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叶灵韵喜欢上种花的契机,是她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布置的一个作业,让他们尝试养一株植物。那时她十岁,叶栀之十五岁。
父母生意繁忙,陪她最久的人,便是叶栀之。
那时的叶灵韵也还在学舞,并且慢慢察觉到自己与姐姐在舞蹈天赋方面的差距,也时常听到别人拿自己和当年的叶栀之比较,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姐姐的喜爱和依赖。
因为是姐姐,所以比她厉害,也是应该的,她对叶栀之,只有无上的敬佩,不带一点杂念的仰慕。
叶栀之也十分疼爱她,她们感情很好。
叶灵韵种的第一盆花,就是叶栀之带着她种的,一起挑花苗,一起查各种资料,每日一起观察,记录花苗的长势。
那株栀子花,长得十分漂亮。绿叶青翠,白花清丽,温柔地绽放着,纯洁美好,跟她的姐姐一样。
叶栀之不遗余力地夸赞她,说看到花开的时候,那种心情,比她偷偷吃颗糖还要开心。
从此,叶灵韵便爱上了种花,她种的花种类越来越多,月季蔷薇无尽夏,但她独爱栀子花,因为那是她和姐姐第一次种的花。
只是原来那株栀子花,结局并不美好,几年后就死了。
是叶灵韵亲手将枝条剪断,把盆栽砸了个稀巴烂。
因为她听见叶栀之和父母说,要从家里搬出去一个人住,家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很烦。那年她十三岁,叶栀之十八岁。
此后,叶灵韵与叶栀之越来越疏远,二人的关系在叶栀之失明后的这一年,更是降至冰点。
叶栀之搬出来独居后,叶灵韵会例行公事一样,每年来住上一段时间,虽然时间不长,但依旧在前后院分别种上了花,并吩咐佣人们好好打理照顾。
叶灵韵每次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看自己这些花。
而此刻,前院仅有的两处花圃连棵残花败叶都看不见,连花土都给她换了!
叶灵韵气疯了。
听佣人说,后院也是如此。
叶灵韵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上来。
又听佣人说,叶栀之是要腾出地方给江逆种菜。
叶灵韵简直火冒三丈,气得任督二脉都快给打通了。
“叶——栀——之——,你给我出来!”
不顾佣人的阻拦,叶灵韵冲上二楼,大力拍打叶栀之的卧室房门。
门砰砰作响,拍得她手心都红了,房里的人才慢悠悠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打开门。
女人显然还没从午睡的梦境里苏醒,全然没收到外界的信号,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嗓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是江逆回来了吗?”
叶灵韵:“……”
听到这个令人不安的名字,叶灵韵的怒火烧得更旺盛了:“叶栀之,你是离不开那个男人了吗?”
张口江逆闭口江逆,拔了她的花也是为了江逆,江逆这个男人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药?
听清叶灵韵的声音,叶栀之这才完全苏醒,收起那副刚睡醒的懒散模样,声音里带了些冷意:“你来这做什么?”
叶灵韵冷笑:“怎么,我来这打扰你跟你的新管家谈角色扮演的禁忌恋爱了?”
她的话让叶栀之皱起了眉,不满道:“叶灵韵,你专门来我家,就是为了来对我阴阳怪气?”
说完,她绕过叶灵韵,缓缓走下楼,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她学习能力很强,短短几天,已经将家里的布局完全摸清楚,哪怕不需要盲杖,也能顺利去各个房间,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目睹了全程的叶灵韵,面上露出了惊讶。
毕竟一个月前的叶栀之,还坐着轮椅,不愿意自己动手做任何事,现在竟然能独自走下楼去倒水,而且还如此熟练。
在叶灵韵惊讶的目光中,叶栀之已经喝完水又回到了二楼,回房间越过叶灵韵时,脚步一顿,问:“还有事?”
叶灵韵还在惊愕之中,没有缓过神,下意识就回:“没事……”
“没什么事就退下吧,本宫要继续睡了。”
叶栀之高冷地丢下这句话,就毫不客气地甩上了门。
叶灵韵:“……”
还真角色扮演起来了!
