勾着唇:“这样做,那大小姐有什么奖励吗?”
“奖励?”叶栀之疑惑,“你想要什么奖励?”
说完这话,她忽然觉得这对话莫名熟悉,好像曾经进行过这段对话一样。
是在梦里吗?
她想了半天,没想起来。
江逆侧首盯着她,见她表情从疑惑到沉思,唯独没有期待中的恍然。他无奈轻叹:“这可真不公平。”
叶栀之困惑问:“什么不公平?”
但并未听到男人回答的声音,随着一阵衣料的摩擦声,一件温暖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外套上还带着男人的体温,和他身上独有的清爽香调,暖意将她的身体包裹,竟让她有种被男人拥在怀里的错觉。
叶栀之悄悄地将外套衣领拉高,遮住上扬的唇角,鼻间嗅着衣服上的气息,忽然觉得不那么冷了,脸上的温度悄悄地升高,也忘记了男人那句不明不白的话。
叶栀之跟着江逆左拐右拐,几乎都要怀疑江逆是不是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偏僻地方,然后把她给卖了,江逆终于停下:“到了。”
叶栀之竖起耳朵听动静,他们进了室内,耳边没有了风声。
这个室内似乎很大,很空旷,说话都有回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很熟悉。
“这里是哪?”叶栀之问。
江逆依旧没回答,而是扶着她,带着她在这块地方,前后左右地走了几个来回,然后问她:“记住了吗?”
叶栀之终于意识到了他这古怪行径的目的,也猜出了脚下是什么场地。
她语气变冷:“这是礼堂?”
“准确来说,”江逆似乎丝毫不惊讶,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气,“是敏德私高的礼堂。”
“江逆!”
叶栀之愤怒喊他。
回应她的却是一段琴音。
这段前不久才在赵希蓝生日宴上弹过的调子,更让叶栀之怒火中烧。
“你带我来这,就是要逼我跳舞?”
她的声音很沉很愤怒,更多的是失望。
她没想到,连江逆也要逼她。
她还以为,江逆会和其他人不一样。
“叶栀之,”江逆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语气没有之前的恭敬,吊儿郎当的,有点儿欠揍:“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自恋啊。”
叶栀之愣了愣,一半因为他的话,一半因为他对自己态度的转变。
男人坐在琴旁,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黑白琴键上。
悬在舞台上方的顶灯散发着昏黄的暖光,倾泻在他身上,将他一半的身形隐在黑暗之中。低垂的长睫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挺直的鼻梁,流畅漂亮的侧脸轮廓,仿佛从久远水墨画中走出的多情公子。
他的声音慢慢悠悠:“以前你总在我耳边吹嘘,你跳舞有多厉害,又拿到了多厉害的奖,每次听你说,每次都觉得你真会吹牛。”
“后来敏德校庆,听你说你要在校庆跳舞,我一时兴起进了你们学校,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究竟是仙鹤还是病鸡。”
“你自夸的那些话,我一句都不相信。直到我看见你跳的那支舞,我勉强承认,你那些自夸,有一半是真的。只是……”
江逆顿了顿,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如蝶飞舞,悠扬的琴音忽然变奏,节奏快而急促,同一首曲子却弹出了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似乎在隐隐炫耀着自己高超的琴艺。
他轻笑,一贯轻飘飘的语气说的话却极其欠揍:“比起我这半路出家的弹琴指法,你的舞技,也不过如此。”
“你放屁!”
叶栀之终究是没忍住,怒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从刚才到现在,你至少弹错了五个音。”
“哦?”江逆骤然停下弹琴,唇边噙着笑,语气却故作惊讶,“是吗?我没听出来呢。”
叶栀之冷声哼道:“就你这半吊子水平,也配贬低我的舞技。”
“那,要比比吗?”
江逆含着笑瞧着气得脸都红了的女人:“看看究竟谁才是半吊子?”
叶栀之差点冲动应下,话到嘴边却又沉默了。
她从没想过,还能在舞台上跳舞。
不,她其实想过的,她甚至为此下跪,哭着哀求,再给她一次机会。
只是,连那个人都不相信她,说不可能。
一个瞎子,连情绪都不能通过眼睛传达给别人,就算回到舞台,又怎么可能跳出完美的舞呢?
见她不应声,江逆也不急,重新开始弹琴,故意弹错一个音的同时,悠悠开口:“不敢?”
叶栀之攥紧了拳头。
男人又故意弹错一个音,继续说:“还是怕自己一年没上舞台,变成了半吊子?”
叶栀之气得握着拳的小臂都在抖。
在男人再次弹错音并说出挑衅话语的时候,叶栀之终于忍不住了,暴躁地把脱下脚下的鞋,往男人的方向扔出去,也不知是砸到了他哪个地方,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光脚站在地上,恶狠狠放话。
“比就比!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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