良久的沉默后,叶灵韵又开始狠拍房门,咬牙切齿地喊叶栀之的名字。
比起她的暴怒,叶栀之的装死更有一套。
不急不缓换下睡衣,穿上练舞服,打开卧室另一扇门,进了与卧室相连的隔壁练舞室,任由毫不知情的叶灵韵站在她卧室外吵闹。
叶灵韵闹累了,也终于消停了,回了自己房间生闷气,气得晚饭都不愿意出来吃。
叶栀之心情也很不好,因为江逆说了下午回来,但到了晚饭时间,他却还是不见人影。
她最讨厌失约。
而江逆失约了两次。
各怀怨念的两姐妹,让整个叶家别墅都好似笼罩在乌云之下。
晚上十点,叶栀之在房间生闷气,房门被人敲响。
她以为又是叶灵韵,门都不想去开,冲外面的人没好气道:“叶灵韵,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吵架!”
门外却传来男人的低笑,是熟悉的期盼了许久的声音。
“我才离开半天,大小姐又闹脾气了?”
“江逆?”叶栀之脸上露出欣喜,但去开门时,又摆出臭脸,不满地纠正他:“什么半天,你早上九点离开晚上十点才回来,明明是一整天。不是说下午就能回来吗?怎么回来这么晚?”
江逆抬手搭在门框上,低头瞧着她,唇边勾出一抹痞坏的笑:“大小姐是担心我了?还是……”
他顿了顿,刻意压低的声音里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期待:“想我了?”
“谁、谁想你了!”
叶栀之大声否认,只觉脸上燥热一片。
她扭过头,双臂环胸,作出生气的模样:“因为你没在约定时间回来,我最讨厌失约的人。”
江逆收敛了笑容,一改方才吊儿郎当的模样,黑眸中藏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你……一直在等我吗?”
叶栀之并未发现面前男人的异样,抱臂站着,下巴略抬,语气十分高傲不屑:“你很重要吗?我为什么要等你?没有你在我耳边阴阳怪气,我反而觉得耳根清净不少。”
说完过了很久,却没听到男人说话回应。
叶栀之忽觉不安,心想是不是自己话说得太重了,让他生气了?
“你要办的事情办完了吗?”
叶大小姐是绝对不会主动低头认错的,僵持了一会儿,又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心里越来越不安,终于忍不住憋出了另一个话题。
“办完了,”江逆顿了顿,“下午又去见了一个老朋友,聊得久了点,才回来晚了,让你等久了,抱歉。”
叶栀之仔细倾听江逆的话,听语气,他似乎没有生气。
她松了口气,脸上却还是满不在乎的表情:“哦,这次就勉强原谅你吧。”
江逆又变成原来吊儿郎当的散漫模样,靠在门边,笑问:“为表我诚挚的歉意,我带了份蛋糕回来,不知道大小姐肯不肯给我这个补偿的机会呢?”
“蛋糕?”
叶栀之素来爱吃甜,但为了保持身材很少满足口腹之欲,听到蛋糕,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翘,又马上倔强地强压上扬的嘴角,作出勉为其难的模样:“虽然蛋糕热量高会长胖,但看你这么真诚的份上,我就勉强去尝一下吧。”
分明是欢喜的,偏偏要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心口不一的模样,像只傲娇的小猫。
江逆无声勾唇,抬手搭在她发顶,不轻不重地薅了把她的头发。
毫不意外地得到对方的张牙舞爪地抵抗。
打闹之后,二人一同下了楼,然而在走到餐厅时,江逆停下了脚步。
因为餐桌边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奶牛图案的连体家居服,头上戴着耳机,面前摆着个只剩下蛋糕残渣的瓷碟,手里拿着甜品叉,刚把最后一块蛋糕塞进嘴里,估计是太饿了,颇有些狼吞虎咽的模样,嘴边还沾了点巧克力奶油。
江逆难得愣住,盯着对面的女生。
女生也愣住了,沉默地盯着他。
就在二人沉默地大眼瞪小眼时,叶栀之已经自己摸索到了餐桌前,在女生对面坐下,毫不知情地询问:“江逆,你的蛋糕呢?”
江逆:“……”
叶灵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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